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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山的事情暂时不用去担忧,观音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禅教新立,已经有地藏王、观音、禅佛三尊佛陀,庇佑黑风山,绝不是问题。何况,还有镇元子。
宁无缺摩挲着下巴,现在关键是搞定八仙,请人帮忙终究是外人,靠什么,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回去问问神秀有什么法子,宁无缺站起来,忽然被吓了一跳,大雄宝殿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堆老和尚,睁着油绿油绿的眼睛,盯着宁无缺。
“这怎么回事?”宁无缺连忙问法海老和尚,任谁,被一群光头老和尚盯着看,也会觉得不自在啊。
“咳咳,他们是我师叔,师弟,听说能够离开地仙界……”法海没有再说下去,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些和尚在地仙界呆了几百年,早已经烦了,只可惜,他们没那个离开的实力,若是不出意外,也就等着天人五衰到来,坐化在佛塔之中。
现在忽然听说有人能够离开,不激动兴奋才怪。
看着这群老和尚,宁无缺头大如斗,他能够带走的,最多也就十来人,宁无缺想了想,把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法海,金山寺的和尚确实不错,宁无缺给了五个名额,至于谁去,就由老和尚去头疼吧。
抛弃了一脸怨念的法海老和尚,宁无缺出了金山寺。
“姐姐,你看就是他。竟然从金山寺里出来,一看就是那老和尚使得鬼,我们拿下他,再逼他交出许公子。”一个青衣女子见到宁无缺出来,脸上露出喜色。
青蛇和白素贞那日在断桥上失去了许仙,便在杭州四处找寻,青蛇想了个法子,若是有人能发现紫发男子。赏银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宁无缺那一头紫发,实在有点惹眼,前脚才进的金山寺,后脚就有来烧香的香客去找白素贞和青蛇拿钱了。
金山寺乃是佛家重地,白素贞和青蛇也不敢乱闯,只好等在外面,找了这么久,终于是见到人。青蛇能不高兴么?
“且慢,这金山寺外,还是不要动手。我们等他走远些。跟上去!”白素贞白衣如雪。眸子带着一丝迟疑,没有和青蛇一样鲁莽。
青蛇想了想,道,“也好!”
宁无缺出了金山寺,立即就察觉了藏在寺旁的两个女蛇妖,停下脚步。转念一想,又露出笑容来,朝着杭州城而去。
杭州城三面云山一面城,一城山色半城湖,可谓是拥山抱水。怀瑾揣玉。
宁无缺来的时候,杭州城很是热闹。像是过节一样,万人空巷,私下一问,原来是杭州特有的风俗,“点呈”。
一年一度的官府开煮新酒的风俗,为了推销新酒都要“点呈”,酒库雇来许多容貌秀丽的大牌官妓来大造声势。
“点呈”的时候,酒家雇来官妓走上街头进行宣传,杭州百姓密密排列街道两旁驻足观看,万人围观。
“点呈”活动是苏轼苏老先生开办的,苏轼死后,这活动没那么兴盛了,但也很热闹。
宁无缺感兴趣,便也做了回围观的群众,到了夜里,“点呈”还未散去,而这夜间的“点呈”活动更是美不胜收。
大排官妓,华服纵马,踩着月光,异香馥郁,光彩夺人,恍如仙子下界。
这些官妓,不仅有本地的,也有秦淮那边的,扬州那边的,真是“诗人老去莺莺在,公子归来燕燕忙。”
“今夜有酒今夜醉,今夜醉在西湖畔,月映波底,灯照堤岸,如花美眷依栏杆,歌的歌舞的舞,声声相思为谁诉,步步爱怜为谁踱,蜜意柔情为谁流露,为谁流露,朵朵樱唇为谁涂,层层脂粉为谁敷,眉语眼波为谁倾吐,为谁倾吐。”
飘渺歌声,传自“三十六条花柳巷”,从上、下抱剑营、漆器墙、沙皮巷、清河坊、融和坊、荐桥、新街、后市街,到金波桥等两河以至瓦市,每逢夜晚都是一路灯火,一路歌声。
杭州的“烟花业”的兴旺发达,妓院歌馆之多,让宁无缺叹为观止,自古以来,文人士子,达官贵人,最爱的就是逛逛青楼,放浪形骸,尽情恣纵,多少迁客骚人,在青楼留下了一首首经久传唱的情诗?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竟豪奢。重湖叠献清嘉。
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好景,归去凤池夸。
“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泠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歌舞,绿杨影里秋千。东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余情在,湖水湖烟。明日再携残酒,来寻陌上花钿。”
整个杭州城,流露出一种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奢靡风气,逛逛青楼,哪个男人不想?便是洁身自好的清官,也会去逛一逛,除非他不是男人,或者那方面不举。
宁无缺是个男人,入乡随俗,欣赏一下杭州的美女们,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有人不乐意了,不乐意的,当然是青蛇和白素贞,她两个一路跟随着宁无缺下来,哪想到宁无缺会来杭州城,这里人太多,她们也不好动手,想着出了城再动手,哪想到宁无缺又进了烟花楼。
烟花楼,顾名思义,这么直白,她两个也不是眼瞎,看得出这里是什么地方,等宁无缺进去后,只好站外面干瞪眼。
一想到许仙在那男人手里,白素贞便想了个法子。进了个无人的小巷,出来时,已经是两个俊俏少年,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青衣,白衣那个摇着折扇,青衣那个咬着片树叶,走到烟花楼前。顿时让楼上楼下招呼客人的女子们眼前一亮,
和那些俗人相比,这两个公子雅洁出尘,不染人间烟火气,让这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女子们一个个芳心直跳,小鹿乱撞。
白素贞和青蛇走进去,妓院的妈妈见了,扭着腰肢走过来。“哟,两位公子,新来的。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儿都有,便是那天上贬谪的仙女,我们也能给你弄来,包你满意!”
脂粉味扑鼻,白素贞皱着眉头,她是修道的。喜好清净干净,这烟花之地,味道太浓了。
青蛇看着老鸨,大声大气道,“刚刚这里走进来一位白衣紫发的公子。和我们是朋友,他在哪里?”
“啊。原来就是两位啊,那公子说了,若是有他朋友来,这烟花楼的所有姑娘,都听他朋友使唤,姑娘们,快下来接客了,今天一定要把这两位公子服侍好了。”老鸨闻言眼睛一亮,呼和一声。
“哎……”楼上楼下,莺莺燕燕,一群女子涌出来,把白素贞和青蛇围在中央,胆大的女子,已经开始上下其手,这么俊的年轻公子,下手迟了,可就被人抢走了。
白素贞和青蛇料不到会有如此一幕,被一群女子围着,狼狈不已,又不好在这些女子面前显露法术,竟然是被这些女的抬进了房间里。
老鸨得意洋洋的走上二楼,进了个房间,房间内,圆桌旁,坐着一男一女,老鸨扭着细腰,走到男子身边,“公子,那两个女的,我已经替你打发了,公子就安心陪着小兰吧?”
能在烟尘之地混的,没点眼力怎么成,老鸨一眼就看出那两个年轻公子是女扮男装的,这种追着家里男人出来的,她见得多了。
宁无缺笑了笑,抬手递给老鸨一根金条,“你可以出去了!”
接过金条,老鸨脸上笑容更灿烂了,“好嘞,小兰,好好服侍公子!”
扭着腰,老鸨掂着金条,笑呵呵走了出去,顺便把屋门带上。
屋子里,宁无缺看着眼前的女子,喝着酒,眼中却露出回忆之色。
小兰坐在那里,对这个出手阔绰又大方的紫色头发的公子好奇不已,见他喝酒,她便添酒。
宁无缺看着这个叫做小兰的女子,算不上国色,也就和青蛇差不多,可是,那张脸,太像一个人了,一个叫做若兰的女子。
那真的是一个很可惜的女子,宁无缺轻轻叹息,若兰的死,始终是埋在他心底的一个遗憾。
若兰?宁无缺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个名字了,或许人都是健忘的,以前的人,会随着时间逐渐被忘却。
他的乾坤袋深处,还有着一个木匣,里面有一封信,乾坤袋,他已经很久没用了,他把木匣重新取出来,打开信。
“妾曾问公子,世间仙妖鬼神可自由,妾已经有了答案,也有了自己的选择,离开怡香园是妾身最自由的时候,无拘无束,谢公子的照顾,希望多年以后,公子还能记得曾有一个女子,唤作若兰……”
一朝风雨,满地残红。湿了花香,几许悲凉,奈何世间无常。
宁无缺从不是一个专情的男人,他的心,就像狼一样,向往着自由,他的情,也自由着,不会被束缚。
回首时,看到这封信,宁无缺的心,还是隐隐有些可惜,因为她的心,和他一样,向往着自由。
红颜已化尘土,若是没死,她也该是个自由的女子吧?
人总是喜欢回忆,回忆那些遗憾的人,遗憾的事,人,也总是念旧的,念那些不告而别的人。
其实这就是犯贱,可每个人都会有犯贱的时候,这就是情,扯不断,理还乱,就是那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
小兰看着这个沉浸在回忆之中的男子,那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沧桑之感,让她似乎也受到感染,也跟着有些难受起来。
回忆过去,终究不能太长时间,犯贱,也要把握尺度,宁无缺很快就从回忆之中走出来,收了木匣,看向这个像极了若兰的小兰,道,“你可想要自由?”
小兰惊醒,刚才她竟然发呆了,脸上一红,低下头,“自由?”
“是啊,自由。”宁无缺笑道。
嘭……
房门被推开了,一白一青两个身影冲进来,身后跟着气急败坏的老鸨。
“好你个浪荡子……”
白素贞和青蛇衣冠不整,两张如玉的脸,红的要滴出血来,气呼呼的用手指着宁无缺,胸脯起伏,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
“哎呀,公子不好意思,没拦住!”老鸨进门时脸上还带着怒意,进来后一张脸就像鲜花绽放,带着歉意。
宁无缺看到两女如此狼狈,不由大笑,气得青蛇都有想一拳打死这男人的冲动,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可恶的人呢?
白素贞比青蛇文雅多了,她想掐死这个男人!
笑完了,宁无缺挥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老鸨带着姑娘们,很识趣的拉上门,消失在了房间里。
小兰坐在那里,很是尴尬,这两个女人,难道是这位公子的妻妾,这种被人捉奸在房的感觉,实在不好。
如坐针毡的小兰站起来,勉强笑道,“公子,两位夫人,你们聊!”
“夫人?”青蛇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双手叉腰,“啊,我呸,夫人?你看我们哪里像夫人,那个浪荡子,怎么配得上我们?”
“家门不幸啊,娶了个母老虎,难怪妻妾如花似玉,还要出来寻花问柳!”小兰在心里默默哀悼,
白素贞也露出冷意的瞪着宁无缺,然后朝小兰道,“我们和他没关系,不过,你可以先出去。”
小兰闻言,如获大赦,想要离开。
“等等!”宁无缺淡淡道,“是我花了钱,可不是她们花钱,她们可没权力让你做事。坐下吧!”
小兰犹豫了一下,瞥了眼气呼呼的两个女人,还是坐下来。
宁无缺笑呵呵的看着白素贞和青蛇,“你们来找许仙?”
白素贞压下怒意,点了点头。
“快把许仙交出来,要不然,要你好看!”青蛇恶狠狠道。
“哈哈,要我好看?”宁无缺笑起来,露出一丝邪意,“难道法海没和你们说过,惹了我,很麻烦的,本来呢,我想戏弄戏弄你们就算了,看到你们这么愤怒,我又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