第四十章 飞越塞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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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交响乐”渐入高潮,辰天抬手看了看表,晚上10点零4分。

    “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他轻轻的嘟囔了一句,随即命令道:

    “全线开火!特别行动部队开始搭建浮桥!”

    指针指向10点零5分的时候,塞纳河巴黎段东岸全面活跃起来,沿岸德军士兵们手里所有的武器都在向对岸的法军射击,整个巴黎顿时陷入一片吵杂的声响之中。

    就在法国人一下子晕头转向之时,德军的特制卡车不慌不忙的开向河岸,接着如同一个个跳水健将一般跃入清凉的河水之中。这种卡车的车门全部被卸去,方便驾驶员在汽车入水后逃生。在之前选定的20个渡河地段,第一批20辆特制卡车在入水后只剩下方形车厢上面一截露出水面,由于车厢留有空隙并加装了压重的土石,因此这些卡车在入水后不用担心被缓慢的塞纳河水冲走或冲倒。

    在每辆特制汽车正面,一大块钢板呈30度角形成一个小斜坡,它的作用是为驾驶员遮挡对面的子弹和弹片,也为后一辆卡车做滑坡。在这种特制汽车上,驾驶员没有正面视野的,不过他们并不用担心,因为他们的特制车厢很宽,加上桥板之后浮桥宽度几乎是汽车轮距1.5倍,因此他们只要根据外面浮桥的边缘判断汽车前进方向是否偏离即可。

    很快,驾驶员们从水中浮了上来,作为这次行动中最为关键的人物,他们每个人不但会游泳,而且还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尽管过程非常简单,但是难免会有意外发生,因此辰天发布的是自愿参加的公告,结果整个军团有数千名符合条件的官兵报名参加,这个结果令他非常欣慰。

    除了需要游水回来的驾驶员之外,这种浮桥是几乎不需要步兵在枪林弹雨中作业的,因此在搭建浮桥过程中将士兵们的伤亡减到最小。

    在大雾弥漫的河面上,第一辆卡车的加宽加长车厢更像是一座孤岛,一座长4米、宽3米的方形孤岛。第二辆卡车的外形则更为古怪,它不仅有同样宽大的特制车厢和正面斜钢板,正面的钢板上像城堡的吊桥一样立着一块2米半长、3米宽的浮桥板。这辆汽车看起来就像一只用鼻子运东西的甲虫,或是移动的小城门一样。整个浮桥板是向前倾斜的,它的下端与斜钢板的下端接触,但没有固定,而是通过斜钢板上的圆滑小凹槽保持这种斜立状态;它的上端用两根绳子拉住,绳子的另一端则连在汽车的驾驶室顶部。

    第二辆特制卡车在河岸边停了下来,驾驶员割断拉住浮桥板的绳索,浮桥板如同放下的吊桥一般搭在水中那辆汽车的车厢顶。德国士兵们并不用担心这种声音会惊动对面的法国人,炮火声完全掩盖了这一切。

    只见第二辆卡车稍微后退了一点,浮桥板这端从汽车正面的斜钢板上滑落,稳稳的搭在东岸这边的石质河岸上。

    第二辆卡车随后开上那块浮桥板开上,接着沿第一辆汽车的正面斜钢板缓缓滑入水中,最终成为第二个桥墩。

    后续的特制汽车则和第二辆车一摸一样,它们一辆接着一辆开上浮桥,浮桥也在渐渐向对岸延伸。

    法国人被浓雾和对面德军全面的火力弄得失去了方向,在这种环境下他们根本无法听到德军架桥部队不大的声响,因此他们的反击火力显得非常盲目。当第二批德军的火车再次在相同地段入水之后,法国指挥官西芒将军坚定了这里是德军主攻方向的判断,他一面命令后方的法军大炮不遗余力的继续炮击着这5个地段,一面调兵遣将加强法军步兵在那里的防御力量。其他地段的法军则有些漫无目的的向河面和对岸射击,在这种情况下,20座浮桥的搭建进度非常顺利。

    距离战场不远的法国居民全都提醒吊胆的听着巴黎城内的炮火声,每一次爆炸都如同尖针刺在他们心头一般。他们明白,那一发炮弹或许会将巴黎圣母院上面的一块浮雕毁去,或许会将凯旋门炸塌,或许……

    “埃菲尔铁塔倒啦!”

    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法国居民心力憔悴的跪在地上,是祈祷也是默哀,是悲伤也是愤怒。最后击倒埃菲尔铁塔的那枚炮弹来自哪个方向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如果德国人不入侵他们的家园,如果德国人不在这里发动进攻,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德国鬼子毁了我们的家园,德国鬼子毁了我们祖先遗留的财产!”许多法国人相拥而泣,他们记住了德军西线指挥官法尔肯海因,也记住了在巴黎地区主导进攻的德国东普鲁士亲王吉吉.威廉。

    一大群齐柏林飞艇悄无声息的飞临喧闹的塞纳河畔,在数千米的高空看来,小半个巴黎都笼罩在浓雾中,爆炸的火焰和燃烧的火光在这白色的白纱下朦胧不清。

    领头的一艘飞艇上,一个士兵正认真的观测着下面的情况。

    “上尉,法军的炮火是从那里发射出来的!”

    顺着那个士兵手指的方向,德国上尉看到了那片如同黑色天幕上燃放礼花之后出现点点火星的区域,至少有上百门火炮不断从那里向塞纳河发射炮弹。

    “很好!向其他飞艇发信号,飞到那片地区正上方高空投弹!1-20号飞艇参加第一波轰炸,随后21-40号在法军阵地上方待命,等法军再次射击的时候再进行第二波轰炸,而41-53号则负责第三波轰炸!”

    巨大的飞艇编队略微改变了一点航向,接着不声不响的在法军头顶停了下来。不管法国人有没有发现它们,一颗颗黑色的炸弹怪叫着落了下去,在地面上燃起比刚才那些火星大得多的火点,这种景象就像是一根根火柴在那里划燃一般。

    高空落下的炸弹多数只是在法军阵地附近爆炸,真正能够穿透掩体摧毁里面大炮的少之又少,不过法军的炮火一下子停歇下来。或是在等待德军飞艇离去,或是在匆忙转换阵地。

    已经投弹完毕的德军飞艇开始掉头离开,剩下的飞艇则如同猎人一般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出现。这种高空轰炸的效果虽然不大,而且一次只能轰炸少量的法军炮兵阵地,但是它们产生的威慑力却可以大大延缓小范围内法军炮兵阵地的炮击。

    当法军炮火暂时微弱下去之后,塞纳河巴黎段并没有安静多少,双方的枪声依旧密集,法军前沿阵地上的速射炮和德军的步兵炮、坦克炮也互不相让。

    辰天再次抬手看了看表,10点33分。按照目前的进度,20座浮桥很快就要完工了。值得庆幸的是,对岸的法军到现在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计划,而己方的烟雾弹也还能支撑一段时间。毕竟在这个时代,陆海军在很多时候都会用到烟雾弹,因此前线库存的烟雾弹还是足够应付的。

    不过在最后一块桥板搭上塞纳河西岸之前,辰天的心情丝毫没有放松。越是靠近西岸,来自法军的阻力也就越大。

    搭建浮桥的德军士兵们也明白这个道理,法军的子弹不时从大雾中穿出,不时打在特制汽车的前挡板上火星四溅,当当的撞击声虽然清脆,却令士兵们担心不已。当浮桥距离东岸只有十来米的时候,法国人终于发现了这些浮桥。惊讶之余,法军士兵们一面向上级报告,一面用手里的一切武器向水中的浮桥射击。他们的子弹对特制汽车和浮桥并没有什么威胁,但是从75毫米速射炮中射出的炮弹却在浮桥四周轰起高高的水柱,这才是德军最为担心的东西。

    在河对岸,法国人正在想尽各种办法摧毁这些钢铁浮桥,但是浮桥并不算宽,河面的大雾又严重影响了视线,连法国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炮弹是否击中了它们,而从对岸射来的子弹和炮弹无时不刻都在压制他们,没有哪个法国士兵胆敢推着小口径火炮来到距离河岸近一些的地方。

    大雾带来的副作用此时也体现出来了,德军而架桥进度也只能根据事先计算和返回的驾驶员来了解。一旦桥面和桥墩被法军炮火击中,则需要用新的桥板去填补破洞。因此根据古德里安的建议,后面的特制汽车都搭载了两块浮桥板,一块用于预防破洞,一块则用来正常搭建浮桥。如果出现两处以上的破洞,用完浮桥板的卡车就只能返回东岸。

    二十座浮桥不至于全部避过法国人的炮弹,但也不至于全部被法国人击中。法国人惊恐的看到自己的子弹对于那些从后而来的一辆辆奇怪的汽车毫无办法,那些汽车既不还击也不停止,而是直直的没入水中。

    当一辆辆用来作为最后一个桥墩的特制汽车先后没入水中,一座座长长的浮桥犹如不会阻断水流的钢铁大坝屹立与河中,而那些特制汽车默默的立于水中,像是为了其他战友前进而默默牺牲的勇士一般。

    在这些即将完工的浮桥靠西岸的一侧,还有半米到两米不等的空隙,它们将由最后一辆架设浮桥的特制卡车来完成。紧跟在这辆卡车后面的,便是第一辆登上浮桥的坦克。

    第一辆坦克隆隆的开上浮桥,德军官兵们的心全都悬了起来。它平稳的前进着,碾过一块又一块桥板,越过一个又一个桥墩,虽然浮桥的桥面在微微震动着,但整座浮桥依然屹立在横飞的子弹和炮弹之间。

    接着,第二辆、第三辆坦克驶上浮桥,它们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德国人的汽车又来了!”在靠近浮桥的一栋房子后面,一个法国士兵发现新大陆一般大声喊叫着。与此同时,一个懵懂的黑影隐约出现在他们不远处的浮桥上。

    “开火!给我狠狠的打!”一个法国军官声嘶力竭的喊道,之前他向上级要求火力支援,上级却说炮兵遭到德国飞艇空袭还在转移阵地,气的这家伙差点吐血而亡。没有后方火力支援,隐藏在房子后面小巷里的一门速射炮又被岸德军发射的炮弹炸坏,他手里除了机枪以外实在没有更好的武器了。

    可惜他的机枪子弹打在那个黑影上仍然没有什么反应,那个黑影还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进着。随着一声钢铁砸在石头上的脆响,那个黑影似乎将一块很大的板子架在了浮桥和西岸的河岸上。

    “上帝,德国人的浮桥还是完成了!”那个法国军官再次恐慌的拿起电话,幸好电话线还没有遭到彻底的破坏。

    “喂,指挥部吗?我这里是兰特街防守阵地,我们这里……”法国人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在轰鸣的炮声中听到了一种独特的声音,铿锵铿锵的,那种声音他不久之前还听到过,而且这次距离还特别近。

    他哆嗦着将脑袋探出街角,在横飞的子弹中,那辆德军汽车已经停在一边动弹不得,而那种声音是从它后面发出来的。

    那辆汽车猛的抖了一下,那种抖动显然不是发自内部的。整辆汽车一下子被推开了,一辆模样狰狞的德军坦克出现在他面前,那根粗短的炮管分明瞄准着他这里。

    “该死,我们的机枪阵地吸引了它的注意力!”他忘记了刚才下达射击命令的时候那种暗爽的心情,现在却惹来了杀身之祸。

    一声巨响之后,这个街角的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只有尚未断线的电话里还传出一丝微弱的声音,“喂喂,兰特街防守阵地,你那里怎么了?喂喂!”

    没有人回答,只有不远处越来越多履带磨擦的铿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