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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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表情意味深长的裴叶,再看看远处那位姿色傲人的土窠子,黎殊也随即陷入沉思——难道是他忽略了什么,居然跟不上裴叶的思维?假如那名土窠子真是男子而非女子的话……

    灵光在脑中闪现一瞬。

    只可惜黎殊没抓住,让它从指间偷偷溜走。

    黎殊不是想不通就憋着的人。

    也不觉得向一个比自己小两轮的少年求教会丢人。

    “这人身份有问题?”

    裴叶笑着道:“他身份若无问题,哪个男人会混进一群清倌人中间?”

    黎殊愕然地看看裴叶,万万没想到她的理由这么简单粗暴。

    “……先生,但我看不出他是男子啊……”秦绍说出其余几人的心声,引得申桑和黎殊共鸣,连连点头,“……此女相貌艳丽逼人,尽管身段是比女子高挑了些,但也不像是个男子。”

    秦绍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他宁愿相信比他矮半个头的裴叶是少年郎,也不愿相信远处那位梳弄的土窠子是男人。

    后者比裴叶有女人气质多了。

    但在求生欲的促使下,他硬生生将这话咽了回去。

    总觉得说出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_(:з)∠)_

    但裴叶是什么人?

    如今的秦绍也只是个半大少年郎,喜怒不形于色的情绪修养远不及日后的一成。

    他的表情诚实地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裴叶再一次按捺想要提起四十米大刀的冲动,勉勉强强挤出一抹温和笑容。

    “判断一个人是男是女,不能单单看这人的脸,因为眼睛最会骗人。这世上有两个词叫‘男生女相’与‘女生男相’,还有一种鬼斧神工的手段叫‘化妆’。如果你有一双灵巧的双手,便能使用胭脂水粉来微调五官,弱化男性五官硬朗的一面,凸出女性的柔和特征,混淆判断。”

    以这个时代的彩妆制造水准还做不到化腐朽为神奇。

    这名土窠子能用颜值力压其他清倌人,必然有一张“天生丽质难自弃”的脸。

    昏暗的灯光、相对封闭的环境以及舞台距离也起了误导作用。

    秦绍听后再细瞧两眼,还是没发现破绽。

    黎殊放弃探究裴叶怎么看出土窠子是男性这一问题,他更在乎另一件事情。

    “此人是什么身份?”

    他还记得裴叶用膳前说要打游戏,结果用了晚膳就要出门的反常变化。

    出门也就罢了,还直奔“结缘小筑”而来。

    说她来“结缘小筑”跟这名男扮女装的土窠子无关,黎殊绝不相信。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他?”

    明明是疑问句,搁在黎殊口中却是笃定的陈述句。

    他确信裴叶不安好心!

    “为了土窠子而来?”申桑猜测道,“难道此人是裴义士的熟人?”

    这么猜测似乎也说得通。

    裴叶却摇头否认了。

    “我当然不认识他,也不确定他的真实身份,只是有些不靠谱的猜测。”

    她是来找第五位优质客户好解救阿崽的。

    但当她从花娘口中知道土窠子梳弄第一晚是回家待客,而这名男扮女装的土窠子家住城外三里庄的时候,她便迅速将此人跟“凤家军”的通缉对象比对了一下,得出一个有趣的结论。

    土窠子的真实身份极有可能是传递虚假调兵文书的“信使”!

    聪明人不需要太多暗示就能明白过来。

    “不靠谱的猜测?”

    黎殊眉头轻挑,神情若有所思。

    “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说这人的身份是……”

    黎殊往“凤家军”的营盘方向使了个眼色。

    裴叶一指抵在唇前,笑盈盈地道:“嘘——你我心知肚明即可。”

    黎殊果断止住话。

    揶揄着道:“明白明白,我都懂!”

    逛什么烟花柳巷,分明是冲着男扮女装的土窠子来的。

    黎殊也没细究裴叶怎么会知道“凤家军”通缉的假信使躲在“结缘小筑”,还知道此人想借着梳弄土窠子的身份混出荔城……想来,对能通鬼神的能人异士而言,这都算是基操吧?

    呵呵,勿惊。

    “我可没有你想得那么老谋深算,这真的是巧合。”

    裴叶实话实说。

    黎殊看似愉悦地点头笑笑,但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根本没将裴叶的大实话当真。

    无法插入话题的秦绍和申桑只能二脸懵逼。

    一旦彻底接受那名土窠子是男性的设定,在场三位男性看着底下争风吃醋的客人,心底便有种说不出的酸爽滋味。他们知道被盯上的美人脱下衣裳,掏出的玩意儿可能比他们大?

    黎殊忍不住嘀咕。

    “倘若有恩客不遵守土窠子的规矩,他该怎么应付?”

    裴叶笑盈盈地眯起眼,语调是诡异的温柔。

    “说实话,我也很好奇。”

    是男上加男?

    还是迎男而上?

    与此同时,台上的土窠子脊背一寒,隐约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错觉。

    他下意识用余光看了一眼混在客人中的壮汉,后者表情并无异样,看样子是他多心了。

    出神三五秒的功夫,老鸨那张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老身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娘子如此受人喜欢……”

    这次真是赚大了!

    老鸨似乎看到大笔大笔的钱插着翅膀向她飞来。

    那名土窠子微垂眼睑,低头浅笑却不说话。

    只是那抹温柔笑意似乎能将铁汉心肠都揉碎了、融化了。

    这一动作也恰好露出一截纤细而白皙的脖颈。

    不少顾客瞧了心中微痒,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心脏。

    打击效果堪比绝对领域。

    黎殊一心二用,一边手指灵巧地控制俄罗斯方块,一边关注土窠子的竞价情况。

    “差不多这个价格了,再往上升很难,你要不要下去搅混水?”

    在参与竞价的顾客来看,土窠子长得再好也只是无证经营的下等在家女,根子不干净,怎么能跟花魁行首比价位?

    喊上清倌人的价位是给“她”脸面,更是她祖坟冒青烟。

    “我要是出高价买了他,最后让顾央结账……”

    裴叶蠢蠢欲动,暗中又捏了下装着零花钱的钱囊。

    黎殊不客气地道:“他怕是会不顾名声将你打出顾府。”

    十一二的小丫头片子住他的吃他的,还学人家争风吃醋乱撒他的钱?

    哼,欠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脸皮再厚也不能让不熟悉的人给自己付夜渡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