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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本来嘻嘻哈哈的过来相谈甚欢,等看到我们两个人站在这里,顿时都静了一下。其中一个看起来腼腆斯文地出声说:“文兄,这位姑娘是?”
“这位是巫姑娘。”
那几个少年都严谨起来,殷勤又不失分寸地一一说了他们的名字。那个腼腆的穿月白锦袍的少年最后一个说:“在下姓闵,闵道。”看着他一副羞怯怯的样子,象个姑娘,特别怕生似的,可是却比旁人多问了句:“巫姑娘是今日才到庄上的?前几日没有见你
。不知巫姑娘你是哪里人?”
“我今日方到的,我家住在万华山。”
另一个人说:“那路程可真不近。前面开席了,巫姑娘同我们一起过去吧?”
“不了,我妹妹还在荷香阁,我去寻她。”
“令妹随涂姑娘去后院了,女眷们与我们是不同席的。”文飞说:“她们已经去了,巫姑娘也快些过去吧。”
我以前没和岁数相近的年轻的男子这么打过交道,同父亲一起去京城时,那位王爷家中的世子倒能算一个,可是他身上的纨绔习气我并不喜欢。
太阳终于落山,西方天际的霞彩黯淡下去,象抹上了一层烟灰般。
很快这一点绚烂光亮也会完全消失。
我进花厅时涂姑娘笑着说:“哎呀,正要遣人去寻你,再不来我们可就先吃了不等你。”
我也笑着答:“不等便不等,我不信偌大的涂家庄还能让客人挨饿不成?”
“来,咱们坐一块儿。怎么去了这么久?爷爷恐怕是人上了年纪就变得罗嗦起来了?”
涂三姑娘亲亲热热地拉着我的手,非让我坐了她上首的位置。涂家庄上这次来的客人着实不少,光姑娘们就坐了一张长桌,**个人,有的下午见过。有的没有见过。涂姑娘的话看似无意,我也答得淡然:“涂庄主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涂家庄实在太大,来来回回的光在路上耗时候了。”
巫真笑着说:“你走了之后我们玩得极开心,魏姑娘还做了首诗呢。”
魏关脸上微微发红,小声说:“做得不好,取个乐罢了。”
众人说话间有意无意地,将那两位陈姑娘里头的妹妹给忽略过去了,吃完了饭天已经黑透了,涂姑娘又让小丫鬟打着灯笼送我们回客房。巫真小声说:“那位小陈姑娘说话不慎。恐怕是得罪了涂姑娘了。”
“她说了什么?”
“还是你走前说的音律的那事儿惹起来的
。涂姑娘说论曲韵音律之美,南边强于北地,被那位小陈姑娘抢白了两句。还说若是涂姑娘自认南边的好,正好她是北边来的,两人可以比一比……”
“她们比了?”我大为奇怪,涂三姑娘可不象这么沉不住气的人,更何况她是主人家。又比那位小陈姑娘大些,该不会同她一般见识才是。
“比了呀,那位小陈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激越处声似裂帛,响遏行云哪,涂三姑娘的箫吹得也好。可是两人这么一比,就显得不如小陈姑娘有声势了。”
我想了想,问一句:“她们比试时。都还有谁在?”
“都在呀,嗯,除了你,那位涂少爷和文公子也在。”
我猜就是。
“你呢?你说什么没有?”
巫真摇摇头:“她们说话,我哪儿插得进去。”
我暗自懊悔不该这么问她:“嗯。不说这个。回去把明天要穿的衣裳预备好。你穿哪件?”
巫真想了想:“我喜欢那件红的。”
“红的是好,你要喜欢你就穿吧。”
可她再想了想。又摇头说:“还是算了。那位涂姑娘看起来是极喜欢红色的,况且明天是人家的好日子,她必定要穿的鲜艳,我还是穿那件粉的吧,你穿哪件?那件黄的?”
屋里收拾的洁净精致,看来是专招待女客的,与外院那简陋的客房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儿比。我鼻翼轻轻张翕,转头看时,屋角的小屏风后摆了一只青瓷熏,袅袅烟气正从里面吐出来。
我把门一掩,示意巫真拿起茶壶来递给我。
她不解我的意思,递过茶壶来。我旋开上面的瓷盖,将茶水注进去。
里面燃的香被茶水一泡,无声无息的湮灭了,烟气也不再涌出。
“怎么?”
我微微摇头,把瓷盖旋回原处,跟她说:“把窗子开开吧
。”
巫真会意地把窗子全都打开,还回头和我说了句:“这天气热,要是下场雨就好了。”
“你要怕热就洗个澡先睡。”
我们简单收拾了下便躺上床,巫真贴着我耳边时才问:“那香不对?会是什么人做了手脚?”
“香并没有什么大问题,绝对熏不死人,只是……若这香味闻上一夜,明天只怕便爬不起床来,也去不得寿筵了。”
巫真只疑惑了一下便反应过来,怒气冲冲,还要硬压着脾气小声说:“涂家庄欺人太甚!明明是他家邀客我们才来的,可是来了却如此欺人!我……”
“不要声张,这事儿还是瞒着人,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涂庄主和涂夫人是不会这么干的,涂家其他人和我们也没打过什么交道——”
所以是谁动的手,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巫真被这件事情折磨困扰,翻来覆去,半宿都没有睡好,连带着我也精神不足,早上险些爬不起身来。可是今天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我和巫真互相帮对方梳头,她梳了一个飞仙髻,插了一只珠钗,描了眉毛抹了胭脂点了唇,看起来人一下子鲜亮精神了不少。我不喜欢脂粉,头发还是梳着日常发式。
丫鬟红莲送了早饭来,摆饭时顺口说:“二位姑娘睡得可好?”
眼看巫真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我岔了句:“还好,换了新床总是不那么踏实。”
红莲点头说:“正是呢,一到了新地方总得折腾几天才好,奴婢也有择席的毛病,一换了床便睡不着觉。”她盛好粥摆上碗筷,小声说:“二位姑娘肯定还不知道,听说有位客人被烫伤了手啦。”
“是谁?”
她指指西面:“陈家的姑娘。”
我和巫真对视一眼:“好端端的,怎么会烫着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