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八章 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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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李桐院子不远不近的一间建在高处的暖阁里,文二爷和李信并肩站在窗前,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从暖阁外经过,正好被一抹灯光照过的宁远。笔』Ω 趣Ω阁Ww W. biqUwU.Cc

    李信脸色很不好,文二爷屏着气,看不到又等了好大一会儿,才长长呼了口气,“咱们园子小,他脚步又快,出了园子就听不到了。”

    李信抬手关了窗,摸火镰打了火点了灯,文二爷坐下,看着李信的脸色,笑起来,“瞧你这脸色,怎么?你还不高兴?”

    “这种事还能高兴?”李信没好气的反问道。

    “当然高兴了!”文二爷抖着眉毛,看起来真是十分高兴。

    “哼!”李信这一声哼里带着恼怒,“反正不是你妹妹对吧?待东主和待亲人自然两样。”

    “这种话你也就敢在我面前说说,要是换了别的幕僚……换了别的幕僚还真象你说的这样。”文二爷晃着腿,笑眯眯依旧,“怎么着?你打算把你妹妹困在家里就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

    “二爷,宁远是什么人?论家世,论长相,论才华,哪一样不是当世顶尖儿?我不是说桐姐儿不好,可这……宁远真要是看中了桐姐儿,就该堂堂正正上门提亲,而不是这样夜夜翻墙!他明明是要借桐姐儿这条路,要讨长公主的好,拉长公主上他那条船!”

    李信越说越气。

    “你看看!”文二爷斜着李信,收起手里乱晃一气的古董折扇,在李信肩膀上捅了几下,“我教过你多少回,不动如山,什么叫不动如山?瞧你这样子!”

    “家里的事,怎么不动如山?”李信呛着文二爷一句。

    “好吧,说的也对。”文二爷从善如流,“那我问你,要是宁远真上门求亲了,你答应吧?”

    “呃!”李信一怔,这事他从来没想过,真要是宁远来求亲……说不定是要谋算什么……

    “肯定是想谋算你家妹妹,对吧?”文二爷替李信答了句,李信斜着文二爷,“难道不是?”

    “也是也是!”文二爷笑起来,“那张太太呢?”

    李信想了想,有点说不准,到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家里,他是心思最浅的那个。

    “张太太肯定说,这事全听桐姐儿的。”文二爷不难为李信,啪啪拍着折扇,笃笃定的说了一句,李信点头,是了,母亲必定这么说。

    “那大姑娘呢?”文二爷再问。

    李信更加说不上来了,他和桐姐儿隔着内外,见面的机会都不多,说到这种事的机会更是没有,他哪知道?

    “至少现在,肯定是一口回绝!”看样子文二爷根本没指着李信答题。“宁七爷之所以不上门提亲,是因为没有把握,提了亲反倒打草惊了蛇。”

    李信噗一声呛着了,二爷这是哪边儿的?

    “你就这么笃定宁远有这份心?二爷,你也太能想好事儿了!”李信被文二爷这份自信郁闷坏了。

    “唉!”文二爷叹了口气,“若论拿捏人心,你比你妹妹差的真不是一般的远!”文二爷先鄙夷了李信一句,李信无语望天,他不如他妹妹这话,隔三岔五文二爷得感叹一回。

    “自从宁七爷头一回跳墙……”文二爷一顿,忙补充了一句,“自从我知道宁七爷跳墙这事那天起,我就让人捎信给北边的掌柜,让他们打听宁七爷,不管大事小事,真事假事,只要是跟他搭得上边的,统统仔仔细细打听清楚,报回来,这小半年,也打听个七七八八了。”

    李信皱眉看着文二爷,文二爷嘿笑几声,“你忙着春闱的事,这事太太知道。这一打听,还真打听了不少事,从这些事里,我觉得,宁七爷这个人,极其骄傲,看起来不择手段,其实最讲究不过,他身边那个卫凤娘,天下少有的高手,肯委身在他手下为奴,就是折服于他的人品,他说不欺负妇孺,还真从来没欺负过妇孺。”

    李信沉默片刻,没说话,宁远这个人,不学无知无赖蛮横,说起来应该极其令人讨厌,可他一点也不讨厌他,不光他,季大郎和吕大也不讨厌,相反,对他印象都很好。

    “他是想搭长公主,不过,他会以利相诱,以势相迫,却不会借讨好大姑娘走耳边风这条路,一来他不屑于,二来,老实说,也走不通。大姑娘的心境和修为,不会受他的盅惑和利用,更不会替他做说客,长公主更不用说了,精明到招人恨了。”

    文二爷想着小悠带回来的那几句话,连叹了好几口气,人太精明是太招人恨。

    李信脸上的恼怒渐褪,眉头却一点点拧起来。“真要象二爷说的……这也太……”

    “缘这个字,最玄妙不过。宁七爷这个人,文韬武略咱们不说,我最欣赏他的,是他藐视一切规矩礼法,全然不在乎世人的闲话评论,敢和天下为敌的心性,这样完全我行我素的人,我见过的,他排第一,我跟他比,唉!”

    文二爷连声长叹,“望尘莫及啊,我是有心向往无力无胆。”

    “不就是无法无天四个字么!”李信哼了一声。

    “对对对,无法无天。”文二爷哈哈大笑,“他这样无法无天、视世俗于无物的人,什么门第身份儿,什么嫁过没嫁过,他哪会在乎?他看中了,那就足够了。”

    李信紧紧抿着嘴,沉默不语,文二爷笑眯眯看着他,“我之所以叫你过来看看,是因为……”

    文二爷拖长声音,“我觉得这事儿象是有眉目了,你看,宁七爷最早隔两个月一个多月跑一趟,那一趟前后,必定有大事生,后来隔的就短了点,一个月里头,总归要来上一趟,来这一趟前后,虽说不是大事了,可总有点什么事生,从咱们搬回京城,这间隔就成了十来天,也没什么事儿了,到最近,就隔三岔五了,我琢磨着吧,等天天翻墙的时候,就离上门提亲不远了,我身为贵府幕僚,总不能到提亲的时候再跟你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