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百零八章 他朝两忘烟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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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父亲王储亚历山大和母亲希玛王妃的爱情就像是一个安徒生童话,希玛王妃生下她的时候曾经对世界说——虽然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的婴儿诞生,但我相信她才是最美丽的孩子。以第三顺位继承人的身份继承王位,看来这位荷兰新女王不仅拥有荷兰人民的拥戴,还让荷兰议会极为青睐。”慕容雪痕望着电视中那位漂亮女王由衷微笑道,就如同电视中所说“在郁金香盛情绽放的国度,我们的女王就是最美丽的郁金香”,这位年轻的国家统治者拥有无法挑剔的气质和容颜。

    “没有想到会是她。”叶无道唏嘘道。

    “你认识荷兰女王?”慕容雪痕歪着脑袋眼神暧昧道。

    “喝你的咖啡。”叶无道笑着敲了下她的头,似乎对此不想发表任何言论。

    荷兰女王,那是多么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啊!似乎在一瞬间,他看到了郁金香花瓣凋零的场景。这朵世界上最华贵高雅的郁金香,似乎不是他可以采摘的呢,如果是三年前,叶无道也许会愈战愈勇,但是今天,他已经学会权衡利弊,计算每寸得失,所以谨慎。

    如果真的有缘,哪怕是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终究有一天还会环绕地球一月后在某个地方邂逅的。

    这个时候一对穿着职业得体的年轻男女坐在他们附近,男人三十左右。虽不算极其英俊,但是有种成功男人的成熟气质,一看就是那种海外留学回来创业地商界精英,此刻正打开精致的IBM手提给身边的女人分析形势。而那女人则极为修长,身材比例近乎完美,绝对是世界一流的模特,气质冰冷精明,她偶然间看到叶无道含笑眸子地时候神色轻轻一变,随后表情漠然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齐音学姐?!”慕容雪痕不敢置信惊呼道。

    “没有想到你还认识她,她刚刚以中国第一模特的身份从公告界退出,自己创办了以香水和珠宝设计为主的奢侈品公司,目前呈现出较好的经营状态,我相信如果她能够熬过开头这段最困难的时期。她能够成为中国本土奢侈品的领军人物。”叶无道想到曾经和她在千岛湖的那段偶遇,多少有点感慨。现是成为荷兰女王的她,再是这位初中给我自己闭门羹的学姐,她们改变地如此迅速,甚至让叶无道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齐董事长,目前我们地品牌已经在上海、北京两地打开局面,两家旗舰店的营业额超出我们的预算十六个百分点,我已经成功说服杭州大厦和本省的燕莎商贸大厦增设我们的专柜。只是我们的首席香水设计师亚瑟约芬似乎有点‘水土不服’,作品远远没有崔熙梵设计师的样品‘宋词系列’出彩,我想接下来是不是走纯粹地中国东方路线?”那名男子看着齐音询问道。

    “走我们自己的路子是迟早的事情,但是目前还需要亚瑟约芬帮助我们打开国际市场的大门,毕竟她在奢侈品市场上的号召力远远不是现在的崔熙梵所能媲美的,不过等我们站稳脚跟,所要依靠的就是崔熙梵这样富有东方古典气质的设计师了。”齐音纤细地手轻轻下意识的推了推眼镜,不经意间瞥见远处的叶无道,心里没有来由地出现一波急躁情绪。

    来南方考察市场的齐音起身淡漠道。“我们走吧。”

    还有两年多时间,她能等。

    那男子微微错愕后不露声色的跟随穿着高跟鞋后比他尚且要高一两共分的大美女上司走向机场通道。

    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叶无道端起咖啡苦笑着转头望着大玻理窗外飞机的滑翔,此刻一名相貌普通的青年穿着一身总共价值不会超过两百块的行头站在距离叶无道两米远的地方。用一种轻柔却不脆弱的声音恭敬道:“太子,我叫宁禁城。”

    叶无道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不到二十五岁的青年。

    身体看似纤弱,却是肌肉匀称,充满爆发力。

    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庞会让你误认为是那种勤恳到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的农民,在这个家伙的眼中,似乎没有任何在意的事物,就像始终处于一种漂浮的状态,叶无道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所能拥有的境界,这种境界未必就是小说中所描述的那般强大和玄奥,但绝对是现实中一个人成功的重要前提。

    叶无道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太子党年青一代标杆人物的资料,宁禁城,四川人,家庭遭遇变故后和被卖给毒贩的姐姐宁彩一起从内陆四川逃命到沿海地区,沿途其姐宁彩以卖身作为生计的支撑帮从小就体弱多病的他治病,一路下来,生性好斗阴狠的宁禁城打斗无数,负伤累累,在姐姐得性病的时候因为缺钱他抢劫银行被捕入狱,出狱后宁彩已经自杀,随后他进入军队,数次执行高度机密任务。退役后传闻在狱中得到高人指点的宁禁城回到四川老家一夜杀尽毒贩一家上下二十三口,在全国通缉下四处流窜,数十次与武警和特种部队交锋而立于不败之地,一年前进入太子党战魂堂,随后挑战萧破军,败。挑战狼王,再败。挑战血狼堂副堂主,胜。

    “有没有兴趣陪我去趟成都?而且还是军区大院。”叶无道笑道,示意宁禁城坐下。

    “太子要我杀进军区大院,也是一句话,我的命不值钱,能够多杀一个就是赚了。”宁禁城的声音很独特,属于那种一听过就不会忘记的类型。算不上沙哑,更不能说好听,但是很有北方男人彪悍地味道。这种猖狂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非但不显得荒诞,反而有种异样的味道。

    “呵呵。那倒不需要,成都首长军区大院是我小时候玩的地方,你要杀我还不同意,接下来你就跟着我,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觉得奇怪,我要你做事地时候自然会说。”叶无道吩咐道,和这样的手下说话最轻松,因为对方往往能够举一反三。

    宁禁城点了点头就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不要说身体没有半点动静,就连视线都没有误差。所以叶无道肯定这个宁禁城甚至没有注意到慕容雪痕。

    似乎今天叶无道注定要在机场碰到许多熟人,当一袭白色清纯装扮的李淡月映入眼帘的时候。

    叶无道多少有点惊喜,对这个有着水晶般眸子的纯洁女孩,他总有一种抹不掉的牵挂,虽然不深刻,但时不时地会浮现。就算他不清楚自己是让李淡月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叶无道也能够体会三年后这个女孩眸子中的哀伤,和她身上那股落寞。

    看到原先英雄会会长李天扬出现在李淡月身侧。叶无道打消了跟她打招呼的念头,在朦胧恍惚间他似乎也捕捉到某种他以前不曾在意地信息,凝望着这对神色气质和容貌长相都神似的男女,夫妻?明显不可能,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李淡月还是处子之身,而且李淡月看李天扬地眼神属于亲情的范畴,既然两个人都姓李,那么兄妹的可能性比较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叶无道能够清晰的察觉到李天扬那种强烈的占有欲。那是一种纯粹只有男人对女人才有的情感,这也是叶无道最迷惑的地方。

    叶无道有一种直觉,北京。会让他和李淡月再次交集。

    嘴角轻轻扯起一个柔和地弧度,叶无道低头品尝了口咖啡,不由得摇头,到底还是茶好喝,和做人一样,有余味。

    女人若像咖啡,做情人就可以了,只有如茶的女人,才适合**人。

    很快叶无道就再次遇到熟人,一个真正如茶的女人。

    打算去机场这里比较有名的竹林茶馆小憩片刻的叶无道看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盲人女孩。此刻她正在竹林茶馆的角落独自品茗,茶如隐逸,明月在肩清风两袖,而酒如豪士,袒胸露乳,仗剑走马;酒以结友,茶当静品。这个女孩很像慕容雪痕、叶晴歌和叶隐知心,但似乎又有微妙的不同,她们都不惹世俗尘埃,但慕容雪痕重在古典,姑姑叶晴歌重在脱俗,而日本剑宗叶隐知心则重在缥缈,至于这个女孩,似乎看上去很青凡,但却有股道家宗师的玄妙意味,如果说雪痕、叶晴歌和叶隐知心三人都在出世,而她就在入世。

    这种感觉就像是叶无道第一次诵读《道德经》。

    打个电话告诉慕容雪痕晚点过去后,叶无道走到她面前,没有半点邪念地笑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微微皱起黛眉的女孩在听到这个声音后露出一抹淡然笑意,双手捧着那只紫砂茶杯,柔声道:“其实就算我不同意,你也不会介意,我知道你是那种喜欢把被动转化成主动的人,事实上这也是历史上所有成功者地共同潜质。”

    “其实我就是一个市井小民,只不过比其他人幸运点,论真本事,有,但不多。”叶无道坐下后要了一杯龙井茶,虽然知道这里的龙井远没有自己家里的正宗,但比起一般茶馆茶庄已经高档次许多了。虽然从来以绝对正统的败类和人渣自居,但是叶无道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轻视任何人也不敬畏任何人,这就是杨家的家训之一。

    女孩对此不做评价的摇摇头,似乎并不同意,转移话题道:“我爷爷虽然一生都不喝茶,但却钻研茶道将近六十年,他说过,饮茶以客少为贵,客众则喧,喧则雅趣乏,独饮曰幽幽在‘竹影扫阶尘不动,月轮穿潭水无痕’之灵动出尘,二客曰胜胜在‘相看两不厌惟有敬亭山’之心有灵犀,三客曰趣趣在‘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之共欢共乐,而五六曰泛,七八曰施,则失茶之韵了。所以,我从来都是一个人喝茶,今天是第一次例外。”

    “是因为不相信有心有灵犀吧。”叶无道浅尝茶水,笑意恬淡,似乎那份世俗心境也因为沾染女孩的灵动而淡了几分。

    “也许吧。”女孩微笑道。

    心有灵犀,没有透彻世事的大智慧和前世三生石畔的约定,何其难!

    “也许酒如香腮红一抹,妩媚得倾国倾城颠倒众生,而茶是旁有两颊生梨窝,清新得如沐清风沁人心脾。所以女人不管喝酒,还是喝茶,都是一种风情。我喜欢能喝烈酒的女人,也喜欢能喝清茶的女人。”叶无道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在印度那位能够喝世界上最烈的酒的女人,最漂亮的女人喝最烈的酒,酒不醉人,男人自己都醉了。

    女孩似乎知道叶无道在思念谁,适宜的沉默了半分钟后才缓缓道:“酒在肚子里,事在心里,中间总好象隔着一层,无论喝多少酒,都淹不到心上去.所以我总搞不懂为什么男人那么喜欢喝酒。还是说说你吧,也许,这次分离是我们最后一次了,既然你是第一个陪我喝茶的人,如果不知道你是谁,确实是一件憾事。”

    叶无道侧脸望向窗外,淡淡道:“我叫叶无道,爷爷是一个曾经独力抗衡华夏经济联盟而不倒的商界银狐,所以他要求我必须从小懂得培养让所有人轻视唾弃的城府,必须练毛笔字学下棋弹钢琴,必须带着拥有与真实相反的面具,因为,在他看来,我是他的后代,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必须对家族负责,他从小就教育我,倾其一生的经历讲授给我。所以我在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游戏,那曾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低调的狠辣,就是他给我的座右铭,我也确实按照他的意志生活了二十年,不管我的外衣多么显赫光鲜,在知情者看来,都是一个怜悯都不值得的傀儡。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做自己,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这番话说得很自然,就像是对一个相识一生的老朋友倾诉。

    而女孩也没有丝毫的讶异,轻柔道:“我的爷爷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老人,拥有永远都不会泯灭的野心,拥有把权力运用到极致的魅力,拥有放弃的决心,放弃亲人,放弃感情,甚至放弃我,除了家族。家族的荣誉感,就是他的生命,和信仰。”

    叶无道没有跟女孩道别,和她之间似乎可以省略所有的客套和言语,讲究的是一种道,该见面自然会见面,该分手也自然要分手。

    “他朝两忘烟水中。”

    女孩等到叶无道走出茶馆后轻轻睁开眸子,那双眸子虽然看不见世俗万物,却能穿透人心。

    我和你不一样,你永远都不会觉得寂寞,而我,永远寂寞。

    因为我是独孤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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