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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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春意 景帝纪事 青豆

春宵苦短,芙蓉帐暖。厚厚的北地绒缎制成的帷帐严严实实地垂覆着,阻断了室内发出的声响也隔断了通向外殿的视线。张眼望去,除了触目可及的九爪盘龙外,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的气味,醇厚的香气在鼻端萦绕,吸入腹中似乎还带了点甜甜的味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温热的气息喷在被缚在**的卫衍的颈项上,引起阵阵无法抑制的颤栗,“‘春宵’的滋味如何,卫爱卿?”

最后的那三字称呼稍稍加重了一点语气,被“春宵”折磨得快神志不清眼神溃散的人听到这三个字后用力睁大了眼睛。本来倔犟有力的黑眸中只剩下祈求和欲望,就算如此,还是漂亮如昔,景帝忍不住低下头在他的眼皮上轻轻吻着。

到底是在惩罚卫衍还是在惩罚他自己?被卫衍用那样充满欲望的眼神盯着,他的欲望早就沸腾。很想就这么进入他的身体,但是还不到时候。若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以后肯定还敢再跑。既然是惩罚,就必须让他用身体用脑子好好记住现在的痛苦。所以,就算现在他同样不好受也不能让卫衍逃脱惩罚的目的得逞。

“不要这么看着朕,就算你再怎么哀求,朕现在还是不会碰的。”落在眼皮上的亲吻很温柔但是话语却很冷静残酷,说出他一开始的决定,“在你没有记住教训之前,朕是不会碰你的。”

“春宵”是宫内在床事中助兴用的密药之一,除了催情之外还可以增加身体的**度,性不烈但是效用持久。

景帝的视线慢慢扫过他的全身。**的风景非常诱人,让他的气息不由得粗重起来。

伸出手掌在他的胸前流连了片刻,然后指尖慢慢下移,坚硬的肋骨再往下是肌肉坚实的小腹,最后……察觉到景帝的手掌可能会抚摸的地方,他眼里的哀求味道越来越浓。

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到达快乐的巅峰,但是没有得到抚慰的地方因为长时间欲望无法疏解而变成了难捱的疼痛。

“乖乖地好好动,只要出来一次朕就会抱你。”可惜,景帝绕过了他现在最渴望被抚摸的地方,最后手掌停在他大腿内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卫衍知道自己已经疯了,身体不受脑袋控制,此时的他为了得到解脱再可耻的事情都肯做。明明心里痛恨着厌恶着,却乖乖地照着他下的命令,自动自发地折磨自己。

就算是最下贱的奴仆,也不会有他现在的样子下贱。但是明知下贱也没有办法,那种残酷的**靡的刑罚根本不是人可以忍受的,他再怎么忍耐也忍耐不了,只能乖乖低头。想认错,想求饶,但是塞在嘴里的丝巾让他无法说话,只能用眼神哀求。偏偏冷酷的君王不为所动,无视他的哀求,按着心意一丝不苟地对他进行着惩罚。

冷酷的君王此时一只手在他大腿根部好整以暇地抚摸着,另一只手食指压着他嘴里的丝巾,开始抚弄他的舌头。

“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察觉到皇帝陛下伸出手指在他眼角拭了拭,卫衍才发现自己是在哭泣。

“算了,这次到此为止,不过没有下次。”

景帝以为自己可以对他处罚到底的,所以一开始掩了他的嘴,就是不想因为听到他的哀求而手软,最后还是在他的眼泪面前败下阵来。

抽出他嘴里的丝巾,解了缚住四肢的丝带,用力抱住了他。

“还敢不敢逃?”虽然知道他会怎么回话,景帝还是忍不住要问这话。

“陛下,饶了臣,臣再也不敢了。”果然,被折磨得有些神志不清的人很快说出了求饶的话。

虽然知道他现在说的话根本作不得准,只要能让他舒服要他说什么都会肯,景帝听到这样的回答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终于动了起来。

然后自然是一晌贪欢,直至红烛尽。

卫衍被做到没有力气动弹,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却很快就惊醒了,然后再也没有睡意,只能睁大眼睛望着上方。

身上很干净很暖和,显然在他睡过去的时候被清理过了;而且昨晚虽然一开始吃了些苦头但是做惯了此事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习惯那些事,除了做得太多的脱力感外并没有其他损伤。

身体早就屈服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去做无谓的挣扎?就算再挣扎再反抗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一次次地哀求低头就是反抗唯一的结局。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继续忍耐呢?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么难以忍耐?

难道真的是因为当死亡随时随地都会来临的时候,所有的羞辱所有的痛苦在死亡面前都不算什么,都可以咬牙忍耐;一旦没有了死亡的威胁,这些羞辱和痛苦就浮到了最上面,就变得越来越无法忍耐?还是因为当时的忍耐随时都会由于生命的终结而结束,而现在却发现这样的羞辱这样的痛苦需要忍耐的时日根本没有尽头?

在身体沉溺于肉欲欢爱时,心头隐隐浮现的那些尖锐的痛又是什么?

卫衍慢慢地蜷紧身体,只是觉得很冷。这个冬天,真的很冷很冷。

景帝很快察觉到了卫衍的异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卫衍平时的反应很正常,在**的时候反应也很正常,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反省着那天晚上是不是做过了头,过年的时候特意放他返家几日作为补偿,等回来时却发现他依然是那个样子。

那种神情,很难说清楚,仿佛是一种已经沉淀到了骨子里面的绝望感,就好像被逼入陷阱的猎物,发现自己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已经无路可走时的绝望感,深沉到让他开始觉得烦躁。

景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觉得烦躁,明明他已经变得服服帖帖,无论是在**还是床下,明明他再也不敢嘴里说着“臣不敢”心里却不以为然,但是他就是觉得很不对劲,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什么地方都看不入眼。

一会儿想着这身体又不是真的好到离了身就不行朕坐拥天下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就此丢开也就算了,一会儿又后悔起来,抱着他肆意温存赏给他众多珍物。这样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很快就过了好几天,元宵节眼看着就在跟前。

偶然间提到马上就要出发的幽州之行,无论说什么他都低声应“是”,态度是惯常所用的柔顺温柔,唯一的不同恐怕就是他的眼神如死水一般不起波澜,不复有往日的倔犟有力充满生机。

这样的他在眼前惹他生气,真的不在眼前更是让他不爽。丢是丢不开,收着摆明了是给自己找罪受。年轻的帝王第一次感到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好,再没有当初强要他时的恣意潇洒无所顾忌。

钦天监为幽州之行选的黄道吉日是正月十八,宜远行。可惜在正月十八到来之前还有一个漫长的年假要过。

正月十二,景帝厌了宫宴又兼近日心情烦闷,至西山行宫小住散心。

西山行宫位于京城西郊贺鸣山上,离京城不满百里,几个时辰即到。行宫位于山顶,若在夏时,四周群荫环绕,绿树掩翠,又兼青山碧水,白云苍茫,实在是一个避暑休憩的绝妙之地。可惜冬日的贺鸣山上除了稀疏的杂草光秃秃的乔木外实在无景可赏。不过景帝选中那里,并非是为了来赏景,除了路近清静以外,主要还是看中了行宫内的那汪温泉。

温泉除了治疗疾病解除疲劳之外,还有舒缓神经放松心情的作用,实在是非常适合景帝目前忽冷忽热烦躁不已的状态,而且,有些事,在温泉里面做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景帝既然在来时就存了这个念头,自然不会忘记这个目的。

此时,温泉里面两具身体正在厮混纠缠。

稍微年轻一点的男子身材高挑峻拔,面容俊逸气势俨然,正面无表情地压着另一名男子,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在他腹上滑动,从被压着的男子口中发出的似哭非哭似痛非痛的呻吟声中就可以知道他的那只手必然是在使坏,而且是非常恶劣地使坏。

正被他压在身下的男子看起来稍微年长一点,容貌身材皆是适中,体形比起年轻的男子要梢瘦,不过身上的肌肉匀称结实,随着时不时的扭曲用力而若隐若现,呈现出非常漂亮的曲线,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蜜色的肌肤上由于身上年轻男子的折腾不时有汗滴渗出,梢一停顿便沿着那些形状漂亮的曲线往下滑落,融入雾气腾腾的池水中。

自然,此时此地,在此厮混的两个人中年轻一点的就是皇帝陛下,而年长一点的就是卫衍了。

“陛下,饶了臣……”被戏弄到快要崩溃的卫衍再也忍不住开始不停哀求。

“忍着。”景帝的声音低沉沙哑,似乎也并不好受,口气中仿佛还有些压抑着的怒气。

“陛下,饶了臣……臣受不住了……”恶劣的手指一会儿将他送上高峰一会儿又将他打下悬崖,反复折腾永无止境。

“受不住也给朕忍着。”景帝望着身下那张已经被欲望控制的脸庞,微微失笑,那笑容却说不来的诡异,身下的动作温柔至极偏偏嘴里说出的话语亦是冷酷至极,“哪里会有什么受不住忍不了的事,不过是三年五载的事情,咬一咬牙不就过去了。”

已经处在失神状态的人一下子仿佛听清了他话里的意思,眼睛立即略睁大了一点点,那里面就好像突然多了簇小小的火苗,瞬间发亮。

景帝见了这副预料中的光景,心里更是不舒服,身下动了动,硬是逼得他扬起脖子绷紧身体发出一声近乎啜泣的呻吟,才算稍稍平了一点心头的郁气。

“放心吧,忍忍就可以过去了,等朕厌了就放过你。你比朕年长,很快过个几年你就老了丑了,那时候朕怎么可能还会对你提得起兴致?运气好的话或许根本不用熬个三年五载,你往返幽州的期间朕就可能有了新欢,到时候自然不会再碰你。”景帝继续说着那些准备好的话语。

本应该伤人至深的话语却让布满阴霾毫无生机的眼眸重新散发出光彩,对于这个早已预料到的结果,景帝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要该怒。

以他们两人此时如此亲密的状况下,本该温言慰藉,本该说些山盟海誓绝不背弃之类的话语才比较应景,而他偏偏要用冷静的姿态恶毒的言语去提醒身下的这个人这世上还有那些可能,最会发生的亦是那些可能,仅仅是为了能够抹去他眼眸中的绝望和无力。

不甘,忿恨,到最后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只好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身体上,愣是把他做到累晕过去才放过他。

原来是他想岔了,其实他需要忍耐的时日并不是没有尽头,和一开始一样,只要皇帝对他的身体厌倦了一切马上就能结束,不过一开始须以死亡作为结束,而现在却是以自由作为结束。

卫衍在承受的时候模模糊糊地想着,如果皇帝陛下能够早日对他生了厌倦之意,他岂不是早日能够得到自由?好像自作聪明,恃宠而骄还有主动邀宠,这些都是皇帝陛下厌恶的事情,也许可以让皇帝陛下早点对他失去兴致。

等朕厌了就放了你。

景帝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知道类似的话他以后还要说上很多次,每每卫衍不安犹疑绝望试图反抗的时候他就会把这句话拿出来说一说,明明是无情的话语,却仿佛带着魔咒一般,拥有奇异的安抚力量,愣是可以把人哄得乖乖听话。

无论多少岁月过去,景帝都忘不了他第一次说这句话时的心情,那时候他还很年轻,不满双十之际就已经站在了权力的巅峰,坐拥天下,指点江山,纵使各方遏制在政事上还不能独断专行肆意妄为,但对于像卫衍那般身份的小小侍卫还是可以生杀予夺搓圆捏扁的。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侍卫,硬是逼得他做出这个承诺,而更可恨的是当时他是自愿做出这个承诺,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不再那么烦躁,只是为了让对方的眼眸中重新焕发神采。

景帝当时那么忿恨,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被逼得在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前就给出承诺,尽管到时候他或许也会这么做,但是这么明明白白地在事先说出那个注定会到来的结局,并不是他往日的习惯。

虽然失宠后那个人会怎么样恐怕再也不能得到他一丝垂顾,但是在宠爱的时候用如此冷静兼冷酷的态度向那个一时没有想到这点而陷入死结的人坦言他失宠的那一天会对他做的处置简直是**裸地撕开了此时虚假温情的面具,是最好不过的昭示君王无情刻薄寡恩的证据,所以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才会这样忿恨。

一个人对一个人的身体可以保持多久的兴趣,真的很难说得清,这个问题的答案通常因人而异,而当那个人是帝王的时候,这个答案更是可悲到无能为力。以天下之大供养一人,帝王所享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衣食住行是,女人是,男人当然也是。如果那时候景帝誓言他对他的兴趣可以维持一生一世,景帝自己都不会相信,卫衍当然也不会相信,更罔论是其他人。

所以,那时候,对他说厌了以后会放了他,并不是一时兴起说来哄骗他的假话,而是以非常认真的态度做出的君王的承诺。甚至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日内那一句话也并不是随口说来骗骗他,至于再后来这话怎么会嘴里越说越顺口,心里却越来越不在意,纯粹变成那人别扭想不开的时候他用来哄骗安抚他的假话,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原因么,实在太多了,就算是他们俩也很难说得清,反正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那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