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四章 男儿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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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四章 男儿有泪

    高月走在谢家大院之中，谢家大院的变化并不大，只是现在看来显得有些陌生，那是心理上的陌生，虽然至今为止他都没有自己的一个家，但依然同这个大院越来越发的陌生了。

    “我们谈谈。”

    就在高月独自一个人闲逛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高月名义上的妻子谢云蕴。

    “好。”

    高月转过身来，今日的谢云蕴穿着白色的长裙十分的漂亮，只是同高月印象之中她比较起来瘦削了不少，脸色也显得微微有些苍白。

    “和我走。”

    谢云蕴没有太多的废话直接将高月带到她的绣楼之中，见到谢云蕴将高月带到绣楼，棋儿等丫鬟都识趣的离开了。

    高月算起来是第一次来到谢云蕴的绣楼，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同谢云蕴的关系就十分的僵硬。高月的目光之中略微有些好奇的打量了起来。

    “谈谈我们的婚事吧！”

    自从那一日想清楚之后，谢云蕴发现自己的心突然变得坚强起来了，无论是里外如一还是其他，反正她表面上确实是坚强起来了。

    “你说我听。”

    高月微微有些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谢云蕴会这么的直接，不过他脸上很快就挂起了淡淡的笑容，声音缓慢而充满磁性道。

    “你打算娶任雨璇当正房吗？”

    谢云蕴抬起头来，努力让自己的目光直视高月。

    “我想，但是恐怕不能。”

    高月心中一痛，他昔日曾经给予任雨璇承诺，但是现在他明白了，有些东西并不是他想怎样就能够怎样的，现在的他就仿佛一颗孤立在山崖顶端的树，受到太多的关注，一个不慎就会被大风吹倒。

    “哦，你准备休了我，还是打算继续这样下去。”

    谢云蕴一咬牙，将她心中很早就想要问的问题问出来了。

    “我想，但是不能。”

    高月同谢云蕴对视着，没有虚伪的谎言，而是将他内心的真是想法说出来，有些东西是该有一个了断了。

    “你不能，我也不能，既然如此，就结束现在这种状态。你现在贵为建功水军的主将，置办一套宅院应该没有问题了吧！我想一直让我住在娘家也不合适吧！从明天开始我会同你回去，以后双数的日子你必须同我一个院落过夜，当然我们分房放床休息。单数的日子随意自己安排，你要纳妾收养外宅我都不管。”

    谢云蕴的眼眸之中有泪水，但是她却不愿意让泪水流淌下来，人生最大的悲哀不过如此。两个人明明不相爱，或者说高月明明不爱她，但是两人此后必须共度一生。

    “可以。”

    高月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了，虽然他无法给任雨璇一个正房的名义，但是他却能够给她实际妻子的身份，虽然高月的心中有所愧疚，但是这样的结果，就目前开来是最好的选择了。

    两个人将事情讨论完之后就开始相互沉默了起来，现场陷入一场尴尬之中，谢云蕴感觉这一刻自己的心仿佛要碎裂一般，眼眸之中有什么东西要流淌出来，但是她却要强的不让他流淌出来。是啊，三千年种花三千年结果，原先自己种下的苦果最终还是要自己来偿还。

    “我先出去。”

    沉默了许久之后，高月率先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平静，他同谢云蕴说了一句后，然后转身离开。

    等到高月离开之后，谢云蕴的眼眶之中立刻又晶莹的泪水流淌下来，沿着她的脸颊滑落，她终究是一个女子，她需要一个宽阔的臂膀来倚靠。

    等到高月立刻之后，棋儿等几个丫鬟就从外边进来了，她们见到谢云蕴独自坐在一旁也不敢去打扰，只是远远的站着，静静的陪伴着。

    “你们去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同高月一起去建功城，从今以后你们就不再是谢家的丫鬟了而是高家的丫鬟了，日后该怎么做你们就该心中有数了。”

    谢云蕴将自己心中的情绪平复之后，等到脸上的泪水干了，转过头对着几个贴身丫鬟说道。

    “是。”

    棋儿她们自然不敢反驳什么，这是谢云蕴的决定，她们也感觉到近日谢云蕴有些不一样，若是平常的话，她们定然是要问上一两句的。

    谢升起这边的宴席更加的热闹，谢家的影响力绝对是要超过高月这边的，不过高月心中也没有什么想法，同王思童等人老老实实的落座，然后应酬。

    高月当夜直接在谢家之中入住，如论他同谢云蕴的关系到底如何，名义上来说两个人夫妻关系摆在那边。

    第二日清晨高月梳洗完之后，就被谢升平请到了他的书房之中。

    “进学，蕴儿已经将她的决定告诉我了，我想和你说的是，作为一个男人胸襟一定要开阔，过去的事情可能蕴儿做的确实不好，但是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够原谅蕴儿。”

    谢云蕴其实早就将她的决定告诉谢升平了，谢升平虽然觉得这样有些委屈自己的女儿，但是他也知道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选择了。

    “伯父，我不会让她受委屈欺负的。”

    高月也给出了他的承诺。

    “我知道你不会让她受委屈，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那种日日相处却形同陌路的生活对于她而言同样是一种伤害，我希望你能够尝试着接受蕴儿，我也知道蕴儿十分的好强，她这一次要不是顾虑家族的利益，不然是不会这般的。我希望你能够放下身段，能够去缓和你们两个人的关系，算是伯父求你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谢升平在外边多么的风光，但是这一刻他也是一个为女儿的婚事操碎心的父亲。

    “我会尝试着去接受她的。”

    高月没有办法去拒绝谢升平的请求，因为他欠谢升平太多，要不是有谢升平，他高月想要活到今天都是一个问题，更别说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谢升平相信高月的承诺，他悬着的心也终于松了不少。

    “进学，你怎么看中部的战局。”

    私事解决完之后，两个人免不了要讨论一下大商同北齐的战事，就目前来看东边这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新的战事，中部这边的战事却依然进行着，并且从表面上看来，南商这边获得了重大的胜利，南商这边的士兵不断的朝着北齐的腹地推移而去，北齐已经沦陷了近两州之地了。

    “中部的战局恐怕有些水分，我怕南商这边过分深入，过分的追求战果捷报，恐怕最后会被北齐所利用，到时候收尾不能兼顾就麻烦了。”

    高月同破南水军这边战斗之后，他自然明白北齐的战斗力等并不比南商这边差太少，在他看来在中部同北齐的战事，北齐不能说确实有些措手不及的味道，但是他们后边更多的是一种战略后退的方针，北齐将近一州之地来布局，恐怕他这个杀局十分的骇人。

    旁观者清，但是作为当局者的天子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连续驳回了数道上奏的奏折了，其中一人还被指危言耸听受到责罚。

    上有所好，下必从之。自然的也就没有人再去自讨没趣了，中部战线从头到尾都沉浸在他们的胜利之中。

    “嗯，北齐的胃口太大了一下，他们显然是打算……”

    谢升平点到为止，有些东西心领神会就知道了，说的太过明了反倒不好，万一要是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麻烦大了。

    “嗯。”

    高月自然明白谢升平的意思，北齐显然是想要将南商中部战线这边的主力吞下，甚至他们准备将汤胜趁机俘虏甚至杀死，那样的话南商这边必然要乱，一旦南商朝堂乱了，那么北齐的机会也就来了，这也是北齐愿意用一州之地来作为诱饵的原因了吧。

    不得不说北齐确实是大手笔，也不知道这个手笔出自谁的手，此人的布局实在太过的骇人的，最高的谋略不是算天时地利而是完全算计人心。

    “我们要做些什么。”

    高月觉得他必须做些什么，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天子出现任何的意外，一旦汤胜倒台了，高先秦的末路也就到了，若是高先秦倒了，高月在朝堂上将完全失利，他的仕途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出兵北齐，准备护驾。”

    谢升平同高月提起这件事情，自然已经有想好对策。

    “嗯。”

    高月也明白在上奏无效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够自行行动了，还好的是他们能够以北伐的名义北上，若是中部战线并没有出现任何的状况的话，他们就以汇合为借口，若是中部战局真的出现变数的话，他们要赶紧去救驾。

    “此次你带的人马无需太多的，但必须是精锐，士兵的话我这边会给你一部分，建功城这边的防守问题你起叔也会帮你。”

    谢升平也知道建功水军这边的窘迫境况，这一次补充进去多是新兵蛋子，这些新兵蛋子打顺风战倒也还好，若是吃败仗的话，那情况就真的遭了。

    “嗯。”

    他们这一次的行动不易把声势搞的太大，更何况建功水军这边多是新兵，新兵虽然能够磨练起来，但是他们现在没有这个时间去磨练新兵。

    翁婿两人又讨论了一阵子，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给研究清楚，然后高月就告辞了。这一次是道贺来的，他并不合适在云州城呆太长的时间，毕竟建功水军这边还是百废俱兴，况且北行势在必行，时间上也是宜早不宜迟，他需要回到建功城将随后的工作给安排好。

    高月离开云州城的时候，他的身后多了三架马车，其中一辆是由谢云蕴独自乘坐，另外一家是几个贴身丫鬟乘坐的，另外一架是放置一些琐碎的东西。

    因为多了三辆车架，高月他们行走的速度就放慢了不少。

    从云州城前往建功城的中途，高月安排众人在秦淮城停留一夜。等到众人安置好之后，高月换了一身便装然后从临时落脚的小院离开了，关于谢云蕴的事情，高月必须同任雨璇解释一番。

    在他的心里，他的妻子应该是任雨璇，他同谢云蕴两人现在更多的像是一种交易的感觉。高月的心中还是有些惴惴的，因为他昔日曾经答应过任雨璇要将她明媒正娶过来，但是现在他却要违背自己的诺言，他并不是那种把诺言不当一回事的人，在他看来一诺何止千金不易，诺言在他看来是神圣的。

    任雨璇生病了，在破南水军南侵这边，她就日日为高月挂念操心，这一段时间内她不思饮食，等到建功城这边的战事最终落幕之后，她终于病倒了。

    高月来到紫馨楼的时候，紫馨楼已经恢复了几分热闹，高月没有惊动太多人，带着亲兵从后院进入到紫韵楼之中。

    “你这个负心汉，你还好意思来。”

    高月来到紫韵楼后边的私人渡头的时候，秀儿正巧将郎中送走，见到高月她的眼眸先是一红，然后咬着嘴唇却是对着高月怒骂道。

    “秀儿。”

    高月其实也知道秀儿为什么会这般骂他，因为他原先有到秦淮城之中，当时秦淮城的防守战之中他也在秦淮城之中呆过，只是他并没有去见任雨璇，当然他也有他的难处，但是无论如何还是他做的不好。

    “不要叫我。”

    秀儿对于高月不是没有感情的，她对于高月的感情任雨璇都看出来了，但是同她对高月的感情比较起来，她更加的在乎任雨璇，在她的眼里任雨璇不单单是她的小姐，更多的时候她就如同她的亲身姐姐一般照顾着她，要不是因为任雨璇，恐怕她现在就同外边那些卖身的妓一般了。

    “秀儿，你家小姐还好吗？”

    高月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恼怒之色，从渡头上跃到船头上，来到秀儿的面前，然后对着秀儿问到。

    “不好。”

    秀儿眼眸之中的泪水流淌下来，她一想到自家小姐那变得苍白的脸庞他的泪水就没有办法压抑住。

    “带我去看她。”

    高月看到秀儿这般，心中满是酸楚，他能够想象那种相思的痛苦，但是见到秀儿这般，他的心痛了。

    秀儿没有回答他，一边擦着泪水一边朝着船舱里边走去。高月紧随着她的步伐进入船舱之中，昔日任雨璇多是在船舱之中弹奏的，纵然不在船舱之中弹奏也会在船舱内看书等，今日高月到来却没有看到伊人的身影。

    穿过船舱的客厅来到游船后方的寝室，飘着白色薄薄轻纱的床铺上，伊人一脸苍白的陷入沉睡之中。高月的这一瞬间感觉自己的鼻子一酸眼眶之中有什么东西要流淌出来一般，抿着嘴唇朝着床头走去。

    秀儿转身将房门管好，然后兀自一人坐在了门口，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膝，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到她的衣袖上。

    高月坐到任雨璇的身旁，任雨璇的嘴唇苍白而且干燥仿佛久旱的农田一般，昔日的粉红美丽早已经消失了，她的脸庞瘦削了许多，任雨璇并不是那种瓜子脸的美女，她的脸庞相对更加的圆润一些，现在的话她的脸庞变得线条十分明显了起来，双颊微平。

    高月没有去吵醒任雨璇，他眼眶之中的泪水不知觉的流淌下来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高月在下属在外人的面前他要表现出他的坚毅，但是在这一刻他扮演的角色不一样了。

    “高郎。”

    时间不知觉过去了半个时辰了，任雨璇从昏昏沉沉的睡眠之中醒来，任雨璇感觉到自己身旁有一个身影，她先是以为是秀儿，但是秀儿的身影并没有这么高大，她心中一惊，等到看清楚坐在她身旁人儿的面孔之后，她满脸不可置信的唤了一句。

    “雨璇。”

    高月伸开双手将任雨璇从床上抱了起来，还不忘为她盖好被子。

    “高郎，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任雨璇并没有任何的抱怨或者其他，小鸟依人依靠在高月的臂膀之中，脸上挂满了惊喜之色，只是她的声音显得十分的虚弱。

    “嗯，建功城这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前日谢观察使的正式任命下来了我去赴宴，今日路过秦淮城就来看你这个傻瓜。”

    高月伸手轻轻的在任雨璇的脸颊上摩梭，疼惜的说到。

    “明天早上就要走了吗？”

    任雨璇心中又是一个失落，虽然她是一个十分识大体的女子，但是她终究是一介女子。

    “我晚上留在这边。”

    高月原本是打算看完任雨璇就离开的，但是看到任雨璇这般，他那里还舍得离开。

    “正事要紧，要是被人知道了，对你名声不好。”

    任雨璇考虑问题的出发点都是从高月的身上出发。

    “傻瓜，我下次还要娶你回家呢，若是按你这般说，那我日后难道不娶你不成。”

    高月感觉心中一苦，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任雨璇为他付出的太多太多了，而他却只是在辜负他。

    “嗯。”

    任雨璇何尝不希望高月能够留下，见高月这般说，她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