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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堵石墙陈旧崩裂但看到它横亘于原野之中布蕾妮仍感觉脖子上汗毛直竖。弓箭手们就是躲在它后面杀害了可怜的克里奥・佛雷她心想……但继续走了半里地她又经过一堵看上去差不多的石墙开始不确定起来。布满车辙的道路七转八弯光秃秃的褐色丛林似乎跟记忆中的绿树不同。刚刚经过的就是詹姆爵士取走他表弟长剑的地方吗?他们交手的树林在哪里?那条溪流呢?他们在溪水中互相劈砍扑腾得水花四溅直到引来了勇士团。
“小姐?爵士?”波德瑞克似乎从来不清楚该如何称呼她“你在找什么?”
鬼魂。“我骑马经过的一堵墙。没什么。”当时詹姆爵士仍有两只手而我憎恶他憎恶他的种种奚落与嘲笑。“安静波德瑞克树林里可能藏着土匪。”
男孩看了看光秃秃的褐色树丛、潮湿的树叶和前方泥泞的道路。“我有剑。我可以战斗。”
但不够熟练。布蕾妮毫不怀疑男孩的勇气只是不放心他的训练水平。虽然他名义上是个侍从但他侍奉的人对他的武艺没有帮助。
离开暮谷城北行的路上她断断续续问出了他的故事。原来他出于派恩家族的旁支源自某个排行靠后的儿孙家境贫困他父亲终其一生都在为有钱的亲戚当侍从最后跟蜡烛铺老板的女儿结婚生下波德瑞克之后就在平定葛雷乔伊叛乱的战争中阵亡了。他四岁时母亲抛弃了他将他交给一个亲戚自己跟让她怀孩子的流浪歌手跑了。波德瑞克已经不记得母亲长什么样对他而言塞德里克・派恩爵士算是最接近父亲的角色然而从他结结巴巴的叙述来看布蕾妮感觉这个塞德里克对待波德瑞克更像仆人而不是儿子。当初凯岩城召集封臣出兵时骑士带上他照顾马匹清洗盔甲。接着塞德里克爵士在泰温公爵军中战死在三河流域。
男孩孤身一人远离家乡又没有钱只能投靠一个胖乎乎的雇佣骑士人称“大肚子”罗里默爵士隶属于莱佛德大人的分遣队负责保护辎重。“管吃的人吃得最好”这是罗里默爵士的口头禅最后他被现从泰温公爵的私人物资中偷了一块腌火腿。泰温・兰尼斯特决定吊死他作为给偷盗者的教训。波德瑞克曾跟他共享那块火腿也差点共享绳子但他的名字救了他。凯冯・兰尼斯特爵士救下他来稍后便将他送给侄子提利昂做侍从。
塞德里克爵士教会了波德瑞克如何照顾马匹如何检查鞋子里的石头罗里默爵士则教他偷东西但他们都没空陪他练剑。小恶魔至少曾送他去红堡的教头那里受训可惜艾伦・桑塔加爵士死于君临暴动波德瑞克的训练也到此为止。
布蕾妮砍下两根断枝当剑试了试波德瑞克的身手。她高兴地现男孩嘴笨手不笨。然而尽管他勇敢又专注但营养不良骨瘦如柴不够强壮。假如他真像自己声称的那样在黑水河战役中存活了下来只可能是因为没人拿他当目标。“你可以自称为侍从”她告诉他“但年龄只及你一半的侍酒都能把你打得很惨。你若留在我身边以后每晚睡觉时手上将全是水泡胳膊布满淤青浑身僵硬酸痛难以入眠。你不会喜欢的。”
“我喜欢”男孩坚持“我喜欢那样。淤青和水泡。我是说不但我喜欢。爵士。小姐。”
迄今为止他和布蕾妮都信守承诺。波德瑞克从不抱怨。每次拿剑的手上冒出一个新水泡他都忍不住骄傲地展示给她看。他照顾马匹也很不赖。不他不是侍从她提醒自己但我也不是骑士不管他叫我多少声“爵士”。她不能遣走他因为他无处可去另外尽管波德瑞克一再声称不知道珊莎・史塔克的去向但他有可能并未意识到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偶尔提及的一句话模糊的记忆或许就是布蕾妮达成目标的关键所在。
“爵士?小姐?前面有辆车。”波德瑞克指出。
布蕾妮看到了:那是一辆双轮木牛车高高的侧板一男一女正使劲拖曳绳索顺着车辙往女泉城方向前进。看模样是农民。“慢点”她告诉男孩“别教人家把我们当土匪。不要乱讲话注意礼貌。”
“好的爵士。注意礼貌。小姐。”男孩似乎对可能被当成土匪还挺高兴。
他们一路小跑赶上来农民警惕地注视着他们但布蕾妮表明没有恶意之后他们便任由她走在旁边。“我们本来有一头牛”他们在杂草遍地的田野间行进到处是松软的烂泥潭和烧得焦黑的树木老汉边走边倾诉“但被狼仔抢走了。”他的脸因为使劲拉车而涨得通红“我们的女儿也被抢走了唉干了很多坏事好在暮谷城的战斗结束后她自己跑回来了。那头牛却没有我猜是准被狼仔吃了。”
女人没什么补充的。她比男人年轻二十岁但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用看待双头牛犊的眼神看着布蕾妮。这种眼神“塔斯的处*女”一生中见得太多太多了史塔克夫人固然待她宽厚仁慈但大多数女人就跟男人一样残忍脸长得漂亮然而嘴巴刻薄笑声刺耳眼神冷漠的夫人们更将轻蔑隐藏在礼貌的盔甲背后很难说哪种令她更痛苦。也许正是平民女人们的眼神吧。“我上次路过女泉城时那里是一片废墟”她告诉对方“城门砸开泰半房屋遭到焚烧洗劫。”
“哦现在稍稍重建起来一些。那塔利他是个严厉的人却比慕顿大人英勇得多。森林里仍然有小股土匪但比原先少得多了。塔利逮住了最坏的那些人用他那把硕大的剑砍下他们的脑袋。”他扭头啐了一口。“你在路上没碰见土匪吧?”
“没有。”这次没有。离暮谷城越远道路越空旷偶而瞥见的路人还没等走到跟前就全隐入了树林中――除了一个高大的大胡子修士带着大约四十名跟随者兼程南下个个赤脚。路过的客栈不是洗劫后被废弃就是成了军营。昨天他们遇到一支蓝道大人的巡逻队骑兵们手执长枪和长弓将他们团团围住队长则百般盘问布蕾妮好在最后还是放行了。“小心点女人你下次遇到的人也许不像我的小伙子们那样正直。猎狗带着百来个土匪越过了三叉戟河据说女人被他们撞上就会遭到强暴他们还把奶头割下来当纪念。”
布蕾妮感觉有必要将警告转达给农夫和他的妻子。结果他只点点头等她说完后又啐了一口“猎狗也好狼仔也好狮子也罢但愿异鬼把他们统统抓走。这帮土匪不敢靠近女泉城的只要塔利大人在那里管辖他们就不敢。”
布蕾妮在蓝礼国王军中认识了蓝道・塔利伯爵她不喜欢他但无法忘记自己欠他的债。诸神保佑经过女泉城时可不要惊动他。“等战争结束镇子会被交还给慕顿伯爵”她告诉农夫“国王宽恕了伯爵大人。”
“宽恕?”老头哈哈大笑“为什么?因为干坐在他那座该死的城堡里?他派手下人去奔流城打仗自己却躲在后面。狮子洗劫他的城镇然后是狼仔然后是佣兵而伯爵大人只是安安全全地待在城墙之中。你知道他哥哥决不会像他这样懦弱米斯爵士是个勇士死在劳勃国王手下。”
更多鬼魂布蕾妮心想。“我在找我妹妹一个十三岁的漂亮处*女。你见过吗?”
“我没见过处*女漂亮的也好难看的也罢。”
没人见过。但她必须不停地问。
“慕顿的女儿是个处*女”男人续道“至少到洞房那天。这些鸡蛋就是为婚礼准备的她要和塔利的儿子结婚厨子们需要鸡蛋来做蛋糕。”
“哦。”塔利大人的儿子……小狄肯要结婚了。她试着回忆他好像只有八岁或者十岁。布蕾妮本人七岁时便订过婚跟一个年长三岁的男孩卡伦伯爵的幼子。他很害羞唇上有颗痣。他们只在订婚时见过一面两年后他死于伤寒那场伤寒也同时夺走了卡伦伯爵夫妇及其女儿们的性命。倘若他活下来她初潮之后一年内就要和他结婚整个人生便完全不同。她现在不会在这里穿戴男人的盔甲带着长剑追寻故人之子了。她更有可能住在夜歌城一边照看一个孩子一边给另一个喂奶。布蕾妮经常想到这些这让她有些悲哀但也有一丝欣慰。
太阳半藏在浮云背后当他们从焦黑的树丛里钻出来时女泉城就在面前稍远处是海湾。城门已经重建并得到加固淡红色石墙上又有了来回走动的十字弓手。托曼国王的旗帜在城门楼上高高飘扬金红对分的底色上黑色的宝冠雄鹿与黄金狮子迎面对峙王室旗帜旁边是塔利的健步猎人旗而慕顿家族的红鲑鱼旗只矗立在山丘顶的城堡上。
铁闸门下他们遇到十来个手持长戟的卫兵。对方佩戴的徽章表明属于塔利大人的军团但其中没一个是塔利自己的人:两个半人马一道闪电一只蓝甲虫和一根绿箭……但没有角陵的猎人。对方头目胸前装饰着一只孔雀亮丽的尾巴被太阳晒得褪了色。农民将车拉过来他吹声口哨。“这是什么?鸡蛋?”他抛起一只蛋接住咧嘴笑笑“我们收下了。”
老汉出声抗议“蛋是给慕顿大人的。为婚礼做蛋糕甩。”
“让你的母鸡再多下点吧。我有半年没吃过蛋了。给别说我们不付钱。”他丢了一把铜板在老头脚边。
农夫的妻子说话了。“不够”她说“远远不够。”
“你还没找钱呢”头目道“这些鸡蛋还有你都得过来。小伙子们她对那老头儿来说太年轻了点吧。”两个卫兵将长戟倚在墙上把挣扎的女人从车上拽下来。农夫脸色灰但不敢动。
布蕾妮策马向前“放开她。”
她的声音让卫兵们迟疑了片刻足够让农夫的妻子挣脱。“不关你的事”一个人说“管好嘴巴妞儿。”
布蕾妮拔出长剑。
“好啊”那头目说“亮家伙啦。我嗅到了土匪的味道你知道塔利大人是怎么对付土匪的吗?”他仍然拿着牛车里的鸡蛋此刻手上使劲蛋黄便从指缝间渗出来。
“我不仅知道蓝道大人如何对付土匪”布蕾妮说“而且知道他如何对付强*奸犯。”
她指望蓝道的名号能镇住他结果那头目只是将鸡蛋甩掉打个手势让手下人摆好阵势。“刷”地一声一圈武器包围了布蕾妮。“哟你说什么妞儿?塔利大人如何对付……”
“……强*奸犯”一个低沉的声音把话说完“要么阉割要么送去长城。有时两样同时执行。他还会砍掉小偷的手指头。”一个懒洋洋的年轻人从城门楼里踱出来腰扣剑带罩在他铁甲外的外套本是白色现在沾满了草痕和干血渍。他的纹章是一头吊缚在横杆之下的棕色死鹿。
是他。听到他的声音好像肚子上挨了一拳看到他的脸犹如一把尖刀刺入腹中。“海尔爵士。”她僵硬地说。
“最好放她走伙计们”海尔・亨特爵士警告“你面前这位是美人布蕾妮塔斯的处*女就是她杀了蓝礼国王和半数的彩虹护卫。她长得有多丑就有多难对付说实话没人比她更丑……也许你除外尿壶不过你是牛屁股里生出来的所以情有可原。她父亲可是塔斯的‘暮之星’。”
卫兵们哈哈大笑长戟散开了。“不能抓她吗爵士?”头目问“您不是说她杀了蓝礼?”
“何苦呢?蓝礼是叛徒我们也是无一例外好在现下大家改邪归正又都成了托曼陛下忠诚的顺民喽。”骑士挥手示意农民进城。“大人的管家看到这些蛋会高兴的。你可以在集市里找到他。”
老汉用指关节叩了叩脑门。“非常感谢大人。显然您是位真正的骑士。来吧老婆。”他们再次将拖车的索具搭到肩头隆隆地穿过城门。
布蕾妮跟他们骑进去波德瑞克紧随其后。他是真正的骑士?她一边想一边皱眉头。到了城里她勒住缰绳左边是马厩的废墟面朝一条泥泞的小巷。马厩对面三个半裸的妓女在妓院阳台上窃窃私语其中之一长得有点像她见过的营妓那人曾跑来问她她裤裆里是洞洞还是蛋蛋。
“这也是我见过的最丑的马”海尔爵士评论波德瑞克的坐骑“我很惊讶你竟然不骑它对了小姐你怎么不感谢我的援手呢?”
布蕾妮甩腿跳下母马。她比海尔爵士高出一个头。“有朝一日我会在团体比武中感谢你爵士先生。”
“就像感谢红罗兰那样?”亨特大笑。他的笑声洪亮而饱满他的脸却很普通――了解真相之前她还以为那是一张诚实的脸:蓬松的棕淡褐色眼睛左耳边有条细小的伤疤下巴分叉鼻子是歪的但他笑起来委实爽朗也经常笑。
“你不留下来看守城门吗?”
他朝她扮个鬼脸“我堂兄埃林去抓土匪了搞不好会得意扬扬地提着猎狗的脑袋回来享受荣耀。而我呢拜你所赐受令把守城门。但愿这让你满意我的美人你在找什么?”
“马厩。”
“东门那儿有。这个被焚毁了。”
我自己看得出来。“你跟那些人讲的话……蓝礼国王去世时我的确在他身旁但杀死他的是巫术爵士我凭我的宝剑起誓。”她将手搭到剑柄上假如亨特当面称她撒谎她准备打上一架。
“没错是百花骑士宰了那几位彩虹护卫。运气好的话你或许可以打败埃蒙爵士他鲁莽又缺耐力。( 好看的小说)但罗伊斯?不以剑士的标准而言罗拔爵士的技艺高出你不止一倍……但你不能被称为剑士对吧?有没有剑妞的说法呢?我在想你来女泉城所谓何事?”
找我妹妹一位十三岁的处*女她差点说出口但海尔爵士知道她没有妹妹。“我要找个男人在一个叫臭鹅酒馆的地方。”
“我还以为美人布蕾妮不需要男人呢。”他的微笑里带着一丝残酷“臭鹅酒馆这家馆子有个恰当的名字……至少是那个‘臭’字。好吧它在码头边但你先得跟我去见伯爵大人。”
布蕾妮不怕海尔爵士但他是蓝道・塔利的军官吹声口哨百来个人就会奔过来保护他。“我被捕了么?”
“为什么为了蓝礼?他算什么?我们后来都换过国王有些人还换了两次。没人在乎没人记得。”他轻轻地将一只手搭在她胳膊上。“小姐请这边来。”
她抽身躲开“别碰我谢谢。”
“你终于谢我了。”他面带苦笑。
上次来女泉城镇子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废墟空荡荡的街道焚毁的房屋。现在街上到处是猪和儿童大多数焚毁的建筑已被推倒空地有的种上蔬菜有的被商人和骑士们的帐篷占据。房屋也在兴建石头客栈代替了被烧的木客栈圣堂新添了石板屋顶秋日凉爽的空气中充斥着锯子和锤子的声响。人们肩扛木材穿过街道采石工的马车沿泥泞的小巷前进许多人胸口佩戴着健步猎人标记。“士兵们在重建城镇。”她惊讶地说。
“他们宁愿掷骰子、喝酒、干女人但蓝道大人不让闲人们轻松。”
她以为自己会被带进城堡亨特却将她领向繁忙的码头。在那里布蕾妮高兴地现商船又回到了女泉城包括一艘划桨船、一艘三桅帆船和一艘巨大的双桅平底船还有大约二十条小渔船。海湾里还有很多渔夫。假如在臭鹅酒馆两手空空我可以搭船她暗下决心。去海鸥镇的航程很短而从那里上鹰巢城相当容易。
当他们在渔市里找到塔利大人时他正在主持审判。
水边搭起一座高台伯爵大人坐在上面俯视嫌犯们。他左边矗立着一具长绞架上面的绳子够吊二十个人。此刻架上悬着四具尸体其中一具比较新鲜其余三具显然有段日子了。某只大胆的乌鸦正从烂透的死尸上叼出一丝丝肉来其他乌鸦因为聚集的人群而散开。镇民们正期望看到有人被吊死。
慕顿伯爵跟蓝道大人一起坐在高台上他肤色苍白一身软弱的肥肉身穿白上衣和红马裤肩头用鲑鱼形状的赤金别针扣住貂皮披风;塔利则全然不同他身着锁甲和熟皮甲外罩灰钢胸甲巨剑柄从左肩后面突出来剑名“碎心”乃是他家族的骄傲。
一个披粗布斗篷穿肮脏上衣的年轻人正在受审“我没害人大人”布蕾妮听见他说“只不过拿了修士们逃走时留下的东西。假如您要为此砍我的手指那就砍吧。”
“按照惯例窃贼都要砍断一根手指”塔利大人严厉地回答“但从圣堂里偷就是偷诸神的东西罪上加罪。”他转向侍卫队长。“七根手指。注意留下两根拇指。”
“七根?”小偷脸色惨白。卫兵们抓住他他虚弱无力地反抗仿佛已然残废了一般。看着他布蕾妮不禁想到詹姆爵士想到佐罗的亚拉克弯刀劈下那一刻想到他的尖叫。
接下来是位面包师他被指控将木屑混入面粉中。蓝道大人罚他五十枚银鹿币。面包师指天誓说自己没那么多钱于是伯爵大人宣布一枚银币可以用一记鞭刑代替。在他后面是一个形容枯槁、神色暗淡的妓女她被控传染毒疮给四个塔利家的士兵。“先用碱水清洗私处然后扔进地牢。”塔利命令。当妓女抽泣着被拖走时伯爵大人看到了人群边缘的布蕾妮她就站在波德瑞克与海尔爵士之间。他朝她皱了皱眉但没流露出一丁点儿认出来的表情。
接下来是个双桅船上的水手指控他的则是慕顿大人手下一名弓箭手此人手缠绷带胸口有条鲑鱼。“大人这杂种用匕刺穿我的手。他说我玩掷骰子时作弊。”
塔利大人将视线从布蕾妮身上移开打量着面前的人。“你作弊了吗?”
“不大人。我绝对没有。”
“偷窃一根手指;撒谎上绞刑架。给我看看骰子。”
“骰子?”弓箭手望向慕顿但大人凝视着渔船。弓箭手咽口口水。“也许我……那些是我的幸运骰子是的我……”
塔利听够了。“割下他的小指头。他可以选择哪只手。用钉子刺穿另一只手的掌心。”他站起身。“到此为止其余人押回地牢明天我再处理。”他转身挥手招呼海尔爵士布蕾妮跟在后面。“大人。”站到他跟前她感觉又成了八岁女孩。
“小姐。缘何……大驾光临?”
“我受人差遣出来寻找……寻找……”她犹豫该不该说。
“不知道名字怎么找?你有没有杀害蓝礼大人?”
“没有。”
塔利掂量着她的话。他在审判我就像审判其他人那样。“没有”他最后说“你只不过听任他死去。”
他死在我怀里他的生命之血浸透了我的衣衫。布蕾妮怔了一怔。“是巫术。我决不……”
“你决不?”他的声音像鞭打。“对你决不应该穿上盔甲决不应该佩带长剑决不应该离开父亲的厅堂。这是战争不是丰收节的舞会。诸神在上我应该把你送回塔斯。”
“你敢这么做就准备好面对国王的质询。”每当她想要显得勇敢无畏时嗓音就会变成尖细的小女孩声音。“波德瑞克我包里有张羊皮纸把它拿给大人。”
塔利接过信皱着眉头展开。他边读边蠕动嘴唇。“为国王办事。什么事?”
撒谎上绞刑架。“珊――珊莎・史塔克。”
“假如史塔克的女孩在这里早被我现了。我敢打赌她逃回北境了去她父亲的某个臣属那里避难。嗯她最好选对人。”
“她或许会去谷地”布蕾妮听到自己冲口而出“投奔姨母。”
蓝道大人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莱莎夫人死了被某个歌手推下山去现在小指头控制了鹰巢城……但不会太久。谷地诸侯不可能向一个只会数铜板的跳梁小丑屈膝。”他将信交还给她。“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但要是被强暴了别来找我主持正义。那都是由于你自己的愚蠢。”他瞥瞥海尔爵士。“而你呢爵士你应该守着城门。我让你负责那里是不是?”
“是大人”海尔・亨特说“但我想――”
“你想太多了。”塔利大人大步离开。
莱莎・徒利死了。布蕾妮站在绞架底下手里拿着那张珍贵的羊皮纸。人群散了・乌鸦回来继续享用盛宴。被某个歌手推下山去。乌鸦是否也拿凯特琳夫人的妹妹当大餐呢?
“你提到臭鹅酒馆小姐”海尔爵士说“如果你要我带你――”
“回你的城门去。”
他脸上掠过一丝恼怒。一张普通的脸并非诚实的脸。“假如你真这么想的话――”
“我就是这么想的。”
“那只不过是打时间的游戏。我们没有恶意。”他犹犹豫豫地说“你瞧本恩死了在黑水河上被砍死的。法洛和‘鹳鸟’威尔也死了。马克・穆伦道尔的伤让他丢了半条胳膊。”
很好布蕾妮想说很好他应有此报。她记得穆伦道尔坐在帐篷外肩上是他的猴子猴子穿一件小锁甲跟他互相扮鬼脸。当晚在苦桥凯特琳・史塔克叫他们什么来着?夏天的骑士。如今秋天到了他们像树叶一样凋零……
她转身背对海尔・亨特“波德瑞克过来。”
男孩牵着他们的马一路小跑跟在后面“我们要去找那地方吗?臭鹅酒馆?”
“我去找。你去东门边的马厩并问问马夫有没有可以让我们过夜的客栈。”
“好的爵士。小姐。”波德瑞克边走边盯着地面时不时踢一脚石头。“你知道它在哪儿吗?鹅酒馆?我是说臭鹅酒馆。”
“不知道。”
“他说要带我们去。那个骑士。凯尔爵士。”
“海尔。”
“海尔。他对你干过什么爵士?哦不小姐。”
这孩子或许笨嘴拙舌但他不傻。“蓝礼国王在高庭召集臣属时有些人跟我开了个玩笑。海尔爵士也在其列。那是个残酷的游戏很伤人毫无骑士风度。”她停下来。“东门在那边。在那儿等我。”
“遵命小姐。爵士。”
臭鹅酒馆没招牌她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它在一间屠宰老马的仓棚底下要沿着一段木阶梯走下去。地窖光线昏暗天花板很矮布蕾妮进去时脑袋还撞到一根横梁。里面没有鹅只有若干张散布的凳子还有一条长板凳搁靠在土墙边。桌子都是灰色的旧酒桶被虫蛀出许多洞。不出所料到处弥漫着臭气她的鼻子告诉她这味道是红酒、潮气和霉菌的混合也有一点点茅房和墓地的气息。
全场只在角落里有三个喝酒的泰洛西水手个个留着绿色和红色的分叉胡子用低沉的嗓音互相交谈。他们略略打量了她几眼其中一人说了些什么其余人哈哈大笑。一块木板横架在两个桶上店主人就站在后面。她是女的身材圆胖皮肤苍白秃了顶大**软软地垂在一件肮脏的宽松外套底下。这人看上去仿佛是诸神用生面粉捏出来的。
在这里布蕾妮不敢要水她买了一杯红酒“我在找一个叫机灵狄克的人。”
“是狄克・克莱勃吧。他几乎每晚都来。”女人瞅了瞅布蕾妮的剑与盔甲。“你要杀他去别处杀。我们不想招惹塔利大人。”
“我想跟他谈谈。你怎么认定我要杀他?”
女人耸耸肩。
“如果他进来时你点下头我会很感激。”
“怎么感激?”
布蕾妮将一枚铜星币放在面前的木板上然后找了个可以清楚看到楼梯的阴暗角落坐下。
她尝了尝酒油腻腻的里面还漂着一根头。找到珊莎的希望就跟这丝一样细微她边想边将它挑出来。循唐托斯爵士这条线被证明徒劳无功。你到底在哪里珊莎小姐?你是跑回临冬城了还是跟丈夫在一起?波德瑞克似乎认为她跟丈夫在一起但布蕾妮不打算去狭海对岸寻找因为连语言都不通。在那儿我得咕咕哝哝打手势好让别人了解我的意思更显得自己像个怪物。他们会嘲笑我就像在高庭时那样。回想往事一阵红晕悄悄爬上她的脸颊。
蓝礼加冕后塔斯的处*女骑马千里迢迢穿越边疆地加入大军。国王亲自迎接礼节周全欢迎她前来效力他麾下的领主和骑士们则不然。布蕾妮本不曾期望热忱的欢迎她准备好面对冷漠、嘲弄和敌意这些滋味她尝够了。但这回令她困惑的并非大多数人的蔑视而是少数人的善意。塔斯的处*女曾经三次订婚但从没有人追求过她直到来到高庭。
大个子本恩・布希是第一位他是蓝礼营中少数几个比她高的人之一。他不仅派自己的侍从来给她擦盔甲还送她一只银角杯。艾德蒙・安布罗斯爵士更进一步他带给她鲜花还邀请她一起骑马。海尔・亨特爵士比前两位还要热情他送她一本附有精美插画的书其中收录了上百个英勇侠义的骑士故事他喂她的马吃苹果和胡萝卜还送来一支装饰头盔的蓝丝绸羽饰。他给她讲营中的闲话巧嘴利舌地逗她微笑。有一天他甚至跟她一起训练而这在她心目中比其他所有的都重要。
她以为是他的缘故其他人才变得有礼貌。不仅仅是有礼貌。饭桌上人们争相坐到她身边替她倒酒递甜面包。瑞卡德・法洛爵士拿着六弦琴在她的帐篷外弹唱情歌;修夫・毕斯柏里爵士献给她一罐蜂蜜标签上写道“甜蜜如塔斯之女”马克・慕伦道尔靠他古灵精怪的猴子来逗笑她那只猴子黑白相间来自盛夏群岛;一个叫做“鹳鸟”威尔的雇佣骑士则提出要给她按摩肩膀。
布蕾妮拒绝了他拒绝了所有人。某天晚上欧文・因契费爵士抓住她强吻被她一屁股踢进了火堆里。事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跟往常一样又宽又大布满雀斑突出的牙齿厚厚的嘴唇粗壮的下巴丑陋无比。她只想成为骑士为蓝礼国王效劳然而现在……
她并非营中唯一的女人连最卑微的营妓都比她漂亮而提利尔大人每晚都会在城堡里宴请蓝礼国王美丽的贵族处*女和可爱的女士们随着笛子、竖琴与号角翩翩起舞。为什么你们对我这么好?每当有陌生骑士向她献殷勤她就想尖叫你们想干什么?
蓝道・塔利解开了谜团他专门派两个亲信去召她来自己的帐篷。先前他的小儿子狄肯听到四个骑士边装马鞍边大笑便把他们说的话报告了父亲大人。
他们设了个赌局。
赌局由三位年轻骑士先起:安布罗斯、布希和海尔・亨特他们都是塔利的直属骑士。随着消息在营地传开又有其他人加入。每人必须先交一枚金龙才能参与竞争无论是谁获得她的贞操所有的钱都将归此人所有。
“我终止了他们的游戏”塔利告诉她“有些……挑战者……不像其他人那么有荣誉感随着赌注日益增加有人动用武力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都是骑士”她惊呆了“涂抹圣油的骑士。”
“而且都值得尊敬。错在于你。”
他的指控让她不禁一缩。“我从未……大人我从未怂恿过他们。”
“你待在这里就是怂恿他们。一个女人行为像个营妓就不能责怪别人把她当营妓看待。军营不是黄花闺女待的地方假如你还为自己的德行或者家族荣誉考虑就该立即脱下盔甲回家请求你父亲给你找个丈夫。”
“我是来战斗的”她坚持“我要当骑士。”
“诸神让男人战斗让女人生小孩。”蓝道・塔利说“女人的战场在产床。”
有人沿地窖楼梯走下来。布蕾妮将酒杯推到一边看见一个衣着褴褛、瘦骨嶙岣的人踱进臭鹅酒馆他长着尖瘦的脸肮脏的棕色头。他迅扫了一眼泰洛西水手们又盯着布蕾妮看了很久最后走到木板跟前。“红酒”他说“别在里面加马尿谢谢。”
女人看看布蕾妮点点头。
“我请你喝酒”她喊道“换一个消息。”
对方警惕地望向她。“一个消息?我知道许多消息。”他坐到她对面的凳子上。“告诉我啊小姐你想听哪一个机灵狄克就讲给你听。”
“我听说你哄骗了一个小丑。”
衣衫褴褛的人若有所思地呷了口酒。“或许是。或许不是。”他那件破旧褪色的紧身外套上原有的纹章已被扯掉。“谁叫你来的?”
“劳勃国王。”她将一枚银鹿放在他们之间的桶上。银币一面是劳勃的头像另一面是宝冠雄鹿。
“是吗?”那人微笑着拿起银币一拨银币旋转起来。“我喜欢看国王跳舞嘿哪――嘿哪――嘿哪――嗬。是的或许我见过你说的小丑。”
“有没有一个女孩跟他在一起?”
“两个女孩。”他立刻回答。
“两个女孩?”另一个是艾莉亚?
“嗯”那人说“说实话我没亲眼见过两位小甜心只知道他想让三个人搭船。”
“搭船去哪里?”
“海的另一边如果我记得没错。”
“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一个小丑。”银币旋转的度开始减慢他一把抓起银币消失在他手中。“一个担惊受怕的小丑。”
“为什么担惊受怕?”
他耸耸肩“他没讲过但老伙计机灵狄克嗅得出恐惧的味道。他差不多每晚都来请水手们喝酒讲笑话唱小曲。只有某天晚上一些胸口有猎人图案的人闯进来你那小丑的脸色变得像牛奶一样苍白他赶紧住嘴一声不吭直到他们离开。”他将凳子挪近。“塔利派士兵沿码头巡逻监视每一艘来往船只。要找鹿去树林;要坐船上码头。你那小丑不敢上码头因此我才提议帮忙。”
“帮忙?”
“帮这个忙的价钱可不止一枚银鹿。”
“告诉我我就再给你一枚。”
“先让我看看”他说。于是她把另一枚银币放到桶上。他先让银币旋转起来然后微笑着抓住。“一个不能去找船的人需要让船来找他。我告诉他我知道这种情况会在哪里生。一个隐秘的地方。”
布蕾妮起了鸡皮疙瘩。“走私者的山洞?你让小丑去找走私者?”
“他和那两个女孩”他嘻嘻窃笑“嗯只不过我让他们去的地方有一阵子没船了。大概三十年吧。”他挠挠鼻子。“你跟这小丑啥关系?”
“那两个女孩是我妹妹。”
“哦是吗?可怜的小东西。我也有过一个妹妹她原本骨瘦如柴膝盖骨都突出来了但后来她长出一对奶子然后某位骑士之子忽然现她两腿之间颇具吸引力。上次我见到她时她正要去君临谋生。”
“你让他们去了哪里?”
他又耸耸肩。“这个嘛我不记得了。”
“哪里?”布蕾妮在木板上又拍下一枚银鹿。
他用食指将银币弹回给她“一个鹿找不到的地方……龙或许可以。”
银子买不到消息她意识到金龙或许行或许不行。钢铁更可靠。布蕾妮摸摸匕最后还是把手伸进钱袋找出一枚金币放到桶上。“哪里?”
衣衫褴褛的人抓起金币咬了咬。“太棒了。这下我想起来了蟹爪半岛从这儿往北去是一大片荒凉的山丘和沼泽碰巧我是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的。我本名狄克・克莱勃虽然大多数人管我叫机灵狄克。”
她没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蟹爪半岛上的什么地方?”
“轻语堡。你一定听说过克莱伦斯・克莱勃吧。”
“没有。”
这似乎让他很惊讶“我说的可是克莱伦斯・克莱勃爵士!知道吗?我有他的血统。他身高八尺强壮得能单手拔起一棵松树扔出半里地。没有一匹马承受得了他的重量因此他骑野牛。”
“他跟走私者的山洞有什么关系?”
“他老婆是个森林女巫。克莱伦斯爵士每杀一个人就会把脑袋提回家叫他老婆亲吻人头的嘴唇好让其复活。这些人都是领主、巫师、著名的骑士跟海盗其中一个还是暮谷城的国王呢。他们统统作了老克莱勃的谋士既然只有脑袋说话声音便不可能太大但也从不闭嘴。想想吧假如你是颗脑袋就只能靠说话打时间因此克莱勃的城堡被称为轻语堡――至今仍然如此尽管它成为废墟已有一千年了。那是个孤独的地方轻语堡。”机灵狄克将金币灵巧地在指关节之间翻滚。“一条孤零零的龙如果有十条……”
“十枚金龙是一大笔钱。你当我是傻瓜?”
“不但我可以带你去找小丑。”金币来来回回地翻滚。“带你去轻语堡小姐。”
布蕾妮不喜欢他摆弄金币的方式。然而……“假如找到我妹妹六枚金龙。找到小丑两枚。什么也没找到就什么也没有。”
克莱勃耸耸肩。“六枚不错。六枚可以。”
太快了。在他将金币藏起来之前她扣住他“别耍花招。我可不是好惹的。”
她松手之后克莱勃揉着手腕。“妈的该死”他喃喃道“你弄疼我了。”
“我很抱歉。我妹妹是个十三岁的处*女。我必须找到她以免――”
“――以免哪位骑士把那活儿插进她的洞里。好我明白了她一定会没事因为机灵狄克跟你是一伙。
明天天亮时分在东门边碰头给我弄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