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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停住!”东方清奇在高台上大喝一声,浮玉岛弟子纷纷撤剑,然而还是将那群轩辕派的人围在中央,生怕他们妄动。他看了看演武场上密密麻麻的轩辕派弟子,心下也忍不住惊骇,自悔后来放松了关卡。但无论怎样放松,也不可能一时间上了这么多可疑人物,难道岛上有内应?“柱石掌门,贵派来迟一步,也没有递上参赛弟子名册,这次的簪花大会,只怕是没有轩辕派的名额了。”他沉声说着,并不点破他们与妖魔为伍的身份。
柱石道人笑道:“岂有此理!簪花大会又不是你一家独大!天下五大派共同的盛会,岂有将轩辕派排斥在外的道理!”
“柱石掌门说错了一句话。”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众人抬头,却见褚磊面无表情站在东方清奇身边。“哦?褚掌门有何高见?”柱石道人不温不火。褚磊冷道:“是天下四大派,我们寻常修仙门派,岂敢与得道的轩辕派共列五大派!”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白痴都能听出来。褚磊从来不玩虚与委蛇那一套,言辞中的鄙夷毫不遮掩。柱石道人登时面上尴尬,讪笑道:“多日不见,褚掌门倒学会开玩笑了。哈哈!哈哈!”
褚磊森然道:“玩笑倒不至于,不过今年簪花大会没有轩辕派的名额,以后也不会有!诸位若要观战,请自便。若要心怀叵测前来捣乱,我等四派决不轻饶!”
此话说完,场内一片死寂。璇玑见气氛不对,急忙转身去推容谷主,叫道:“容谷主!快醒醒!轩辕派的人来捣乱了!”叫了两声,他毫无反应,璇玑实在无法,只得将他背在背上,正要跳下石柱擂台,却听下面有人大声叫她的名字:“璇玑!你还好吗?”她低头一看,却是禹司凤他们,纷纷御剑而起,柳意欢更夸张地把亭奴连人带轮椅扛在肩上,双脚踩着细细一根铁剑,晃晃悠悠飞了上来。
禹司凤一上擂台,立即将她拉到身前,上下检查伤势,见她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不由松了一口气,叹道:“那人好厉害!”玲珑满脸是泪,扑上前抱住她的脖子,叫道:“我们在下面急死了!见到那人放出怪物,我们都打算上来帮你,可是爹爹和东方叔叔拦着不许,说比试没分出胜负!都打成这样了,叫什么胜负啊?难道叫我们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
璇玑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爹爹做得对。你们别插手,会受伤的!连腾蛇都对付不了饕餮……”她回头看了看,柳意欢和亭奴正在腾蛇面前为他查看伤势,其他的伤也罢了,倒是他方才被饕餮咬住的胳膊很严重,揭开袖子一看,伤口深可见骨,难为他居然叫都不叫一声。
“我说没事就没事!”腾蛇被这两个人上上下下查看伤势搞得烦死了,一把将胳膊抽回来,地上又洒落大团的血。亭奴沉声道:“这样的伤,神兽大约要三四天才能完全痊愈。但眼下岛上情势不太妙,你若是固执己见不肯治疗,到时候只会拖璇玑的后腿。”
“我?!拖她后腿?!”腾蛇指着自己的鼻子,怪叫道:“刚才是谁拖谁后腿啊?!”
璇玑走过去抓起他的胳膊,低声道:“行啦,别叫了。我给你上药包扎吧,就算你说没事,伤口也会痛的不是?”
腾蛇一向吃软不吃硬,见她不和自己吵,登时也嚷嚷不出来了,尴尬地任由她给自己上药包扎,一面咕哝:“都跟你们说了没事……真是多事!”
璇玑利落地替他弄好伤口,才道:“轩辕派这次来捣乱,一定是有预谋的。咱们不能呆在这里,先把容谷主背下去吧。”她说完,见禹司凤怔怔看着擂台下方,并不答话,不由奇道:“司凤?怎么了?”
他回头道:“不……我是看师父……他方才还坐在那里,这会却不见了。”
玲珑怒道:“什么师父!离泽宫的人这样坏,你还叫他师父?!话说回来,那个皓凤到底是谁?摆明是要璇玑的命!决不饶他!”
禹司凤摇头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从来没听过此人。”皓凤,皓凤……虽然他说没听过,可是……为什么,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到底是谁?他回头看了一眼,皓凤已经跳下擂台,缓缓朝离泽宫弟子聚集的地方走去。
他默然转身,将容谷主负在背上,道:“先下去吧。”
话音刚落,却听下面柱石道人忽然纵声大笑起来,笑声粗嘎刺耳,像千万只老鸹在放声大叫,那笑声一阵阵传开来,竟震得人胸口微微发疼。褚磊冷道:“柱石掌门何故发笑?”
柱石道人笑声未绝,陡然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强闯簪花大会了!看看是你们其余四派厉害,还是我们轩辕派的人厉害!”
众人听他这样说,都是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轩辕派敢以一派之力挑战其余四派,这等硬话如今听来荒谬之极。柱石道人厉声道:“摆阵!离转乾!青龙进朱雀!”话音一落,那聚集在演武场上的黑衣弟子们登时有条不紊地分散开来,举剑来回走动,或三人一伙,或五人一团,辗转徘徊,变幻莫测。从上面往下俯视,只觉无数个黑点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竟摸不透其变化规律。
众人心知这是轩辕派最厉害的杀手锏。他们弟子单打独斗的本事或许必不上其他门派,然而轩辕派讲究阵法妙用,往往十几人组成一个剑阵,便是威力无穷。若果是上百人,那便是大剑阵,杀伤力巨大,倘若不小心陷入剑阵中,饶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出不来,最后力竭,为持剑弟子杀死。如今混上浮玉岛的轩辕派弟子足有数百人,这剑阵一摆开,立时有许多冲动的浮玉岛弟子被困死其中,黑衣的包围圈一下子扩展开来,从上面看去,只见外圈的穿白衣的浮玉岛弟子莫名其妙被卷进这巨大的黑圈里,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东方清奇见势不妙,厉声叫道:“不要靠近剑阵!都撤退!退后!”好在那剑阵最大的功用在于防守,而不在进攻,只要不靠近他们,便没有死伤。
柱石道人阴恻恻地笑道:“你以为不攻上来我们便没辙?”他右腕忽扬,手里握着一只鲜红的令旗,厉声道:“玄武化白虎!心月狐转房日兔!”却见那阵法陡然变化,平地飞起无数黑衣人,御剑飞在空中,每人手里拉开巨大的铁弩,蹭蹭响起,一瞬间也不知射出多少精钢炼制的弩箭,四面八方扩散开,一时间场上惨呼声不断,不知多少人中箭。
擂台上几人见也有十几根铁弩飞上来,虽然式微,然而精光闪烁,显然是极为锋利的利器,立即纷纷举剑挥落。玲珑拾起几根弩箭,叫道:“司凤,把你的弹弓拿来!咱们也射回去!”
禹司凤见那弩箭有半个手腕粗细,摇头道:“使不得,弹弓用不起来。要用铁弩才有用。”然而玲珑的话提醒了他,当即掏出铁弹珠,用弹弓狠狠射出一把,本以为至少能打中几人,谁知那阵法极其幻妙,不等弹珠砸中人,位置就变了,一把弹珠尽数嵌进地板里。
玲珑他们也狠狠将弩箭掷回去,都没什么作用。忽听东方清奇清喝一声:“列队!放箭!”那木楼上一阵靴声橐橐,早已布置好的浮玉岛弟子一圈排开,密密麻麻的弓箭拉开,一声令下,破空之声犹如撕裂一般,无数箭矢像下雨一下射向演武场上的剑阵,这般浩大的声势,料得必能钉死一半的人下来。
只听柱石道人嘶声道:“震动五雷兵,巽风吹三乐!”那剑阵呼啦一下并在一起,无数黑衣弟子腾空而起,剑光箭光漫天闪烁,一阵铿锵之声,到底还是钉死了十几人,然而多数的铁箭都为剑阵绞断。众人见箭雨都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不由心下惊骇。
柱石道人嘿嘿笑道:“叫你们无处藏身!角木蛟变亢金龙!”剑阵立时上下分开,无数黑衣人御剑飞起,再次拉开铁弩,这次却不是精钢的弩箭,而是点燃的火箭。东方清奇暗叫一声不好,回头大叫:“快离开这里!”话音未落,只听嗖嗖无数声,密密麻麻的火箭扑面而至,却不伤人,都钉在木楼上。木头一遇到火立即点燃,这般连射数次,这一圈巨大的木楼登时成了火楼,烈焰熊熊燃烧,逃得慢的各派弟子被烧得哇哇大叫,有的御剑飞起,有的慌不择路跳下木楼,都被铁弩一一射死。
柱石道人狂笑道:“怎么样?你们其余四派认不认输?东方岛主!今日要将你们浮玉岛灭了!四个门派,谁也别想逃走!”
东方清奇正要答话,忽听半空中“刺溜”一声巨响,一枚血红的烟花袅袅升上来,那妖丽的色泽,直像生生划开一道血痕。他脸色剧变,失声道:“正门失守!”
喧嚣的声音自正门处传来,密密麻麻的黑衣妖魔如同潮水一般,突破了正门守卫,一直冲了进来。此番剧烈变故谁也想不到,东方清奇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褚磊沉声道:“诸位长老,四派各自分开行动!少阳派诸人截住正门的敌人,清奇兄你熟悉浮玉岛地形,将受伤弟子带去安全的地方!请点睛谷诸位长老镇守附近,剿杀漏网的妖魔。这剑阵过于强大,千万不可硬撞!”
众人遭遇惊变,都是心神激荡,如今见他这样冷静地吩咐安排,有条不紊,纷纷点头答应。褚磊又道:“请离泽宫两位宫主通知三派,浮玉岛遭难!”原来岛上来的大多是参赛弟子,不可能把整个门派的人都带过来,精锐的年长弟子大多留守门派之中,要他们去通报,便是请求增援。
谁知他说了两遍,离泽宫都没人答应,回头一看,离泽宫诸人都聚在一边,动也不动,两位宫主都不知去向。褚磊惊愕之下连声问:“你们的宫主呢?!”谁知没人回答他,那些离泽宫弟子仿佛没听到一样。
事态紧急,众人也顾不得理会这些古怪的离泽宫弟子,只得先放弃请求增援的事情,各自分配人数,履行自己的义务。忽听柱石道人大笑道:“一帮鼠辈!好教你们知道厉害!”
话音甫落,只听“砰砰”数声响,剑阵里放出无数烟花,直冲天空,一阵青烟弥漫。众人还不解是何意,忽觉脚下剧烈一震,竟是站立不稳,连褚磊也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紧跟着,地面的震颤居然越来越激烈,好像有一只巨手抓住了这座小岛,在上下左右猛力摇晃。连身在石柱擂台上的诸人也站立不稳,玲珑一个趔趄摔了下去,被钟敏言飞快扶住。演武场上的巨大剑阵也被这股剧烈的震荡晃得乱了队形。四面八方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狂风卷着尘土,肆卷而来,气流顿时紊乱,像是要把人生生推倒吹跑一样。
有人凄声叫道:“炸药!他们在岛上埋了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