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三十三章 磨盘上的浪漫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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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第三十三章磨盘上的浪漫夜晚

虽然是天寒地动的季节。但康顺风仍然练了一身汗出来才罢休,胡斜子这时候已经上了坑,从地坑桌前,带了花镜,看一本没头没尾的线装书。胡斜子据说小时候入过几天塾,繁体字能认得大部分,他手里收集了许多线装书,康顺风曾经看过几本,没头没尾,而且行文没有标点符号,他实在看不大明白,不过却知道那是一些讲玄学和医术的书。

胡斜子虽然不是正经的中医师,但伤科正骨,却是传自于刘英武先生。

刘先生伤科正骨的本事在蒲州那是有相当的名气的,不过这一门手艺,主要传给了自己的长子刘和刚,胡斜子并没有正儿八经地学过,不过跟得多了,耳渲目染之下,也基本掌握了个八**九的。

向山和康顺风两人提了热水共用一个脸盆在窑里擦洗身体,塬上过去比较缺水。吃得是窑水,所以用水一直都比较省。到现在,虽然开挖了深井,通上了自来水,但省水的习惯还一时改不过来。

向山擦洗完身子,穿好衣服就上了炕,盘腿坐在那里,练着一种平心静气调呼吸的功夫。康顺风也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就开了窑门去倒水。

他走到院子中将手往院子一泼,刚转身,就看隔壁的窑门打开,逆了灯光,虽然看不清,但他仍然知道是张媚站在那里。他心里不由地感觉一阵歉然,带了张媚来玩,却一心练了功夫,将她丢在一边。

他给她招招手,然后飞快地进了窑,将脸盆放在架子上,就穿了一件自己从家带上来的军大衣,又将向山那件也抱在手上。渭北塬上比较冷,一般商店卖的薄大衣根本撑不住火,所以许多人家里都有厚厚的大衣,但这种大衣家里做的样子不大好看,而外面卖的又没这么厚的,所以许多人都是专门托人买了军大衣。有需求就有市场,也就有人专门做了这种倒卖军大衣的生意。这种厚大衣在城市没有市场,在这里还是比较吃香的。

康顺风和向山的军大衣倒都是今年才买的,因为两个人给家里留了些钱,所以家里经济宽裕了许多,正好附近有人来村上卖军大衣,四位老人一咬牙,就一气买了五件,图了个批发价。相比外面商店卖的衣服,军衣耐磨耐土,也比较适合农村生活。

康顺风原先倒有一件,不过已经很旧了。

虽然四个女孩子来的时候,他已经告诉她们,这里很冷,但她们带的最厚的那种羽绒衣,在这里白天还行,到了晚上还是根本撑不往,所以基本一到天麻麻黑,她们四个就窝在窑里的热炕上,不再出门。

这几年大家都感觉冬天不那么冷了,但相较于有大量的能源供应做热转化排放的城市,农村的气温还是要低很多。

康顺风轻轻地带上门。出了窑洞。向山照样在炕上打坐,眼睛也不睁;胡斜子照样在灯下看自己的书,头也没抬。

隔壁窑的门留了一条缝,康顺风走过去时,就发现张媚就在门边巴巴地站着,就轻轻叫了一声:“张媚……”张媚就开了门出来,身上已经穿了自己最厚的那件羽绒衣,但一出门,康顺风明显就感觉她打了个寒颤。

康顺风就展开衣服,将她裹到大衣里,又就着窝门里『射』出来的灯光,用她的围巾给她将头裹了。张媚里面穿了羽绒衣,外面又裹了向山的军大衣,这一个就厚厚圆圆地像个熊猫儿了。康顺风就拉了她的手,他刚练完功,手上气血充足,热乎乎地就显得张媚小手冰凉,他不由地紧紧她的手,心里一阵心疼。

张媚带上了窑门,两个人就一起出了门。

胡斜子的大门外偏右十几步远,是一个过去的大磨盘,年月已经很久远了,只剩下半片磨盘像个桌台摆在那里,上半片磨盘早就不知被谁弄走了。过去整个崖上寨的人吃面喝糁子,都要用这个磨盘来磨面粉。等电磨子用上以后,这里就渐渐地没人用了,最后彻底就成了个摆设。冬天人们就在这里晒太阳,夏天人们又在这里纳凉吹风,每到饭时。这里就蹲一片说闲话的人,端着碗,拿着馍,一堆人在这里吊古。

康顺风出门时,顺手将院子里的一个麦草编的旧蒲垫提在手上,这时就住上面一放,将熊猫一样一张媚抱了,往上一放,让她坐在那里,自己就在她面前站了,双腿丁八步微微一曲,就是一个桩站在那里,将大衣敞了,将她裹在怀里,给她挡了寒气,又将她的双手夹在自己的两腋下暧住。

“我腿冷——”张媚一面将脸靠在他胸前,小声抱怨着,一面自己就忍不住咭咭就笑起来,显然自己也感觉有点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感觉了。

康顺风知道,人就是这样,如果全身都冷,打着颤子都能忍,最难忍的就是全身都暖和了。只有一处冷,那种对比的感觉,就感觉真冷。

他就将张媚穿的向山的大腿下摆解了两个扣子,将她双腿抬起,往自己大衣里面,让往自己两边腰上一缠,挂住。然后才又重新抱了她,挺好身子站好桩。

这个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张媚脸不禁一红,幸好天黑,看不见。

两人先是静静地偎了。一会儿后,张媚就打破了平静:“顺风,我们来了已经快十天了,是不是该……该回了……”

康顺风闻着怀里女孩子头发梢间的香味儿,一时就有点恍恍乎乎的感觉。心里突然就映出了另一个女人,映出了另个女人那扭动的青花。自从回来,十几天他也没给盛姐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明天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了。

这时听到张媚说话,他就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却一低头,就去围巾包裹下的女孩脸上,去找那两片软软的唇。

张媚自己伸手将脸裹了嘴巴的围巾拉开,伸唇相就,却死不张嘴,不让他的舌头进她的牙关。这么多天,她每天跟了庄菲去疯去玩,都没咋陪他,所以主动让他亲嘴儿。但她心里对口水还是本能地反感。

崖上寨的黑可和城市的黑不一样,城市里那是到处都有灯光,赖好那里漏点光都能见点亮儿。在这农村那个黑,没有月亮时,那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两人虽然偎在一起,但却基本看不到对方。

不过黑也有黑的好处,眼睛看不到,却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康顺风就感觉自己吮着的一片唇,软软绵绵地,带着一丝温湿,连张媚的热乎乎的鼻息喷在自己脸上,都带着一股情意的感。他知道张媚不喜欢舌吻,也不勉强她,就这么在黑暗中叼了她的唇,轻轻地吮吸着,又慢慢地吻上了她的下颌,她的脖颈,那女孩儿的体香,就满满地充斥在两人用大衣裹出来的小天地里。

“我想爸爸妈妈,想家了……”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张媚逮个空儿,又开口道:“我想回家了……”

“哦——”康顺风这次听清了,忍不住住就搂紧了她。自己国庆回了家,现在也在家,感觉不那么明显,但张媚一出来就是五个多月,想父母的感觉肯定比自己强烈得多。人家女孩子来到自已家陪自己,自己却忽视了人家。

“对不起哦……”他轻轻地在她耳边道。

“为什么说对不起?”张媚反而感到奇怪了。

“这几天都没好好陪你……”康顺风用鼻尖蹭了她的鼻尖,张媚的鼻尖怕痒痒,嗯地哼了一声,将脸转到一边,道:“没事了,这几天我和庄菲玩得可疯了……都没有好好陪你……你不怪人家就好了……”

“怎么会……”康顺风道:“是我不好,没好好陪你……那你们商量好什么时候走了吗?我送你回家去……”。

“嗯嗯……我喜欢你送我……”黑暗中,张媚的头点成了鸡啄米,她也是一下子不舍得和康顺风分开了。虽然两人并没亲密到现在大学生们的那种开放程度,但这一段时间处下来,她却是实实在在地喜欢了康顺风了。

康顺风听到黑暗中一阵阵的北风吹过电线的声意,嗖嗖地带着渗人般的冷劲儿,但怀中的女孩子却让他一丝的寒冷都感觉不到,只觉得心里很暧很暧,他忍不住再次俯下头去吻她,张媚却用手挡住了他,轻声道:“答应不准将舌头放人家嘴里哦……”

康顺风就点点头,却用舌尖调皮地『舔』了她的手心。

“别把你的口水『舔』人手上,真恶心……”张媚故意做出被恶心的声音道,却伸手搂了他的脖子,再次叮咛道:“不准放舌头到我嘴里哦……”说着,就往上吻住康顺风的唇,柔软馨香的口唇轻轻地包裹了他,轻轻地如婴儿嘬『奶』一般吮住他,虽然生涩,却无比地动人。

康顺风第一次知道,原来接吻可以像婴儿吃『奶』一样甜香。

张媚吮了他一会儿,就偎了他,轻声道:“这样你感觉好不——”

康顺风就用一种要将她『揉』进胸膛般的劲儿搂了怀里大熊猫儿一样的女孩子,这夜、这风、这塬以及这份寒冷都不是一个适合恋爱的好环境,但一切却都因怀里这个女孩子的好而变得美两起来。谁说恋爱一定要花前月下,有了情,浪漫便无处不在,不是吗?

渐渐地,怀里的张媚就不乖了,扭呀扭的。

“怎么了?”康顺风小声地问。

黑暗中就传来张媚有点侉侉的声音:“我的腿好累……”

康顺风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她一下子抱起来,就往大门那走去,心里就被一种柔情,一种爱恋胀得满满的了。

虽然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但他有胡斜子从小训练出来的黑暗中的方位感,仍然准确地走到了大门那儿,从大门那,住里就能看到窑洞的窗子里透出的光亮来,就有了方向感了,他抱着张媚一直走到窑洞口,才放下她。

张媚就脱了大衣,再次吻了他,才回了窑里。

康顺风就回了胡斜子这边窑里来,这时,向山还在那里盘腿坐着,胡斜子还在那里低了头看书,好像刚才自己不曾出去过一样。

康顺风将衣服放好,也就上了炕,盘腿就坐在被子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饭桌上,就正式地将送朵朵和张媚回家的事提了出来,不过向山却道:“再两天就平候就有一个庙会,这是年节前的大庙会,你羊娃哥来就是在庙会上答应镇上耍个场子,到时大荔也要上来几个人,逛完庙会再走吧,农村这种大庙会,也不容易见的……”

其他人还没作声,庄菲就第一个叫起来:“好呀!光在电视上看过庙会,还没逛过呢……s市也在恢复古庙会,但恢复的总感觉和商场搞活动差不多……”

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不过却也就这么定了下来,几个女孩子也对庙会比较感兴趣的。

大荔是蒲州的邻县,清时设同州府,相当于现在的渭南地区。过去同州府衙的门口有一副对联,上联是二华关大水,下联是三城朝合阳,横批是一府统十州。这其中上联的二华指得是华阴县和华县,关是指潼关县,大是大荔县,水是指白水县,整整五个县。下联呢?三城指的是澄城、蒲城、韩城三县,朝是指朝县,合阳就不用说了,自然是指合阳县。也是整整五个县。

这十个县就是同州府衙下辖管的十个县。

大荔处于半塬并平原的交界处,而且由于过去是州府衙门所在地,所以一直也比较繁华发达。蒲州武风盛,但武艺有成的人,过去也多下大荔去混生活,那边也有人上来学,所以整个陕西东府渭北来说,就大荔和蒲州练武人最多。

刘英武先生的弟子里,也就基本成就了大荔两个,一个是县城老南街的马俊,一个是段家塬上北郭家的郭曼盈。倒是蒲州这边,刘先生的传人基本没几个。

这次庙会,平候这边好武的也请了这两人上来,毕竟刘先生是蒲州人,在蒲州的武行中影响很大。

而且这听羊娃说,这次耀县和富平以及三原那边都来人。耀县、富平和三原都是高家拳传人比较多的地方,耀县主要是任家,过去陕西武行传一句话,高家的拳任家传,鹞子高三先生晚年在耀县传拳较多,而任家是得高家拳最多的一支。至于富平,则是著名红拳拳师神腿杨杰先生的故里,杨先生曾担任过陕西国术馆的馆长;而三原,则是鹞子高三的家乡,高三先生就是三原县马额镇高家堡村人。

所以这次庙会,应该算是高家门红拳的一次盛会了。

这一点就让康顺风都有些期待起来。

后两天白天就他一个人在家练武了,向山这边应了羊娃的事,要组织胡斜子的门人来撑场子,毕竟事情是在平候弄,这算是胡斜子的地盘了。其他人都远来是客,人家表演些什么,不表演什么,都要充分尊重人家的意见,而其他的,就需要自己人来填场子,打对子,出串子,各种哭械都得有些。

羊娃专门叫人弄个摩托车上来,陪向山跑。

今天太阳暧洋洋的,胡斜子就起了游兴,叫了康顺风就带了四个女孩子出门,就来到了村子的峁塔那里,康顺风提了一暧水瓶的开水,张媚用篮子提了茶壶茶怀和一些吃喝的东西,庄菲抱了六个蒲垫儿,庄妍则照顾了朵朵。

其实朵朵现在基本都好利索了,但大家这段时间照顾惯了她,却仍专门让庄妍看护了她。来到峁塔时,虽然太阳好,但风就有点大起来,吹到人身上还是有点凉渗渗的,不过人还是可以受得住的。真正等上一峁塔,风却小了起来,冬日里多刮的是西北风,而人晒太阳多在南边,所以刚好峁塔就挡住了风。

庄菲将蒲团放在一个个的石凳上,结果上面只有四个石凳儿,只好将两个就放在了地上。几个女孩子从来没上过这里来,这里是崖上寨最高的地方,从这里一眼望下去,附近的沟沟壑壑就尽入眼底,这与在沟中看沟又有不同,苍凉中就带了广袤的感觉出来,那一片枯黄铺天盖地,带着一种荒莽的气息,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沉寂。

几个女孩子就看呆了,这种感觉根本不同于以往看到的景『色』。一片枯黄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种让人感觉窒息与死亡般的广大,然而,就在这死寂中,大家却有了一种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活着的感觉。

胡斜子站在最前面,四个美丽的女孩子就站在他旁边,那种衰老与青春靓丽的对比,又放在这一片似乎是一成不变的枯黄的天地里,让人不由感受到一种生命流失与衰老不可抗拒的悲情来,曾几何时,今日诱『惑』无比的美丽,就会渐渐地成为明白的年老体衰,人就是这世界中的过客,最终要归结到这一片无垠的枯黄中去。

(四月第七章,讨月票!大家什么时候来黄土塬上,也在俺村里的磨盘上浪漫一下,嘻嘻……小子这里就写一写农村人的浪漫情怀吧……

朋友两个字,相交一片心!小子感谢每一位支持的朋友,支持小子,请订阅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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