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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五的应答声十分响亮,就在他转身离去时,邓九郎转过头来看向柳婧。他目光深深地凝视了一会柳婧后,突然说道:“我要与柳白衣说一会话,你们先出去!”
这命令一下,众银甲卫同时低头应是,在他们退下后,霍焉等护卫相互看了一眼,也提步退下。
当整个二楼只剩下他们两人,变得十分宁静后,邓九郎慢慢坐到了榻上。
他倚着榻,仰着头看向柳婧一会,突然唤道:“阿婧。”
“恩。”
“刚才你知道我要去西南,心里很难受?”
这话柳婧该怎么回?
当下,柳婧瞪着一双乌漆漆的眼看了邓九郎一会后,转过头抿起了唇。
见她虽是不回话,却也没有否定,一袭黑袍,俊美得凛冽的邓九郎低低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声音放柔,又道:“这两年你一直跟他们说,你相思着我?”
他这笑声,这问话一出,柳婧的脸刷地一红,她转过头闷闷地回道:“没这回事!”
“没这回事?”
“对!没这回事!”
“……既然没这回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脸红做什么?”
柳婧瞪了他一眼,闷闷地回道:“我乐意!”
这回答一出,邓九郎哧笑一声。
笑着笑着,他重新站了起来。
他迈开长腿,三步并两步走到柳婧身前。低下头。他深沉的眸子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后,邓九郎突然伸手把柳婧搂入怀中!
他这个动作,太突然,简直是让柳婧措手不及!而且那搂人入怀的动作,还用了很大力。
柳婧猛然被他重重搂在怀中,整个身子与他的身子贴了个结实,整个人便是一僵。
就在她想着争持时,邓九郎的唇凑到她的耳边,低语如呢喃般地唤道:“阿婧……我今天看到你来找我,心里很高兴。”
柳婧争扎的动作一僵。
邓九郎双臂收紧。越发让她的身子贴着自己的。感觉着怀中的软玉温和,他又傲慢地说道:“还有,那个刑秀说你对我犯相思的话,我听了也喜欢……等会下去。我会赏赐于他!”
他说这话时。那语气特傲慢。那抬起的下巴,扬起的唇角,只差没有跟柳婧直说:我就知道你会对我犯相思。现在给说中了吧?
见到他这德性,柳婧有点恼,她刚想争持,感觉到他那越发锁紧,直如铁铸一样的双臂,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又停止了。
慢慢的,她把脸搁在他的颈窝处,温驯的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感受着他的拥抱。
感觉到柳婧突如其来的软化,邓九郎越发唇角上扬,他微微低头,用自己的脸贴着她的脸,亲密的摩挲起来。
也许是分别太久,也许是这般相依相偎的时候,柳婧曾在梦中hui味过。她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起他的温柔来。
让时光变得静谧地依偎中,柳婧轻轻的声音传了来,“你真不去西南了?”
“恩,不去。”
“皇后娘娘可会生气?”
“会!”
没有想到邓九郎的回复这么干脆,柳婧不由抬头看向他。
对上她眨动的长长的睫毛,还有那乌漆漆的,因为太过黑亮,仿佛都有湿意的眸子,邓九郎的心,突然酥软起来。
他右手抚着她的背,低低地说道:“我姐姐她,原来对你我之事,还会笑话几句,平素看我时,也带着几分戏谑,可那一天她下令时,分明语气已变。我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可看姐姐那模样,是不想你我在一起了。”
抬起头,邓九郎看着纱窗外浩瀚的蓝天,又说道:“我知道姐姐她很难,她发出的命令,我一直很少违背。可这一次,我断然是不会听她的了。你我都二十有余了,我再去个西南几年,只怕回来后,看到的你已儿女成双……阿婧,这事我光是想想,便无法容忍。”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明明心中挂念于你,却还要在这种情况下远离于你,这种行为太过懦弱,姐姐她下这个命令时,实是思虑不周。”
一口气解释到这里,邓九郎低下头来在柳婧的额头上亲了亲,突然声音变得低低的,委屈的,“阿婧,那一天你在我姐姐面前那样说话,我听了很不高兴,很难受……”
柳婧慢慢伸手,她悄悄地环上他的腰,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好一会,她才低低地说道:“你姐姐让我做妾,我不喜欢。”
她慢慢抬起头来。
抬着头,柳婧在邓九郎微抿的薄唇上亲了亲后,低低地继续说道:“九郎,我说过的,你虽贵,我亦不贱。别说是做妾,便是让我与吴佼她们和和乐乐一起嫁你,由我做你的妻,我也不愿!”
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坚决和冷静说出这句话后,柳婧慢慢扯开邓九郎环着的双臂向后退去。
退出两步后,她目视着抿着唇一言不发地邓九郎,突然声音一提,清喝道:“来人!”
一阵脚步声响,转眼间,霍焉张景等人大步上了楼,看到挺直着腰背,显得格外骄傲的柳婧,他们走到她身后,看了一眼邓九郎,然后转向柳婧唤道:“公子?”
柳婧没有回头,她只是冷静的平和地看着邓九郎,微微笑道:“九郎的命令,你们刚才可收到了?还不贴出告示,向父老乡亲说明此事?”
“好的公子。”
“邓九郎累了,派两个人送他下楼。”
“是!”
在两个护卫移步走来时,邓九郎抬起了头。
他理也没有理那两人。大步走到了柳婧面前。
他一直走到离柳婧只有一臂远的地方才停下,低下头专注地盯了她一会后,邓九郎薄唇微动,慢慢说道:“柳氏,我们来日方长——”就到这里,他衣袖一甩提步就走。而随着他一启步,众银甲卫紧紧跟上,直到这一伙人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柳婧才收回了目光。
收回目光后,柳婧见到众护卫担忧地看向自己。不由挑了挑眉。微微笑道:“诸君放心,我不会有事。”
众护卫朝她无声的揖了揖。
这时,柳婧想到邓九郎揣着的那份卷册,便转向张景等人。慢条斯理地说道:“邓九郎那份卷册……”她这几个字一吐出。几个护卫的脸色便微微一变。
柳婧紧盯着他们。放慢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有所谓,不招人妒是庸才!同样。这世上品行无缺者,不是极端庸碌无能之人,便是大圣大德之人。各位,这世间从来都是人无完人,前汉开国功臣之一的陈平,还不过是个盗嫂偷金的角色呢。男子汉大丈夫要成就功业,nǎ里能够面面俱到?”
安抚到这里,她又淡淡说道:“邓九郎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拿出那份卷册,也不过是要求你们离我远一点。事实上,只要你们与我清清白白,他压根就不会大张旗鼓,耗费心血来做那些多余的动作!”
听到她这么一说,众护卫齐刷刷低下头来,同时应道:“公子放心,我等明白。”
“明白就好。”
说到这里,柳婧转向了张景。
张景的情况,柳婧其实知道一些。那自杀的女子,比张景还年长一岁,从小就与他亲近,与他家走得近,因女子父母已逝,只有一个不理事的兄长和一个懒惰的嫂嫂。所以她可以说,差不多是在张景家长大的。
那女子这么多年来,一直照顾着张景,也照顾着他的家人,是一个如同姐姐一般的人物。现在这么一个亲人为他自尽,他一时片刻过不了心中一关也是正常。
张景与那女子既无媒妁之言,又无婚姻之誓,两人之间的牵绊,不过是那女子单方面的执着罢了。说起来,似乎不应该成为张景人生中的污点。
可是,张景虽与那女子无媒无诺,可这么些年来,他和他们的家人接受那女子的亲近和帮助,耽搁了对方的青春年华,最终却连一个名份也没有给她,以致逼得她自尽,被人口诛笔伐那是理所当然的。那些指责张景和他父母的人,自然不会想着,那女子家中只有兄嫂,要是兄嫂并不愿意为她的婚姻之事操劳,她被耽误下去也属正当。也不会想到,在张景心中,那女子只是一个姐姐,不管是做妻还是做妾,其实都不是他所愿。
想到这里,柳婧想安慰张景两句,可看到他神色恍惚,便又琢磨着,还是等他心态平稳下来后再说不迟。
见到柳婧看了自己等人一眼后便沉默着,刑秀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公子,这一楼大堂叫南阳邓九给占了,那我们?”
一提起这个,柳婧便蹙起了眉,沉吟了一会,她说道:“邓九郎的性格我了解,他既然下了这个决定,那就避无可避。这样吧,你们把隔壁那院子买过来打通布置一下。”
“是。”
“想来不过多久,整个洛阳的人就会知道,我柳白衣,是他南阳邓九护着的,是他的心上人……”说到这里,柳婧住了嘴,她出了一会神后,冷静下来又道:“这样的风声放出,对我们来说,并不是没有好处!”在众护卫暗暗点头中,柳婧突然脸一冷,严肃的,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是!不管如何!他邓九郎的,就是他个人的,我柳白衣也罢,诸位也罢,我们要的东西,只能自己伸手去拿,去争,去取!所以,请各位谨记,便是邓九郎住进了这白衣楼,他与我们的关系,也只是同居一楼的关系!有他没他,我们都是一样,记着,一切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随着柳婧这命令一出,众护卫同时弯腰清亮地应道:“公子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