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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李清泉大声接过话头,端起茶杯,美美的喝了一口,把手里的茶杯晃晃:“这茶喝到现在才出味。”青城雪芽陈晚荣又不是第一次喝,味道比起上次的一点不差,怎么能说现在才出味呢?转念一想,李清泉这是个比喻,他后面肯有事要说。
果然陈晚荣所料,李清泉接着道:“青城雪芽我喝了十来年,就没有今儿这般有滋味。这就好比我做买卖,在买卖场上打了一辈子滚,却不如晚荣一席话让我赚到的多。昨儿,晚荣走了以后,我去买了两只大红公鸡,几斤肉,提着去杜老爷子家。”
杜老爷子何许人,陈晚荣不知道,听得云山雾罩的,不明所以。
李清泉微微一笑,给陈晚荣介绍起来:“杜老爷子就是我们罗家甸最好的猎人了,他最善长打狐狸,经他之手打死的狐狸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狐狸遇到他准没命。”
陈晚荣这才明白过来,他是提着礼物去杜猎户家谈生意去了。对他这种说了就做的雷厉风行作风很是赞赏,他能有如此秉性,怪不得他这些年的买卖做得不错。
只听李清泉接着往下说:“杜老爷子的大名十里八乡的人都知晓,是个人物。一年到头,去他家里拜访的人多了去了,就没有一个人象我一样提着两只大红公鸡去,杜老爷子一瞧欢喜得紧,一个劲的说这回‘开山’准是大吉大利。”
对自己这手号准杜猎户脉的本事不无几分得意,抚着肚腩,移动一下身子,靠得更舒服些,这才解释起来:“做猎户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有他们的禁忌。每次进山打猎都要拜山,烧些纸钱,要不然山神一个舍不得就甚也打不到。我送的公鸡又大又红,非常漂亮,杜老爷子一见就喜欢。”说到得意处,呵呵笑个不停。
行有行规,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规定,杜猎户不一定是迷信,拜山是出于行规不得不拜。对这点,陈晚荣早有耳闻,在另一时空听老人说起过,也不以为奇。
“杜老爷子一开心,还有甚不好谈的呢?”李清泉最后道:“杜老爷子把他珍藏多时的火狐狸皮全给我了,五张啊。火一样的红,特漂亮。我这辈子见过的狐狸皮不少,就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了!”
他一想到这事就很高兴,最想得到陈晚荣的夸赞,哪怕是只言片语也是好的,一双眼睛不住在陈晚荣身上扫来扫去。
陈晚荣机灵人,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更何况他越高兴对自己越有利,等会侃价成功的可能性越大,陈晚荣来个顺手马屁:“这都是老爷子了得,那些人怎能和老爷子比!”为了达到声情并茂的效果,陈晚荣脸上全是钦佩之色。
这话简直就说到李清泉的骨子眼里去了,浑身痒痒的,受用之极:“晚荣,瞧您说的。呵呵……”一长串的笑声,好不舒畅。
聪明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该干什么,陈晚荣陪着他笑了几声。虽是作戏,笑得却很开心,把个李清泉乐得不知天南地北。
他却不知道陈晚荣已经盘算好了如何向他推销香皂,还以为是陈晚荣真的代他高兴,接着道:“晚荣,更巧的是郑老爷子那里接到一桩活儿,就是要一件狐裘。价钱不是问题,任由郑老爷子开,要求就一条:东西一定要好!”
这事倒出乎陈晚荣的意外,不由得来了兴趣,道:“老爷子,您这不是洪福齐天么?才说制裘,主顾就上门了,这是老爷子的福份呢。”
“哎!”李清泉左手连摇:“这事郑老爷子还没有答应。今儿,郑老爷子派管家前来提货,顺带问我能不能做。我昨天下午回来就在做了,他还问我能不能做,这不是多余的么?我甚么话也没有说,把郑管家请到工房去看。”
不再靠在椅子上,身子前倾,离陈晚荣很近,这才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道:“晚荣,没给您说,您的鞣剂做出来的狐皮那才叫一个漂亮呢,郑管家见多识广的人,看了个饱,冲我这个,很是欢喜的说老哥,这买卖做定了。”他说的这个是指竖大拇指,异常高兴的冲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郑管家一高兴,提了货就走了,急着给郑老爷子报信呢,连我留他吃饭都不肯。”李清泉脸上洋溢着喜悦,仿佛这笔买卖做成了似的。
陈晚荣终于明白过来了,为何小林子一见他就说他们在等着鞣剂,原来是为了做火狐皮。要是真如李清泉所说,这狐狸皮绝佳的话,就是每一张配一桶新鞣剂也不算浪费。好货就得用好东西!
念头刚转完,李清泉就说出和陈晚荣所想相同的事:“晚荣,这狐狸皮太难得了,就是花再多的钱都没关系,一定得做好了。所以呀,我决定每一张用一桶新的鞣剂。您送我试用的鞣剂幸好还怎么用,我心里一急先做了一张。其余四张,我等着您的鞣剂呢。”
他为人小气,但陈晚荣知道他有着一颗精明的生意头脑,他如此不惜一切代价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不凡,不由得好奇心起,想一窥究竟:“老爷子,您能给我开开眼么?听您说得这么好,我都心痒了呢。”
“晚荣,要是没有您的鞣剂,也不可能做出这么好的东西。您就是不说,我也要给您开开眼呢。”李清泉欣然答应,站起身道:“晚荣,您请等一下。”直接去了里屋。
他这屋子有内外两间,外间用来待客,内间用来保存一些贵重东西。
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纸制盒子,大约一寸高,三尺宽,五尺长短。径直朝桌子走去,陈晚荣忙把桌上的茶杯茶壶移开,空出一个空间。
李清泉小心的把纸盒子放在桌子上,揭开盖子,只见盒子里有一块做工精细的丝绸,好象盖着什么东西。李清泉把丝绸拿开,陈晚荣只觉眼前一亮,不由得轻轻惊呼一声:“哇噻,这么漂亮!”
一张火红的狐狸皮出现在盒子里,升腾火焰般的色彩,仿佛一团火在盒子里燃烧一般,鲜艳夺目。现代社会资讯发达,陈晚荣见多了裘制品,狐裘的照片也见过一些,算得上见多识广了,就是没有见过如此具有夺人心魄力量的狐狸皮,由不得他不惊讶。
见了陈晚荣那副震惊模样,李清泉异常开心,给陈晚荣介绍其不一样之处:“晚荣,您瞧这毛色,火一样的红,就没有一根杂色。手感极好,比上等丝绸还要柔滑,给人一种舒适之感,一摸就不想放手。晚荣,您摸摸,要轻点,别弄坏了。”
确如他所说,这狐狸皮没有一根杂毛,全是大红之色,看在眼里并不刺眼,反而有一种舒适之感,仿佛配色高手调配出来的色彩一样。
若是在现代社会,用电脑配色调出这样的色彩,一点也不稀奇。问题是这是天然生成的,那就太难得了,说是巧夺天工一点也为过。怪不得那个杜猎户会珍藏起来,等闲人不给了。
他就是不提醒,陈晚荣也知道这种贵重东西要珍视,拿起丝绸把右手一阵擦拭,这才轻轻碰触。一接触狐毛,陈晚荣只觉一种舒爽感袭上身上,那种手感美妙不可言说,说得难听一点比摸美女温暖的胴体还要舒服。
世上竟然有如此奇珍,陈晚荣要不是亲眼见到,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赞叹不已。
陈晚荣收回手,李清泉用丝绸垫在右手上,揭起一角,接着解释起来:“晚荣,您瞧,杜老爷子的刀功好了得,割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跑偏,更没有毛边,光滑得象铜鉴。”
陈晚荣凑近一瞧,可不是嘛,割开处笔直一线,象这种珍贵东西,称得上艺术品了,哪怕一点点损毁,就会破坏其美感,赞道:“好了得的刀功。”
李清泉放开,很是自得的道:“我用五十贯买来的,原本以为做出来能卖个三百贯就不错了。哪里想得到,您的鞣剂比我预期的还要好,这张皮就算是郑老爷子要,没有五百贯我不会脱手。”
五十贯买过来,处理出来却要卖五百贯。狐皮钱加上工钱、原材料钱,成本顶多六十来贯,却要
光有好的狐皮,要是没有自己的鞣剂,也不可能做出如此奇货。如此稀世之珍居然成于自己之手,陈晚荣又多了几分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