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怎可无美人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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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德文刚起床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吧。”

    走进来的是骑士伽罗,他左手拖着一个食盘,盘上放着香喷喷的奶酪和面包,右手却是拿着一个药瓶。

    德文笑道:“真不好意思,还要劳烦你亲自送来,其实你只要打个招呼就行。”

    “应该的。”

    伽罗笑了,声音很浑厚,再加上他粗犷的长相,显得很是忠厚。

    他又将左手的药瓶放在桌上,解释道:“这是烫伤药,本来昨晚就该送来的,不过我来的晚了些,您已经睡了,就没打扰您。”

    德文看了看一旁的药瓶,心里有些热乎。

    “多谢你了。”

    虽然他已经用不上了,但对方有这份心意还是不错的。

    伽罗憨厚一笑:“这都是小事。应该是我谢你。昨天你救了我的命呢。”

    他伸手入怀,又拿出一个鼓鼓的钱袋,放在桌子上,推到了德文手边:“您抓住了费南迪男爵,这是您应得的酬劳。”

    德文扫了一眼,很快估算出这钱袋里大概有一百枚金币,这是一大笔钱。

    估计拿出这笔钱,这骑士就身无分文了。

    他摆了摆手,将钱袋推了回去,道:“不用麻烦,小事一桩。”

    他当时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自己博取声望,现在声望已经得到了,再拿金币,有些不厚道啊。

    骑士坚定地将金币推了回来,正容道:“对您来说,这是小事。对我来说,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您抓住了男爵,也救了我,就相当于救了我一家。”

    见他如此坚决,德文也就不再推拒,将金币收了起来。

    他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随意问道:“看您年纪,儿子也有十几岁了吧?”

    “嗯,我有三个儿子,长子已经十五岁了,是我的骑士扈从。这次任务很危险,我就没带他出来。”

    伽罗表情变得十分安详,满脸的线条都柔和下来,嘴角不自觉地浮现着一丝微笑,带着一个父亲的骄傲。

    德文心中一滞。

    昨天偷听到的深夜对话,让德文知道,就算昨天不死,不久的将来,照样会被海因斯干掉。

    这个骑士注定是一个牺牲品啊!

    伽罗似乎陷入了回忆,神情越发温和,洋溢着父爱的光辉,他温和地道:“我的妻子肚子里又有了。我希望是个女孩。那三个小子实在太闹腾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幼子,淘气地将尿撒在他酒壶里,他喝了半壶才发现。

    当时他非常愤怒,但此时想起来,却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臭小子,不是一般的淘气。

    伽罗很快就从思绪中回味了过来,见德文已经停止了用餐,正怔怔地看着他。

    他歉意一笑:“让您见笑了。我有些情不自禁。”

    德文摇了摇头,有些黯然:“你很幸福,比我幸运多了。”

    这粗豪的骑士顿时想起了德文昨日说的话,知道这人年少时很是悲惨。

    他拍了拍脑袋,尴尬道:“您看我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先走了,您慢用。”

    骑士急匆匆地离去了。

    德文几口吃完了剩下的食物,又拿起桌上的药瓶,手指在药瓶光滑的表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良久,他叹了口气。

    他自认心肠很硬的,现在被这骑士寥寥几句,竟然触动了心底最深处的柔软来。

    若是之前,德文没晋升三阶,他感触归感触,但依旧会离去。

    但现在,他是三阶武士,他有能力阻止这出悲剧发生,至少可以让这骑士活下去。

    算了,他也不辞行了,就一路随行吧。

    德文拿起龙魂巨剑,背在身上,系紧,走出了房间。

    旅店外,战士们已经整装待发了,马儿也被套在了马车上,就等着费南迪男爵了。

    不一会儿,费南迪就从房中走了出来,他的手上依然带着那个元素封印手镯,但神情已经没了昨日里的阴郁之色。

    在他身边跟着骑士伽罗和法师海因斯,伽罗沉默着,海因斯和费南迪却是有说有笑,看起来很和谐。

    费南迪见到了前方的德文,热情地打了个招呼道:“德文,你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啊,看起来昨夜休息地不错。”

    德文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哪里,休息的很不好,心神不宁啊。”

    费南迪神情一愕,他身边的海因斯脸色也是一僵。

    一旁的伽罗忙问道:“是身上伤口疼吗?”

    德文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苦着脸地道:“不,不,漫漫长夜,心里想着美艳王后,实在是寂寞了。”

    费南迪顿时哈哈大笑:“确实啊,实在寂寞,你这么一说,我也是大有同感!。”

    他本就是风流之辈,这些日子为了逃亡,已经好久没沾荤了,心里怪想的。

    他看向伽罗,问道:“骑士,你能不能去找个女人,一路上给我作个伴。我这都是要死的人了,最后一段路,想好好乐一乐。”

    德文在一边看着,心中冷笑着。

    这家伙,一见有人救他,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伽罗肃然摆手道:“不行!”

    海因斯也正容道:“男爵大人,别忘了您的处境!”

    男爵十分无趣,骂道:“两个傻瓜,不知通融,没有情趣。”

    他怒气冲冲地向马车走去,也不要人扶,直接跳进了车厢,然后就呆呆闷坐着。

    车队很快启动了,刚走了不到一段路。

    费南迪男爵忽然打开了车窗,喊道:“看前面,看前面那个穿皮甲的女佣兵,绝色啊!”

    他这么一说,车队的人也都转过了目光。

    前方,薇薇安正骑在马背上,迎面朝车队走来,看起来正要入城。

    她身上正穿着合身的黑色皮甲,背上背着两柄单手剑,黑色头发扎在脑后,显得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但这装扮无法掩饰她通身透出的勾人媚意,那白腻的肌肤,红润润地脸,水汪汪地眼睛,如烟如雾,撩人心弦。

    两种气质混合在一起,产生了一种让人窒息的吸引力,几乎整条街道的人都在看她。

    在一干风尘仆仆的旅行者中,薇薇安这个吸血影魔实在太出众了。

    骑士伽罗由衷地赞扬道:“的确很漂亮。”

    法师海因斯却是眉头微皱,似乎觉得这女人有些不对,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暗意味。

    但看对方的外表,却完全是正常人。

    黑暗生物,绝对没有这种自然红润的脸庞!

    海因斯无法放过心中的那缕不自然,他轻念了声咒语:“侦测气息。”

    随后食中二指并拢,轻轻地在自己眼睛上抹过去,眼前的世界就变了样。

    每个走过的人身上都透着各种各样的雾气。

    普通人是白色半透明的,雾气十分稀薄,他身边的伽罗骑士则是青色的,非常浓郁,这是三阶武士的象征。

    费南迪则是火红色的,如火焰一样,至于身后的德文,他却没功夫去看了,因为这个侦测法术时间很短暂。

    前方的女人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外面围绕着一层淡淡的红光,这光却有些暗,就像染了一层灰一样。

    海因斯从来没见过这种气息,他刚要细察时,侦测魔法的效果却已经消失了。

    这法师也不继续探查了,不管这女人如何,看光芒,应该不是黑暗生物就对了。

    或许是沾染了些黑暗气息吧,这是很正常的事。

    他不是教会的牧师,懒得多管闲事。

    很快,薇薇安就走到了车队前几十米的地方,她漠然地看了眼车队,随后就驱马到了路边,准备等待车队过去。

    马车里的费南迪却有些激动,他刚才那番话半真半假,多少说出了他的心意。

    此时美人在前,由不得他不心动啊。

    他对着伽罗道:“只要你去把那女人喊来伺候我,我就给你一百枚金币!”

    伽罗想也不想地摇了摇头:“男爵大人,您现在的身份是犯人!”

    费南迪正想开口怒骂,旁边却传来了大笑声,他转头看去,却是一直没说话的德文。

    “你笑什么?”男爵的脸色有些阴沉。

    德文嘿嘿笑着,说道:“漫漫长路,怎可无美人相伴?这女人归我了。”

    说着,他也不管费南迪男爵的脸色,纵马追了过去。

    费南迪在后面看着,狠狠地一拍马车壁,怒道:“该死的。”

    他也不去看结果了,结果根本不用想。

    这小子有的是钱,对方不答应,金币一砸,这种女佣兵,还不哭着喊着跑上来。

    真是便宜他了。

    德文到了薇薇安身边,轻声道:“演的像一点,那法师太厉害了。”

    薇薇安是他叫过来的,演这么一出戏,她就能光明正大地跟在他身边,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即使她的身份被发现了,也没人怀疑她和德文之间的关系。德文最多也就是耽于美色,被蒙骗了而已。

    同时,他还可以借此摆出一个不务正业,沉迷美色的假象,让海因斯对他放松警惕。

    薇薇安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她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

    她不怕战士,就怕法师,这些人的眼睛透亮透亮的,里面盛满了智慧,任何事情都极难瞒过他们。

    不过现在看来,对方虽然有些起疑,但并没有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正想着,德文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捏上了她的下巴,略显蛮横地扳过她的脸,然后嘴巴就吻了上来。

    薇薇安一直对德文没有好感,只有仇恨。现在他说要演戏,她干脆就来真的了。

    她大怒道:“无赖!”

    她伸手就去拔背后的剑,一剑就向德文砍过去。

    她的动作很明显,所有人都看见了。

    费南迪看的痛心疾首:“哎呀,我就喜欢这种辣娘们啊,可惜啊。”可惜被人抢了。

    薇薇安剑是砍出来了,但手却被德文给捏住了,挣扎一番后,剑掉落在地。

    “要被他得手了,神啊,快惩罚他!”费南迪在马车里上窜下跳地,就像一只猴子。

    在他眼里,那女人与其说是在抵抗,不如说是在勾引人,那丰满有致的身体扭来拧去的,看的他的心都快化了。

    终于,在他的一声无奈长叹中,女佣兵屈服了,因为德文使出了杀招,手上显出了一把金币。

    他就知道会这样,这真是令人火大啊!

    在费南迪心痛的目光中,‘女佣兵’被那野蛮人从马背上直接提了过来,搂在怀里,状极亲热。

    德文满面春风地回到了车队里,看也不看费南迪一眼,就顾着和‘女佣兵’腻在了一起了。

    看到这情况,海因斯冷笑一声。

    在他眼里,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出贵族强夺美人的戏码,完全没想到这是在演戏。

    贵族都是这德性,费南迪如此,这小子也同样。

    这家伙昨天还大言不惭地要复兴家族,今天就露馅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