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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些意外。”摄政王殿下淡淡回答,神情冷淡,没有细说的意思。
“起来,不必多礼。”
金狮跟信面面相觑,后者暗暗扯了扯自家养子——
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摄政王了?
青年依言起身,注意到摄政王殿下这会儿的形象有些奇怪。
白衣红裳,满身铃铛银饰,等人高的红纱盖头被他卷了卷裹脖子上,红纱两端勉强没有拖地,裙下双足站在冰冷枯草地上,面部涂着祭司跳祭神舞所需的彩色纹路,脸色有些差。
这——
这不是祭祀中祭神舞的装束?
虽说祭神舞的舞者起舞之时不能被神以外的存在看到,但祭神舞开始前有驾驭披毛猛象,率领部落高层祈祷的环节。这个环节是每个兽人部落子民都能看到的,青年自然也见过。
他认得出来。
正因为认得出来才更加诧异和疑惑。
算算时间,祭神舞应该几天前就结束了的。
为什么摄政王殿下会从千万里外的大陆中心出现在大陆边陲?
摄政王生了一双烟灰色的眸子,凤眼,眼尾上挑,下眼睑与眼尾涂着一抹如血殷红,面白唇红,精致华贵与兽人一贯的粗犷格格不入。他一眼看穿青年的心声,冷淡道:“有叛逆破坏祭神舞仪式,神给予惩罚并降下一道神谕,送我来这里寻找神降下的化身,侍奉左右。”
青年一听,不再怀疑。
他的注意力都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
“叛逆?”
他就奉命出来查个银椤树,一扭头,老家给人端了?
难怪摄政王殿下的脸色这么差劲,搁做他,估计要气死的。
摄政王道:“毕竟拦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唉,只是没想到会在祭神舞的时候动手。”
青年一脸凝重。
他们所在的部落是兽人大陆中心最强势的部落之一——金灿灿。
跟边陲几百几十小规模部落不同的是,大部落的传承是世袭的。上一任族长(兽王)传递给下一任子嗣,除非没有子嗣才会在祭司主持下,挑选部落最强大的年轻兽人成为兽王。
兽王跟祭司的权利五五开。
金灿灿上一任兽王是个极其重欲贪婪的家伙。
因为过于依赖银椤树而盛年夭亡,留下来年幼的继任者。
彼时内忧外患,眼前的祭司便代掌兽王和祭司的权利,辅佐幼主迅速稳定局势,避免金灿灿部落被其他部落吞并的风险。部落上下对他都非常叹服,但也有一部分权贵看他不爽。
不仅不爽,还想弄死他。
因为这些权贵靠着银椤树积累了丰厚家底,而摄政王是坚决要搞死折腾银椤树的。
不允许这玩意儿出现在金灿灿部落领地,还铲除、烧毁金灿灿狩猎区所有的银椤树。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这批家伙收买了不少兽人勇士,暗地里小动作不断。
思及此,青年便懊悔不已。
他怎么能离开部落呢?
一想到摄政王殿下一人留在金灿灿部落,独自面对那些豺狼虎豹……
他就懊悔自责。若非神迹降临,他处理完事情再回去,兴许连帮殿下收尸都来不及,而金灿灿部落说不定也被那些贪婪的家伙折腾没了。幸好幸好,一切还能挽回。
“那——殿下,神的化身找到了?”
摄政王道:“已经找到了。”
“那我们这就回去?”
摄政王道:“回去,但不是现在,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青年神情恭敬,作势聆听。
金狮和信二人不敢吱声,只是时不时暗暗打量这位摄政王。
这位摄政王殿下跟那个奇怪雌性身边的雄性……不能说一模一样吧,但至少也是个神似。
神的化身……
他们心中咯噔一下。
裴叶那个战斗力的确跟传闻中的兽神一样强大。
不过,兽神怎么会是雌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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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底下,信询问养子:“阿义,你确定他是……”
“阿爹,即便是您也不能怀疑他。”青年容色一肃,一副不容质疑的神情,眼底泛着克制的狂热光芒,口吻无比向往且虔诚:“他就是摄政王殿下,古往今来最能通神的大祭司!”
信:“……”
虽然不知道具体内情,但自家养子这样好骗,真让老父亲担心。
“你不觉得奇怪吗?”
冷不丁跑来一个人说自己是大部落摄政王……
摄政王能来鸟不拉屎的边陲?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义挥挥手,“这世上无人能模仿出摄政王殿下的风姿。”
信:“……”
越发觉得养子被骗了。
“阿爹,你应该没注意殿下的脚一直没有落地吧?我也不傻,不会遇到一个长得差不多的人就认错。这种悬空的本事我只在殿下身上看到过。这是神赋予他的能力,他是神的使者!”
信被提醒,下意识注意那位摄政王的脚。
红裳覆盖脚面,他看不到更多,但摄政王的确没留下哪怕一个脚印。再者,这破天气,实力强大如金狮,不穿御寒的兽皮兽毛也会瑟瑟发抖,那位居然一点儿不冷,的确是不简单。
如果这位摄政王是真的,那么——
神的化身是谁?
难道真是那个雌性?
信和金狮对这个结论都开始纠结。
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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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叶爬到高处掏蜂窝,大老远看到一抹红和一对兽人往她的地盘靠近。
“七殿下,你这是什么阵仗?”
虽然这位摄政王跟谈苏的马甲不是一张脸,但标志性的眼睛、发色和迥异于其他兽人的气质,裴叶一眼就能认出他的马甲。
摄政王,也就是谈苏,将裴叶拉到角落低语。
“这是我在这个小世界的身份。”
裴叶翻白眼:“不是已经被五殿下弄死了?”
谈苏道:“修个马甲而已。”
之前没有补上马甲,纯粹是因为这里是青衣女子的主场,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立场之前不能随便来。现在那厮都已经走了,自然是他的天下。
唯一麻烦的是摄政王的马甲失踪了好一阵子,早被叛逆夺了权。
他只能将修好的马甲投到这里。
裴叶听了他的解释,半晌无语。
“这样也行?”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