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呦,儿子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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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母亲?”

    凌晁穿着月牙白的寝衣,傻不愣登地坐在床榻上。

    目光近乎呆滞地看着摆出眼前这位架势诡异的柔慧长帝姬。

    梦中醒来的凌晁并未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甚至没有怀疑远在都城玄安的母亲怎么跑到天门镇。

    他低头看了一眼有些凌乱的寝衣,活像是少年人偷偷纾解却被父母撞了个正着般窘迫。

    他飞速理了理衣襟,掀开被褥下了塌。

    向母亲柔慧长帝姬行礼问安,但母亲却不似平日那般让自己起来。

    尽管低着头,凌晁也能感觉到母亲落在自己后脑勺锐利、冰冷和气恼的眼神。

    “母、母亲……儿子做错了什么?”

    凌晁率先撑不住,期期艾艾地问个清楚。

    柔慧长帝姬的脾性跟她的封号半点儿没关系,对外的形象都是木讷不识趣,对内则强横专制。

    凌晁一度怀疑母亲精分跟家中牙口不好专吃软饭的父亲有关。

    一旦母亲安安静静不说话,用那双漆黑深沉的眸子看他,他的小心肝儿就直打颤。

    每次闯祸被母亲教训也是这样,凌晁都有心理阴影了。

    “听说我儿今日闯祸了?”

    不知何时柔慧长帝姬手中冒出一张长条板子。

    板子也就成人手臂那么长,手掌那么宽,指甲盖那么厚。

    凌晁瞧着板子,无端生出一股胆怯。

    “儿子……儿子今日并未闯祸!”

    在他看来,能用背景摆平的麻烦不能叫麻烦。

    同理,只要不是打了秦绍这种层次的同龄人,那就不算闯祸。

    谁料柔慧长帝姬双眉竖起,怒目圆睁,板子啪得一声掷在凌晁脚边,吓得他想跳起来。

    “撒谎!”

    凌晁:“……”

    今天的母亲有些不正常啊。

    之后更不正常的事情发生了,柔慧长帝姬痛心疾首地指着他,手指哆嗦。

    “孽子啊孽子,有罪还狡辩,当年莫非是生了叉烧、养大了胎盘?”

    凌晁:“???”

    尽管不懂啥叫叉烧,但他听得懂啥叫胎盘,不就是紫河车吗?

    母亲何时学会这般刁钻古怪的骂人俚语?

    “母、母亲,您先别生气啊,儿子闯了什么祸,您倒是提醒点儿子。”

    柔慧长帝姬用帕子捂面,嘤嘤哭出声。

    这时候,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牙口不好的父亲出来了,气得青筋暴起,一边安慰柔慧长帝姬一边说要教训逆子。

    夫妻二人三言两语便决定儿子歪了不要紧,将他强行掰直了就好了。

    凌晁一脸懵逼地被十个膀大腰圆,肌肉爆炸的侍女摁着捆在长凳上。

    其中一人双手拽着他长裤两侧,用力向下一拉。

    父亲咬牙切齿道:“打,狠狠得打!”

    母亲一边嘤嘤一边哭嚎:“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凌晁又慌又怕,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啪!

    左边的侍女抓着母亲同款板子抽他左屁股蛋儿。

    凌晁又羞又怒,挣扎力度更强烈了。

    啪!

    右边的侍女也抓着母亲同款板子抽他右边屁股蛋儿。

    左一下右一下。

    两边还打出了节奏。

    左边侍女喊“哼”,右边侍女喊“哈”。

    抽打的力道倒是不重,白皙的屁股蛋儿也就微微发红,但对凌晁的伤害却是暴击的。

    凌晁从原先的挣扎哭嚎到后来的麻木,死鱼般趴在长凳上。

    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他在做梦!

    但用了各种办法也醒不过来,打屁股的痛楚倒是清晰得很。

    “……你们是我梦中的人,难道就不能听我的话吗?”

    母亲和父亲根本不理他,一个捂脸哭,一个跪着哄。

    凌晁放弃了挣扎。

    他有气无力道:“那你们总该告诉我,我究竟要被打多少下?我明天还要早起去书院呢。”

    其中一个肌肉横练的侍女凑过来耳语:“要打九千九百九十九下。”

    凌晁听了险些背过气去。

    整整三个时辰,凌晁才被放过。

    他带着一副被rou躏无数遍的表情,耳边传来母亲柔慧长帝姬的话。

    “我儿啊……”

    凌晁抖了抖。

    “早早弥补过错,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然的话——为娘明日还得来。”

    一瞬间的惊恐直袭脑门,凌晁吓得大叫,浑身冒着冷汗从塌上直直坐起身。

    很快又被巨疼的屁股弄得只能侧趴着。

    守夜的仆从听到动静过来。

    “郎君!”

    凌晁无力摆摆手。

    “梦魇了……没事,你下去睡吧……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仆从道:“刚过寅初,距离一刻还有一会儿。”

    凌晁擦了擦额头和身上的冷汗,寝衣被打得湿淋淋,整个人又困又累。

    “这才寅初?还能睡两个时辰……”

    手伸进被窝摸了摸,发现屁股不疼了,仿佛刚才被疼得惨叫是自己的错觉。

    【若不道歉,晚上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凌晁:“……”

    哼!

    谁信啊!

    “这种邪术敢用在小爷头上,找死!”

    明天要将那个妖女抓了!

    没多久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再度睁开眼,哭哭啼啼的母亲、跪着哄的父亲,还有那十个膀大腰圆的侍女又出现了。

    凌晁:“……”

    “我儿啊,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又回来了呢?”

    柔慧长帝姬哭得声嘶力竭,但脸上没有一滴泪。

    她狠心咬牙道:“再来一遍,相信我儿会洗心革面的。”

    凌晁的脸刷得一下白了。

    第二日,早起醒来的裴叶收到竹叶的回馈,差点儿笑岔气。

    “这娃儿真是个活宝。”

    害得她刷牙时差点将牙膏沫呛进肚子。

    外边天色蒙蒙亮,裴叶用最快速度洗漱完毕,再将一头长发梳成最简单的高马尾。

    客栈杂役将早膳端来。

    “挺好,这家客栈还包早餐。”

    尽管只是最普通的稀粥腌菜和白面馒头,配上营养剂,也够饱腹了。

    众人约了客栈大堂集合。

    裴叶一下去就发现秦绍几个都在,几人的行囊都收拾好装上马车了。

    只是,气氛不太和谐。

    不和谐的源头在那名红衣窄袖劲装少年身上。

    他两颊气鼓鼓地挡在秦绍二人身前,双手大张阻拦他们的去路。

    秦绍气道:“凌三郎,大清早脑子清醒点!”

    凌晁恶狠狠瞪着被秦绍护在身后的申桑,仿佛他是自己的杀父杀母仇人。

    下一秒,少年视死如归般闭上眼睛。

    大吼一声,惊天动地。

    “申桑,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