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一场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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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澈这一番解说,说得很正经。

    严肃的气氛下一时也没人做什么表示。

    但是内心都明白:

    所谓搅局能力,意思其实接近于我先扔进去两根搅屎棍,看你们乱不乱,乱了好做事;

    而所谓容易交兄弟,大约也就是某种时时咳咳不经意把人带偏的特质。

    这样看,晋西北大约是要乱了。

    想想,老彪虽然德不高,望不重,好歹曾经江湖大佬,一番年纪,三墩也是耿直兄弟……委婉点,大概是对的。

    另外论这两个能力,其实在场有更厉害的人。

    瞧他干过那些事吧……

    只是这个人,现在已经不敢也不能再随意犯险,牵扯进某些深浅未知的事情了,他可以给陈有竖和秦河源资金,甚至敢放老彪和三墩这个脑补军师和超级莽将的组合偷偷进去搅局,却不敢真的亲身踏进去那塘浑水。

    因为明处与暗里,时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现在已然太多。

    因为他如今一身所系,已经是太多人的命运和悲喜。

    “大招。”郑忻峰给唐连招递了根烟,说:“从临州选几个信得过的弟兄过来吧,江澈接下来这一年的安全,可就都靠你了。”

    “知道的。”唐连招说完扭头,用力对褚涟漪点了一下头。

    话是郑忻峰开口交代,但是她的目光看过来,多少殷切和嘱托在其中,唐连招感觉得到。

    大概如果姐姐在场,也会是这样的眼神吧?且只能是眼神。唐连招突然想到。

    “那就好,反正你的小颖姑娘,会守在小饭馆乖乖等你。”郑忻峰继续说:“到时候你们结婚,我一定备一份厚礼。”

    “郑书记你看你……”提起连小颖,而且直接说到结婚,粉红大佬唐连招略微有些局促,但是并没有否认,“这是我的本分。”

    人走后。

    褚涟漪看了看江澈,“那我去买票?”

    江澈说:“好。”

    三年了,从92年夏天违背自己,选择留下来,褚涟漪一手操持着宜家,操持着许多事情。

    她没提过要求,不管对人还是事,都没有。

    所以当她第一次主动说,希望江澈陪她去爸妈坟前看一眼,江澈没有任何犹豫。

    褚涟漪起身,走一步定住,扭头把目光落在茶几上。

    茶几上那三封信都还没收起来。

    “那诗写得挺有趣。”

    “什么?”

    “没看见么,在背面。”褚涟漪说:“我的饭搭子是个会写诗的小姑娘。”说完解释:“我没偷看,只是她拿饭粒粘的封口,我帮你拿的时候信掉出来了,就瞥见一眼。”

    “嗯。”

    “瞧你怕的……”褚涟漪笑一下,俯身拿起林俞静的信,翻了个面,放在江澈面前。

    然后直接开门离开了。

    《学校后巷的猫叫9527》

    【六月我的身边还没有你,

    学校后巷的猫有时候热情,有时候不搭理。

    后来它也有了自己的妻,

    我就不太好再参与。

    ——

    孩子橘,孩子斑。

    猫得意,猫警惕。

    好生气啊,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的9527。

    把那次的小鱼干和上个冬天的围巾还我,

    那可都是我自己买的。

    ——

    好吧,这个秋冬你要照顾好她们,9527。

    因为,

    我也要去他身边了。】

    没心思研究林同学的诗是否进步了,江澈一下知道褚少女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要江澈陪她去完成心愿了。

    林俞静肯定没有那样的心机,更不存在设计这件事的可能,她甚至都不知道褚涟漪在这里。

    这一点她的饭搭子肯定也知道。

    但是就是这么好死不死,这首原本温馨的小诗突然像针。

    …………

    港城。

    陈有竖到家的时候跟刘素茹对视了一眼。

    就这一眼,刘素茹知道自己的男人要走了。

    她太了解他,这个多数时候沉默的男人似乎总是无所畏惧,但是至今每次出现在她面前依然有些腼腆。

    腼腆的同时,他的眼神是炽热的,每次都烫得刘素茹心慌耳热。

    这一次不一样。

    这次他的眸光里有万语千言,还有深深的歉疚。

    “杠杠,看谁回来了?快,要你爹抱。”

    怀里的小陈秦张着手臂往前倾了倾,刘素茹顺手把孩子交给陈有竖,回身说:“俺去烧饭。”

    厨房里的声响起来了。

    陈有竖抱着儿子站在那里,一直听着。

    小杠杠仰着头,一边伸手抓老爸的下巴和面颊,一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儿子找你玩呢。”刘素茹端出来一盘菜放桌上,瞥一眼父子俩说:“坐下陪他多玩会儿,哼个歌给他听。”

    “……诶。”

    陈有竖双手把儿子托在身前轻轻晃着,深深看进眼睛里,十分尽力地哼起来。

    “武家庄,羊屁蛋儿滾牺汤,吴家堡,提上毛篮篮拾破布,东关勒,蛤蟆跳的温罐勒,姑姑寨,鸡儿叫了都不在,木厂头,虱子爬下一炕头……”

    小杠杠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看自己的爹,果断伸手,给他嘴巴捂住了。

    “哈哈……”刘素茹站在厨房门口看见这一幕,大笑起来,说:“是真难听,别说儿子,俺搁厨房听见都受不了。”

    陈有竖抬头尴尬地笑了笑。

    “好了,唱过就好了……扯个大锯。”

    “诶。”

    陈有竖听话地开始跟儿子拉大锯,扯大锯……

    刘素茹转身,眼泪如泉水,一直涌,一直涌。

    晚饭时候一家人除了小杠杠都有些沉默。

    毒老太左右看两眼,也就明白了。这一次什么都没说,饭后没太晚就回了房间睡觉。

    小客厅里,小杠杠一会儿钻进妈妈怀里,一会儿钻爸爸怀里。

    玩累了,就在陈有竖手弯了沉沉睡去。

    “搁小床上吧。”

    “嗯。”

    陈有竖沉默了一会儿,说:“素茹。”

    “嗯,不用说。”刘素茹背身一边说着,一边替陈有竖收拾远行的衣物。

    没一会儿,竹编的行李箱摆在床尾。

    夫妻俩眼神再次对上……

    “多久回啊?”

    “能回,就一年。”

    “好,那就说定了,一年,俺跟杠杠去等你。”

    “我……”

    “行了,睡吧。”

    隔天早上,陈有竖醒来,刘素茹已经是一头短发,见陈有竖醒了,笑着问:“俺这样还好看不?”

    她的大辫子,在陈有竖行李箱里。

    陈有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