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九章 弹劾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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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九章 弹劾高月

    汤泫铭站出来为高月说话，那么自然也会有不少人站出来帮李白和说话，很快围绕着这一件事情，整个朝堂之中都闹翻了，只是总的来说为高月说话的人太少了，继汤泫铭之后唯有曹柏山、柳道庭、张祖尧、林海庭以及只有一面之缘的雷韵文，其余的人多多少少还是偏向于李白和的。当然并不是李白和的话多么有道理，仅仅是因为土地兼并的问题确实关系到整个国家机器能否继续运转下去的关键因素。谢宋王朝的崩溃瓦解，除了谢宋王朝整个体制的腐朽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谢宋大大小小的家族对于土地兼并的逐步恶化，导致了大量平民无地可耕的地步，如此以来的话就导致了整个社会的动荡，社会动荡也就意味着乱世即将到来。

    李白和的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附和，其中左丞相也已经明确表态了，如此一来高月纵然有柳道庭他们为他说话也无济于事，况且柳道庭曹柏山等人也仅仅是明确的阐述，那一块地的来路同高月没有太多的关联。

    “土地之事乃是国之根本事关重大，此事就交由两位丞相去办，高将军那一块土地若真的存在兼并现象的话，两位相国也无需太过挂念同事之宜，公事公办即可。土地兼并之事不容小视，两位相国若是可能的话近一段时间都将精力放到这件事情上去吧。这京都之中都已经出现了土地兼并的苗头，相国此次可不能随意无关大雅的案例来打发寡人才是。”

    汤胜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没有暴怒的怒喝声，但是他的话语说的十分透彻明白，将两位相国所有的退路都已经堵死了，显然汤胜不但要杀鸡连猴子也要杀光。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本该是针对高月一个人的弹劾，立刻就变成了一个临时的国策，如此一来的话在座的估计没有一个人能够脱离干系。刚刚还沾沾自喜的众人中，有一大部分人这一瞬间冷汗打湿了后背，虽说法不责众，但问题是人家也无需责众，只需要找出一批替死鬼，毫无疑问那些根基较浅情节又比较严重的，必然会成为替死鬼的角色。

    “微臣不敢。”

    两位相国赶忙出列连道不敢，开玩笑汤胜都已经这般说了，他们如何敢消极怠工，起码最开始一段时间是不敢的。

    “此事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在下午日落之前知道关于高将军那三百亩地的情况，在一个月内见到初步的见效，若是两位相国无力承担此任的话，寡人相信有不少人愿意为两位相国分忧的。”

    汤胜的目光锐利，汤胜的脾气虽然算不上好，但也绝对不会差，他也很少将话说的太死，今日却是将话朝着死里边说，朝臣都感受到了汤胜的决心，众人赶忙附和，没有任何一个傻子跳出来反对。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本来众官员之中还有那么一两个有事情准备上奏的，但是被土地兼并的事情整一下，此时已经无心启奏了。汤胜见到玉阶之下沉寂一片，同大太监罗贵秀看了一眼，罗贵秀那尖细的声音立刻就响了起来。

    从宣政殿之中出来的，高月一路沉思，今日的事情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高先秦留给他的遗产十分的庞大，这三百多亩的良田并不算什么，高月倒是没有放到心上，他真正上心的是关于今天这场土地风波之中深层次的东西。那弹劾自己的李白和显然是受到别人的指使，否则自己同他没有丝毫的矛盾，以他的身份地位除了不想活了才会无故招惹自己，那么背后指使的人是谁呢？高月的脑海之中第一个跳出来的秦王，就目前来看就秦王的嫌疑是最大的。

    秦王这一段时间显得太过的平静了，虽然前期针对高月做了不少的小动作，但那时高月手中掌控有暗刺，所以很容易的就将秦王的谋划一一化解，但如今少了暗刺的眼眸，高月只能够倚靠自己去猜测了，如此一来高月才明白掌控暗刺意味着什么。

    信息对于一个人而言就如同眼睛一般，如果少了眼睛的话，恐怕一个人的生活都会受到影响。不可否认高月当初在对于高长鸣的那件事情的拿捏上确实少了几分分寸，但是让时间倒流的话，高月还是会那么做的，因为高月的心中自有一把秤，什么东西能够不牺牲就不牺牲什么东西哪怕牺牲一切都是应当的。

    高月在无尽的沉思之中回到了高府之中，然后高月习惯性的朝着高先秦原先的书房方向而去，这是高月掌控暗刺之后的习惯，高月虽然明白恐怕暗刺将脱离他的掌控，但是心中何尝没有那么一丝侥幸，而这一死侥幸却是在现在变成了真实，那墙角却是出现了一颗白色小沙粒，这在下人看来或许再普通不过，但是高月却明白这是暗刺给他发出的信号。

    高月心中的欣喜是毋庸置疑的，在确定附近没有人之后，直接进入到了密道之中。密道之中，暗影血刺两个统领已经候在了这边，这并不让高月吃惊，吃惊的是两个首领的中央，却是坐着一个人，能够让暗刺的两位统领如同护卫一般候在身后，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陛下。”

    高月怎么也没有想到天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似乎有些天荒夜谈的感觉。

    “你们先退下吧。”

    汤胜对着暗影血刺两位统领轻声说了一句，两个人闻言微微一个恭声，然后两个人的身影立刻就隐入黑暗之中，然后消失不见。

    “坐下来说话吧，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我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你高月应该失宠了才对，但是我这孤家寡人却是跑来和你暗中见面是吗？”

    汤胜对着行礼完刚刚起身的高月说道，一语将高月心中的想法揭穿。汤胜的说话方式一改平日，似乎变得十分的锐利直接。

    “是。”

    高月没有撒谎的必要，同汤胜点了点头。

    “是不是觉得寡人变了，寡人的时日已经无多了，咳咳，但是这大商似乎暗流急用，寡人若是不以雷霆之威将其扫荡的话，恐怕等到寡人西归之后，这大商就真的要乱了。”

    汤胜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发出咳嗽声，他的身体在经过第一次北伐之后就开始恶化，若不是年轻的时候打下的好底子，恐怕会更糟。

    高月没有回答他也不懂怎么回答好，高月虽然混迹官场数年之后，场面话也学会不少，但是明明汤胜就要行将就木，他还要睁眼说瞎话说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还是做不出来的，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要知道这大商之中年轻的俊杰无数，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因为你能够在适应这个大染缸的同时，骨子里的东西依然能够保持。当夜你将暗刺暴露，我心中确实恼怒无比，但是何尝没有欣喜。小秦终究是没有看走眼，虽然他走的仓促了一些，但我想他在天有灵的话，定然会欣然泪下的。”

    皇家无亲情，汤胜在高先秦的身上寄托了太多的情感，若是高月当夜没有看似冲突的举动，恐怕高月现在就无法站在这里，每个人都有极端的时候，在面对高先秦的事情上，汤胜是无法容忍丝毫的瑕疵的。

    “高长鸣虽然已经伏法了，但是赋颂依然有不少人逍遥法外。”

    高月抿着嘴唇说道，高先秦对于他的好是毋庸置疑的，恐怕除了任雨璇、谢升平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同他比较的了，纵然是谢升平同他比较起来，也要略逊一筹。赋颂这个组织无论如何高月都要将其连根拔除，否则的话不足以祭奠高先秦的在天之灵。

    “赋颂是一颗毒瘤没有错，但是秦王才是猛虎，我希望你明白什么是主什么是次。”

    汤胜的数次刺探之后，他已经确定他的好皇弟确确实实已经有了不臣之心，从个人的角度上去看，汤胜是愿意将这个位置让给他最为亲近的弟弟，但是理智却告诉他，这是一个十分糟糕的决定，当理智最终战胜感性之后，他不得不将心中的感性思维彻底斩断。

    “微臣明白。”

    高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那涌上心头的杀意压制下去，大脑十分清醒的回复汤胜。

    “你明白就好，从今往后这暗刺就真真正正交给你了，希望这不是一个坏决定。”

    汤胜将暗刺交给高月这个决定他经过漫长的思考，他的心中也充满了矛盾，暗刺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得到暗刺就意味着高月能够在很多时候占据主动，在加上高月本身的能力，日后若是再有一个拥立之功的话，日后的权柄恐怕难以低估。

    “这会是一个好决定。”

    高月却是十分肯定的回答，高月并不是一个贪恋权利的人，他最开始追求权利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一方立足之地为了拥有属于自己的尊严，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手中的权势越来越大，但是总的来说他的理智还没有被权利所蒙蔽。

    “但愿吧！”

    汤胜叹息一声起身，他的目光复杂的看了高月一眼，他希望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高月还会保持现在的心态，无论如何他需要做的就是将现在的暗涌平息，日后的事情就交由子孙吧。

    汤胜离开了，高月躬身望着他的背影离开，昔日雄姿英发脚踏九州大地意气风发的豪杰终究是日暮西山了，他也开始犹豫不决了，他的背也开始弓了。但是高月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视，唯有无尽的恭敬，那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等到汤胜离开之后，暗影血刺两个统领立刻就回来了，然后将这段时间收集到的大大小小的情报都告知，高月细心的倾听着，将所有的情报听完之后高月沉默思索了片刻，然后根据这些情报吩咐暗刺的下一步动作。将暗刺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了，早已经过了午餐时间，不过高府之中的下人都十分的清楚，高月若是进入高先秦原先的书房之中看书思索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要去打扰，原先有一个下人为了邀功前去打扰，向来以好脾气著称的高月直接将其逐出高府。

    高月从高先秦的密室之中出来，殷墟的身形也从角落的阴影处出来，经过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高月对于殷墟是彻底放心了，有些东西也就不再避开殷墟。

    “少爷午餐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是糕点，少爷您先吃一些。”

    高月从高先秦书房所在的小院出来之后，夏青早已经在外边静静的等待了，见到高月出来，夏青立刻从脚边的食盒之中取出一叠桂花糕然后红着脸庞来到高月的面前。自从高月拥她入怀之后，她心中对于高月的感情感情又有细微的变化。

    “傻丫头。”

    高月喜欢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伸手轻轻的抚摸了夏青的脑袋一下，举动显得十分的亲昵。

    迟了半步的冬凌心中那个后悔，早知道她就该第一个把糕点送上去，这不好处都让夏青给占光了。

    等到高月回到自己的小院之时，热腾腾的饭菜已经呈送上来了，高月也有些饿了，在四个貌美如花的丫鬟伺候下吃得饱饱的。

    吃饱之后，高月准备去见见他的本家兄弟。若是三四年前，高月对于所谓的本家想来是不愿搭理的，但是随着逐步的融入这个社会，高月渐渐的明白了家族在这个社会的特殊地位，高月一直不主动出击，何尝不是希望日后在高家之中掌控有绝对的话语权，要知道家族之中谈资论辈的现象是最普通不过的，高月可受不了。

    高月将高长亭唤来，略微询问了一下他本家兄弟的情况，然后就朝着他们暂时落脚的院落而去。高长亭心中捏了一把汗，心中暗自庆幸没有太过的怠慢高明几个人的，从高月现在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显然对于他的本家兄弟看的不轻。

    高长亭走在前边，高月在后边走着，殷墟向来是如同影子一般不离身的，三个人穿过一条条的走廊来到了高贤六兄弟居住的小院。

    “好无聊啊！”

    因为怕高明等人胡乱走动闹出麻烦，所以高贤不让高明几个人随意乱走动，一行六人加上他们的护卫安安静静的呆在高长亭安排他们居住的小院之中。高明性子相对比较的好动，没有办法同高贤一般依靠书籍来打发时间，所以觉得时间特比的难熬。

    “无聊的话，这庭院倒也不小，你可以自行闲逛一番。”

    高月来到高贤等人居住的小院，正巧听到高明的抱怨，高月倒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他原先在谢家大院之中的经历，让他对于别人更有一种宽容之心，当然前提是高明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则可。

    “兄长，大明年岁较小信口开河，望兄长莫要见怪。”

    高明高贤等人没有想到高月会突然出现，关于高月的种种传闻他们都听说过，高明见到高月立刻就没有了声音，倒是高贤镇静许多，赶忙对着高月行了一礼，然后歉意的说道。

    “都是自家兄弟，这话说的太过见外了，我自小就父亲离越州，故而并不识得几位弟弟，还望诸位弟弟海涵。”

    高月其实早就让暗刺的人将高贤几个人的身份摸清楚了，也已经从画像知道六个人了，只是这般说才合理，毕竟高月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过他们六人，他们六人认识高月不奇怪，高月若是认识他们就显得奇怪了。

    “兄长，愚弟高贤，这是高峰、高焘、高守、高墙、高明。”

    高贤显然是这六个人之中的领军人物，听到高月问起赶忙开口自我介绍以及介绍起另外五个弟弟。

    “前面两日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冷落了你们，望几位弟弟海涵，今夜愚兄太白楼做东，你我不醉不归。”

    高月虽然自己已经腻味了太白楼，但是高月相信对于高贤几个兄弟来说，能够进入太白楼是一种荣耀，就如同高月当年刚刚到达建邺城的时候。

    “太好了，这太白楼我在雁翔就已经听闻了，下次回去的时候还不把他们羡慕死。”

    高明听闻高月今夜竟然要在太白楼之中设宴，他心中残存的一丝不满立刻就消失不见，如同孩童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高兴的跳了起来。太白楼，对于大商的人而言，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高明。”

    高贤本能的轻声叱喝一句，如今他们是在高月所在的高府可不是雁翔的高府，这里高月才是主人，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是来投奔高月的，若是表现的太过的无能，恐怕同他们的初衷相违背。

    被高贤叱喝一句，原本还一脸欣喜的高明立刻就把脑袋收进脖子之中，显然高贤在六人之中还是很有威信的。

    “都是自家兄弟有没有外人，高贤你也无须如此，当初我第一次随同二十三殿下进入太白楼的时候，也大抵如此。”

    高月笑了笑，他其实是能够理解高明的心情，将心比心的情况下，高月倒是没有丝毫瞧不起高明的意思。

    高月的这句话立刻就拉近了他同高贤等人的距离，他们心中不禁浮现起：原来他们这个手握重拳傲立一方的兄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近，反倒是十分的平易近人，相处起来就同邻家的大哥哥一般。

    随后整个下午高月都同高贤六个人呆一起，七个人漫无边际的闲谈着，经过一个下午的闲谈之后，高月发现高贤是六人之中最为优秀的，他脑中的思路十分的清楚，并且性子十分的稳重，若是培养起来倒也能够委以重任。高峰就如同他的名字，个子比高月还要高，虽然没有夏侯兄弟那种身板，但是高月却能够从一些细节发现这个高峰是个练家子，不过缺少实战的磨砺，终究还是花哨了一些。高焘的话不多，但是每一次说话都能够拿捏到重点，他或许在大局上平庸一些，但是洞察力还是有的。高守的话就显得相对平庸了，最起码经过半天的相处并没有表现出太出彩的地方，不过史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也不是没有，这六个人是高家晚辈之中的俊杰，想来多多少少有些刷子。高墙同高峰一般都是练武之人，不过较之高峰他要开朗一些，给人豪爽之感。高明的性格最为跳脱，年岁在六人之中也是最小，可塑性比较的强。

    闲聊一个下午之后，高月带着六人乘上马车，朝着太白楼的方向而去。高月的马车奢华程度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六个人进入高月的马车之后，纵然是六人中最为稳重的高贤都表现出惊讶，目光之中更是有羡慕之色。高明更是惊喜的叫出声，踩上那厚而且软的毛毯时，还不忘跳了两下。

    高月也没有嘲笑他们的意思，其实高月对六人还算是不错的了，高月性子比较爱干净，一般人都上不了他的马车的。

    马车缓缓行驶很快就来到了太白楼，今夜的太白楼十分的热闹，今日朝堂上有新的政策出来，不少的官员此时都开始聚首碰面，准备对此讨论一番好做准备。

    “殿下。”

    高月从马车上下来，带着高贤六个人准备进入太白楼的时候，正巧碰到了汤泫彧，高月连忙对着汤泫彧行了一礼。

    “高将军没有想到这么巧。”

    汤泫彧的脸上同样挂满了笑容，但是两个人的疏离显而易见，原先两个人关系亲密的时候，汤泫彧是称呼高月为进学的，而不是高将军。

    “前两日本家的几个兄弟来寻下官，今夜带他们出来逛逛。”

    高月同汤泫彧解释了一句，说实话他心中还是颇为感慨的，昔日他同汤泫彧相处的不错，只是时间能够改变很多。

    “呵呵，那你去忙吧！”

    汤泫彧看了高贤等人一眼，然后同高月说了一句，并没有多理会高贤他们的意思。六人之中，除了高贤之外，其余五人都显得十分的拘束，或则说从马车上下来后，他们五人就显得十分的拘束，高贤自己也只是强撑罢了，手心都已经是汗了。

    “是。”

    高月同汤泫彧行了一礼告辞，然后带着六人进入他们已经预定的厢房，很快青春靓丽的舞娘就先行上来了，然后各种佳肴美酒也随之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