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弱者无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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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古达的速度很快，手脚很麻利，被催命鬼盯着的要命事儿，怎么敢去磨蹭？

    而且，自己那聪明的闺女也不知抽了哪门子风，竟然跟着那倒霉催的上了贼船，这还要不要人活？

    “都在这里了！”

    颜古达率领一众“海底搬运工”，肩扛手提，大包小包，瓶瓶罐罐，反正能收拾的都收拾上来，摆在陈易面前，又狠狠瞪了自家这不懂事的闺女一眼！

    “卿卿，断一下代！”几人一上来，陈易大喇喇盘着二郎腿，又飙开了演技

    不用他说，何卿卿已经开始清点起来，盗墓女侠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被珍珠玛瑙迷住的花瓶角色，她对瓷器玉器青铜器的古董鉴赏同样在行，耳濡目染惯了，不在行都不行。

    “陈先生，咱们可要说好了，吃饭的家伙事儿都给您收拾来了，您不能言而无信，再次为难于我们。”

    那矮壮三角眼鲛人看见陈易正抓着一个青花瓷大瓮的坛口挑三拣四的，嘴角狠狠抽抽几下，这次不止是酒喝的杯子了，连酿酒的坛子和断了半截的勺子都被搜刮一空！

    “回头还你一套景德镇骨瓷，比这还白还薄还漂亮！”偷梁换柱这一套陈易玩得很溜。

    三角眼鲛人高兴的大嘴一裂，露出一口沾着鱿鱼丝的黄牙，又不无担忧道：“漂亮俺都喜欢，但俺更喜欢结实。海下暗流密布，鬼才知道它会不会被冲到那块珊瑚礁上！”

    “结实？”

    陈易笑了，最不缺的就是结实货，“不锈钢的玩意你要不？”

    “不锈钢？那是啥？”三角眼鲛人的脑子显然没他的眼睛看起来有用。

    陈易抚了抚额头，骗起来都没点成就感，“简单来说就是不生锈的铁，不，比铁还硬还坚韧，能抵抗剑鱼长吻刺击的那种金属！”

    三角眼鲛人登时龇牙咧嘴，“我家里还有两件没拿上来，这就下去拿给你。”临走他又补充了一句，“说好了，一件换一件啊？不能欺负我们老实人！”

    “我一件给你换五件，再送你一对大黑釉陶缸，这么大，带盖的！”陈易做了一个环抱姿势。

    “噗通，噗通……”

    不止是三角眼跳下去了，其他几个鲛人也都下水取私货去了，一个比一个急，生怕被人抢了先。陈易满脑门子黑线，还尼玛老实人呢，也不知道在犄角旮旯里藏了多少！

    在古玩收藏行当有一项叫掏老宅子活儿，指的是古董贩子去有一定历史年份曾经又是名门大户的老宅子里，运用信息不对称的优势，便宜收购古董古玩的行为。

    像陈易这种用看起来更新更漂亮但却廉价的东西，去兑换上了年份的古董的以物换物，早就是他们玩剩下的。很多人发了横财，很多人也往往追悔莫及！

    不过，能掏到海里，还把鲛人家底给掏空的，恐怕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若是传说去，绝对可以在古玩收藏史上留下重重一笔，坐实陈易奸商的响亮名号！

    “唉！”

    颜古达重重跺脚，一脸的无可奈何，这群傻子啊，就不知道这里的一件就能买一船的不锈钢铁盆？在陆上那都是用来喂狗的东西啊！

    颜黛丝也知道这些破烂瓷罐绝对不是看起来的那么没用，必定价值连城，不然不会让那个家伙连后槽牙都笑出来，但她却没有自己父亲的垂胸顿足，再值钱的玩意儿放在没有贸易流通的地方，也是一堆破烂，还不如拿它们去换些有用的东西。

    只是，她怎么看陈易怎么感觉不顺眼。

    太阳渐渐从海平面上升起，海浪在风儿的轻抚下涌出阵阵欢快波纹，陈易坐在船上，叼着一根马爷私藏的烟卷，满脸笑容，别提多奸诈！

    之前还想着弄一艘船，让马爷打头去捞海底沉船去，现在好了，直接有人给送上门来。

    陈易又在这里逗留了两天，收还海捞瓷花费的时间不多，毕竟人人民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在一千多个鲛人齐心协力的情况下，不足半天就搜刮完毕，最耗费时间的是那一百块龙涎！

    颜古达吹胡子瞪眼，差点没跟陈易拼了！

    他倒不是心疼那点龙涎，他的祖先又不是真的沉睡在里面，不过是伥鬼的谎言，可那些衣冠冢却是实实在在的坟墓，老头进入到那个空间之时，双眼圆瞪，一道热血只撞脑门，悲愤嚎啕：“畜生啊！”

    曾经的严整如军士的石塔林毁了大半，有的被拦腰截断，有的则是直接被巨大力量轰成砂砾。

    地面像是被人用铁犁给犁过一遍，间或某些地方又用开山炸药炸了一遍，不是一道道沟壑就是一个个大大坑，石质的棺材抛飞出来，代替尸体下葬的衣物凌乱狼藉，如同开了一个废品回收站，惨不忍睹！

    他至今还记得，当初父亲下葬的时候，是穿着颜黛丝亲手编织的黑色苏拉草寿衣，又用白色的海草中纤维搓成细线织入花纹，有白云仙鹤，还有他的名字。

    这件衣服就在他的脚下，撕碎的不成样子，唯有“颜大公讳启明之墓”几个字迹，如父亲的眼睛一般，瞪着他，骂他这个不肖子孙，先人下葬了都不得安息。

    年纪越老就越谨慎怕事儿，颜古达这次却是聊发少年狂，如一个热血青年般，红着眼睛，就去找陈易拼命。

    任谁家祖坟被祸害成这样，也非得不死不休！

    不过陈易倒是没有多少刨人祖坟的罪恶感，坐在船上，冷冷看着他，道：“你也知道过分了？哼，若非你把那头伥鬼引到那里，让我与之大战三百回合，能变成这样？”

    “可你也不能……”颜黛丝泪眼汪汪，让人忍不住心疼怜爱。

    “两个混混在酒店打架都要打碎一桌子的盘碗碟筷，更何况是这个层次的战斗！那伥鬼有多么强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能保住你的祖坟没塌就是万幸！”

    陈易推得一点责任都没有，也确实如此，这事跟本不是他能控制的，活着出来就已经是他的运气了，哪有能力再去想这些！

    颜古达最终没能拼成老命，陈易也并非真的蛮横跋扈之人，也知道祖坟被毁的悲愤，虽然不是自己的错，但还是道了个歉，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鲛人们在陈易之前的用铁盆换古董的糖衣炮弹之下，已对他印象极好，他又不是主要责任，纷纷上前相劝，拉住了大族长，把所有的罪恶都推给那头该死的伥鬼！

    如果他们知道，当初是实力稍逊一筹，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陈易，利用这些石塔的地形做掩护，打起了游击，就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了！

    可这偷鸡不成蚀把米，又能怪得了谁呢？

    颜古达狠狠顿了顿手杖，把龙首巨舰的甲板都给砸穿了一个窟窿，才回到水下收拾先人遗物，找龙涎这事儿还是陈易带着颜黛丝以及其他几个鲛人一起行动的。

    龙涎是一种矿物，生于海龙脉长于海龙脉，如同海纳百川一般，可以将人体中那些后天侵入的毒素吸收干净，除了驱毒的时候疼痛点之外，其他几乎没有什么缺点，说可以用来化解万毒也不为过。

    但即便是它有如此巨大的功效，也只是一种矿物，既然是矿物，就有用尽的时候，伥鬼住在这里不是因为风水宝地，适合老鬼安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地方生产龙涎，它可以就地取材，以便保证自己那被阴毒浸透的身体的生机不灭。

    几百年来，如此大量的耗费下去，龙涎矿藏已经见了底，搜遍那个它安身之地，足有上万米的海沟，陈易等人也仅仅找到了七十多块，距离一百块还差了一截。

    陈易是不想打那些所谓安歇他们祖先灵魂的龙涎的主意，但偶然之间，他发现了这个阵法并不是不可以破解。

    那头伥鬼并非是真的让他们的祖先在里面安歇，只不过是把龙涎先“寄存”在他们这里，吃了人家祖先的肉，总得给点说法和安慰吧？于是就有了这荒诞的数千块龙涎同时镶嵌穹顶的壮观场景。

    伥鬼布下这个阵法，谁也不能擅自移动龙涎，不然就会彻底塌陷，为的就是当它把海底的那些用完的时候，再次把手伸回来。

    至于鲛人们会不会同不同意，那就不是它所考虑的了，一个反抗就杀一个，两个反抗就杀一双，总有杀怕他们的时候，等到它用完所有龙涎，再换其他地方的时候，这些鲛人就再无用处！

    陈易把自己的发现与推测告诉了他们，鲛人们脸上一片悲哀，弱国无外交，弱者同样无人权，他们为伥鬼服务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落得这么个结果，怎么能不悲从心来？

    好在陈易将伥鬼杀死，不然日后迎接他们的必然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拆走，都拆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鲛人一族太弱小，保不住这样的宝物。与其惹来杀身之祸，不如早早处理干净！”颜古达恨声说道，悲哀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