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三章 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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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应泽跟着齐攸一起回来了。

    宁馨因为已经从荀卿染那里知道,应泽很快就会回来,因此看到应泽并没有露出太过惊讶的样子,只是略迟疑了一下,便迈步走向应泽。

    “哥哥,你总算来了,妹妹好担心……”宁馨上前拉住应泽的衣角,仿佛小女孩一般有些撒娇地道。

    泽淡淡地应了一声,往旁边让了一步,脱开宁馨的手,似乎无意地抬起一只手在衣襟上轻轻地掸了掸。

    这本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但是看在宁馨眼里,却是别有一番意味。她又泪眼盈盈地轻轻地叫了一声哥哥,掏出帕子,抹了抹眼角,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

    “嬷嬷,嬷嬷,请赐给我解药,我有钱。”张嬷嬷疯了一般地叫着。

    因为齐攸和应泽的突然出现,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谁都没再去看齐二夫人和张嬷嬷。张嬷嬷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能站起来,拖着脚往古嬷嬷身边走,一边走一边央求。

    外面有人连声说诈尸。

    “这人得了失心疯。”古嬷嬷沉下脸,她还比较镇定。“二夫人,您也该约束手下,惊吓了小王爷和郡主,可不是好开交的。”

    齐攸的目光这才看向齐二夫人。

    齐二夫人已经被接连的变故惊的呆在那里,见齐攸的目光望过来,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却是突然明白过来。

    “这婆子疯了,还不快将她拖出去,关到后面柴房去等我发落。”齐二夫人吩咐道,她想着赶紧将张嬷嬷带走,决不能让张嬷嬷死在众人眼前,那样她可就百口莫辩了。

    “张嬷嬷是证据,哪也不能去。”荀卿染轻声道。

    齐攸点头。

    外面那些人大多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剩下的几个,看着几个主子,都没有进前来抓张嬷嬷。

    齐二夫人着急,指挥身边两个替身丫头。

    “你们去,你们去。”

    那两个丫头倒是听话,只是她们身子单薄,根本制不住张嬷嬷。

    应泽这时走到荀卿染和齐攸身前。

    “卿染……”应泽的声音有些沙哑。

    与在平西镇的时候相比,应泽依旧那般高大,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也是满眼的血丝,和齐攸一样风尘仆仆。但和齐攸不同的是,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似乎是失血过多造成的。应泽身上穿的,是荀卿染这次让齐攸捎过去的袍子。那袍子本是照着应泽的身量缝制的,但现在穿在应泽身上,却显得宽宽大大。

    荀卿染看着应泽,想到了瘦骨支离四个字。

    应泽一弯双膝,就要跪下。

    “这可使不得……”荀卿染忙开口阻拦,齐攸伸出手脱住了应泽的手。

    应泽只得单膝跪地,看着荀卿染,眼中满是痛苦和歉意。

    “卿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和小齐。”

    宁馨咬着嘴唇站在那,扫了一眼众人,便微微低下头去。

    “快起来吧。”荀卿染叹了一口气。

    三个人见面,有许多的问题要问,许多的话要说,千头万绪,纷杂纠缠。

    原来齐攸在放出雪团给荀卿染送信之后,很快就与陈德一行人遇上了。齐攸看了荀卿染的信,又听了陈德的叙述,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回来。应泽大病初愈,按原来赶路的速度就有些勉强。齐攸就想自己先回来。应泽不肯,硬撑着和齐攸一样日夜赶路马不停蹄,这也是为什么两人都那般狼狈,而应泽看上去那样虚弱的原因。

    “康郡王也派人去迎你们,可见到了?”荀卿染问。

    齐攸点点头。

    “见到了,我让他们去接应陈德等人,顺便护送桂丫的马车进京。”齐攸道。

    宁馨的丈夫只是普通农人,桂丫一个小孩子更不能骑马,因此只能坐马车,自然是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三个人正说着话,外面小丫头禀报道。“老太太来了。”

    几个婆子抬着一乘软兜飞快地进来,停在门前。桔梗、齐二奶奶两人扶了容氏进来。

    众人都忙上前见礼。

    容氏已经一眼将在场的情形都看在眼里,荀卿染安好,齐攸带着应泽回来了。容氏连说了几个好字。

    众人就簇拥着容氏在上面的椅子上坐了。齐二夫人也上前来请安。

    “我不过睡了半个时辰,便闹成这个样子。”容氏道。

    不过一会功夫,并不需多少盘问,容氏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齐二夫人自是不肯承认下毒,只说张嬷嬷发疯。

    “郡主可以为我作证。”齐二夫人道。

    宁馨转开脸去。

    “郡主来府上拜访,如何知道夫人的家事。”古嬷嬷笑道,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奴才瞧着这嬷嬷却是发疯的。”

    还真是滴水不漏,面面光。

    只不过众目睽睽,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只要长着眼睛便都看的出来。

    “请祖母做主。”齐攸斩钉截铁道。

    齐二夫人的身子不由得又抖了一下。

    “这件事祖母一定为你们做主。”容氏道,“你和小王爷进京来,还没有去宫里觐见吧?”

    荀卿染看着齐攸,她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方才就想提醒齐攸了。

    齐攸和应泽因为记挂荀卿染,进了京城就直奔府内,根本没来得及进宫。

    “你们还是先进宫去,跟万岁爷交了差事才好。”容氏道,“这里一切有我。”

    齐攸知道,按着规矩,他们根本就不该先回府来,现在也不该在府内久留。但是他飞驰进京,只怕荀卿染出事。如今见荀卿染安好,很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有些不舍得即刻离开,又因方才发生的事情,不放心离开,只恨不得将荀卿染拴在裤腰带上才好。

    容氏看出齐攸的迟疑,叹了口气,往常若她说这样的话,齐攸绝不会迟疑。但是现在,哎,仔细想想,却也怪不得他。容氏只得看向荀卿染。

    “四爷去吧,耽误了差事,万岁爷怪罪下来就不好了。这里有老太太在。”荀卿染道。

    荀卿染又替齐攸整理金冠,偷偷小声道,“还有这么些人,任谁也不敢动我的。”

    “老夫人,请容我带宁馨进宫请罪。”应泽道。

    容氏点了点头。

    齐攸和应泽带着宁馨、古嬷嬷等一干宫内的宫女和太监离开了,厅内便只有齐府的人。

    容氏让荀卿染在椅子上坐了,却不让齐二夫人坐,只用眼睛打量着齐二夫人。

    齐二夫人手拿着帕子不住地擦汗。

    “你跟我到里间来。”容氏从椅子上起身,对齐二夫人道。

    荀卿染忙从座上起来,齐二奶奶也要上前伺候,被容氏摆了摆手拒绝。

    “你们都便在外面坐着,不要进来。”容氏吩咐道。

    荀卿染和齐二奶奶都只得答应了。

    容氏并不要任何人伺候,只带着齐二夫人进了里间,还将门关上了。

    容氏多次训斥齐二夫人,甚至在众人面前打了齐二夫人板子,这个时候,是打算要说什么,做什么,连她和齐二奶奶都不让知道。

    荀卿染看着紧紧关闭的那扇门,心念数转。

    “哎呦。”荀卿染哎呦了一声,抱住肚子。

    “奶奶怎么了?”许嬷嬷、桔梗等人忙上前来扶住荀卿染。

    “弟妹怎么了?”齐二奶奶也将落在那门上的目光收回来,关切地问荀卿染。

    “肚子有些疼。”荀卿染道。

    “奶奶还是惊到了。”许嬷嬷道。

    “这如何是好”齐二奶奶道,“弟妹且忍耐些,来人啊,快去请太医来。”

    便有好几个丫头婆子抢着应了,飞快地去请吕太医。

    “无妨,我只是累了,躺躺就好。”荀卿染道。

    齐二奶奶四周打量了一下,这里只有椅子。

    “……旁边的隔间有张床,也还洁净,弟妹先去那里躺一躺,等太医来看过如何?”

    荀卿染点头,“这样极好。”

    齐二奶奶便让人将容氏的软兜抬来。

    荀卿染见齐二奶奶在忙碌,早对宝珠使了个眼色,宝珠趁着人不留意,往旁边一闪,便躲到了屏风背后。

    齐二奶奶带着人将软兜抬了进来。

    “不过几步路,不用这个。”荀卿染笑道,只让许嬷嬷、桔梗等人扶着往外走。

    齐二奶奶倒也没有太过坚持,也跟过来,殷勤地服侍着。她是聪明人,知道荀卿染此时的身子是何等的重要,比桔梗等人还要小心几分。

    荀卿染从厅内出来,沿着回廊,往旁边走,突地一眼瞥见齐二老爷正穿过穿堂,急匆匆地往院子里走。

    荀卿染心中一动,又哎呦一声,引得齐二奶奶低头瞧她的腰腹,她却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旁边的许嬷嬷。

    许嬷嬷顺着荀卿染的视线,也发现了齐二老爷。荀卿染趁着齐二奶奶低头的功夫,张开口无声地对着许嬷嬷说了几个字。许嬷嬷点点头。

    “方才只怕是扭着了,现在好多了。”荀卿染道,便让齐二奶奶扶着继续往前走。

    很多人都没注意道,许嬷嬷这次并没有跟上,而是向后退去。

    ………………

    进了隔间,齐二奶奶、冬儿和桔梗扶着荀卿染在床上躺下来。

    “有劳二嫂了。”荀卿染道。

    “咱们妯娌间,何必如此客套。”齐二奶奶笑道,“你平平安安的,便是咱们大家的福气了。”

    荀卿染笑了笑。

    “老太太什么时候相信过我?”是齐二夫人的声音。

    隔间内顿时安静下来。那声音是从床旁边的壁板后传过来的。原来这隔间紧挨着里间,那边稍微大点的声音这里都能听得到。

    荀卿染睫毛微颤,齐二奶奶对祈年堂是无比的熟悉,带她来这个隔间,是无意还是有意?

    荀卿染抬起眼,目光与齐二奶奶的目光相接。还没等两人再说什么,那里间的声音却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证据都在这摆着,那么多丫头婆子都看着,你还狡辩?你也是侯府养出来的嫡女,我国公府的诰命夫人,你还有没有点体面?”是容氏的声音。

    “老太太,您那二十板子过后,媳妇还能有什么体面。”也许是因为没有外人在场的缘故,齐二夫人在容氏跟前竟不再唯唯诺诺了。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容氏道,“竟要下手暗害怀着身孕的儿媳妇。本该直接休了你回家,不过看在孩子们的脸面上,留你下来,打你板子,是为了救你。没想到,你不仅不反悔自己做的事情,反而变本加厉,非要害死了染丫头你才甘心。”

    “老太太,您太偏心。”齐二夫人道,“这些年,攸儿对我不过面子情,染丫头也只听老太太的。他们何曾将我放在眼里。老太太,这事情压在我心里二十多年了。凭什么,万姨娘害死了我的孩子,她的孩子却好好地活着,顶着我儿子的名头,享受我那亲生孩儿该享受的一切。老太太,那也是您的亲孙,嫡嫡亲亲的孙儿啊。他若活着,如今也该娶妻生子。老太太,你心里只有一个攸儿,全部念我一个做母亲的心。”

    齐二夫人说着大哭起来。

    “你,你还有脸提这件事。”容氏怒道,“万姨娘不过是个姨娘,有我在,她何时越过你去了?”

    “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她的孩子却活的好好的,我不甘心。”

    “混账”就听得清脆的一声巴掌响,“她的孩子不是老爷的骨肉,不是你的孩子?”

    “老太太,您太偏心。”齐二夫人道。

    “好好,我果然是偏心的,你这却没说错。”容氏的声音道,“不过不是偏心她,而是偏心你。你当我不知道,万姨娘根本就不是难产而死,她是死在你的手里,是你在她每天的汤里下毒。她才会……,你这样不放心攸儿,不过是心里有鬼,怕他有一天发现了这件事,不肯放过你。”

    隔壁那边一阵静默。

    “这些年,这件事我一直瞒着,不肯告诉任何人。我还和攸儿说,你是他亲娘,你生他的时候受了许多的苦,让他无论如何要孝顺你。二老爷那里,我更是一个字都没透露,帮你维持着贤妻良母的名头,只怕你夫妻反目。你说我偏心,没有说错。”

    “老太太,万姨娘死了,可她的孩子却活的好好的。可我的孩儿,却是被她害死了。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啊……”齐二夫人痛哭道。

    “你到现在还自欺欺人。她一个姨娘,只能在牡丹园内走动,如何害的到你。是你,怕消息泄露,只能亲自配药,因此也中了毒。是你自己害死了你亲生的儿子,你还怪谁?”

    “若没有万姨娘,我又何苦弄那害人的药。”齐二夫人理直气壮道。

    “你,你这混账,”容氏气的声音都在颤抖,“你非要气死我………”

    “真的是你害死了万姨娘”只听得那边咣当一声门响,接着一个洪亮的男声道。是齐二老爷。

    “老爷……”齐二夫人惊呼。

    “你怎么来了?”容氏的声音中也满是惊讶。

    “原来我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些年,我以为你贤良大度,还觉得亏欠了你,看着攸儿的面上,对你许多作为都多有容让。没想到你,竟是这样毒辣。太可怕了,你杀了万姨娘,还能装的若无其事,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还要对攸儿和攸儿媳妇下手,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老爷,我……”

    那边传来踉跄的脚步声,桌椅被撞倒的声音,却是齐二老爷甩袖而去了,接着那边便是死一般的宁静。

    荀卿染和齐二奶奶全都屏住了呼吸,这时又对视了一眼。尽管心中波澜滚滚,但两人都能飞快地遮掩了心中的情绪,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弟妹,还是送你回宁远居如何?”齐二奶奶道。

    “我也正有这个想法。”荀卿染马上应道。

    荀卿染是自己带人回宁远居的,因为容氏那边需要齐二奶奶照顾。

    祈年堂是一派兵荒马乱的景象。齐二夫人如同没了魂一样,坐在那里,容氏却是支持不下,由齐二奶奶送回了宜年居。大太太本来出门去了,得了消息回来,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已经拿出当家太太的款,在祈年堂分派人手做事。

    荀卿染在宁远居的榻上躺下,桔梗立刻另递了个手炉过来。荀卿染抱着手炉,也有些发呆。

    宝珠便走上前来,“奶奶……”

    荀卿染摆了摆手,“不用了,我都听到了。”

    原来齐攸的亲娘真是齐二夫人害死的,齐攸命大才能够活下来。而齐二夫人因此死了亲生的儿子,对齐攸怀恨在心,又怕齐攸知道真相后报复,所以才会时时压制他们。因为一直有容氏在,她不敢做的太过明显,但是宫里的娘娘发迹,齐二夫人自以为有了依仗,也许还担心齐攸会使坏,便屡次向他们下手。

    这段恩怨始于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齐攸还没有出生。齐攸何辜,要承受这样的怨恨,她荀卿染又何辜,时时要防备来自婆婆的毒手。

    荀卿染轻轻叹着气。

    “奶奶别想了。”许嬷嬷端了碗乌鸡鱼胶汤来,“这是按着方才吕太医开的方子熬的,要奶奶连喝三天。奶奶虽没事,可毕竟受了震动,小心些为上。”

    荀卿染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便坐起身,将那碗汤喝了。

    “老太太怎么样了?”荀卿染喝完了汤,让小丫头将碗收下去,便问许嬷嬷。

    “老太太又吃了药,正睡着。”许嬷嬷道,“吕太医说老太太要静养。奶奶放心吧,老太太风浪经过的多了,会没事的。”

    “老太太这样,我也有责任。”荀卿染轻声道。

    “奶奶,您这么想,可就是不给自己活路了。”许嬷嬷道,“您做的没有错。”

    荀卿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了想如今还在宫中的齐攸,又想想旁边屋内睡着的瑄儿和福生。她是对容氏有一点愧疚,但是如果事情从头来过,她还是会选择那样做。

    就以齐二夫人的事情来说,荀卿染在容氏从宫中无功而返那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容氏为了齐府的体面和前程,就要维护宫里的娘娘的体面,对齐二夫人那二十板子,已经是容氏极限。如果齐二夫人就此罢休,皆大欢喜。但是,齐二夫人不仅没有罢休,反而变本加厉,不惜孤注一掷。简直和输光了裤头的赌徒,拿自己的手臂做赌注,也一定要翻本一样执拗恐怖。

    容氏在明白齐二夫人给荀卿染下毒之后,撇开众人,只叫了齐二夫人进屋去说话。容氏必然要训斥敲打齐二夫人。容氏已经多次训斥过齐二夫人,甚至当众打了齐二夫人二十板子。现在却要背着众人。那么容氏要和齐二夫人谈的,要拿出来敲打齐二夫人的武器,必定比那二十板子更加严重。

    不过,这也恰恰表明了容氏的立场,容氏对这件事,最终会选择息事宁人。

    荀卿染打发宝珠去**,偏正好又看见齐二老爷从外面进来。她临时起意,那时候祈年堂一片混乱,许嬷嬷只不过稍作安排,齐二老爷便能不经人通报,直接走进里间,听到容氏和齐二夫人的谈话。

    结果正如她所期望的。

    不过却不是容氏所期望的。

    ………………

    掌灯时分,齐攸才从宫里回来。他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宁馨死了。”齐攸道。

    宁馨跟随齐攸和应泽进宫。应泽打算和宁馨一起向皇上和太后请罪,宁馨不愿,百般央求,但是应泽都没有答应。宁馨一脚迈进太后的慈宁宫,便突然倒地,再也没能够起来。

    “应泽他,怎么样?”荀卿染问。

    “他暂时住在宫外的敬事房……”齐攸道,“皇上要与他长谈,还要处理宁馨的后事。”

    宁馨突然暴毙,齐府各院的主子很快就都知道了。

    宜年居,容氏失手掉了手中的筷子。

    祈年堂,齐二夫人惊的睁大了眼睛,半晌才转过头,看着阴影中站立的那人,如见鬼魅。

    宁馨死了吗,她是怎么死的?欢迎竞猜,答案文中找,十分明显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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