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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相思曲不让周宣做送婚使肯定是小周后的旨意,周宣和清乐公主闹成这样,再由周宣做这送婚使就很不合适了,不然的话谁知道这对表兄妹在路上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周宣心想:“不去就不去吧,哥们在家陪老婆、逗女儿、踢踢球、下下棋、斗虫唱曲品香茶,做我的快活郡公,那个性子乖戾的公主就让她去水深火热的南汉受苦去吧,这公主竟当面对小周后说要么嫁我、要么杀了我,太过分了,她不想去南汉就要拖我下水啊!”
送走了白太监,周宣回到正厅继续和汪士璋相谈,汪士璋对于他的访谈记即将上邸报非常期待,说道:“郡公,在下也有一家刻版印刷的作坊,就在聚宝门武卫桥畔,平日印些童蒙读物、名刺请柬,在金陵也算是颇有名气的印社,郡公既然主持邸报,不如就到在下那家印社印制邸报,保证纸张精美、印制精良,不收分文。”
周宣笑道:“没想到汪先生还是一书商哪,那就正好,我正想找一印社合作,应该能发点小财,哈哈。”
汪士璋大喜,他知道胡商阿布与周宣合作销售宣镜之事,阿布借周宣的势力迅速在金陵站稳脚跟,短短半年,竟然开了二十六家店铺,金陵十八家、广陵六家,“宣镜”、“五色琉璃器皿”、“芳华永驻霜”、“大食地毯”,那是一家接一家啊,真正是日进斗金,现在听说周宣有意与他合作,真是喜得浑身哆嗦,不管合作能不能赚到钱,至少与周宣的交情那是大大的进了几步,他的银子已经够多了,在乎的是有生之年谋个官职,为子孙后代着想,不然的话守着万贯家财做世世代代的贱民有什么意思,得罪了一个当官的就可以让你倾家荡产,他老汪这么多年可都是低声下气、夹着尾巴做人哪。
“郡公请说,要钱出钱,要人出人,只要郡公一句话。”汪士璋激动地说。
周宣微微一笑,取出小周后笔录的那卷书,在花萼相辉楼他向小周后要来的,说回去抄录一份,周宣先对汪士璋说了活字印刷的方法,汪士璋不愧为精明的商人,惊喜道:“郡公所说的活字印刷术印数越多成本越低廉,不知郡公这书要印多少册?”
周宣心道:“这是我在唐国出版的第一部书,首印好歹得有个五千册吧。”说:“先印个五千册,你放心,印这书绝不会亏本,这书是我游戏之作,由皇后娘娘亲笔编录的,这是第一卷,预计二十卷。”
汪士璋眼睛瞪得滚圆,哇,皇后娘娘亲笔编录的,这书就是亏本也要印,恭恭敬敬捧过那卷书,翻了两页,只见笔致娟秀、意态典雅,皇后娘娘墨宝真迹啊。
周宣道:“你速速找善于临摹字迹的高手,将此书临摹两遍,一本作范本,一本我留用,然后依此字体制作胶泥活字,字体制作一定要精美。”
汪士璋连连称是,又问:“郡公,此书尚未有书名啊,还有,著书者就用郡公名讳吗?”
周宣道:“书名就叫《花萼楼志异》,著书嘛,就用七叉公子之名吧,先把字模做好,排好版后不要急着印,我还要向皇后娘娘讨一篇序言。”
汪士璋用绸缎将那一卷书仔细包好带回去,说明日一早就将真迹奉还,请郡公放心。
周宣让管事去把集贤殿潘学士请来,对潘学士说了以后邸报全部在汪氏印社印制,一文钱不用出,省下的银子作为润笔之用,潘学士大喜,并把那名采访汪士璋的太学生连夜写好的访问记呈给周宣审看。
这篇访谈记约有两千余字,周宣看了看,文字清通,该写到的都写到了,文末颇有煽情之处,笑道:“不错,奖赏十两银子吧。”
周宣回到“芙蓉园”,秦雀、纫针得知夫君不用远去南汉了,欢天喜地得好象过节,晓笛这些天也快活,有大、小罗、汤小三、胡统这些人陪他玩,光是偌大的郡公府就够他跑的了。
晚饭后,周宣说道:“江州的范判官来了,半月后要回去,雀儿、针儿有什么东西要带回江州的,就准备一下吧,信也各写一封,我找羊小颦去代我写几封信。”
秦雀知道羊小颦文才在她和纫针之上,夫君找羊小颦要写好几封信吧,周府、都护府都要写,微笑道:“夫君的那个女弟子文才也很好啊,能写骈文,既入周府,就要派上用场才行。”
“蕊初吗?”周宣喜道:“我只知她爱好填词,不知道她也能文。”当即命小丫环去“缀锦楼”把蕊初叫来,到羊小颦房里相见。
周宣摇着折扇到楼上羊小颦房间,这纯美少女正在给一具九弦琴上弦,在乐器方面羊小颦绝对是一个天才,即使是她从未学过的乐器,比如上次周宣把那支布鲁斯口琴给她试着吹,只一夜,第二天她就比学了几个月的林涵蕴吹得好。
见到周宣,羊小颦没有立即起身来迎,甜甜一笑道:“公子稍等。”又专注地为琴上弦。
周宣走到羊小颦身边,看她调琴弦,给她扇扇子,羊小颦寡言少语、不大合群,周宣安排一个婢女服侍她她都不要,只有在周宣面前她才显得满心欢喜,话也多一些。
羊小颦见周宣为她扇扇,睫毛忽闪忽闪的,忽然扭头踮足在周宣唇上吻了一下,俏脸飞霞,又认真地调弄起琴弦来。
“颦儿不乖,做事分心。”周宣笑嘻嘻用食指刮她鼻尖。
羊小颦就把脸颊在周宣手背上轻轻摩擦,剪水双眸盈盈,相比羊小颦娇嫩的面颊来说,周宣的手背就皮粗肉糙了,摩擦起来各自酥麻。
羊小颦无法专心调弦了,起身净手,让周宣坐着,她快步到隔壁房间去,半晌捧着一盏茶过来,美目睇视周宣,轻声说:“公子,这是颦儿为公子烹制的紫笋茶——”
周宣笑道:“小颦也学茶道了?好,让我这个天下排名第十的品茗师品鉴品鉴——”抿了一口,闭上眼睛细细品味,水是千佛涧水,配紫笋茶正适合,只是水煮老了,都三沸了,水味、茶味俱受损——
羊小颦站在周宣身前,紧张地微微向前倾着身子,盼望听到公子的一声夸奖,紫笋茶用千佛涧水是上次静宜仙子的生日音乐茶会上她听到静宜仙子说过的,这完全倾心于周宣的美丽少女知道周宣爱饮茶,便悄悄学习起茶道来,今夜终于鼓起勇气烹茶给周宣品用。
周宣睁开眼睛,看到羊小颦那精致得如美瓷佳玉一般的脸庞,期盼的神色掩饰不住,便微笑道:“紫笋茶用栖霞山千佛涧水,很好,茶、水相宜——”
羊小颦顿时两眼放出星辰般璀璨的光来,喜悦从心底里浮漾而起。
周宣揽着她细腰坐在自己膝上,夸了她一通,然后细说水之三沸,要在涌泉连珠的二沸之时取水泡茶,这样茶味更美。
羊小颦是极聪明的女孩子,听周宣这么一说知道自己这茶没泡好,公子夸她是照顾她面子呢,赧颜道:“公子要多教颦儿,颦儿拜公子为师吧?”
羊小颦肉肉的圆臀压在周宣腿上,感觉很美妙,周宣道:“拜师啊,最爱拜师的人就要来了——”
话音未落,就听得门外“啊”的一声,一道人影一闪即退。
“蕊初!”羊小颦赶紧从周宣腿上站起,碎步跑到门外,就见蕊初立在楼道边,撞见了两位吾师在亲热,蕊初很是难为情。
羊小颦拉着蕊初的手进来,不作宣和妆、清水芙蓉的蕊初明丽动人,盈盈向周宣和羊小颦行礼,都是“吾师”。
周宣道:“蕊初,我让你来帮我写信,小颦也要写,写完信后还有差事。”
二女都在书案边坐好,齐声问:“公子给谁写信?”
周宣道:“分别给我两位老丈人写信,蕊初给秦博士写、颦儿写给林岱都护,中规中矩就行,注意哦,笔致不要太柔美,粗犷一些。”当即说了信中要写的一些事。
羊小颦与蕊初凝思了一会,便开始写起信来,周宣坐在二人对面,也取了一张薛涛笺,给林涵蕴写信,半文半白,林涵蕴喜欢这样的,骈四骊六的她看了就头晕,写好了之后,又手录了《红楼梦》的《红豆曲》——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绿水悠悠——”
这首歌词周宣曾向林氏姐妹唱过,这回亲笔抄录,后面写上——“书旧作《红豆曲》遥寄道蕴姐姐。”
羊小颦和蕊初都写好了,这种客套话一大堆的信函相对来说是比较好写的,成句很多,借用便是,当然了,要写得出采就难,古来也没听说过谁写信给老丈人写成名篇的,没激情啊,所以周宣就让两个女秘书代笔了。
羊小颦和蕊初搁下毛笔,都伸着粉颈看周宣写的歌词。
蕊初问:“吾师,这非诗非词的是什么格式?”
羊小颦却道:“公子,这是相思曲。”
给女冠寄相思曲,居心叵测啊,周宣面不改色,回答蕊初道:“这是歌词,为师所作。”
蕊初问:“吾师,这不按曲牌的,怎么唱?”
周宣今夜有兴致,便清歌一曲,金属质感的男中音,悠缓深情,听得两个少女眼睛睁得老大,羊小颦在洪州梅岭听过周宣唱“月亮出来亮汪汪”,《红豆曲》没听过,那种一往情深让人怦然心动。
“没想到吾师歌喉也这么好!”蕊初叹道。
周宣这一唱,把秦雀、纫针都唱上来了,还有一群小丫头。
秦雀、纫针说信写好了,请夫君过目。
周宣两封信都看了,夸奖写得不错,然后说:“今日大家兴致都很好,我们去缀锦楼那边搞个家庭小音乐会,小芷若出生后要举办大型音乐会,这次算预演。”
周宣挽着纫针,秦雀牵着晓笛,羊小颦、蕊初,还有小茴香这些丫头十来个,手提灯笼,叽叽喳喳,兴高采烈去“缀锦楼”。
“缀锦楼”就在“芙蓉园”后面,那里有个歌舞楼台,现在住的是蕊初、念怒娇,还有周宣这次从江州带来的“云裳女装”的四名舞y,见到周宣等人到来,听说是举办音乐会,都是兴致勃勃。
周宣命仆妇去准备瓜果点心,然后对在场这一大堆莺莺燕燕说:“各位,安静一下,听我一言——八月中、下旬周府就要降生一个小生命,那就是我的长女周芷若——雀儿,纫针肚里是女儿可是你说的,到时女儿变儿子我找你算帐。”
“缀锦楼”顿时娇笑声一片。
秦雀笑道:“变成儿子岂不是更好。”
周宣道:“老大是女儿最好,以后会照顾弟弟妹妹,若是儿子,会欺负弟弟妹妹。”
众女又是大笑。
周宣道:“别笑了,都听我说,小芷若出生后洗三朝要举办一个音乐会,到时看能不能请到陛下和娘娘来,现在开始报名,谁会什么乐器都告诉我,三脚猫的就不要报名了,象小茴香吹笛那样的可不行。”
小茴香道:“姑爷,不是还有差不多二个月时间吗,小茴香让羊姐姐好好教我,小茴香刻苦练习可以吧?”
周宣道:“那行,到时让小颦考核,能不能上场小颦说了算,她是权威。”
念奴娇率先报名:“公子,我报名琵琶。”
蕊初对羊小颦道:“羊师,我报筝好吧?”蕊初最擅长弹筝,但即便她的最强项也比不过羊小颦。
羊小颦点头,她无所谓,她什么乐器都可以来。
江州来的四名舞y以舞蹈见长,但乐器也会,四名舞y分别是细柳弹龙阮、纪芝吹排箫、苏惜惜鼓瑟、凤铃儿吹笙。
秦雀一向自信,这会有点露怯了,低声说:“夫君,雀儿不会乐器呀,雀儿自幼随爹爹学艺,什么乐器都没学过。”
周宣握了握她的手:“不要紧,到时你要帮着纫针看护小芷若呢。”
还有几个小丫环也嚷嚷着说她们会弹这个、会吹那个,周宣让她们找羊小颦去。
羊小颦道:“那就现在验证。”让丫环仆妇去“芙蓉园”乐器室搬乐器来,现场演奏。
一时丝竹声洋洋沸沸,“缀锦楼”一片欢歌笑语。
周宣狠击了一通羯鼓,把别的乐音都压下去了。
这次音乐会太仓促,没组织好,有点乱,胜在热闹。
夜里羊小颦侍寝,两个人在枕上谈音乐会筹备,周宣说:“目前有十来个人可用,似乎少了点,八音部残缺不全,到时叫阿布的两个小妾一起来,还有孙氏兄弟——”
羊小颦道:“公子,不用叫外人,就我们这些人就可以,我会好好搭配的,我刚才发现有两个婢子,一个吹竹箎、一个吹管子的,都还不错,稍作调教、多多练习就可上场——就是少一个弹箜篌的,弹箜篌不是一年半载练得出来的,至少要三年的苦练才能拿得出手。”
周宣想起夏侯流苏的箜篌技艺,心里微微一叹,说:“那就由颦儿你弹箜篌嘛。”
羊小颦道:“公子,颦儿弹琴的呀。”
周宣“嗯”了一声,古琴是乐器中的王者,只有羊小颦才能胜任,想了想,说:“清乐公主会弹箜篌,不知道精不精,上次音乐茶会没注意听。”
羊小颦心道:“都说了不用外人,公子怎么还提清乐公主?公主不是就要远嫁南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