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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婚诱宠248章 决定留下
路面变成了光滑的滑雪道,穿过一个峡谷紧接着又是一个。
接下来的几百英里,桑红觉得自己是在参加滑雪大奖赛一样,通过细长的弯道,翻越上下的陡坡,濒临深不见底的悬崖,横越起伏的山脊。
风雪弥漫,能见度越来越低,但是桑红没有抱怨,她的偏执幻想随着一重重的山脉远去了,她现在正在深入山区的更深处,连忙起伏的山脉就像一个安全的城垛堡垒,把外边的世界隔开,她觉得,她好像是在寻找一个世外桃源。
这个幻想在当天傍晚就结束了,她一路颠簸着进入了一处小镇,暴风雪彻底肆虐起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劣的大雪,根本就看不到天空,只看到密密麻麻的铺天盖地卷下来的大雪,扑簌簌的雪片声令人称奇。
桑红的车子毫无畏惧地跟在一辆铲雪机的后边跑了三个多小时,大雪变成了冻雨,她车上的无线电天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成为了一根冰柱,信号嗤嗤啦啦的一阵之后,就彻底地消失了。
呵呵,竟然真的有无线信号无法覆盖地地方,桑红悠然地移目四顾,路边连绵不断的丛林里,竟然能看到伫立着的麋鹿和欢蹦乱跳的小兽。
额——这是真的吗?桑红揉揉眼睛,目光往林子深处望去。
这样又走了半天,天渐渐黑了起来。
实在无法前行了,桑红选择了投宿。
镇上只有一家旅店,当然这是在她以后才知道的,现在这家旅店当然是她进入这个镇子之后,第一个遇到的。
她打开车门探手拿着随身的行囊物品的短暂时间内,前座竟然就飘落了足有半尺的厚雪。桑红觉得只一瞬间,她的耳朵就冻得失去了知觉,她用力的关好车门,几乎是被大风托举着,几近失重地卷到了旅店的大门口去了。
她站在大门口望向停车场,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别说脚印了,她压根儿就看不到自己的车了。
大厅里暖融融的壁炉带着罕见的火苗的明艳,瞬间点燃了桑红的视线。
接待员热情地迎上来接过她的行李,帮着她拍打身上的落雪。
“这里的雪天就是这样吗?”桑红终于缓过来口气问他。
“是啊,甜水镇的冬天就是这样。”接待员回答。
“怎么——怎么生了炉火,没有空调吗?”桑红疑惑地望着那一团诱人的火苗,连忙凑了过去,她可不希望冻掉了过于**脆弱的耳朵。
甜水镇!桑红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导航里听过这样的名字,实际上,从她进入到这片崇山峻岭之后,她似乎就没有听到过导航仪的声音。
“雪天容易停电,单靠空调会冻死人的。”接待员的话让桑红啼笑皆非。
不过靠近火苗片刻获得的那种真实的热辣辣的暖意,让她冻得发僵的身体很快就暖和了过来。
接待员过去把干裂的松木片加上去,那炉火显得更暖了:“不过别担心,店里有最安全的暖气通道。”那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然后她呵呵有些发僵的手指,拿起桌上的笔,开始登记桑红递过去的证件。
“住多久?”接待员问她。
“暴风雪什么时候会停?”桑红答非所问,她现在坐在软沙发上边烤着炉火,实在不想再被卷入到那恐怖的滴水成冰的冰天雪地里。
“暴风雪明天就会过去,可是冰封的路边想清理畅通,估计要到一周之后了。”接待员显然很清楚雪天之后的路况。
桑红无所谓地说:“那就先写一周好了。”
接待员把她的证件递还给她,然后开始带着她到二楼的房间里。
房间很小,但是绝对暖和,桑红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空调,更没有发现暖气管道,她疑惑地问:“这里怎么这么暖和?”
“第一次来到甜水镇吧,呵呵,这里的墙壁都是夹层的,炉火就在墙壁后边。”接待员说着就把手贴着墙壁,示意她也感知一下。
桑红的手放在雪白的墙壁上,触手确实是暖的。
第二天早上,暴风雪果然停了,阳光从旅店的碎花布窗帘中射了进来,桑红迷迷糊糊地起了床,往窗外一看,一片湛蓝得难以置信的天空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吃得店里供应的早餐出门,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桑红着意地修饰了一番,一夜安眠,让她的气色恢复了很多,眼睛也水汪汪的精神起来,她强迫自己照镜子,明朗地对自己笑笑。
她的车子被冻成了一团看不清模样的冰雪坨子。
马路上和人行道上的雪都已经铲除干净了,阳光十分耀眼,触目是一个十分古雅的小镇。
桑红随意地在甜水镇步行了五分钟之后,她觉得自己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绕着这个街道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环境,这镇子很小,小到只有一道主街,不过这条街很宽敞,显然和冬天太过强烈的暴风雪有关系。
其他人家的建筑物都是依附着这个主要的街道零零散散的散在周围,一直铺到镇子北面的尽头处的大山腰上,南边的尽头是一条冰封的河水,叫甜水河。
桑红轻笑一声,等雪融化了,她一定要尝尝甜水河的水到底是不是甜的。
街道两边是长达一英里的青石垒砌的房子,配着红色的屋顶,显得十分好看。
这条街包括一家旅店——就是她投宿的那家,四家简陋的酒吧,两栋白色的老年公寓,一家老式的咖啡馆,一家餐馆,还有一个叫做朋克的烧烤店。
桑红步入唯一的一家餐馆打算吃午餐的时候,里边有五个长相硬朗的男子正在喝酒。
她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他们穿着很邋遢的工作服,戴着防冻的有着护翼的帽子,手指带着暗淡的烟熏之色,随着粗野的笑声从大胡子里露出的牙齿也一样颜色。
他们抬头看了桑红一眼,并没有报以友好的微笑,如果说有什么让桑红纳闷的话,那就是他们的面色里戒备和探究的意味更多些。
还有五六个高个子的奶牛一样的白种女人在玩纸牌,她们只是目光冷漠地瞅了桑红一眼,就把注意力收回到了手中的扑克牌上。
没有人朝桑红微笑。
一个匆匆忙忙的从操作间跑出来的女招待对着桑红咧嘴笑了,她身材丰满,长发梳成光滑的发髻,带着一个珍珠穿就的发簪。
“你饿了吗?”她问。
桑红点头,随意地找了一张桌子坐了。
“我们甜水镇有三百六十五种精美的特色食物等着你。”她说着探手收起桌上残留着食物的托盘。
“听起来很丰富。”桑红报以和善的笑意,似乎很期待。
“那当然,不过店里没有点菜的规矩,吃到什么全凭运气。”
桑红听完,顿时满怀趣味地笑了,这小地方,却有着大意思。
几分钟之后,女招待端上来一个大盘子,里边有一块牛排,两个鸡蛋,三块切成了尖角的鸡蛋煎饼,三块烤面包片,上边涂满了甜腻的黄油。
“没有水果或者蔬菜吗?”桑红的眼睛扫过女招待的手指,她怀疑黄油这么糟糕的卖相,显然不是专业的厨师涂的。
女招待点头:“有,但是今天不供应。”
有这样开门做生意的餐厅吗?
果然是一家独大啊!连餐馆都能用这样的口气招待客人。
桑红看着店里的那些人虽然都自得其乐,显然也一定在暗中观察着她,就不再说什么。
开始低头吃食物。
她是很饿,可是这样的一点蔬菜或者水果都没有的食物,她实在没有胃口,而且,两个鸡蛋下肚,她都要被噎得翻白眼了。
“请问有没有开水、果汁或者热汤?”桑红问。
“没有,今天只供应咖啡,来一杯吗?”女招待端着一只壶咖啡走了过来,桑红看着她手里那颜色不洁的咖啡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桑红又吃了一片面包,黄油实在太腻了,她受不了,就决定提前结束这精美的三百六十五种食物其中之五的午餐。
“怎么,我以为你很饿呢?”女招待问。
桑红摇摇头:“现在不是那么饿了。”
“我帮你打包?”
“不用,谢谢。”桑红付完钱,起身要走。
门突然飞开了,一个裹着厚厚的粗呢外套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他大约二十七八岁,一脸醉醺醺的,脸上红一块青一块,眼神迷醉不堪。
“汤姆——”女招待恨恨地吆喝,那高亢的嗓音吓了桑红一跳,“马上给我滚出去!”
“够了,罗斯,你不能永远都不让我进餐馆的大门吧?”那个男子跌跌撞撞地带翻了一把椅子,爬到一张桌子边似乎就想坐下。
“可以让你进来,赌一把我的枪子是不是会打到你?”那女招待说着不知道怎么的就从屁股后边摸出了一把枪来,举着朝那男子瞄准。
“给我喝一杯咖啡,求你了,就一杯,一杯我就滚蛋,没有咖啡我就无法集中注意力啊——”
那男子举起双手可怜地乞求。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连女招待都能拿出枪?
桑红看看店内那两拨眼角都没有动一下的男男女女,悄悄地移动脚步,站到了那群打牌的女人们的桌子边。
回答那男子的是手枪打开撞针的声音:“不准你进来,永远都不准。”
男子绝望地举起双手从座位上边站起:“难道你没有听主告诉你基督教徒要宽恕吗?”
“听过,但魔鬼不需要。”女招待捏着手里的枪逼近他。
“是,你狠,你狠。”男人无奈地举着手一步步地退出了门外。
女招待哼哼一声,转身收好了枪。
桑红问身边另一个同样是看打牌的女人:“那男人是谁?”
“汤姆—克鲁斯。”
额——桑红的下巴掉了下来,旋即明白她想错了,这个年轻人不足三十,怎么可能会是那个风靡全球的酷大叔。
“你不认得?”那女人把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
“抱歉,我刚来这里。”桑红解释。
“难怪哦,你要是住在这甜水镇,就一定会知道他的,要是你读过他主编的地方报纸,也会知道他。”
“他是报社主编?”
“他是一个地道的酒鬼,一个专门玩弄女性的混蛋,那个报社除了印刷工投递员之外,从主编到记者就他一个人,不过发行量依然不错。”
“这么说,也是给这里提供精神食粮的家伙,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人。”桑红很客观地评价。
“当地土著的一个女孩也是接受了现代文明的女大学生,怀了他的孩子,他不认账,然后就在这间餐厅当着他和所有客人的面开枪自杀了,从此,他就被列为这家餐厅的禁忌,无法理解他为什么隔段时间都要跑到这里一趟,妄想喝到咖啡。”
那老女人很健谈。
“他没有为那个女孩子做点什么吗?”桑红觉得很不可思议。
“操——当然,他赔偿了全部的丧葬费和赡养费,整整四千美元,可是,这对死者有什么用处呢。”
那女人很惋惜地摊摊手。
桑红不再说什么,她看了一会儿,就明白她们玩的牌的规则了。
“来一把?”刚好一局结束,有人看她看得认真,就邀请她加入。
桑红摆摆手拒绝了,转身走出了餐馆,顺手从门后的自动售货机上买了一份报纸《甜水镇报》。
报纸相当有可读性。
相对于国内连篇累牍的各种令人沉睡厌烦的报纸,这份刊物堪称精品,适量的国内外重大新闻,幽默尖锐的社会评论,还有为当地文艺新闻专设的两个页面的版面。
上边介绍着一家最近开张的画廊,一个古老的书店新进的一批有价值的书,一个家庭私人音乐会面对全镇召开的时间,以及邀请到的著名歌手等等,还附有免费供应餐点水果的补充说明。
还有类似于法院判决之类的新闻。
桑红的眼睛从上边扫过——比尔—马尔泰,二十五岁,捕蛇专家,在甜水镇副二街因为开枪杀人未果,被罚款二百五十美元,并判处三个月的监禁。
咔——在街上开枪伤人,确实够二百五的!
桑红咧咧嘴笑了,大街上开枪,真的是太——
她的视线转移到下一则新闻上——蒙哥—蒙塔,五十岁,住在贝尔老年公寓,涉嫌公共场合佩戴枪支,罚款八十美元。
联想到刚刚在餐馆里,个性的女招待都能从身上摸出一把枪来赶走流氓无赖,桑红觉得自己刚刚的那个决定或许是错的,她怎么能呆在这样的一个治安都成问题的地方。
然后,桑红看到了汤姆克鲁斯的一个专栏,配有他一张照片。
根据桑红的观察能力,这个睿智英俊堪比明星汤姆克鲁斯的照片,显然是从哪里盗版来的,和刚刚从餐馆里被手枪逼出去的醉鬼,压根儿就不可能是一个人。
桑红看着他写的一则评论——
甜水镇显然是目前整个美利坚合众国硕果仅存的牛仔自制镇,乍一看,似乎和多年前一样充满着冒险和热血,枪手们可以在街上的每一个角落里闲逛,每走几步就能看到肮脏的痰迹,唯一的文化娱乐就是镇上可以称作咖啡馆的妓院。
据说二十年之前,在冬季狂暴的暴风雪的肆虐中,低级的酒吧和咖啡馆里充满着让人迷醉的温情,这里的人习惯是十步之内解决所有的矛盾冲突,所以,你轻易就能想象当年在这个主干道上每天有多少带着宽边毡帽的铁血男子在开枪决斗。
但是现在——它已经开始一点点地被所谓的新的经济秩序维护者所侵吞。
不相信?
只要看看本地商店供应的手织布蜡染布的舒服的土著衣服,已经开始为硬邦邦的牛仔服逐渐替代,还有五百美元一双的所谓的名牌牛仔靴子,你就知道,这种以经济侵袭为主的病毒有多恶心和恐怖了。
我们能想象一下穿着屁股紧绷的牛仔裤和五百美元一双靴子的男人,会拥有成为真正的牛仔的冒险精神和崇尚自由的精神吗?
或许一个转身,不等匕首拔出,那狭窄的牛仔裤档就会裂开掉,让大家无比清晰地看出来,他强悍的包装之下,到底是一只虚弱成什么样的鸟!
……
桑红忍不住笑了,汤姆克鲁斯或许真的是个酒鬼和流氓,但是作为一个专栏写手,一个报纸主编,他无疑有着一流的文风。
这是桑红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崇尚自由充满个性的文字。
桑红把读完的报纸卷起来握在手里,走出餐厅,开始沿着主街四处溜达。
走过三四个装饰粗劣的咖啡馆,转悠了两家无比气派的书店,然后就到了主街的尽头,转入一条小街,小街上有一家报纸上刚刚介绍过的艺术画廊,一家卖现代日用品的大商场,还有一间风格很诡异的酒吧,因为门口站着妖妖娆娆的女人而让桑红觉得被称为妓院的酒吧显然就是这里。
桑红一路转到了甜水河上的小桥,她附身看着那下边宛如一片绿玉的冰河,头脑里就闪现出最后浸入其中的沂江水。
她快步过了小桥,经过了一幢建筑雄伟的现代化的大楼,显然是国家办事处。
河水这边显然就归现代文明统治了。
这里和很多城市一样,作为新城区的姿态出现,这片建筑群散落是一片开阔的谷底上,并不算多么大。
办事处不远是一所大学,校园很辽阔,房屋都很现代化,只是楼层并不高,大多都是三层的小楼,中间的主建筑高一些,有七八层高。
校园附近的街道上,书店和咖啡馆更多了,服装店的衣服风格很都市化,装修风格也明朗了很多,街上甚至还有一家专门定制枪支贩卖枪械的商店。
汤姆克鲁斯说得对,甜水镇果然已经正在被经济文明侵吞着,隔着河的两种迥异的文化,桑红有点喜欢这样罕见的混合气息——西部的原始文明和现代文明的融合。
事实上,刚刚桑红在那家古老的书店里已经查找到了甜水镇的历史,当然,也明白了它的今天——这是一个拥有着两万人口的大镇。
桑红喜欢这一点,就算是新来的,也不会迷失在这里,也不会成为当地人感兴趣的话题,尤其是这所大学,每年新来的学生,保证了较高的人口流动量。
就在这里住下好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不适合再颠沛流离地游荡了。
桑红走向一台自动取款机,从黄一鹤的账户里取出了一千美元,然后走往体育用品商店,购买了一件更厚实的羽绒风雪大衣,还有一双结实的品牌雪地靴——二百美元,换下了身上穿了很久的衣服。
她觉得自己确实是一只深受现代文明沾染的虚弱的鸟,她在这里能够找到支撑自己的信仰,走向自由的途径吗?桑红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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