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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章救命药与遗言云琅再一次来到长门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不过,长门宫的宫灯也一一点亮了。
大长秋站在那棵脱光树叶的大柳树下,笑吟吟的看着云琅。
“贵人吃了药婆婆蒸煮的汤药,已经安寝了。”
云琅瞅瞅灯光明亮的大楼苦笑道:“喝了那种药,睡不着的,你看,我鼻子都在流血。”
大长秋见云琅用手帕捂着鼻子样子古怪,不由得笑道:“那是你吃多了。”
云琅仰着头瓮声瓮气的对大长秋道:“你也该多吃些人参,你没有虚不受补的状况。”
这种话也就云琅敢说,也就从云琅的嘴里说出来,才不会勾起大长秋的伤心事。
“贵人赏赐了一碗,很受用。”
“我还想跟贵人讨要一棵人参,您觉得贵人会答应么?”
大长秋笑道:“当没有人知晓这东西的好处的时候,它就是一棵草,现在既然知道了,阿娇已经把它当命来看了。
你知道不,阿娇喝了汤药之后全身发热的时候,她就想要我问你要回那棵人参,被我给阻止了。
阿娇贵人就重新给幽州刺史写了信,要求他一年进贡一车,还许了他一个关内侯。”
云琅转身就走,阿娇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不在意金银,但是,她现在做梦都想要一个孩子,而人参是她唯一的希望。
“此事需要保密,人参也需要保密,阿娇已经给陛下去了书信,言说此物当为皇家贡品,不得流落民间。”
云琅叹息一声道:“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大长秋笑道:“在笔下的诏令没有发布之前,你应该还有机会,只是不要忘记了老夫的那份。”
能续命的药谁都想要啊……
想做生意捞钱的曹襄跟李敢听云琅说了禁止令的事情后,就基本上不敢动弹了。
不过,他们不敢动弹,不代表别人不敢动弹,比如长平!
既然是人参就要变成皇家贡品了,长平这个长公主就觉得自己是有资格出手的。
尤其是在跟卫青品尝了一顿人参炖鸡之后,卫青的五十人的卫队就星夜疾驰随着幽州甲士去了幽州刺史府。
同去的还有长平的一个家臣。
之所以会如此劳师动众,其原因就是卫青在吃了人参炖鸡说了一句很受用,战场上留下的一些伤疤死肉,也隐隐有了一丝活泛。
长平把卫青的命素来看的比她重要,因此才会冒着激怒皇帝的危险去抢先弄回一批人参来。
大人物参与进来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云琅,曹襄,李敢这些小人物的事情了。
尤其是一旦幽州刺史接到了阿娇的信函与皇帝的诏书之后,再想从官面上弄到人参就根本不可能。
因此,曹襄,李敢非常的丧气,只有霍去病的抱着豁达的心胸在看这件事。
“没的玩了,我母亲已经严厉的告诫过我,不许再去幽州刺史府,还说,不会少了我用的人参。
我能用几颗人参?一连喝了三天的人参鸡汤,我的鼻子就开始冒血,止都止不住,去病喝了一顿就打死不喝第二顿,李敢也是如此,睡一觉起来,发现鼻血能把枕头染红,可见这东西就不是身体好的人吃的东西。
我想弄成药材拿到白登山储备起来,一旦有兄弟受伤,这东西就能拿来吊命。”
李敢点头道:“我父亲也是这么说的,不准我胡乱动弹,更不准我去联系他的故旧。”
云琅笑道:“我们要的其实就是这个效果!如果大家都乌泱泱的去找幽州刺史府,谁还没有一两个亲朋故旧啊,到了那时候,幽州刺史府能做的就是谁都不答应。
可是,陛下的权力再大,也有管不到的地方!”
霍去病皱眉道:“此言不妥,慎言!”
云琅摊摊手掌道:“官面上走不通,我们就走别的路好了,我觉得另外这条路可能比官面上的路还要好走。”
曹襄大喜,拉着云琅的手不断地摇晃着道:“那条路?”
“乌桓人!”
“乌桓人?你是说那些跟狗一样被人撵来撵去的乌桓人?”
云琅笑道:“这样的乌桓人很多,至少阳陵邑,长安,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的地盘被匈奴人抢走了,他们就只能给我大汉人做牛做马。
卧虎地一战,长水胡骑死伤殆尽,如今,在长安贵港,多的是流浪的胡人,只要召集一批衣食无着的乌桓人,给他们资助,让他们回到老家去帮我们找大乌桓山的老乡挖人参。
如今的乌桓人苦受乌桓山朝不保夕的,如果有这样的一个发财的路子,他们一定会干的。
带路的人我都选好了,就是苏稚她们带来的那个叫壮虎的乌桓人。
这些人本来就生活在人参生长的区域里,找人参岂不是比幽州刺史府更加的便利?”
曹襄拍拍脑袋道:“陛下只是不准我们通过幽州刺史府去弄人参,可没说不许我们自己去辽东挖是吧?”
李敢点点头道:“这样耗费更小。”
曹襄摩挲着没毛的下巴又道:“应该找一些家眷在长安的乌桓人回去比较好,越是顾家的就越好。”
说完看着云琅道:“把那个壮虎给我,我会做好剩下的事情,所需钱粮我们四人均摊。”
霍去病见云琅不做声,就笑道:“这些事让家里的妇人去做就好,我们没必要参与进去。”
曹襄闻言,重重的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就起身离开了云家,满长安都是人精,云琅能想到的,别人未必就想不到。
二月初,又是大雪满长安的时候,即便南风已经吹起,柳枝已经泛黄,大雪依旧肆虐长安。
天上虽然在下大雪,雪地里已经不太冷了,空气中潮湿的厉害,即便是山涧里的泉水也冲破了寒冰露出头来,潺潺的在山涧奔流,撕破白色的大地,径直流入乌黑的渭水。
不管云琅愿意不愿意,春天还是执着的到来了。
宋乔已经在为云琅准备出征用的铠甲,他的甲片,每一片都是被水锤重重的轰击过的,因此,要比一般的铸铁片来的轻薄,也结实的太多了。
为了云琅穿着方便,除过胸甲,肩甲,他的甲胄基本上没有一大块一大块的,而是一个个的小铁片如同鱼鳞一般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也称鱼鳞甲。
用丝绦将甲片穿起来这是一个水磨功夫,也只有宋乔想着丈夫要远征,一边落泪一边穿丝绦,苏稚却没心没肺的在一边对宋乔冷嘲热讽。
“我也去白登山,怎么就不见你为我担心?”
宋乔抬起哭红的眼睛看了苏稚一眼道:“夫君不会让你去的。”
苏稚一下子就跳起来,连忙问道:“我是军医!”
宋乔摇头道:“夫君常说,战争让女人走开,所以她不会准许你去白登山的。”
“瞎说,军中女将还少了?我知道的就不下三个。”
宋乔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苏稚道:“你凶我做什么,有本事去找夫君发威。”
苏稚重新坐下来,无奈的摇摇头道:“也不知道你到底嫁给了一个什么人,平日里嘻嘻哈哈哈的有求必应,一旦主意拿定了九头牛都拽不回来。”
宋乔又穿上一片甲胄,用丝线牢牢地将甲片固定在厚厚的褙子上,然后低声道:“夫君已经给我留遗言了。”
“他说了什么?”
“他说了只要他死了,我们就要搬离云氏庄子,把庄子还给皇帝,带着全家离开,换一个地方重新生活。最好不要留在上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