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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郡主协同四皇子妃,也就是辽王妃出了皇后的寝宫,在下台台阶时恰好碰到了贵妃,柳氏停住脚步,屈膝行礼,“见过贵妃娘娘。”辽王妃同样屈膝,贵妃笑盈盈的抬手:“两位快些免礼,真真是折煞本宫。”
论起来皇后娘娘对安阳郡主更为亲近,安阳郡主又是信阳王府郡主,皇上也是多有看重于她。在宫廷里不说旁人,安阳郡主绝对是大红人,她手中又握有太祖皇后留下的生意,日进斗金并非难事。如此多的好条件,却从不见安阳郡主有任何的张狂,无论面对哪位后宫的娘娘,还是大秦帝国的公主,不管是不是得宠的人,安阳郡主一如既往的恭谨。
哪怕有人指桑骂槐,安阳郡主恭敬依然,从不曾在皇后娘娘或者陛下面前搬弄是非,或者骄横跋扈得仗着宠爱目中无人。当然她同任何的贵人都是敬而远之,一直是安静的,不是皇后下诏,安阳郡主甚至不会踏进皇宫里。
“安阳郡主。”
“贵妃娘娘。”
柳氏含笑微微蜷首,她记得母亲所言,该守的礼节不能忽视了,臣子再受陛下宠爱也是臣子,贵妃娘娘是皇帝的妃嫔,地位在她之上。
“本宫最喜欢的嘉柔丫头的孝敬了一篮子蓝莓,本宫很是喜欢,听闻你爱用酸甜的水果,过两日她再进宫时,你也过来,嘉柔丫头很想同你亲近。”
柳氏屈膝说道:“让您惦记着了,嘉柔县主是个孝顺的人,好东西都记得孝敬您。”
“她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不仅同燕王投缘,我真真是疼那丫头。”
“嘉柔县主看着就很可人儿,如今知晓孝顺您,您疼她没错的。”柳氏恬淡的笑着恭维,随后轻声说:“缘分一说极为难讲的,原本我以为这辈子会老死在山上。谁知晓母亲会接我回来,被封为世袭郡主,原本以为再不会有女儿了,却看上了丁氏。您疼嘉柔县主之心和我疼丁柔之心是一样的,丁柔是尹大人之嫡妻比不得嘉柔县主本事大,但也是个孝顺的孩子,我就是看上她了。”
“前一阵子知晓我喜欢酸甜之物,特意送了好几罐子梅子,说是广州那边的配方,是她亲手做得。还别说味道同京城的梅子不太一样,酸甜正合我口味儿。”
辽王妃抿了抿嘴唇,安阳郡主说得认真,贵妃娘娘怕是听得上火!嘉柔县主的心思辽王妃猜出几分,以为丁柔最大的靠山是安阳郡主,真真愚蠢...尹承善才是关键。想在安阳郡主面前打掉丁柔,嘉柔县主是异想天开,安阳郡主忘记她自己。都不会忘记丁柔。
“不知文莱公主可曾回了文莱?最近倒是没怎么看到。”
辽王妃抚着袖口,眼角微微的挑了挑,“我恍惚听说嘉柔身边的朋友同文莱公主走得很近。最近文莱公主忙着给大秦国库筹备黄金,应该没什么机会同朋友相聚。”
贵妃道:“快别提了,嘉柔丫头早就将和番邦公主交好的人赶出去了,平时看着她的朋友挺精明的,谁想到竟然是不分里外,嘉柔有此教训,看她还乱交朋友不?”
“料想是不会了吧,嘉柔最近不是没出京城寻访名师?”
辽王妃同贵妃的目光碰到一处,贵妃多了几分的心惊。文熙帝不准许皇子轻易的离开京城,皇子王爷出京必须得有圣旨。燕王动弹不得,嘉柔县主经常以各种借口出京。
“她最近修身养性,总不能经常出门乱跑,虽说陛下想听她的见闻,但最近她是会留在京城的。”贵妃淡淡的回道,将嘉柔县主出京的事情推到文熙帝头上。
柳氏此时说道:“嘉柔县主成亲了。比不得做小姐的时候,总得顾忌着丈夫府里,留在京城很好啊,方才皇后娘娘还说给嘉柔县主调养身体,您也盼着她有喜讯吧。”
贵妃面色一凝,看柳氏说得真切,可京城很多人都知道,嘉柔同丈夫是分开住的,嘉柔不管他身边是不是有小妾,只要他不来烦她就成,如此夫妻怎么会有喜讯?再多的调养都没用。
安阳郡主是故意的?贵妃对柳氏多了几分介怀,“如此说来,丁氏成亲也有一段日子了,你这般疼她,是不是也得多给她准备一些药材?”
柳氏笑吟吟的说:“对此我不担心的,小柔她身体底子虽然比不得名门贵女,但十岁上就是养在祖母跟前的。”
“安阳郡主,咱们是不是该出宫去了?”
辽王妃看着柳氏绵里藏针,将贵妃的攻势都挡了回去,出声提醒,“宫门快落锁了。”
“我不耽搁贵妃娘娘拜谒皇后娘娘,我先告退。”
柳氏屈膝向贵妃告辞后,沿着进宫的道路出宫,贵妃眯了眯眼睛,随后恢复平和,转身对跟着的宫女交代了两句,去见皇后娘娘,宫女会意先于贵妃离去。
“安阳郡主。”辽王妃叫住了准备上马车的柳氏。
柳氏笑着问道:“您有事?”
辽王妃沉默少刻,“丁夫人。”
“那些总是有别样心思的人大多会被小柔拍死,无论她的身份有多高,大秦帝国总不会像番邦那样没个规矩,尹大人并非无情无义之人。”
柳氏向辽王妃点点头,上了马车后,轻声吩咐:“走吧。”
辽王妃眼看着安阳郡主离去,不管信阳王同辽王之间是否有默契,安阳郡主对她不见任何的不同,对谁都是恭敬有礼,真正得不卑不亢,难怪安国夫人放心她入宫,她真的一直呆在山上?辽王妃暗自记下了一笔,嘉柔县主如果还固执下去,会给燕王增添不少的麻烦。
夜深人静,雪夜时皓月清冷,银白的月光洒落给被积雪覆盖的宫廷增添更多的冷意。
宫室内热浪滚滚滚,一盏罩着纱网的火烛摇曳,文熙帝面前摆着三份奏折,从左到油分别是燕王,辽王,鲁王亲笔所写的折子,文熙帝抬手将燕王的折子拿起,在手中掂量了一会,又慢慢的放下,他身子向后靠去,印在墙上的影子仿佛叹息有一般,皇后亲自端着一盏参茶走进,“陛下。”
文熙帝握住了皇后的手腕,向旁边挪开,皇后眼里闪过拒绝,但无法为违背他的心愿,坐在文熙帝身侧,如果有可能她实在不想在册立储君上过多的说话,一个不好虽然不至于断送他们几十年的夫妻情谊,但文熙帝心里总会有芥蒂,同时一旦说错了,文熙帝另立旁人,也会给将来埋下祸事。
无论谁做成为下一认皇帝,都会认她嫡母。皇后一向不过多的关心朝局,文熙帝一旦先走一步,她不过是在宫里养老,娘家没谁需要她关照,想要娘家太平,她冷淡无为些反倒更能让娘家平安。
皇后都做好最坏的一步,大不了她对下任皇帝生母退让一射之地。皇后看出文熙帝的犹豫,轻声说道:“天晚了,陛下歇息吧。”
文熙帝手盖在皇后的手上,无奈的叹息:“不定下来江山的传承,朕岂会睡的着。”
皇后心疼的说:“立哪位王爷为储君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定下的,您累坏了身子,不是更糟糕?您龙体康健,才能好好的观察诸位王爷哪一位适合。”
“朕打算早日定下储君,然后手把手的交上他两年。”文熙帝叹息:“为君者尊贵以及,但皇帝不容易做,还记得母后说过...君难为。”
皇后凝视着文熙帝,轻声说道:“问一句打嘴的话,您改变主意了?”
“皇后知晓朕。”文熙帝并不意外,他也没打算隐瞒发妻,骨干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三份奏折,朕看到了不少的东西,他们身后都是有谋士,燕王持重,辽王比过去多了几分自持,鲁王...意气风发,朕犹豫了。”
如果不犹豫的话,文熙帝早就册立了燕王为太子了。皇后道:“您身子骨还很硬朗,慢慢调教几位王爷总会有合心的人。”
“皇后是忘了母后说过的故事,储位之争最容不得朕慢慢的看,慢慢的选。一个个都调教出来到时更难压下他们,大秦弄不好会祸起萧墙。”
文熙帝揉着眉间,“朕宁可少几个儿子,将一切的弑子的罪过揽到朕身上,也不能眼看着诸子争夺帝位,危机江山根本。”
文熙帝的这份决心颠覆了他以往给朝臣留下的儒雅宽和的印象,他是有狠心灭掉不老实的皇子的父亲。皇后叹息:“只是苦了您。”
“朕没听母后的,弄出许多的妃嫔,有许多的儿子,这是朕贪图美色的报应。”
“陛下,臣妾不许您这么说,您并非贪图美色之君。”
皇后摇头反对,“如果不是您,臣妾怎么还会位居中宫?”
文熙帝扶着皇后的胳膊,欣慰的低笑,皇后依靠进文熙帝的怀里,“臣妾不管陛下立哪位皇子,臣妾希望您保重龙体,再贪晚,臣妾不依。”
“好,朕答应你。”
文熙帝拥着皇后上暖抗,垂放下幔帐,烛火熄灭,文熙帝合眼,似是而非的低言:“朕再给他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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