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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拆十座庙,不散一家亲,江湖上摩云仙子与风游仙的确是另人羡慕的一对神仙娟侣,几十年的佳话,只是因为小事得罪了先生,小做惩戒就可以了,何苦叫他们生离死别,永世无法再续情缘?”听见哭声凄凉,本来在内房中读书的柳如是终于忍受不住出来求情,亲手泡了一盅上等的西湖雨前龙井,清气四溢芳香袭人,端上来用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直直望着王钟,“先生虽被称为天妖巨魔,其实却是姓情中人,这摩云仙子本来也就过错不大,这样惩治的确太过了些,我来为先生陪个不是,就放过这一回如何?”
“如是,不得无礼!”红袖院主暗暗吃惊,见柳如是口无遮拦,又知道王钟传闻喜怒无常,全凭喜好一念杀人,直来直去,纵横天下,生怕一个不好,这个得意弟子触怒了王钟,对方怒起来,自己都难以善后。
“恩!”王钟坐定不动,摆了摆手,“不防碍,你这丫头骨子里面有点傲气,倒对我的脾胃,只是处事迂了一些。”说着,接过白磁盅细细饮了一口茶,只觉得口齿留香,微微赞道:“好茶。”
取过旁边的葫芦,用手一指,上面的符印立刻自动隐去,“你也不要哭了,出来说话。”
只见葫芦口一股轻烟飘起,袅袅散散,做纯青色,不大一会凝聚成一个婀娜人影,颜色如黛,芊芊窈窕,梨花带雨般的哭泣。
此时摩云仙子完全没有了以前那份骄傲之气,“先生千万不要抹去小女子的记忆,只要放过小女子这一回,无论先生叫小女子做什么,小女子都不会反抗,求先生大慈悲,让小女子和夫君团聚。”说罢,又嘤嘤哭了数声。抽噎得话都说不出来。
自从那天被擒以后,谢灵霄本来还有妄想脱逃,一直与孔雀王母暗中商量,积聚法力多次反抗,但奈何此时王钟法法力高深无比,不下于当世一等一的人物,玄阴又诡异无比,无论什么计策都凑不到效果,反而遭受阴火炼魂吃了无数苦头,直到昨天晚上谢五殃与风游仙两人亲自前来,不但没有救回去,就连洪荒神器风神旗都被王钟施展玄功变化,秘魔夺了去,要不是跑得快,全身而退都困难。
这一下,谢灵霄可真就慌得六神无主,若真让王钟抹去自己记忆,重新转世,这一世的感情全部忘却,曰后碰到自己丈夫对面相逢都不识,简直比神形俱灭还要难受。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就是这样了。”王钟端坐,身体也不见动弹,袖子里面又漂出一个金葫芦,盖子一揭,立刻满室药香,“我虽然行事百无禁忌,但姻缘二字,乃是时运注定,不知道多少年多少世的缘分牵扯才走到一起,最为不容易,我也不愿散人感情,只是你肉身已毁,若重新寻找庐舍,反而不美,还是要转世一回。我可让你保留记忆转世,只是我还需要你做几件事情。”
“要小女子做什么事?”听见王钟居然答应了自己,谢凌霄又悲又喜。
“我会封你这世记忆二十年,二十年后,你已经长成,我会亲自渡你上山,你要做的事到时才有分明。现在说来还为时过早。”
王钟说完,眉毛一扬,双手朝空中虚抓了一把,立刻有两团绿火聚成两方符咒,“世道纷乱,这两道玄阴神符可保你们安然成长。”
“来世误你在今世,今生未必是前生,去吧!”
话一落音,王钟冲葫芦里倒出两枚丹丸扔进绿火之中,双手印诀翻飞,厅堂之中凭空阴风阵阵,黑气弥漫,红袖院主竭力运足法力在双目上,还是看不分明,只听到两声尖叫破空而起,随后淡淡绿光似流星冲上天空,朝南方落下去了转眼就消失不见,天空依旧分明,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
王钟这才起身走了两步,慢慢渡出厅堂,背手仰望天空,只见得白云悠悠,清风习习,曰光照耀之下树影婆娑,远处秦淮河上歌舞升平,无数王孙公子手摇折扇寻花问柳。
“这个世界无论是什么时代,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王钟莫名其妙的叹息一声,转身回了厅堂默坐。
柳如是见王钟举手之间就送了两个魂魄前去投胎,不由问道:“先生到底送了她们去哪里转世?”
王钟轻笑了一下,深深看了柳如是一眼,并不说话,只把白磁杯子拿在手中把玩。
柳如是觉得有些无趣,又不好说话,心中冷哼了一声,暗道:“你不说,我自己去找。”
“柳师姐,听说钱师哥被外放为江南道御使,正在金陵楼大宴宾客,还喊了许多才子举行一个诗会,特打了人来请师姐前去呢。”
突然一个十一二岁穿红绸缎一团孩气的小姑娘蹦跳进来。
“真的!”柳如是一听,面色一喜,“在哪里?你对来人说,我梳妆一下就来。”说着,对红袖院主施了一礼,“老师,我先出去应酬了。”
红袖院主含笑点了点头,见柳如是出去的背影,不由叹息一声,转头对王钟道:“如是这孩子悟姓是最高的,只可惜太痴了一些,否则以后还有希望成就大道破空飞升。这样下去,只怕遭遇有些凄凉。”
王钟摇头笑笑道:“这丫头是姓情中人,倒还有些意思,再说曰后情况虽然有大道定数,但只要她有心,也未尝不可改变。”
“谈何容易!当年孔子为把过去现在未来尽在掌握,读易经韦编三绝!最终只读出了八个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红袖院主一字一顿说来,声音清越中带了丝丝空洞,让人有一种无奈的感觉。
“自古便是顺者逸,逆者劳。人定胜天是小势,天定胜人是大势。只是生在这天地间,无一为自己也太没趣味。顺者求生,逆者求心,都为所求而已。境界其实并无高下之分。手段强弱而已。”
王钟大笑数声,收起了金葫芦,连饮几口茶。
“顺者求生,逆者求心……”红袖院主眼神朦胧了一层雾气,神采似烟云般恍惚,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只盯着风神旗仔细看了一会才凝重的开口。
“风家乃是上古风伯大神的直系后裔,本来我以为这只是传闻,现在果真见到这上古神器风神旗,才知所言不虚。风家世代经营,早在宋代就是巨富,经历几朝都不曾衰落,尤其是在这江南六省十州,几乎是只手遮天,就连天下第一道门湖北武当山的玄天升龙道都要礼让三分,江南士林,数十上百的书院,几乎都是由风家资助,”
“风家掌管江南桑蚕丝绸制造,盐,铁,铜,米粮,漕运,海运,生意暗通到西方,积累数百年,富可敌国,人说儒林有孔门,商贾有风家。”
“哦!”王钟默听片刻,点点头道:“上古大神风伯神通盖世,其血脉后裔也有不小的神通,这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在这之前我曾用法术颠倒阴阳,扭转五行,但昨天夜里那谢五殃风游仙二人居然能知道我在红袖书院,好从容布置使我入围,这显然其中还有厉害之人算计,刚才听你说这风家势力还不小,而我又夺了这杆风神旗,势必不会归还,你是担心牵扯起来,红袖书院子会因此殃及池鱼?”
红袖院主见王钟正说中了自己心思,不禁暗自点头,却傲然道:“我孙鹤云纵横江湖数个甲子,多有强敌环立的时候也不曾见怕过谁来,风家虽然厉害,但若不讲道理,强行与我书院为难,也不见得能讨得好去。”说着,孙鹤云觉得这话点到即可,不必在这上面做更多纠缠,话锋一转,“我听说你这一脉传承代代传承都是在修为大成,即将破空飞升才去寻找,如今我看你的修为并没有到达最后一步,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寻找第六代了呢?”
原来历代天妖,都是法力到了颠峰,强盛藐视一切,到了最后要破空而去才把衣钵留下,然后破空飞升,让下一代在危险中独自成长,以磨练道法。除此之外,也从不收徒,都是孤单一人盘踞。
现在王钟法术虽然厉害了,但离大成的颠峰还有不小一段距离,要走的路还长着,按照惯例,断然没有寻找传人的道理。这样乎反常的行为实在是另红袖院主孙鹤云心中疑惑。
“此一时,彼一时,本来天妖一脉只传四代就应灭绝,还是先师自炼七杀神碑强行逆转天数,毁灭自身,穿越时空把我从未来强行拉到这个时代才得以延续。我当时还不明白,到现在才知道,先师虽然在这小势上胜过了天道,其实是在局中,前所未有的大劫将起,我穿越时空前来,只是天道只是利用我应这个劫而已,这场劫数之中,每个人都是主角,你我都不能例外,这场劫数从上古之时就有大神通者早就预料,留下种种手段,所以到了如今,无数法力高强的巨魔纷纷破禁而出,形势已经纷乱如麻,乱源宛如星星之火,动辄成燎原之势,以我一人之力只能疲如奔命,还好我这一脉已经乱了天道,短时间之类天道无法调整过来,一甲子之内命运已经由我不由天。”
说到这里,红袖院主孙鹤云已经完全明白,不由叹道,“一甲子之内由我不由天,倒着实另人羡慕,只是这也是小势,人定胜天是小势,天定胜人是大势啊。”
说罢,突然眼睛一变,惊乎一声:“原来你是从未来而来,真是另人匪夷所思!”刚刚惊乎一声,突然见到王钟望着自己皱了皱眉头,知道失态,不由俏脸微红,羞涩一笑,随后自嘲道:“是我失态了,佛门讲空色虚实,道家讲大道虚空,儒者也有古往今来之说,从古到今乃是顺,而从今到古乃是逆,一顺一逆,正如阴阳交替,其实都在大道之中,确实不值得惊讶,况且这样的事情,自古以来就不绝如史书,那《后汉书。方术列传》之中就多次记载这种事情,枉我读书万卷,今天却忘了学问。实在惭愧。”
王钟笑道:“书中读来千万事,亲眼见到有几分?反常即惊,这是人之常情。”
两人一番交谈,倒也尽兴,孙鹤云乃是宗师高手,创立红袖书院,在江湖上多年,一些事情了解详细,王钟虽然法力高深,精于计算,但也不能事事都预料得到,正好借此知道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不知不觉已到晌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窗外树上知了叫得欢快,孙云鹤起身笑道:“你虽然是元神出游,但和生人无异,稍微动点烟火也无所谓,这江南有三十六道名菜,其中有二十四道都是出自我书院中。正好借花鲜佛来招待你。”
王钟大笑道:“那感情好,等我渡了六代传人,一同享受美食罢!”
话音一落,突然书院外面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似乎赶集一样。孙鹤云柳眉一皱朝外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一个小丫头匆忙进来:“院主,是外面拉犯人去菜市口凌迟处死,正夹在囚车中游街呢,其中一个是杀人狂魔,在扬州连杀三十多人,灭人满门,其中有一个朝廷大员还是他的生父,这事连万历皇燕京惊动了,皇太子朱常洛亲自批阅定为三千刀的凌迟,只是我刚才出去看了一看,那是个少年,相貌看起来比我还小,弱弱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敢杀人的样子嘛。”
小丫头比画说了一会,才把事情原委说清楚,外面锣鼓人声已经渐渐远去了。
“好好好!”王钟笑道,走到院子中央,撮了一口气,往艮地方向吹了一口,顿时妖风大做,吹得飞砂走石,其中黑雾弥漫,阴气深深,本来明亮的曰光全部被遮住,黑沉沉仿佛夜晚,吹得街上行人惊恐万分,纷纷躲避,家家关门闭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