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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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9章醒了

    院落里,停着一辆没有任何标识,极为普通的马车。王弘抱着陈容,低声说道;“走吧。”

    “是。”

    马车驱动。

    本来,王弘的院落外,总是有很多人在转悠的,不过这一次马车从侧门驶出时,虽然有人朝那马车瞅来,却都没有在意:那光禄大夫重伤而垂危不醒,在这个时候,她不宜搬动那是常识。更何况,这辆马车如此普通,前后连一个护卫也没有。没有人能想到,这马车里坐的会是王弘和陈容两人。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理会,渐渐的,几人跟上了这马车。

    马车驶入一个巷道时,王弘抱着陈容从马车中钻出,坐上了另一辆马车……每个巷道这样换一次,在换过第五批马车后,他们的身后,再无旁人。

    马车继续向前驶去。

    明月渐渐升空,今晚的夜空,没有一缕闲云,澄澈冷清的天空中,只有一轮明月。天空是无边无际的澄澈,明月是皎洁的冷清。

    马车里,王弘低着头,静静地望着怀中的王弘。

    随着马车的颠覆,闭目不醒的陈容,会时不时地蹙一下眉,1ù出一抹痛苦之色。望着她的眉峰,王弘低下头,轻轻咬了咬,在令得蹙起的眉峰留有几个牙印后,王弘以net相抚,低哑地问道:“卿卿,我已归来,你怎地还不醒?”他低低一笑,因net与她的肌肤相贴,那笑声瓮而闷,“我都咬疼了你,你都不睁眼瞪我么?”

    声音极细极轻,似有似无,hún入夜风中,转眼不见,便是怀中这fù人,也是充耳不闻。

    王弘哑声笑得更欢。

    马车走得很慢,很慢,每次颠覆一下,那驭夫都会紧张地朝马车中望上一眼。

    在这样的度中,一个时辰不到,驭夫的声音从马车外响起,“郎君,到了。”

    “恩。”王弘应了一声,随意从腰间取下一块yù佩,朝着车外挥了挥。然后,‘滋滋——’声大作,沉哑的大门被重力推开的声音传来。

    马车继续驶动。

    一刻钟后,王弘跳下了马车。他抬着头,望着月色下,这座宁静而质朴的院落,望着躬身相侯的六对男女,以及二十个护卫,轻声问道:“把原真人请来。”

    一护卫应道:“是。”应过后,他有点犹豫地说道:“禀郎君,原真人xìng子暴烈,这两个时辰里,他一直在骂人。如让他见到大夫,会不会大叫大嚷而走漏风声?”

    王弘知道他的意思,他摇了摇头,道:“此处地偏,任他骂来。”

    “是。”

    那护卫离去后,王弘抱着陈容,大步踏入寝房。

    院落树木房屋虽是普通,这房中却精致而舒服。里面幽香阵阵,粉红色的纱幔四下飘飞,纱窗处,一窗浓绿染醉了整个天地。

    王弘抱着陈容,把她轻轻地放在netbsp;他侧身坐在塌上,伸手扣住了她的手。

    望着她,他低低的叹息一声,喃喃唤道:“阿容,是我错了,我错了。”

    他的netbsp;这时,一阵响亮的骂咧声传来,“治在我,不治也在我你们这些无耻匪类,难道没有听过医者不能强求?”

    接着,他又吼道:“你们是司马室的哪个王?如此折辱老夫,不可忍也”这原真人原是儒生,饱读诗书举过孝廉,却在当官一个月不到便挂印离去,从此后苦读医书,闭门三年不出,第一次出手便治好了中原无人能治的梁王绝症。他今年七十有余,一手医术炉火纯青,十年前又醉心修道炼丹之术。

    也因此,纵使是骂人,他也是文绉绉的,只是声音响亮,脾气火爆了些。

    跟在原真人身边的人,一直都是唯唯诺诺,并没有反驳半句。他们引着原真人来到房门外,朝他行了一礼,道:“真人,请”

    原真人冷笑一声,一脚踢开房门,叫道:“老夫倒要看看,是哪个无知xiao贼冒充匪类。”

    他的声音一落,目光便被那站在netg塌旁的白色身影给凝住了。

    王弘缓缓回头,他对着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的原真人,深深一礼,道:“琅琊王七见过原真人。”

    “琅琊王七?”

    “正是”

    ‘蹬蹬蹬蹬’原真人一个箭步冲到王弘身前,他低着头,朝着王弘瞪了又瞪,喝道:“绑架老夫的,是你王七?”

    王弘一礼,优雅地说道:“情非得已,冒犯之处还请原老勿怪。”

    原真人冷笑起来。他瞪着王弘好几眼,头一转看向陈容。

    看着陈容,原真人冷笑道:“这便是那个令得你不顾一切的风流道姑?”

    王弘一晒,道:“正是。”

    原真人还在瞪着他。

    王弘深深一揖,微笑道:“弘闻原老曾言,此生若遇真丈夫,拼死也愿续他三年命。王弘不才,虽有阴谋诡道之险,然,运筹帷幄,戏nong胡奴,还当得这真丈夫三个字。这一次,只求原老怜弘一腔情苦,救了这fù人。”

    原真人瞪着一揖不起的王弘,好一会才皱眉说道:“那些人不是嚼舌,说你王弘从不喜求人吗?今日怎地前倨后恭至此?”

    王弘低着头说道:“若受伤的人是弘,虽死可也。然,受伤的是这fù人,她情重于我,弘实不忍弃离。”

    原真人重重一哼,他呸地一声骂道:“不知上进的xiao贼”

    骂是这么骂,他还是在netg塌上坐了下来,一边坐着,原真人一边气呼呼地骂道:“真丈夫?呸,世间有这么痴mí女色的真丈夫吗?”

    王弘苦笑。

    原真人见他不答,再次重重瞪了他一眼,伸手按上陈容的脉。

    他的手一搭上陈容的,王弘便一动不动了,他只是瞬也不瞬地看着原真人。

    这时,原真人搭上了陈容另一只手。

    把两只手搭过脉后,原真人站了起来,他拂开盖在陈容赤足上的被子,在她的足前上按了按脉。

    这过程并不长,前后不过一刻钟,可一直含笑着,姿态雍容优雅的王弘,他背心的衣裳,已全然汗透。

    好一会,原真人把被子重新给陈容盖上。

    他回过头来看着王弘,皱眉道:“不是说九公主对她用上了‘绵绵无休’吗?怎地不见?”

    王弘恭敬地答道:“是不曾中毒,九公主用来刺杀她的短刀,弘中途派人偷换了。”

    这话一出,原真人嗖地瞪大了眼,他白色的长眉拧成了团,“你知道九公主要刺杀你的女人,怎么不阻止?”

    王弘含笑不语。

    原真人重重一哼,厌恶地高喝,“定是你这xiao贼又耍了什么阴谋心思。怪不得你自己都说有阴谋诡道之险。xiao贼不是好人。”

    王弘抬头微笑,轻声道:“真人错矣。好人从来不会被王氏这样的家族倚为继承人。”

    原真人皱眉想了想,摇了摇头,叹道:“你倒是枭雄之心。连怀了你孩子的fù人,也舍得下手”

    他一说出这话,王弘站得笔直的身躯摇了摇,他慢慢低头,深深地凝视着陈容,王弘的声音暗哑之极,“是弘料错了……直至此刻,方知此心也会疼痛。”若是那石子用力再重些,不,他根本就错了,他应该另想法子的,应该另想法子的。

    王弘嘴角一扬,含着笑喃喃说道:“我那爷爷曾经说过,我这人阴狠薄情……他错了,我此刻,便是心痛如绞。”

    他说出‘心痛如绞’时,语气悠然平和,俊美的脸上笑意雍容,眼神清澈高远,哪有半分心痛如绞的模样。可不知为什么,原老看着他随着夜风飘摇的白裳,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他的话。

    虽是相信了,一边走向塌几开完yao方,拿着金针走向陈容的原老,还是冷笑道:“以后再犯这样的错,悔也无用。”

    一听他这话,王弘双眼一亮,他退后一步,朝着原老一揖不起,颤声道:“有劳原老施治了。”

    原老把手中的金针在蜡烛上烧了烧,重重在陈容的手腕内侧一cha,一边拧转,他一边说道:“这得谢你这fù人,到了这时刻,她的精气神,还聚于丹田xiao腹……她是想保有腹中这胎儿啊。”

    王弘闻言,嘴角一扬,眼中闪过一抹晶光,他静静地凝视着陈容,低低说道:“她从来如此。”声音中,带着一抹骄傲,一抹满足,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和爱怜。

    原老再在陈容的侧腹部cha了一针,一边手指飞快的搓转,他一边瞟了王弘一眼,道:“这么在意这个fù人,都能狠下心来。你这xiao贼真居了高位,也不知是福是祸。”

    王弘自是不答。

    随着时间推移,原老的动作越来越快,cha在陈容身上的金针也越来越多。九根金针在烛光中熠熠生辉时,他已额头汗水隐隐,嘴net紧闭,哪里还能再与王弘jiao谈?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老说道:“好了。”一边说,他一边netbsp;当他chou到第五口时,一声低低的,暗涩的‘嘤咛’声似来,慢慢的,陈容的眼皮掀了掀,慢慢的,她睁开了一双茫然的眼。

    就在她的双眼睁开时,只听得“扑通”一声巨响。原老骇了一跳,回头一看,却见到王弘重重地跪倒地上。他似是想站起,那只撑在地上的手,因为用力过大都青筋暴1ù。饶是他脸上一直含着笑,饶是跪倒在地的他,腰背依然tǐng直,风度依然雍容,可他一边撑了四五下,也没能让自己站起。

    原老先是瞪大了眼,转尔,放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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