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二章 丧事只要五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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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九十二章  丧事只要五万两

    也许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痞赖的人物,也许是被凌啸逼到了无奈之处,显然还待字闺中十七八的薛姨妈,万般无奈,却偏偏不肯说出芳名,一手拈了兰花指,轻盈优美地一翻转,自行扯掉了裙带,用力一挣,已是抱着凤儿裙落人去。

    凌啸捧着犹带暗香的百褶裙,半晌才醒过神来,喃喃道,“唉,早知道此时的女子还有衬裙,我又何必搞得人憎狗嫌的?”

    正要黯然而回,忽听池塘对岸柳荫处传来争吵之声,初时还是压低声音,而后竟是越来越大。凌啸狐疑地走过去,越近就越是听得清明,赫然就是曹敏在和一个男子争吵。

    那男子近乎哀求地说道,“敏小姐,你我乃是定聘夫妻,这事情只要做得好了,佟相爷说了,他见到书信之后,一定会为你们曹家求情,他不敢保证你们曹家今后富贵如昔,但回归金陵当一丰足士绅,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你也不想看到家中如此凄惨模样,也希望我发达之后妻凭夫贵吧?”

    曹敏暗哼一声,显是非常不满,“倘使没有那佟相爷的命令,想必你也不会和我这破落家的女儿成婚成配,还枉我曹敏以大丈夫视你,为你千里陪牢感佩万分!哼,你要求功名富贵,我决不阻拦,但要我以姿色去博取驸马爷的心,你把曹敏当成了什么人?是你将要厮守一生的妻子,还是你猎取功名的筹码,还是你在秦淮河畔结交的那些风尘女子?如果是,恕曹敏草莽性直,天生迂阔,做不来那种恩将仇报的事!”

    凌啸一下子愣住了,柳荫之后的男子显然就是“情深意重”的秦如海,赫然就是佟国维派来谋取“把柄”书信的奸细,赫然就是黛玉的父亲!这般禽兽,难怪巾帼飒爽的曹敏竟会郁郁而终,凌啸忽地一下暴怒起来,红楼梦早就没有可能了,眼前的黛玉之母,凌啸可不能让她受那般所嫁非人的苦楚!

    正要转出发飙,却听柳荫后传来啪地一声耳光响,却是曹敏已经动了手,“休要再拿什么婚约逼迫于我曹敏,本小姐宁可削发为尼,也不会嫁给你,再说下去的话,你就是再找抽!”

    但那秦如海冷笑一声,挨了一记耳光犹不知道收敛,竟是威胁道,“哼,你父既已订了婚约,你就是我秦家之人,不听夫君之言,我马上就去顺天府鸣冤,把你要回姑苏,日日不让你好过!”

    曹敏心性侠女烈凤,尽管知道这人已经无可救药,却哪里忍得住不满足他“找抽”心切,上前就是一顿粉拳香脚,正打得酣畅淋漓,不料一人扑身上前,将已经杀猪般嚎叫的秦如海嘴巴捂上,笑道,“这厮能得到敏小姐的眷顾,叫得太过兴奋,呵呵,我帮你捂住,请尽兴。”

    见是驸马爷凌啸,曹敏粉脸一红,刚不好意思地收拳行礼,却听凌啸一声怪叫,“哇,我今天才注意到敏小姐是天足,呵呵,不是三寸金莲我喜欢!”被一个青年男子品头论足,还没有嫁人的敏小姐立刻就羞不可禁,一皱鼻子做了个凶巴巴的娇嗔,转身就向曹院奔去。凌啸的哈哈大笑声中,曹敏还没有跑出十来步,就听得身后一声闷嗡惨叫,忽地一惊,回身来一看,登时就痴了。

    秦如海啪倒在地上,面孔却是朝天,显然已经被凌啸生生扭断了脖子。但让曹敏痴了的不是秦如海,见惯江湖风雨的她,觉得心中狂跳的,是凌啸腿上赫然插着的一把匕首。已经痛得咧牙咧齿的凌啸,摆出他认为最英雄的造型,展颜一笑,“这畜牲袭击当朝太子太师,可惜忘记了我还是个将军。敏小姐,要是你还没有被他气得全身无力的话,可不可以借你的香肩一用?”

    曹敏摇摇头又点点头,心乱如麻地扶起凌啸,一把架在肩上,如蚊呐般低声说道,“伤口要赶紧料理,去你的院子,还是我那里?”凌啸低头看看故意刺得很浅的伤口,却不料,身材较高的自己竟是看到了曹敏的粉颈,笑道,“你都说了要赶紧,当然是你那里近!”

    润软晚风拂过柳林,两人搀扶前行,寂静中,曹敏却觉得自己小鹿心跳,“你是故意杀了秦公子的,是不是?”

    凌啸昂然挺胸说道,“屁的秦公子,他有情吗?本来,凌啸有一千种从容置之死地的方法,不过,我怕他再次气到了敏小姐,无奈只好用这个笨办法,唉,可怜本将军一世英名!想必你定是要笑话我了。”

    话声铿锵之时,恰逢两只归林倦鸟扑腾翅膀在林间小道前飞过,远处的曹院已在眼前,曹敏心中莫名一痛,凌啸竟是为了自己刺伤大腿?!刚说了句“我那里有金创……”,就见到胡涛率亲卫向这边赶来,曹敏忽觉失落,“你的人来了。”

    凌啸搭着敏小姐肩头的手指一点,淡淡吩咐道,“胡涛!给爷办件差使去,无论佟国维现在何处,找到他!”

    “什么?你需要两万两银子?!干什么,混账东西,你以为你老头子是户部铸钱司官,还是廊坊化银场学士?!”佟国维正在自家堂中暴跳如雷,数落着儿子隆科多,除了没有挥动老拳以外,声色之严厉,前所未有。

    “是七爷……”隆科多顶着父亲的口水,也有些害怕。

    佟国维尽了最大的努力,想要恢复宰相气度,可一听七爷就光火万分,吼道,“别他妈的折腾了,整日里和七爷厮混那些戏子,有什么前途?要是正正经经的女戏子,还则罢了,全是些不能生娃的娈童,你砸钱下去老子就不能容你!你今天要三千,明日要五千,当你阿玛我能够拉金屙银?!莫说我不敢贪污,就算是像明珠一样的贪,也顶不住你这样去填屁眼,塞无底洞!”

    这声喉,引来了堂外仆人们的探首相望,隆科多毕竟也是官居三品的虎枪营副统领,被老爷子骂得这么不堪,火气也忍不住飙升上来,冷笑道,“好,好,好!我不成器,我玩屁眼,行了吧!可你看到了没有,我被皇上刷下来不让扈从圣驾,阿玛你知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官拜宰相,位极人臣!常言道,盛极而衰,你位极人臣之后,可有想过我家败落的一天?你死抱八爷的大腿我不反对,我再抱一下别的阿哥,还不是为了增加我佟氏一族的胜算?我今天想要求些上进,你却不给我机会!那我就告诉你,你儿子我没有容若那样的本事,等有一天你垮台了,别指望我像容若一样能保得住你!”

    佟国维一愣,儿子这话有见识啊,难道他真是要求些上进?慢慢坐下身,端起水烟壶咕嘟嘟抽了几口之后,佟国维闷声道,“如今秋收的租子孝敬还没有上来,账房里面就五万两冰炭敬银子,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别要学鄂伦岱给老子惹麻烦,上次去湖广给八爷送信,害得你阿玛落了把柄在凌啸手上,至今寝食不安!”

    隆科多一听有戏,嘴角鄙视地一笑,“阿玛,你就别提堂弟了,他是什么东西,为屄生为屄死的主。我今日下午被七爷召到府上去了,嘿嘿,五爷、十一爷也在,你说我看到听到了什么?”

    “什么?”三位阿哥在一起的事,佟国维不得不吃惊,挥手令下人全部闪开。

    说到隐秘事,隆科多也犯了烟瘾,拿起水烟壶咕嘟嘟也是一阵猛抽,“三位爷当着我们一班忠心属下的面,歃血为盟,说是要同进退,共福祸,誓要求自保,无论谁有缘得到皇上的垂青,一定要保证另外两个一生平安呢。不过很可笑的是,三位爷谁也不肯当头,全不肯去立担被顶上前三名的重任,哈哈,最后只好约定,三年一抓阄。这三年,轮到了七爷,呵呵,他差点哭死了,抱着一个戏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呵呵,奇闻啊。”佟国维也不觉莞尔。三个阿哥结盟互保,有另外两人的鼎力襄助,上前三名不是难事,关键在于他们都是胆小之辈,竟然把别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推来推去,真是又想吃果子,又想不被刺扎着。忽地想起一事,佟国维愣道,“这于你要银子有何关系?我不是要你去保四爷的吗?”

    隆科多一摆手,“别提四爷了,他不相信我,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这三天赶了三次,还说什么胤禛从此不结党!切,死去吧!”说完,就将三位爷只筹到十五万两银子,需要一班门下鼎力借款的事情,慢慢向佟国维说了,然后得意地望着父亲说道,“现在九个阿哥,我辅佐三个,您辅佐八爷九爷,呵呵,正是九个中买了五注,光凭九和五这吉利数字,我佟氏下一代的继续富贵,真是指日可待啊!”

    隆科多如愿从账房拿到两万两银子,一溜烟押宝去了。佟国维却眯着眼睛对凌啸的三准则冷笑不已,正入神着,忽见管家将凌啸的中军参将胡涛带来。

    “我们爷说了,要我转告佟相爷,姑苏人士秦如海盗窃刺杀未遂,他的丧事只要五万两白银操办,看佟相爷能不能批个条子!”

    佟国维大吃一惊,不敢去看胡涛的脸色,只是对管家吼道,“愣着干什么,快去把少爷给我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