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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罗恩韦斯莱“嗷”了一声直挺挺地倒下,那干净利落劲儿甚至没来得及让波特去扶他一把,他的后脑勺敲在斯莱特林铺着地毯的地面上也能发出“咚”地一声巨响——赫敏格兰杰捂着嘴发出一声惊呼,好像斯科皮的这一拳是结结实实揍在她鼻子上似的。
鼻血源源不断地从红发格兰芬多的鼻腔里流出来,德拉科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半边手都覆满了生发咒长出来的毛、像是猩猩似的波特黑着脸看上去像是要冲上来跟斯科皮拼命,但是这个时候在他身后的赫敏一把拉住了他并冲着他摇了摇头,格兰芬多姑娘小心地掀起眼皮子扫了不远处的两名斯莱特林一样,咬了咬下唇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斯科皮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耸耸肩说:“只要你看住波特,别让他再拔出自己的魔杖对准我或者德拉科的任何一个人。”
赫敏点点头,在她身边的格兰芬多救世主发出一声又憋屈又恼火的低低咆哮。
而此时赫敏显然没有心情去照顾他的心情,她走到罗恩身边,挥舞自己的魔杖用吓坏了的声音哆哆嗦嗦地念完了一个治愈魔咒——效果不是很好,从罗恩韦斯莱鼻梁处发出的“咔擦”一声声响吓得她差点儿把自己的魔杖戳进他的鼻孔里,而且从斯科皮的这边角度来看,至少这个咒语使完之后,红毛韦斯莱的鼻子之前怎么被他揍歪,现在看上去还是一样歪。
而对于德拉科来说,世界上很显然没有比“罗恩韦斯莱流着鼻血倒地不省人事”以及“赫敏格兰杰使用咒语失败”这类事情更令他赏心悦目的了,在格兰芬多姑娘努力稳住自己的气息想要让自己用清晰正确的方式再一次地使用治疗魔咒的时候,斯莱特林王子走上前,用自己的脚尖踢了踢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格兰芬多,在确定他真的失去意识之后,这才用刻薄又满意的强调说:“我要是你们,我就用一个漂浮咒先把这只红毛鼹鼠从这儿搬走——还是你们觉得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比医疗翼更给你们安全舒适的感觉?”
德拉科语落,赫敏猛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很显然是一副突然听不懂英语的模样。
而波特看上去也对“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和“安全舒适”这两个形容词同时出现在一个句子里有些理解不能。
而德拉科对两人的茫然表现以及缺乏幽默感嗤之以鼻,当他冷笑着嘲笑韦斯莱的脸上像是刚刚开了一场焰火晚会的时候,他看上去像是终于从刚才的那一场乱斗之中冷静下来了——虽然作为代价,接下来他和斯科皮两个人可能会把圣诞节当天的整个白天都浪费在整理公共休息室的工作上……除非他们忍心让放假回来的其他学生们怀疑自己学院的公共休息室是否刚刚经历过一场强制拆迁。
“他的鼻血要弄脏我们的地毯了,波特。”斯莱特林王子懒洋洋地提醒。
“哦,该死的,”波特的咒骂声响起,“我的手帕没带出来——赫敏,你带了手帕了吗?”
在两名格兰芬多手忙脚乱地试图替自己的同伴止住那拧开了水龙头似的源源不断地往下流的鼻血的时候,德拉科抱臂站在一旁,微微眯起眼认真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波特。”
那难得正经的语气让格兰芬多救世主奇怪地抬起头。
德拉科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是什么给了你自信来冒充我跟格雷特套话?”
“……”
“你身上的臭味隔着一条走廊别人都能闻到,你以为复方汤剂就能治疗体臭了吗?还是能治疗穷酸?哦哦,是啊,至少高尔的父亲也不会允许他的儿子从开学开始使用一根断掉的魔杖一直到圣诞节……”说到这里,德拉科顿了顿,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欠揍脸,“当然,我太狭隘了,我们当然不排除圣诞节过后韦斯莱会依然继续使用这根个性魔杖的可能性——兰花开得不错,对不对?”
“哦,看在老天爷的份儿上,闭嘴吧,马尔福!”波特气得面红耳赤,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就着一腔怒火一把将罗恩从地上面拽了起来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德拉科发出一阵满意的嗤笑。
看着昂着骄傲的铂金色脑袋,像只小孔雀似的把波特调侃得脸一阵红一阵绿的斯莱特林王子殿下,斯科皮不得不表示自己为此而松了一口气,否则他已经在考虑是不是也往铂金贵族那高挺的鼻梁上来上一拳才合适,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憋着不让自己去调侃:刚才德拉科那副炸毛德行真的像一只暴怒的雪貂——呃呃呃,简单地来说就是上蹿下跳外加“吱吱吱吱吱”叫个不停。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啪嗒”一声,公共休息室的众人一愣,随即看见了罗恩掉在地毯上的那根断掉的魔杖——现在它因为刚才的过度使用,那黏糊在上面的透明胶已经完全不能支撑它保持着“一根”的模样了。
魔杖里面的独角兽毛从断裂的木头处露出来,被脏兮兮的透明胶弄得乱七八糟的。
罗恩韦斯莱不省人事,哈利波特低着头,瞪着那根魔杖仿佛这一瞬间灵魂出了窍,反倒是跟在后面的赫敏格兰杰在看见之后第一时间赶紧弯腰将它捡了起来收回自己的口袋里。
“波特,我搞不懂你们格兰芬多对友情的定义,”德拉科彻底无视背景一片废墟依然优雅地坐回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斜睨着缓缓往外走的格兰芬多三人组,穷追不舍地准备给波特最后一击,“韦斯莱家穷,波特家可不穷,你连七个加隆都舍不得拿出来借给你的朋友吗?”
德拉科的这一句话不带任何攻击性。
甚至当他问起来的时候,那语气也再平常不过。
但是他却成功地让已经揍到了公共休息室门口的格兰芬多三人组停了下来——他们背对着公共休息室里的唯二两名斯莱特林,哑口无言——很显然,虽然从很多方面来说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处事方式以及看待问题的方式都有所不同,但是在这个方面来说,他们找不到任何一个“格兰芬多式”的理由来开脱自己。
七个加隆不是随便一个学生就能随便拿得出手的——但是对于七个加隆来说——很显然,一个巫师赖以生存学习的魔杖是更重要的存在。
哈利动了动唇,甚至不想用“尊严”这样的理由作为搪塞——他确确实实想过要替罗恩买一根新的魔杖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他,但是思来想去之后他却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一念之间认为这并不合适,魔杖应该由韦斯莱先生或者韦斯莱夫人送给自己的儿子而不是他——更加被他掩藏在之下的一点点自私的阴暗面:他担心自己多此一举的举动会让韦斯莱夫妇讨厌自己。
天知道他多么希望今天早上能在跟罗恩一块儿拆礼物的时候看见他能从自己的那一些礼物里拿到一根新的魔杖——或者古灵阁的支取单,上面写着不多不少七个加隆的金额。
罗恩看上去也对此无比期待。
当然,最后的结局是,看着自己的好朋友明明失望却非要强作开心地说自己的母亲亲手织的毛衣至少比去年进步没有用他讨厌的绿色时,他的心情仿佛也跟着一块儿沉入了冰冷的大海深处。
接下来的一整个早上他都在试图让自己忘记、不要再惦记这个问题——结果,魔杖却在最不该出问题的时候出问题了——魔杖却在最不该出问题的人面前出问题了——这个问题被最不该知道的人堂而皇之地提了出来。
还有什么比这更加糟糕的?
背对着两名斯莱特林,此时此刻的格兰芬多救世主甚至不想回过头去看他们脸上的任何表情——他甚至不想理会身边的赫敏逐渐变得粗重、听上去像是要哭泣出来的非常不妙的喘息声,不省人事的罗恩压在他的肩头死沉沉的,每走出一步他都几乎就要担心自己会不会下一步就会摔倒在地——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下,让自己的目光死死地盯在脚下的地毯上的某一处印花上,哈利一点儿也不怀疑他现在看上去大概像是患了红眼病什么的——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马尔福。”他听见自己用冰冷、麻木的声音说,“别以为自己有钱就多了不起似的。”
说完,他抓紧了靠在他肩膀上的红发格兰芬多,一步步地走出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哪怕是算上过去的十一年在姨妈家过的圣诞节一块儿在内,今年也是最糟糕的一个圣诞节——是的,哪怕包括五岁那年达力和他们的邻居一块儿牵着自家的猎犬将他从家门口一路撵到路边的树上害他直到天黑了才从树上下来的那个圣诞节在内。
……
当格兰芬多们离开之后,看着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铂金贵族,环视周围一切——这个教训告诉我们坚决不能让格兰芬多进入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无论他们到底想来做什么——此时此刻,基本公共休息室里所有东西都不在它们原本该在的位置的公共休息室,画像歪歪扭扭地挂着隐约能听见里面的人物在大声抗议,被德拉科那个莫名其妙的魔咒融化了的风景画自然更加不用考虑如今状态如何,地毯上大块大块全是打泼的墨迹说实话哪怕韦斯莱的鼻血真的滴在上面也看不出来……
举着魔杖发现自己完全无从下手之后,斯科皮瞬间失去了收拾它们的兴趣,他在德拉科对面的那张沙发上坐下来,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最终挑拣了个最无济于事的细节来处理——他懒洋洋地挥了挥自己的魔杖,于是那些洒落一地的、曾经被格兰杰当做炸弹似的企图砸到德拉科身上的水果一个个乖乖地跳回了果盘里,果盘端端正正地被放回了缺了一个脚这会儿正摇摇欲坠的茶几上——
于是当果盘落下的时候,整个茶几轰然倒塌。
斯科皮:“…………”
德拉科:“哦,如果你想听这个的话——那么,干得好。”
“你听上去心情不错。”斯科皮撇撇嘴讽刺道。
“恩,不错到我听出你在讽刺我也不想否认它。”斯莱特林王子殿下恶劣地轻笑了一声,“哦,可怜的傻宝宝波特,刀枪不入的傻宝宝波特,就这样被七个加隆的问题一颗玻璃心碎成了渣——还能有比这更好的圣诞节礼物吗?”
“有啊,”斯科皮翻了个白眼,“比如一片狼藉像是被原子弹轰炸过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以及一个暴怒的斯内普教授你觉得怎么样?”
德拉科想了想后,大概是“暴怒的斯内普教授”这个选项让他不由自主地做了个鬼脸——虽然今年斯内普教授并没有留在学校过圣诞节,但是考虑到斯内普教授每次各种假期都是所有的教授里最早回到霍格沃茨的那一个,此时斯莱特林王子殿下终于不得不挪动他那浑身舒爽的懒屁股,离开他最喜欢的那个座位,蹭到斯科皮身边,趴在沙发上挥舞着魔杖收拾那些散落了一地的魔药材料。
一个个的小抽屉在他魔杖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飞回它们原本该在的、贴好了标签的木格子里。
剩下的魔药材料因为药性的**性不同不能直接接触任何魔法,所以必须人工手动分拣,于是在十几分钟后,安安静静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废墟堆里多了两个坐在地毯上捡魔药材料的人,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分工,期间很少说话,除非是德拉科偶尔会嘟囔让斯科皮“把那个肉桂皮给我”或者“把这个香豌豆放到你那边去”……
整理工作在缓慢的进行,直到最后,地毯上只剩下了最后几种材料。
斯科皮抱臂,看着德拉科将艾菊装到小抽屉里,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从地毯上爬起来——对视上那双银灰色的瞳眸,在对方不自然地挪开眼睛的时候,斯科皮这才微微蹙眉:“德拉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有时候你决定撒谎又不肯对它上心表演到位的时候,那鬼鬼祟祟一看就心虚的样子还挺好揭穿的?”
“什么?”鬼鬼祟祟?”被叫到的名字的铂金贵族挑了挑眉,“撒谎?我没有。”
“哦,是啊,我是没看见你悄悄摸摸地把圣蓟和乳蓟两种材料放进你的龙皮口袋里来着,我也一点儿也不好奇你要用它们来做什么,”斯科皮嘲讽地说,“尽管我知道人们用圣蓟来做破魔和净化仪式,而乳蓟的唯一用处就是用来激怒蛇——《万用草药与解析》,能让你和格兰杰抢破脑袋的书,真是本不错的书,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