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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凯特琳怀抱襁褓里的儿子离开奔流城搭乘小船渡过腾石河北上临冬城。而今想起来仿佛是千年前的事。而今他们同样渡过腾石河重返家园然而当初那个婴儿已经长成了披甲戴剑的英挺战士。划桨起起落落罗柏和灰风坐在船他把手放在冰原狼的头上席恩・葛雷乔伊陪伴着他。布林登叔叔坐在后面的第二艘船上与大琼恩和卡史塔克伯爵一道。
凯特琳坐在船尾他们乘船顺流而下任腾石河强劲的水流载着他们经过高大的水车塔。塔内巨大水车辘辘轮转水声哗啦儿时种种回忆牵起凯特琳嘴角一抹哀伤的微笑。城中军民排列在砂岩城墙上高喊着他们母子的名字高喊着“临冬城万岁!”每一座壁垒上都飘扬着徒利家族的旗帜:一尾腾跃的银色鳟鱼衬着波动的红蓝底色。这是一幅令人振奋的景象然而凯特琳的心却高兴不起来她怀疑自己的心这辈子还能不能再感受喜悦。噢奈德……
他们在水车塔下转了个大弯直直地穿越汹涌河水船夫使劲划桨水门的巨大拱形映入眼帘她听见绞链的卷动巨大的铁闸门缓缓升起。当他们逐渐接近凯特琳现闸门下半部几乎全是红色铁锈它们长年浸在水中“水门”正是因此而得名。穿过闸门时褐色烂泥不住滴下门底尖刺距离头顶仅有几寸。凯特琳抬头看着铁栅不禁纳闷其锈蚀的程度有多严重若是遇上撞锤这道闸门又究竟能撑多久到底该不该换新的?这些日子以来她脑中所想尽是这类事情。
他们穿过拱门和城墙从阳光下走进阴影中接着又回到日光照耀下。四周停泊着大小船只均稳固地系在石中铁环上。弟弟正带着父亲的卫士们在临水阶梯上等候他们。艾德慕・徒利爵士是个体格壮硕的年轻人一蓬枣红头一把火红胡须胸甲上尽是战争遗留的刮痕和凹陷红蓝披风沾染了血渍与烟尘。站在他身边的是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身躯硬挺留了短短的灰胡子生了个鹰钩鼻亮黄色的盔甲上用黑玉镶成繁复的藤蔓图案削瘦的肩膀上垂着鸦羽披风。率兵出城突击将弟弟从兰尼斯特军营地里救出来的人正是泰陀斯伯爵。
“带他们进来。”艾德慕爵士下令。三个人步下阶梯走到及膝深的水里用长钩把小艇拉过去。灰风一跃而出却将对方一人吓得慌忙后退步履踉跄跌坐水中众人哈哈大笑那人则露出难为情的表情。席恩・葛雷乔伊跳到船边将凯特琳拦腰抱到干燥的石阶上任凭流水拍打他的靴子。
艾德慕走下阶梯拥抱她。“亲爱的姐姐。”他哑着嗓子说。他生了一对深邃的蓝眼睛那双唇天生便该用来微笑只是现在他却笑不出来。他的模样筋疲力竭因为一连串的战争、压力而显得憔悴不堪脖子上受伤的地方还绑了绷带。凯特琳紧紧地搂住他。
“凯特我和你一样难过。”他们分开时他这么说“当我们听说艾德大人出事的时候……兰尼斯特家会付出代价的我对天誓一定为你复仇雪恨。”
“那能让奈德活过来吗?”她语气尖锐地说。伤口还太新听不得安慰的话语。现在她无法去想与奈德有关的事也不愿去想。这样是不行的她必须坚强。“这些以后再说我要去见父亲。”
“他正在书房里等你。”艾德慕道。
“夫人霍斯特大人卧病在床。”父亲的总管解释。这好人何时变得如此灰白苍老?“他吩咐我立刻带您去见他。”
“让我带她去。”艾德慕陪着她步上临水阶梯穿越下层庭院培提尔和布兰登・史塔克就在那里为她拼斗过。巍峨的砂岩城墙高耸于头顶他推开由一道两名头戴鱼纹盔的卫士把守的门她借机询问:“他的情形有多坏?”她一边说心里一边害怕即将听到的答案。
艾德慕神情严肃。“学士说他在人世的时间不长了。病痛时常作……而且相当厉害。”
一股无名怒火陡然充斥了她的内心她痛恨这整个世界痛恨弟弟艾德慕和妹妹莱沙痛恨兰尼斯特家族痛恨学士痛恨奈德和父亲尤其痛恨将他俩自她身边夺走的狰狞诸神。“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她说“你知道情形就应该跟我说。”
“是他不准他不想让敌人知道自己将不久人世。眼下王国如此动乱若是兰尼斯特家知道他这么虚弱他怕他们会……”
“……出兵进攻?”凯特琳艰难地替他说完。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的错啊她心中有个声音在说假如你没有头脑热逮捕那侏儒……
他们沉默地登上螺旋梯。
主堡和奔流城本身一样是三边造型霍斯特公爵的书房也是三角形东边有一突出的石制阳台像是一艘巨大砂岩舰只的船。从那里公爵大人可将自己的城墙、堡垒和对面河流交界处尽收眼底。父亲的床已被移到阳台上。“他喜欢晒太阳观看河上风景。”艾德慕解释“父亲看看我带谁来了?凯特来看您了……”
霍斯特・徒利一向体形硕大:年轻时高大魁梧步入老年后则显得有些臃肿。然而如今的他看起来却似乎有点萎缩全身肌肉都融进了骨头脸庞是那么干瘪。凯特琳上次见他时他的头和胡子还是棕褐里带了点灰如今却整个变成了雪白。
听到艾德慕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小凯特”声音细小充满痛苦“我的小凯特。”他脸上露出一抹颤巍巍的微笑他摸索着要握她的手。“我在等你哪……”
“你们谈吧。”说着弟弟轻轻吻了父亲大人的额头然后转身离开。
凯特琳跪下来握住父亲的手。那手从前虽大如今却显得枯槁皮肤松垮垮地覆盖着骨头早已丧失了所有的力量。“您早该跟我说”她说“派人送信或是叫鸟儿……”
“使者会被抓被严刑逼供”他回答“渡鸦会被射下来……”一阵剧痛突然袭来他的指头紧紧抓住她的手。“螃蟹在我肚子里……夹啊夹夹个不停日夜不休地夹。他们的钳子好生锐利啊这些螃蟹。韦曼师傅调了梦酒给我喝还有罂粟奶……所以我睡得很多……但你来的时候我一定要醒着好好看看你。兰尼斯特家抓走你弟弟那会儿……我好害怕……到处是他们的营地……我好怕我就这么走了没机会再见你一面……我好怕……”
“父亲我这不就来了么?”她说“我和罗柏一道来的他是您的外孙呢他很想见您。”
“你的孩子”他小声说“他继承了我的眼睛我记得的……”
“是的如今依然。我们还为您带来了詹姆・兰尼斯特他是我们的阶下囚了。父亲奔流城之围已经化解。”
霍斯特公爵微笑:“我看到了昨晚开战的时候我跟他们说……我非看不可于是他们把我抬上城门楼……我从城垛上看去。啊真是太美了……火把像潮水一般涌过来我听见河对岸的惨叫……多美妙的惨叫……攻城塔整个烧起来了诸神保佑……我要是那时候就死了也没关系还会很高兴地走只是我想先看看你的孩子。昨晚是你儿子干的么?就你家那个罗柏?”
“是”凯特琳的口气坚定而骄傲。“正是罗柏……还有布林登。父亲大人叔叔他也回来了。”
“他”父亲的声音成了微弱的呓语“黑鱼……也回来了?从艾林谷回来了?”
“是的。”
“莱沙呢?”一阵冷风吹过他稀疏的白。“诸神保佑你妹妹……她也回来了吗?”
他的话中充满希望和渴盼要说出真相实在困难。“没有我很抱歉……”
“噢”他脸色一垮眼里少了些许光芒。“我本希望……我本想再看看她然后才……”
“她在鹰巢城守着她儿子。”
霍斯特公爵虚弱地点点头。“可怜的艾林一死眼下他成了劳勃公爵……我明白……但她怎么不跟你一道来?”
“父亲大人她很害怕只是在鹰巢城里才有安全感。”她吻了吻他满是皱纹的眉头。“罗柏正在外面等候您要不要先看看他?还有布林登?”
“你儿子”他小声说“对小凯特的孩子……他有我的眼睛我记得的他刚出生时……好……带他进来吧。”
“那叔叔呢?”
父亲望了河流一眼。“黑鱼”他说“他结婚了么?娶……娶妻了没?”
到了临终还是念念不忘凯特琳哀伤地想。“他没结婚。父亲你知道的他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
“我跟他说了……我命令他结婚!我是他的领主他知道我有权替他安排婚事。雷德温家族血统古老门当户对那女孩人既漂亮又乖巧……只是有一点雀斑……蓓珊妮对就是这名字。可怜的孩子一直等到现在是啊可是……”
“蓓珊妮・雷德温多年以前就嫁给了罗宛伯爵”凯特琳提醒他“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是么”霍斯特公爵喃喃自语“是这样的么那女孩该死雷德温家该死我最该死。我是他的领主他的哥哥……这条黑鱼不然我也有其他对象啊布雷肯大人的女儿瓦德・佛雷……三个随他挑这是那家伙自己说的……他到底成婚了没?娶妻了没?娶了没?”
“他谁也没娶”凯特琳说“但他却不远千里一路奋战回到奔流城来看您。如果没有布林登爵士的协助我也不会在这里。”
“他向来是块打仗的料”他喉咙干涩“他的确有这方面的本领血门骑士对不对?”他向后躺去闭上眼睛似乎浑身虚脱。“等会儿再叫他来现在我要睡一会儿太累了没力气吵架晚点再叫他进来这条黑鱼……”
凯特琳轻轻吻了他整整他的头把他留在自己城堡的阴影里与下方奔涌流淌的河流为伴。她还未离开书房他便已入睡。
当她回到下层庭院只见布林登・徒利爵士正站在临水阶梯上鞋子淌水一边和奔流城的侍卫队长交谈。一见她面他立刻问道:“他是不是――?”
“他时候不多了”她说“和我们料想的一样。”
叔叔那张粗犷的脸上明显流露出痛苦之色他伸手拨拨蓬厚的灰。“他愿意见我吗?”
她点点头“是的但他说自己现在太累没力气吵架。”
黑鱼布林登忍俊不禁。“我相信才有鬼。就算他已经上了火葬堆我们一边给他点火霍斯特这家伙还是会念个没完说我没娶那个雷德温家的女孩这老浑球。”
凯特琳露出微笑心照不宣。“我没看到罗柏。”
“他应该同葛雷乔伊一起到大厅去了。”
席恩・葛雷乔伊坐在奔流城大厅的板凳上一手拿着麦酒角杯一边跟父亲的手下叙述呓语森林大捷的经过。“……那群人想逃可我们把河谷两头堵得死死的然后拿刀拿枪从黑暗里冲出来罗柏那头狼杀进去时兰尼斯特家的人八成以为是异鬼来了。我亲眼看见它把一个人的胳膊活生生地扯下来周围的马闻到它的气味就了狂落马的人不可胜数……”
“席恩”她打断他“我儿子到哪里去了?”
“夫人罗柏大人去了神木林。”
奈德以前也每每如此。他是他父亲的儿子正如他是我的儿子我必须牢牢记住。噢诸神慈悲奈德……
她在绿叶编织的树蓬下找到罗柏四周满是大红杉和老榆树。他跪在心树之前那是一棵纤瘦的鱼梁木刻画其上的脸庞多了几许哀伤少了几分坚毅。他的长剑插在面前剑尖深入土中他双手戴着手套紧紧握住剑柄跪在他身旁的是大琼恩・安柏、瑞卡德・卡史塔克、梅姬・莫尔蒙、盖伯特・葛洛佛等人泰陀斯・布莱伍德亦在其中硕大的鸦羽披风摊在身后。这些是依旧信奉古老诸神的人她明白但当她扪心自问:如今的自己究竟信奉哪个神?却找不到答案。
她只觉不应打扰他们祷告诸神行事自有其理由……即便是从她手中夺走奈德夺走父亲大人的残酷神祗于是凯特琳静静等候。河风吹动树梢她看到右边远方的水车塔上面爬满了长春藤。伫立原地所有的回忆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当年父亲正是在这片树林里教她骑马艾德慕曾经从那棵榆树上摔下来跌断了手臂她和莱沙还在那片树荫下与培提尔玩亲吻游戏。
她已有多年不曾回想起这些事记得他们当时年纪还小――她自己与现在的珊莎相若莱莎比艾莉亚年幼培提尔则更小却最迫不及待。两个女孩轮流和他接吻一会儿郑重其事一会儿咯咯直笑如今回想起来历历在目。她仿佛还可以感觉到他搭着她肩膀的手大汗淋漓闻到他嘴里的薄荷气味。神木林里薄荷遍地培提尔没事最爱嚼个几片。那时的他真是个胆大的小鬼一天到晚闯祸。“他想把舌头伸进我嘴里呢。”独处时凯特琳偷偷跟妹妹说。“他也这么对我做”莱莎悄声道面带羞怯但兴奋得喘不过气。“我很喜欢。”
罗柏缓缓起身收剑入鞘凯特琳突然想到:她的儿子曾否在神木林里吻过女孩子呢?一定有吧。她看见珍妮・普尔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城堡里好些女侍也是其中有几个已经满了十八岁……他既然已经打过仗、杀过人一定也吻过女孩子。她眼里充满泪水连忙愤怒地将之抹去。
“母亲”罗柏看到她站在那里便开口道“我们必须召开会议很多事情需要讨论决定。”
“你外公想见你”她说“罗柏他病得很重。”
“艾德慕爵士把他的情况跟我说了。母亲我很为霍斯特大人难过……也为你难过但我们必须先开会我们刚刚接到南方传来的消息蓝礼・拜拉席恩已经登基称王。”
“蓝礼?”她大为震惊“应该是史坦尼斯大人……”
“夫人我们也都这么想。”盖伯特・葛洛佛道。
战争会议在大厅举行四张长折叠桌排成向上开口的方形。霍斯特公爵病情太重无法与会依旧浅眠于阳台上做着他年轻时长河落日的梦。艾德慕坐上了徒利家族的高位身旁是黑鱼布林登他父亲的封臣则分坐于左右两侧。原本兵败逃亡的三叉戟河贵族接获奔流城捷报后又纷纷回来了。卡利尔・凡斯的父亲战死于金牙山城如今他已继承了爵位。与他同来的有马柯・派柏此外还有雷蒙・戴瑞爵士的儿子那孩子年纪和布兰差不多。杰诺斯・布雷肯伯爵怒火冲天地从石篱城的废墟中赶来并尽可能地跟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保持距离。
凯特琳、罗柏和北境诸侯坐在高位对面面朝她弟弟。他们人数较少。大琼恩坐在罗柏左手之后是席恩・葛雷乔伊;盖伯特・葛洛佛和莫尔蒙伯爵夫人坐在凯特琳右侧。遭受丧子之痛的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形容憔悴眼神空洞宛如噩梦缠身的人长长的胡子也不再梳洗。他的两个儿子战死于呓语森林长子则率领卡史塔克部队在绿叉河与泰温・兰尼斯特作战至今生死未卜。
接下来是持续的争吵直至深夜。每位贵族都有权言他们也各自把握机会卯足全力……或大吼大叫、或高声咒骂、或晓之以理、或连哄带骗、或语带玩笑、或讨价还价、或拿酒拍桌、或出言要胁时时有人愤而离席然后沉着脸或微笑着回来。凯特琳静静地坐着凝神倾听。
根据情报卢斯・波顿已在颈泽的堤道口重整败军赫曼・陶哈爵士和瓦德・佛雷则依旧握有孪河城。泰温公爵的部队已经回头渡过三叉戟河正朝赫伦堡前进。目前国内有两人称王且彼此互不相让。
许多诸侯希望即刻进军赫伦堡与泰温公爵决战一举消灭兰尼斯特势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马柯・派柏更力主派兵西进凯岩城。但仍有不少人建议暂缓行动。杰森・梅利斯特特别指出:眼下奔流城刚好扼住兰尼斯特军的补给线不妨把握这个优势阻止泰温大人获得补充兵力和物资并借机加强自身防御让疲累的军队得到休整。对所有谨慎的提议布莱伍德伯爵一概听不进去他认为应该乘着呓语森林之战的势头早日结束战事所以不但要立刻进军赫伦堡还要卢斯・波顿的部队南下配合支援。依照惯例只要是布莱伍德家族的主意布雷肯家族一定反对到底于是杰诺斯・布雷肯起身力促大家向蓝礼国王效忠并南下与其大军会师。
“蓝礼不是国王。”罗柏说。这是会议以来他次开口。他知道何时该留心倾听这点颇有乃父之风。
“大人您总不能向乔佛里效忠吧?”盖伯特・葛洛佛道“令尊就死在他手里啊。”
“这代表他是个恶人”罗柏回答:“却不代表蓝礼就是国王。乔佛里是劳勃的嫡长子依照王国律法王位理应归他所有。若他死了――请诸位相信我打算亲眼看着他死――他也还有个弟弟。王位的继承权会传到托曼手中。”
“托曼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兰尼斯特。”马柯・派柏爵士斥道。
“没错”罗柏有些困扰“但即便两人皆死也轮不到蓝礼称王。他是劳勃的二弟好比布兰不能先于我成为临冬城公爵蓝礼也不能先于史坦尼斯取得王位。”
莫尔蒙伯爵夫人表示同意:“史坦尼斯大人的确比他有资格。”
“但蓝礼已经接受了加冕”马柯・派柏说“高庭和风息堡都支持他多恩领想必也不会袖手旁观。倘若临冬城和奔流城的势力与之结合七大家族中便有五家归他指挥。若是艾林家族也肯出兵那就是七分之六的势力!以六敌一诸位大人用不了一年我们便可把太后、小鬼国王、泰温公爵、小恶魔、弑君者、凯冯爵士他们的头通通插在枪尖上!我们只需加入蓝礼国王便可取得这样丰硕的战果何必抛开一切去投效史坦尼斯大人呢?他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依照律法他的权利先于蓝礼。”罗柏固执地说。凯特琳觉得他说话的模样像极了他父亲竟有些害怕。
“那么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投效史坦尼斯大人?”艾德慕问。
“我不知道。”罗柏说“我向诸神祈求希望他们指点接下来的方向但他们并未回答。兰尼斯特说我父亲是叛徒并谋害了他我们都知道这是无耻的谎言可是倘若乔佛里是合法的国王而我们又举兵反抗那我们就真的成了叛徒了。”
“在目前的情势下家父会敦促各位谨慎行事”年长的史提夫伦爵士说露出佛雷家黄鼠狼般的招牌微笑。“何妨静观其变让两个国王大玩权力游戏呢?等他们打完了我们既可以向胜利者称臣也可以举兵反抗一切任凭我们抉择。而目前蓝礼既已起兵泰温大人应该会急于与我方谈和……并换取他儿子平安归去。诸位可敬的大人就让我前往赫伦堡与他谈判休兵的条件并提出赎金……”
一声怒吼淹没了他的话音。“你这个懦夫!”大琼恩吼道。“乞求议和就是示弱。”莫尔蒙伯爵夫人也宣布。“去***赎金说什么我们都不能放走弑君者!”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叫道。
“为什么不议和?”凯特琳问。
诸侯们全转过头来盯着她但她只感觉得出罗柏注视她的眼神。“母亲他们谋杀了我的父亲您的丈夫。”他沉痛地说。他抽出长剑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精钢打造的利刃在粗糙的木头上闪着寒光。“我拿这个跟他们谈判。”
大琼恩高声附和其他人也表示同意他们或随之呐喊或握拳拍桌纷纷抽出佩剑。凯特琳静待他们平息。“诸位大人”她接着说“艾德大人是各位的主子和同僚但我与他同床共枕为他生儿育女难道我对他的爱不如各位么?”她哀恸得险些没了声音但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安抚情绪。“罗柏假如用剑可以使他起死回生那么直到奈德再次站在我身边为止我都绝不允许你收剑入鞘……然而逝者已矣纵然有一百次呓语森林大捷也改变不了这事实。奈德走了戴林恩・霍伍德走了卡史塔克大人两个英勇的儿子以及除此之外许许多多的人都走了他们都不会再回来。难道我们还要赔上更多人命?”
“夫人您毕竟是女人家”大琼恩用那浑厚低沉的声音说:“女人家不懂这种事。”
“女人家心肠软”卡史塔克伯爵道脸上刻满悲伤的痕迹。“男人是需要复仇的。”
“卡史塔克大人把瑟曦・兰尼斯特交到我手上我就让您见识一下女人家的心肠有多软。”凯特琳回答:“我或许不懂战术谋略……但我知道什么是徒劳无功。我们出兵打仗是为了阻止兰尼斯特军在河间地烧杀掳掠是为了拯救遭人诬陷身陷囹圄的奈德。我们的目的在于保护领土并使我夫君重获自由。”
“目前我们已经达成一个目的而另一个则永远不可能达成。虽然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我都会为奈德哀悼然而我必须先为生者考虑。我希望我的两个女儿能平安归来她们如今还在太后手里。倘若我必须拿四个兰尼斯特家人去交换两个史塔克家人我认为这样非常划算并为此感谢天上诸神。罗柏我希望你平平安安接替你父亲的爵位统治临冬城。我希望能见你幸福快乐地生活亲吻女孩的双唇娶妻生子。我希望能结束这一切。诸位大人我渴望重返家园并为亡夫哭泣终老。”
凯特琳语毕大厅一片寂然。
“议和”布林登叔叔说“夫人能议和自然好……但在什么条件之下呢?如果今日议和马放南山明日便得拿起武器重返战场这是没有意义的。”
“假如我只能带着儿子的尸骨返回卡霍城那么我的托伦和艾德死了又有何价值?”瑞卡德・卡史塔克质问。
“没错”布雷肯伯爵道“格雷果・克里冈烧光我的田地屠杀我的子民石篱城而今只剩一片焦黑废墟。难道我还得向派他来的人卑躬屈膝?假如能这么轻易地忘记一切何必辛辛苦苦打仗呢?”
令凯特琳意外和沮丧的是布莱伍德大人竟也同意他的说法:“就算我们和乔佛里国王达成和议岂不又成了蓝礼国王眼中的叛徒?若是狮鹿相争鹿得胜我们又怎么办?”
“无论你们作何决定反正我绝不承认兰尼斯特家的人是国王。”马柯・派柏爵士宣布。
“我也不会!”戴瑞家的小男孩叫道“我绝不会!”
众人再度互相大呼小叫。凯特琳绝望地坐着差一点就说服他们了她心想他们几乎就要听从她了就差那么一点……然而时机稍纵即逝议和的希望已然破灭再也没有机会疗伤止痛保护儿女们安全了。她看看儿子看着他聆听诸侯争论。他皱眉、困扰已经全然与这场战争密不可分。他承诺将娶瓦德・佛雷的女儿为妻但她看得出他真正的新娘是眼前桌上的那把剑。
凯特琳想着两个女儿不知今生是否还有机会见面这时大琼恩一跃而起。
“诸位大人!”他高声大喝声音在屋宇间回荡。“听我说说我对这两个国王的看法!”他啐了一口。“蓝礼・拜拉席恩对我来说狗屁不是史坦尼斯也一样凭什么让坐在满地开花的高庭或多恩的人来统治我们?他们哪里懂得绝境长城、狼林和先民荒冢?就连他们信奉的神也不是真神。至于兰尼斯特叫异鬼把他们抓去吧老子受够了。”他伸手过肩抽出那把骇人的双手巨剑。“咱们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自己管自己?咱们娶的是真龙的女儿眼下真龙已经死光啦!”他剑指罗柏。“诸位大人要我下跪没问题但我只跟这一位国王下跪。”他话声如雷“北境之王万岁!”
然后他跪下来将佩剑放在她儿子脚边。
“这样的话我也同意停战。”卡史塔克伯爵道“就让他们继续保有红城堡和铁椅子吧。”他抽出长剑。“北境之王万岁!”说罢他跪在大琼恩身边。
梅姬・莫尔蒙站起来。“冬境之王万岁!”她高声宣布接着将她的带刺钉头锤放在两把剑旁边。这时河间贵族们也纷纷起身虽然布莱伍德、布雷肯和梅利斯特等家族从未被临冬城统辖凯特琳却见他们一一起立拔出佩剑屈膝下跪口中高喊着三百年来无人听过的古老名讳。自从龙王伊耿一统六国这个称号度堂皇重现响彻于她父亲的木造殿堂:
“北境之王万岁!”
“北境之王万岁!”
“北境之王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