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敢触碰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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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不敢触碰的天堂

自中午和那蓝粗粗解释了两句过后,那丫头也不知是什么想法,总之她不再在原浅面前提及她和夏弋阳的事情了。这一点,让原浅稍稍放松了心绪。虽说清者自清,但她也不愿意让别人以为她和夏弋阳不清不楚的,这样对他们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事。

晚间雪小了,却也寒冷了不少。穿着件大衣站在阳台,看着远方辽阔漆黑的苍穹,蓦然间便有股豪情壮志在心头激荡。手握紧,又是松开,再度握紧……重复着这样的这样的动作,孜孜不倦,仿佛是什么多有意思的游戏一般,原浅脸上泛开来一抹稚气的笑,随即又是收敛了下来。

手机剩下最后一格电,她打了通电话到家里。很幸运的,电话接通了。而电话那头,母亲一番嘘寒问暖的自是不缺。

原浅乖娃娃一般将自己在大西北的生活情况告知,只掩去了艰苦的那部分。听起来母亲的精神气挺足,末了她还不经意地提了句:“对了浅浅,有个自称是你朋友的男人过来看了妈妈,他给妈妈置办了些东西,还说他姓商。看起来是个挺好的孩子,你认识他的吧?”

“嗯,他是……浅浅的朋友。妈,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浅浅爱你。”弯了弯唇,琢磨出来了母亲口中那人是商述泽,原浅不欲说太多,安抚了原雪琴两句,她也便道了晚安。

原雪琴依然笑呵呵地,“好,浅浅也早点睡,天冷了就多添点被子,妈可不希望浅浅给冻到了。”

“知道了妈,浅浅是大人了,懂得照顾自己的。”一手抓着栏杆,原浅的身子前前后后晃着,而她的长发披肩,围得颈部暖和。

才收了线,便见夏弋阳正站在宿舍门口望着她,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原浅朝他走去,唇微抿着,眼底则是晶亮。

“浅浅,想家了吗?”及至两人将要擦肩而过了,夏弋阳这才出声问了一句。

原浅一手收进了兜里,站定,她语气温婉地应道:“夏学长,我也不能三心二意的呀,既然来了这里,我就会把这地方放在心上,而且,和小朋友们呆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

说罢眼角微弯,看起来她是真心高兴着的。

夏弋阳一手抵着自己的下颔,骤然间出了声:“浅浅,什么时候我才有资格给你一个家?”

原浅落荒而逃,不再言语。宿舍里头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尴尬,原浅坐在**,夏弋阳则是忙忙碌碌的,不让自己闲下来。

手机屏幕忽地亮起,原浅看了夏弋阳一眼,再是下了床走到了外头,“喂……”

“肯接电话了?”男人的声音温温和和地,似只是再说天气不错,适合外出踏青一般。

原浅有些窘迫,一只手纠结地抓着衣服的下摆,她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商大哥,手机快没电了。”

“你在哪?”不理原浅的回应,商述泽直直地问了一声。

原浅向来不爱猜测别人的想法,只当对方是例行询问,她也便坦然告知。

“那好,现在到宿舍楼下去,别太久。”商述泽这句话说完之时,正好原浅的手机亮了几亮,没电了。

小脸上还带着疑惑,原浅回到了宿舍里头,呆坐在**,并未仔细去察觉夏弋阳探寻的眸光。静默了好一阵子后,她拍了拍脸,开始换鞋。

“浅浅,你要去哪?”夏弋阳不放心地想要跟上。

原浅闻言张了张口,想了想,制止了夏弋阳的动作,“夏学长,我想自己到楼下走一走,别担心,我没事的,你留在宿舍里吧。”

说得细声细气柔柔软软地,然而夏弋阳也知原浅这是已摆明了不让他插一脚了。牵挂着,却也不愿悖了她的意思,夏弋阳终究是叹息一句道:“浅浅,不要总把我当外人。”

“学长,你不要这样想,浅浅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别跟着出去吹风,不然你着凉了我是会犯众怒的。”说完原浅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挥挥粉嫩的小手便往外走去了。

宿舍在二楼,离楼下也不过一层的距离。楼道很暗,原浅独自一人走着也不是不害怕的。只是大抵心底有点光亮,所以她走得依然笔直稳当。

云层散开,朦胧的月光映射到大地上。积雪层叠,被月色镀得愈加皎洁明净。仿佛倒映出了人心底的模样,安静的,明丽的,美好的,充满炽热光辉的……指间流逝之间可见岁月静柔,现世太平。

而那重重铺展的雪路不远处,似有道人影矗立,直直的,立成了一座笔挺雕塑。原浅眼中的平静如湖忽地一惊,点点碎光于是斑驳闪烁在了她的盈眸之中。极致的静美,极致的婉约柔情。

那人踩着雪向她走来,慢慢地近了,再近了。原浅双脚忽然再提不起气力,只能看着男人的英俊绝伦亦带着风尘气息的轮廓一点一点展现在了她的跟前。

“商……”咬咬牙,流光浮动间只突地觉得什么也不想说了,只要这样看着他就好。一点一滴地观察注视着眼前这人,其实也颇为幸福。

从未想过,不过是看到了一意想之外的来客,她的心便变得这样多情,载满了满满的欢喜,满满的愉悦。也或者是因为,来的人,是他!

商述泽将手中行李往地上一丢,直接不客气地便捞过了原浅的身子,再是紧紧把这人儿收入了怀中。双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辜地在小丫头身上周全地摸了一番,顷刻后他得出结论,“瘦了点,等回去了再补补。没有肉摸起来不太舒服,不过本也没什么肉,除了……唔……”

若非**察觉了商述泽望着自己胸部的视线,原浅不会去想这男人原来还有这样流氓的一面。一时之间又惊又恼的,她想了个糗法子,便是要去踩这男人的脚。

显然商述泽比起他们这些南方长大的孩子更明白要怎么在北方生存,这会儿他穿着厚重保暖的军用大靴,原浅那点力道落在他脚上时不痛不痒的,他压根没半点感觉。

“行了原浅,别调皮,冻着没有?”多少觉得原浅穿得单薄了,商述泽捏了捏她凉凉的小脸,动作亲昵却偏偏看着很是自然。

原浅收了声,双脚有意朝后退去。一时的惊喜让她有些忘了本性,她怎么就忘了,她和他之间,也没那么熟稔的。

“带我去转转这里,看情况暂时是不会下雪了。”权佯作没看到原浅的冷淡,商述泽转而牵住了她的手,再是把戴了一路的手套给套到了她的小爪子上,“笨蛋,也不知道要戴手套,要是长冻疮了我可救不了你。”

商述泽嫌弃归嫌弃,到底没忘了再给原浅套件大长衣到身上,“借你穿着先,不客气。”

原浅哭笑不得,心房外那层壁垒却在悄然无声地缓缓崩裂。

其实夜晚校园里挺暗,左右不过亮着三四盏简陋的路灯。若非还有其他教师假期住在了学校里,怕是连这么几盏路灯都不会开。

原浅走不过多时,便已经伸出了一手去捂自己的耳朵。商述泽见状将自己头顶的帽子摘下,周密地给套到了原浅头上。暖和的帽子,正好将原浅一对小耳朵给包裹住了。原浅一抬眼,便见身前男子看向她额际的目光中蕴着千万情意。那是。她不敢去触碰的天堂!

一份爱,只能给一个人,给了一个,便不该再对别的人心动。一份情,只能是两个人的回忆,多一个人出来,便再不会幸福。一颗心,其实也就那么点空间,住一个人正好,住两个人太多。她不怕此生剩余岁月都一人孤独冷清,如寂寂黑夜中唯一一颗在天幕中闪烁的星辰,却怕自己守不住心底那份执着,怕自己会被那寸寸温情的岁月软化,忘记了过去,忘记了曾经。

或许,她真是傻的吧。可能一直傻下去,又如何不是一种幸运?只愿自己真能一直不动摇,心硬如磐石,血冷如冰霜。

许久之后原浅才恍然自嘲并释然。当初的自己,真真是天真得可爱。总以为自己坚持强硬便是足够,可便如春风吹绿了江岸绒绒软软的草苗,跳跃的火光点亮了漆黑前行的路,阳光可以融化积雪,鲜花能绯红人心,只要相对的那面强横些,她何来的把握能永不动摇?

究其根底,她也只是个凡人啊!是凡人,如何能不向往光,向往幸福?

踩到雪下的枯枝时发出了吡啵的碎响,原浅猛不丁地被这声音惊到,几乎是跳脚一般要离开。

商述泽牢牢按住了她,眼底似有笑谑,“我在,你怕什么?”

原浅不吭声,闷闷地蔫眉耷眼,商述泽也不管她这小脾气,领着她便往有光线的地方走。

伫立在了路灯之下,两人朝着几十步开外的宿舍楼望去。这么远眺着,真的很难不把那灯影幢幢的建筑看作是。鬼屋。单是望着,便已觉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