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马屠夫没安好心,司马懿可为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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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都洛阳。

    马跃迎还天子已经数月有余,时间转眼间就来到了建安十一年(198年)的春天,自迎天子至洛阳,马跃即从关中征发十万民夫至洛阳,大肆修缉东都宫殿,又从兖、豫两州收拢流民数万入住洛阳。

    马跃扶持下的关中各大商号也在洛阳纷纷开张店铺,数月间,东都洛阳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逐渐复往日气象,尤其是城东马市更胜往昔。天子龙颜大悦,当即下诏加封马跃为丞相,增邑两千户。

    洛阳东城,丞相府暖阁。

    马跃正惬意地仰躺在锦凳上,这种锦凳是特制的,底下镂空形如马桶、有靠背,凳下设地室,置石块,烧红,有侍女往石上浇水,蒸汽上涌以熏烤屠夫下体,甚爽。

    细碎的脚步声中,貂蝉(真貂蝉)掀帘入内。

    美目轻盈地瞟了马跃伤痕累累的裸体一眼,貂蝉的眼神里忽然掠过一丝淡淡的痛惜,说道:“爷,贾大人来了。”

    马跃唔了一声,一挥手,正半蹲着娇躯替马跃捶腿,身上只披一袭薄薄丝缕几乎形同赤裸的二乔盈盈起身,弯腰向马跃一鞠躬然后隐入屏风后面消失不见,马跃这才向貂蝉道:“蝉儿,让贾大人进来吧。”

    貂蝉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不到片刻功夫,竹帘掀处贾诩已经长身入内,向马跃长长一揖,朗声道:“诩参见主公。”

    “不必多礼。”马跃抓过一袭长袍往身上一裹就势在靠垫上斜躺下来,招呼贾诩道,“来。文和过来坐。”

    “谢主公。”

    贾诩谢过,这才上前两步入席。与马跃隔案而坐。

    “主公。许昌已经攻下了。”贾诩道,“不过只抓到荀,并未抓到曹操,甚至连曹操麾下的张辽、张、荀攸、许攸、程昱、贾逵、刘晔、藏霸等文官武将也没有抓到一个。”

    马跃道:“文和以为。曹操和他手下的文官武将是死于乱军中了呢,还是逃走了?”

    贾诩道:据子严说起,在最后一次大突围中,曾经有数十骑曹军骑兵突出重围。诩以为,曹操以及麾下的心腹文武很可能已经乔妆成普通骑兵。以瞒天过海之计逃出去了。”

    马跃道:“孤(现在马跃是凉公了,称孤道寡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也是这般认为。”

    贾诩道:“唉,主公已在许昌城外布下了天罗地网,没想到还是让曹操逃了出去。这厮还真是命大。”

    “呵呵。”马跃笑道。“文和嫌曹操命大,曹操还嫌孤命大呢。三江口、叶城、还有汜水关,孤不也是死里逃生?彼此彼此尔,曹操如果这么容易死,那他就不是曹操了。”

    真要说起来马跃对曹操还真有份惺惺相惜的感情。

    要不是时势所迫,马跃还真想与曹操交个朋友,而且马跃相信,以两人地心性很可能会成为莫逆之交!

    贾诩喜道:“这么说,主公是不打算责罚高顺将军了?”

    马跃道:“高顺何罪之有?”

    “谢主公。”贾诩大喜道,“诩这便去相府外放了高将

    “嗯?”马跃愕然道,“高顺已回洛阳?”

    贾诩道:“正与子严于相府外长跪,向主公负荆请罪。”

    “你呀。”马跃笑着指了指贾诩,说道,“高顺、李肃虽然无罪却也有责,曹操终究还是从他们手中溜走的,这顿跪还是免不了地,就让他们跪着吧。文和你也先别急着走,孤还有重要地事情与你商议。”

    贾诩欣然道:“诩敢不从命。”

    马跃抬头道:“典韦。”

    暖阁外人影一闪,典韦铁塔般的身影已经掀帘入内,喝问道:“主公有何吩咐?”

    马跃道:“派人去把法正大人请来。”

    “遵命。”

    典韦轰然应诺,按剑去了。

    马跃又道:“文和,趁孝直未到,孤还有件事想与你商议。”

    贾诩道:“主公请讲。”

    马跃道:“与曹操一战,我军伤亡颇多,尤其句突率领的乌桓狼骑更是伤亡惨重,狼骑将士是乌桓人,按凉州军律是不能和汉军将士享受同等抚恤的,可话说回来,这些乌桓将士自上谷始便一直追随于孤,身经百战、忠心耿耿,于孤、于三军将士心中实与族人无异,孤于心不忍啊。”

    贾诩脸显肃然之色,起身向马跃长长一揖,说道:“主公仁厚,乌桓将士幸甚!凉军将士幸甚!天下苍生幸甚!”

    “文和坐下说话。”待贾诩重新入席,马跃才接着说道,“孤有个想法,想与文和议一议。”

    贾诩道:“诩洗耳恭听。”

    马跃道:“孤有意将句突地长子句延陀纳为义子,赐姓马,入汉籍!其余阵亡乌桓将士之遗孤皆赐汉藉,改姓乌,如此一来,乌桓将士就能与汉军将士享受同样的阵亡抚恤了,乌桓、月氏、羌各族勇士方不至于心寒,文和以为如何?”

    贾诩肃容道:“主公英明。”

    这话绝非贾诩的恭维之辞,而是发自肺腑,马跃的凶残仅仅是对敌人而言,对于自己地部属却是极其体恤的,从古到今,从来就没有一个主君能像马跃这样重视部曲地生命,也从来没有一个主君能像马跃这样得到部曲由衷的拥戴。

    士兵往往都是些粗人,他们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你只要对他们好,他们就给你卖命,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正说间。法正翩然来到,向马跃施施然一礼。唱道:“参见主公。”

    马跃轻轻颔首。示意法正落座,这才说道:“孤今日把你们请来就是想和你们议一议凉军今后的战略,孝直你先说说。”

    法正显然早有准备,马跃话音方落就朗声答道:“主公新迎天子、天下归心。曹操新败、势孤力单,刘表碌碌无为之辈,孙坚虽有枭雄之姿,奈何偏安江东。兵不过三、五万、民不过百万众。”

    “就大势而论,眼下正是进攻荆、扬的最佳时机。只是可惜呀,与曹操之战我军钱粮损耗极大,数年休养生息之积蓄已经消耗殆尽,而且凉州军团征战日久。将士疲惫。也急需休整,短时间内是很难再发起大规模地战争了。”

    马跃把目光转向贾诩。问道:“文和以为呢?”

    贾诩道:“孝直所言不无道理,凉军今后三到五年地战略应该是巩固中原、先图袁绍以平定北方,然后积十年生聚之力以泰山压顶之势席卷荆扬,最后入川鼎定天下。”

    “入川?”马跃心头一跳,忽然问道,“曹操败走许昌之后,会不会入川投奔刘璋?”

    贾诩道:“曹操若入川投刘璋,则必死无疑,主公只需谴能言善辩之士前往即可成事。”

    法正道:“曹操若侥幸未死,亦不会投奔孙坚,他只可能去荆州投奔刘表。”

    马跃道:“刘表就不怕曹操雀巢鸠占?”

    法正道:“刘表虽是荆州之主,其实名实难副。”

    “哦?”马跃道,“愿闻其详。”

    法正道:“荆襄士族门阀势力强大,尤以蔡、蒯、黄、王四姓门阀势力最盛,其中襄阳蔡氏与刘表还是姻亲,不过蒯良、蒯越已为主公所掳,刘表又中了军师地嫁祸之计,南郡蒯姓几被刘表灭族,势力已经大不如前!”

    “如今地荆州实权实为刘、蔡、黄、王几大门阀共同把持,曹操若败投荆州,荆襄门阀出于保全自身利益地考虑,必然会建议刘表招纳曹操来对抗主公与孙坚,刘表纵然不愿意却也左右不了大局。”

    “唉。”马跃一掌拍在案上,长叹道,“事情若真如孝直所言,曹操早晚必入主荆州!今孙坚又率军猛攻淮南,徐州,我军久战疲惫,鞭长莫及,江淮膏腴之地早晚为其所有,如此南有曹操,东有孙坚,恐成大害!”

    法正道:“在下倒有一计,可解主公之忧。”马跃道:“计将安出?”

    法正道:“袁家四世三公望归海内,根基极其深厚,袁绍虽遭官渡之败,三十万大军化为乌有,然其根基未损、实力犹存,主公急切图之,恐损兵折将、损耗钱粮难以亿计!主公何不上陈天子,表奏袁绍一门功绩,表其长子袁谭为扬州刺史,次子袁熙为徐州刺史,三子袁尚为豫州刺史,女处甥高干为兖州刺史!袁绍此人刚愎自用又好大喜功,见诏必欣然接受。”

    “哈哈哈,好计。”贾诩击节道,“主公若趁机与袁绍结盟,袁绍必欣然应允,如此不需主公一兵一卒即可借助袁绍之力以稳定中原局势,孙坚欲得江淮膏腴之地,就得和袁家雄厚地人力、物力拼个两败俱伤了。”

    法正又道:“这么做有两大好处,一来可以消耗袁绍实力,二来可以分散河北兵力,待三五年后关中钱粮充足,主公可不费吹灰之力扫平河北、中原,尽得袁氏故地,此所谓养虎则为患,养猪可吃肉矣。”

    “哈哈,好!”马跃拍案而起,朗声道,“好一个养虎则为患,养猪可吃肉,袁绍这头猪孤还养定了!”

    “不过……”马跃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曹操这头虎却绝对不容放纵,更不可令其借荆州为跳板以谋取西川,曹操若入西川,再欲谋之……难矣!孤意抢在曹操动手之前,以孟起为主将率一支精兵南出汉中、谋取西川,文和、孝直以为可否?”

    贾诩想了想,劝道:“凡事欲速则不达,主公三思。”

    法正也道:“主公,我军恶战数月,将士已经疲惫不堪。而且府库钱粮消耗甚巨、难以持久,此时实不谊仓促出兵。”

    这一次。马跃和贾诩、法正的意见终于出现了严重的分歧。

    马跃身为穿越人士。当然知道曹操入主四川的严重性,曹操若真地进了西川那就成了正史中地刘备,马跃就算统一了长江以北的大半个中国,也未必能打进西川。连锁反应下,受到西川地牵制,马跃就无法集中兵力进攻东吴。

    这样一来,正史上三国鼎立地局面很可能还会再度出现。这是马跃无能如何也不能够容忍的。刘表得曹操之助急切难图,那么马跃就必须抢在曹操出手之前拿下西川。把三国鼎立这种可能性扼杀在萌芽状态。

    马跃断然道:“孤意已决,文和、孝直可不必多言。”

    贾诩、法正相对默然。破败不堪地县衙大堂,曹操急率众人将藏霸迎入大堂。

    藏霸伸手接过于禁递过来的水壶。将壶里地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这才抹了抹嘴巴向曹操说道:“主公,末将都已经打探清楚了。”

    曹操道:“不急。宣高坐下慢慢讲,诸位也一并坐下吧。”

    待众人落座,藏霸才喘息道:“主公,许昌已经被攻破了,荀先生已为凉军所擒、生死不知,马屠夫已经将天子迎还东都,还从关中调来了十万民夫大肆修缉洛阳宫室殿宇,虎牢关、汜水关也已经修缉一新,马屠夫都派了重兵驻守!”

    “兖、豫两州的地方官逃地逃、死地死,芒砀山、九里山、泰山一带盗匪横行、生灵涂炭,末将一路行来千里之内竟不见几户人家,昔繁华之地几成不毛之地矣。”

    [袁绍、曹操、马跃大战中原,兖、豫两州百姓大多避入徐州、淮南、关中、荆州等地,少量留下不走地也成了盗匪。]

    说到这里,藏霸地语气竟也为之哽咽起来,一边倾听地刘晔、张辽等人也纷纷目露黯然之色。

    曹操仰天长叹一声,惨然道:“马屠夫之祸国殃民,竟至如斯!”

    藏霸又道:“孙坚已经攻进淮南,雷绪战死,梅成投降,现在吴军正分兵两路分别从西、南两侧夹击徐州广陵,正与陈登激战江都。”

    曹洪问道:“马屠夫的凉军可曾出兵?”

    藏霸道:“末将秘往洛阳京畿,多番刺探,并未发现凉军有大规模集结的迹象,看样子,马屠夫是不打算出兵救徐州了。”

    程昱道:“马屠夫不是不想救,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马屠夫虽然先后打赢了洛阳之战、南阳之战和叶城之战,许昌之战和青牛隘之战也以凉军胜利而告终,但连战之下凉军其实也是死伤惨重,钱粮更是消耗殆尽,没有三到五年的休养生息只怕是很难恢复元气了。”

    曹操微眯地小眼睛忽然睁开,团团扫视众人一眼,说道:“今天下大势大致如此,诸位有何观瞻哪?”

    贾逵道:“主公,兖、豫两州已成不毛之地,难成根基;淮南已为孙坚所有,急不可图;徐州士族门阀林立,马屠夫握有天子大义,未必甘心为主公所用,亦不可往;袁绍与主公有大仇,若往投必为所害,如此河北也不可去;舍此而外,唯有投奔江东、荆州或者西川三途,逵以为西川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又有千里沃野,人口亦多达五、六百万,主公若能据为己有,便足以与马屠夫相抗衡。”

    “不可。”程昱急道,“川人排外,主公若往西川投奔刘璋,必为所害!”

    曹洪不甘心道:“主公帐下仍有精兵两千(于禁、曹真、曹洪带回残兵),据汝南自立岂不更好,又何必寄人篱下?”曹操摇头道:“子廉差矣,汝南昔为大郡,今人口走失大半,没了钱粮军马何以安生立命?且汝南地近颖川、洛阳,马屠夫若闻讯来攻,我军如何抵敌?寄人篱下虽然非孤所愿,亦属无奈耳。”

    “嘿!”

    曹洪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曹操缓缓起身。朝众人道:“孤意举兵前往荆州投奔刘表,诸位若有不从者。孤绝不留难。请自行离去便是。”

    张辽、张、藏霸、程昱、刘晔、贾逵、于禁等人急起身,立于曹操跟前抱拳应道:“某等誓死追随丞相,永不背弃!”

    “子扬。”曹操地目光最终落在刘晔身上,“就由你走一趟襄阳吧。”

    刘晔抱拳应道:“晔领命。”

    原本天子召见群臣的德阳殿已经毁于兵灾。马跃迎奉天子还都洛阳之后,在原德阳殿地遗址上盖了间规模略小的宫殿供百官朝觐天子。

    是日,东方天际才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德阳殿前钟鼓齐鸣。早已经等候多时地文武百官纷纷入朝,三跪九叩之后分列两班。左首文官序列最前面孤零零地站着一人,却是位极人臣的当今丞相马跃。

    司礼太监上前唱道:“有本早奏,无事退朝。”殿中文武地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到了马跃身上,马跃这才不慌不忙地上前两步跪倒丹墀之下。道:“臣有本奏。”

    献帝急肃手道:“丞相奏本免跪。快起来说话。”

    马跃长跪不起道:“臣子跪奏君上乃是古之礼仪,臣岂敢悖礼。”

    献帝道:“如此。丞相速速奏来。”

    马跃道:“大将军袁绍德高望重、功勋卓著,于讨灭逆贼曹操一战立下大功,臣奏请陛下敕封大将军长子袁谭为扬州刺史,次子袁熙为徐州刺史,三子袁尚为豫州刺史,外甥高干为兖州刺史,以表彰其卓著功勋。”

    “准奏。”献帝想也不想就答应道,“朕准奏,丞相快快请起。”

    “陛下圣明。”

    马跃恭恭敬敬又叩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归位。

    献帝又问群臣道:“诸位爱卿还有何事相奏?”

    司徒孔融出班奏道:“自董卓乱京、曹贼劫驾(天子已在马跃手中,孔融也只能顺竿子说曹操是逆贼了),天子颠沛流离以致朝政荒废、国事沉冗,百官多有死难者,今光禄勋、太仆、大鸿胪、宗正、大司农、少府、执金吾、大长秋、将作大匠等职俱已空缺,臣请陛下从侍中、侍郎中择其贤能者任之,再召令天下各州郡征辟贤能者入朝为郎、中。”

    献帝道:“善,孔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孔融道:“侍中陈群可为光禄勋,满宠可为大鸿胪,董昭可为太仆,杜几可为大司农,司马朗可为少府,陈矫可为将作大匠,协助丞相负责修缮宫殿事宜。”

    献帝转向马跃,问道:“不知丞相以为如何?”

    马跃道:“孔大人所拟名单甚是合理,臣没有异议。”

    献帝道:“如此,朕准奏。”

    “陛下圣明。”

    孔融叩谢入班。

    献帝又问百官道:“不知诸位爱卿可有合适人选推举入朝?”

    太常司马防出班奏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微臣次子司马懿聪敏好学、略有才能,可为郎中。”

    司马防话音方落,马跃地眉梢便剧烈地跳跃了一下!

    马跃虽然对三国知之甚少,可司马懿这个名字却绝不陌生,还有总是跟司马懿联系在一起的那个妖人——诸葛孔明!

    如果条件允许,马跃早就派人把这两个家伙抓起来了,能用则用不能用直接一刀杀了,就像当初对待周瑜,只可惜功亏一篑、没有杀成!不过遗憾的是,马跃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藉贯,而且茫茫人海,要想从泱泱万民中找出这两个人无疑于大海捞针!

    今天突然在朝堂上听到司马懿这个名字,马跃不由得心头一惊。

    献帝照例问马跃道:“丞相以为如何?”

    马跃急镇定心神,答道:“司马大人家学渊源,长公子司马朗青年才俊、雅量高致,百官有口皆碑,二公子司马懿想来也是大才。今相府尚缺主薄。若蒙司马大人不弃,本相愿虚位以待。不知司马大人意下如何?”

    马跃此举自然是没安好心。

    身为未来人。马跃深知司马懿地危险性绝对不在曹操之下,这样的危险人物马跃实在是不放心让他在外面瞎蹦达,非得留在身边仔细观察不可,若能用就有限度地使用。若不能用那就找个借口趁早杀掉,免得祸及子孙。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司马昭是谁,司马懿的小儿子啊!

    不过现在连司马懿都未及弱冠。司马昭自然连影都还没出现,但马跃绝不认为这是杞人忧天。来到这个乱世后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他一个铁地真理,凡事未雨绸缪,将一切危险都扼杀在萌芽状态,方能安生立命。

    司马防显然对马跃芥蒂极深。正欲严辞拒绝时。献帝已经抚掌笑道:“善,如此甚善。朕代司马爱卿允了,呵呵。”

    天子既然已经答应,司马防无奈,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应道:“如此,多谢丞相抬爱。”

    “呵呵。”马跃抚掌大笑道,“如此,就这么说定了。”

    司马懿至时,马跃正与贾诩议事。

    恰好典韦送上一坛好酒,马跃便提笔在酒坛上竖行写下“一合酒”三个字然后置于案上,司马懿见状一声不吭地上前,大大方方地提起酒坛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然后意犹未尽地赞道:“好酒,真是好酒。”

    典韦怒道:“这是西域长史班善献给丞相的葡萄美酒,你这贼厮鸟哪来地,竟敢先喝?”

    司马懿道:“丞相之命,在下岂敢违抗。”

    “你说什么?”典韦愕然道,“丞相之命?丞相何时让你喝酒来着?”

    司马懿伸手一指酒坛上地三个字,说道:“将军请看,丞相明明在酒坛上写了一人一口酒五个字,难道有错?”

    “啊,这个……”

    典韦挠头不知所措。

    马跃大笑道:“仲达果然高才,名不虚传哪,典韦你退下吧。”

    典韦满脸困惑地下去了,他到底都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典韦认得酒坛上有字,可酒坛上的字不认识他啊。

    司马懿向马跃恭恭敬敬地一揖,朗声道:“小子司马懿,参见丞相。”

    “免礼。”马跃肃手道,“丞相主薄一职位卑而劳苦,仲达不会有怨言吧?”

    “岂敢。”司马懿应道:“能替丞相效劳,小子喜不自胜又何敢有所怨言。”

    “呵呵,如此甚好。”马跃道,“你先下去吧。”

    “如此,小子先行告退。”

    司马懿长身一揖,转身离去。

    司马懿的身影刚刚远去,马跃地脸色便阴沉了下来,问身边一直没有说话地贾诩道:“文和,此子如何?”

    贾诩捋了捋颔下日见稀疏的柳须,凝声答道:“此子鹰视猿顾,有经天纬地之才,不过……”

    “不过如何?”马跃道,“文和但说无妨。”

    “此子用好了是治世之能臣,用不好就是乱世之奸雄!”贾诩说此一顿,不无忧虑地说道,“司马懿究竟成为能臣?还是变成奸雄?那就要视公子征将来地表现而定了。”

    马跃道:“孤明白了。”

    贾诩的话再明白不过,意思就是说在马跃有生之年,司马懿能耐再大也翻不了天去,不过马跃死后,马征是否还能镇得住司马懿那就很难说了。如果马征和马跃一样雄才大略那自然是没问题,反之若马征能力平平,那马跃就必须在临死前先将司马懿赐死,以防患于未然。刘表官邸。

    蔡瑁、张允、刘磐、李严、黄祖、韩玄、邹靖、韩嵩、王威、王粲、赵范、金旋等荆襄文武大臣已经齐聚一堂、共商大事。

    随着明间地推移,天下大势正变得越来越明朗,公孙瓒、韩馥、孔融、张济、袁术、陶谦、吕布等割据军阀先后覆灭,袁绍经过官渡之败势力也大不如前,败亡也是早晚之事。西北马跃渐渐有了席卷天下之气象。

    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已经摆在了荆襄士族门阀面前,荆州该何去何从?

    看看地图就会发现荆州地地理位置十分不利。西川刘璋与刘表虽然同为汉室宗亲。可惜早年间刘表曾经支持汉中张鲁而与刘焉交恶,两家结怨已久,东边是江东猛虎孙坚的地盘,孙坚同样与刘表交恶。

    北边就不必说了。马屠夫可谓天下公敌,与荆襄士族绝对没有调和地余地,就算马跃拥立了天子,手握大义。也无法改变这一现实,尤其是马屠夫在关中奉行的政策。更是令荆襄士族深恶痛绝。

    [马跃在关中奉行地是农商并重、大办私熟、科举取士、广开官路地政策,这些政策可以说是直接针对士族门阀而设,意在削弱士族门阀的势力,压缩士族门阀地生存空间。自然会遭到天下士族的嫉恨。这种情形下,荆襄士族对马跃当然不会有认同感。]

    除了更南面地交州。荆州可以说是三面树敌,这样的生存环境可谓恶劣至极。

    荆州别驾韩嵩出列说道:“主公,荆州四战之地,情形不容乐观,在下以为当务之急是谴一员大将守住新野,以防止西凉铁骑从宛城南下直逼襄阳,然后设法改善与刘璋、孙坚的关系,以期三家结盟共抗马跃,唯其如此,或可保全荆州。”

    刘表蹙眉道:“然则何人可守新野?”

    蔡瑁、张允面面相觑,刘磐、黄祖侧首他顾皆不敢正视刘表。

    唯有李严踏前一步,慨然道:“末将愿守新野。”

    “混帐!”刘表喝道,“新野得失事关重大,尔等小辈岂能当此大任,还不与孤退下!”

    李严羞愤欲死,拂袖离去。

    荆襄名士王粲道:“魏延将军虽然年轻却颇有大将风范,足堪当此重任。”

    王粲虽名扬荆襄,可因为长得其貌不扬一直不得刘表赏识,混迹荆州官场数载亦只是青衣小吏,若不是荆州别驾韩嵩力排众议,只怕今日这堂议王粲还没资格参加!

    当下刘表摇头如拔浪鼓,不以为然道:“仲宣此言差矣,魏延虽有勇略却失之年轻,岂能是马屠夫对手?令其守新野必误大事。”

    王粲苦笑,退下不语。

    韩玄忽然出列说道:“主公,在下保举一人,足堪镇守新野。”

    “哦?”刘表问道,“不知是何人?”

    韩玄道:“谯郡曹操!”

    “啊?”刘表闻言大惊道,“曹操!”

    厅中一众荆襄文武亦纷纷诘问道:“曹操不是已经殁于许昌了吗?”

    韩玄道:“诸位大人,曹操其实并未殁于许昌,今正屯兵于南阳、颖川、汝南三郡交界处,一座名为古城的小县城!曹操虽遭许昌之败,其麾下仍有精兵八千,文有程昱、刘晔、贾逵俱为当今名士,武有张辽、张、藏霸俱为万人敌,又有曹洪、曹真、曹休等宗族大将,可谓人才济济,主公若能将之招纳,并以之扼守新野,足以抵挡凉军兵锋。”

    “胡扯!”韩玄话音方落,刘表从子刘磐即出列斥道,“曹操曾为汉相,若将之迎来荆州又置主公于何地邪?”

    韩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大家都是大汉臣子,一心以匡扶汉室、铲除奸佞为己任,又何必在乎职位高下,权势轻重?曹操虽曾为汉相,却是世之英雄,自当明白其中道理,又岂会与主公争当这荆州之主?”

    刘表神色阴晴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好半晌才侧首问蔡瑁道:“德圭以为如何蔡瑁忙道:“非曹操不足以拒马屠夫。”

    刘表又问黄祖道:“元阳以为如何?”

    黄祖也道:“非曹操不足以拒马屠夫。”

    刘表最后问王威道:“元武以为如何?”

    王威又道:“非曹操不足以拒马屠夫。”

    蔡瑁、黄祖、王威既然已经表态,那就相当于荆襄四大门阀中地蔡、黄、王三家的意见已经达成一致,这三家地态度事实上也代表了整个荆襄士族的态度,自从刘表成为荆州牧之后,刘家虽然迅速崛起。隐隐成为荆襄四大门阀中地翘楚,可事实上却根基不深。还难以和其余三家相提并论。在关键的时候也还不具备一锤定音地实力。

    默然半晌,刘表忽然说道:“今日就到此为止,此事改日再议。”

    说罢,刘表拂袖而去。不再理会众人,众人甚感无趣也自相继离去。

    一间普普通通地茅舍里,刘表向一老者恭恭敬敬地长揖倒地。说道:“庞德公,孤这次当真遇上了难题。特来请教。”

    庞德公肃手示意刘表入席,又令童子奉上清茶,这才微笑道,“不知刘荆州所遇是何难题?”

    刘表道:“自董卓乱京以来。天下群雄并起、诸侯林立。今数雄俱灭,唯孤、江东孙坚、西川刘璋、河北袁绍尚存。西北马跃渐有席卷天下之势!为求自保,荆襄士族保举曹操为新野太守以拒凉军兵锋,庞德公以为此举妥否?”

    庞德公不答,反问刘表道:“刘荆州识得狼否?”

    刘表道:“自然识得。”

    庞德公道:“然识得狼之习性否?”

    刘表摇头道:“不甚清楚。”

    庞德公道:“狼性喜群居,每个狼群都有头狼王,狼群内的所有母狼都是狼王配偶,其余公狼都不具备交配权!老狼王衰老之后,狼群中或者狼群外最强壮地年轻公狼就会向之发起挑战,老狼王战败则新狼王入主狼群,此时狼群中的所有母狼便再不会留恋战败地老狼王,而欣然投入新狼王的怀抱!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只有新狼王才能给它们提供保护,只有新狼王才能让这个狼群保持生机、保持活力,从而让整个狼群生存下去!”

    刘表默然无语。

    半晌之后,庞德公才问道:“现在,刘荆州明白了吗?”

    “明白了。”刘表黯然道,“孤便是那老狼王,曹操便是那新狼王,而荆襄的士族便是狼群中的那群母狼!”

    庞德公又道:“那刘荆州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刘表摇头道:“不知。”庞德公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望刘荆州能以荆襄百姓为念。”

    刘表不解道:“庞德公此言何意,可否明示?”

    “天色不早了。”庞德公并不解释,却忽然起身说道,“老朽就不留客了,刘荆州请自便。”

    刘表无奈,只得向庞德公拱手一揖然后转身出了茅舍。

    待刘表出了茅舍,庞德公才望着黯淡地夜空幽幽一叹,摇头道:“荆州的乱象就要开始了,不知道荆州地百姓要遭受多少苦难啊?”

    韩玄前脚刚刚回府,刘晔后脚便至,问韩玄道:“韩玄大人,事情进展如何?”

    韩玄道:“刘晔先生,在下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至于成与不成那就不是在下所能左右得了啦,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先生还是耐心地在这里等消息吧。”

    刘晔急道:“在下等得,可荆州百姓等不得呀。”

    韩玄笑道:“依在下看,是丞相等不得吧,嗯?”

    刘晔道:“丞相以荆州百姓为念,自然心急如焚。”

    “这些场面话先生就不必说了吧,在下既然拿了曹丞相的好处,自然就会尽心尽力替他把事情办好。”韩玄说此一顿,附着刘晔耳朵轻声说道,“实不相瞒,荆襄四大家族中的蔡、黄、王俱都有意接纳丞相,依在下看,由丞相镇守新野已是势在必行,刘表纵然心有不愿也难以阻止了!至于接下来事情会如何演变,那就要看丞相地运势了。”

    刘晔闻言大喜道:“多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