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ter13 瑟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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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我向七神祈祷国王的婚礼千万别下雨啊。”乔斯琳・史威佛一边替太后束腰一边说。

    “没人想下雨。”瑟曦答道。就自己而言她要的是冰雹大雪狂风呼啸雷霆万钧将红堡砸个粉碎她要一场足以体现她怒气的风暴。但她对乔斯琳说的却是“紧点再收紧点你这只会傻笑的小白痴。”

    婚礼让她怒火万丈弱智的史威佛女孩因而成了泄对象。没办法为了托曼的王位巩固她不敢冒犯高庭――只要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还盘踞着龙石岛与风息堡只要奔流城还在负隅顽抗只要铁民还虎视眈眈地横行于海洋她就不敢这么做。只能由乔斯琳来忍受瑟曦对玛格丽・提利尔和她那丑恶祖母的轻蔑了。

    早餐太后要了两个煮鸡蛋、一条面包和一罐蜂蜜。她敲破第一个鸡蛋现里面竟是个血肉模糊、半成型的小鸡不禁肠胃阵阵翻腾。“清走给我香料热酒。”她吩咐塞蕾娜。空气冰冷寒意彻骨肮脏的一天在等待她。

    连詹姆也没给她带来好心情。弟弟全身白甲依然没刮胡子他保证她儿子不会再被毒害。“我派人去厨房监督每道工序”他解释“亚当爵士的金袍子则负责监视每个上菜的仆人确保从厨房到大厅途中决无意外生。柏洛斯爵士将在托曼用餐之前先行尝试――如果一切预防措施终归无效还有巴拉拔学士他坐在大厅背后随身带着清肠剂和二十味剧毒的解药。总之我向你保证托曼他绝对安全。”

    “绝对安全。”这个词让她万分苦涩。詹姆不懂谁都不懂。只有梅拉雅在那个帐篷里和她一起听过老巫婆嘶哑的诅咒而梅拉雅早死了。“提利昂不会再下毒他太狡猾同样的招数不会使用两次。此时此刻他很可能就藏在地板下面听着我们说的每句话然后计划好如何割托曼的喉咙。”

    “是吗?”詹姆说“无论怎样他终究只是个育不良的矮子而托曼有七国上下最优秀的骑士保护。御林铁卫会护得他周全。”

    瑟曦扫了一眼弟弟白丝外套的衣袖断肢所在裹了起来。“我记得你那些光辉灿烂的白骑士记得他们是如何保护小乔的。我要你今晚彻夜守护托曼听明白了吗?”

    “我会派卫兵在门外守护。”

    她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胳膊。“不要卫兵我要你。而且我要你守在卧室里面。”

    “以防提利昂从壁炉中爬出来?我看不会。”

    “尽管贫嘴吧。你敢说你把红堡内的秘密通道都搞清楚了?”他们都知道并非如此。“听着我不容许托曼和玛格丽独处片刻都不行。”

    “他们并非独处那女孩的表亲们会在场。”

    “还有你以国王的名义我命令你必须在场。”事实上瑟曦根本不想让托曼和他的妻子同床共枕但提利尔家非常坚持这点。“丈夫妻子当然得睡在一起”荆棘女王如是宣称“即便他们俩除了睡觉别的不会做也罢。自然喽国王陛下的床铺应该睡得下两个人吧?”艾勒莉夫人应和她丈母娘“就让孩子们在夜里彼此温暖吧这会让他们之间更为亲密。您知道玛格丽经常邀请她的表亲与她同睡当蜡烛熄灭之后她们一起唱歌、玩游戏、低声倾诉小秘密呢。”

    “好快乐啊”瑟曦干巴巴地说“依我看不如让她们维持这个好习惯――就在处*女居里生活吧。”

    “我很确定陛下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奥莲娜夫人告诉艾勒莉夫人“毕竟她是那男孩的娘啊――这点我们都不会忘的。您看这样吧婚礼当晚的事咱们能否达成共识?总不能在新婚之夜拆散新郎倌和新娘子吧这可是大大的坏兆头。”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坏兆头”的含义太后默默誓。“玛格丽可以和托曼同床一夜”她勉强同意“只有一夜。”

    “陛下圣明。”荆棘女王欣然答应她周围的人都笑了。

    此时此刻瑟曦的指甲深深嵌入詹姆的胳膊里抠出血来。“我需要有人在里面监视。”她一字一句地说。

    “监视什么?”他问“他俩根本无法圆房托曼太小了。”

    “而奥斯菲・普棱太老根本生不出孩子对吗?”

    弟弟没听明白“奥斯菲・普棱是谁?菲利普大人的爹吗还是……说谁呢?”

    他简直跟劳勃一样无知抓不住重点看来他的脑子长在那只用剑的手上。“够了忘了普棱只需记得我的话。你现在就给我誓日出之前决不离开托曼身边。”

    “遵命”他轻飘飘地说当她的恐惧全是没来由的空中楼阁。“你还是坚持要烧相塔?”

    “婚宴之后就烧”这是今天这个大喜日子里瑟曦唯一觉得开心的事。“我们的父亲大人在塔里面被人谋杀我实在忍受不了再多看它一眼。诸神慈悲但愿烧塔的烟火能熏出几只老鼠来。”

    詹姆翻翻白眼“你指的还是提利昂吧。”

    “不止他还有瓦里斯大人还有那个狱卒。”

    “若他们还在塔内早给现了。我派士兵拿着铁镐和铁锤进去搜查敲开墙壁凿穿地板现了好几十条秘密通道。”

    “你明知道也许还有几十条没现的!”事实上有的通道如此狭小詹姆只能派小侍酒或马童爬进去探索。他们找到一条直通黑牢的地道一口犹如无底深渊的石井有一个房间堆满了头骨与焦黄的骨骸外加四大口袋来自于韦赛里斯一世时期、已然失去光泽的银币。他们还遇到了上千只老鼠……但既没找到提利昂更没现瓦里斯的踪迹詹姆最终决定停止无益的行动。期间一个男孩曾被一条狭窄的通道卡住费尽辛苦才拖出来;另一个男孩从天梯上摔下去摔断了腿;还有两名卫兵在探索某条岔道时双双失踪其他卫兵声称隔着石墙听到微弱的呼喊但等詹姆派人推翻墙壁对面唯有泥土和碎石而已。“小恶魔是个狡猾的小怪物他很可能还躲在墙里面烟火能把他熏出来现身。”

    “就算提利昂还躲在城堡之内他也不可能藏在相塔里。那座塔几乎被我们砸成废墟了。”

    “把这座肮脏的城堡全砸碎就好了。”瑟曦宣称“战争结束之后我打算在河边新修宫殿。”昨晚她还在梦想这个那将是一座雄伟的白城堡周围有树林与花园环绕远离君临的喧嚣和臭气。“这座城市就像个大粪坑若条件允许我宁愿把宫廷搬到兰尼斯港在凯岩城治理国家。”

    “这比烧毁相塔的愚行更蠢。听着只要托曼还坐在铁王座上全国的人心向背就会把他当做真正的国王;如果将他藏在岩石底下他便成了觊觎王位的地方诸侯和史坦尼斯同一级别。”

    “这个我知道”太后尖刻地说“我是说我‘想’把宫廷搬到兰尼斯港并非真要这么做。你是一向这么迟钝呢?还是少了只手人也变傻了?”

    詹姆不理会她的讥刺。“火烧起来很可能不听你使唤从塔楼蔓延到整座城堡。野火是不能信任的。”

    “哈林大人向我保证他手下的火术士能控制火势。”最近半个月炼金术士公会加班加点地赶制野火。“就让全君临都看到这场大火作为给予我为敌者的教训。”

    “你说起话来简直就像伊里斯。”

    她鼻孔一张“注意言辞爵士先生。”

    “好吧告辞。记住我爱你亲爱的老姐。”

    我怎么会爱上你这臭脾气的怪物?等他离开后她疑惑地想。他是你的孪生弟弟你的影子你的另一半啊。一个声音低声说。那是过去的事曾经的往事她心想以后不再是了。对我而言如今的他成了个陌生人。

    和乔佛里富丽堂皇的婚礼相比托曼国王的婚礼朴素多了规模也小得多。谁也不想再来一番折腾――尤其是太后;谁也不想再花费那么多钱财――尤其是提利尔家。所以到头来小国王只是简单地挽着玛格丽・提利尔去红堡圣堂下婚誓不到一百位贵族作了见证而他哥哥当初娶同一个女人时邀请了上千名宾客。

    新娘美貌又欢快神采飞扬新郎还是个娃娃脸身材肥胖。他用孩子特有的嗓门尖声尖气地背诵誓词保证忠诚不渝把自己和梅斯・提利尔这个结第三次婚的女儿捆在了一起。玛格丽穿着与小乔结婚当天同样的服装:纯白轻盈的象牙色丝衣、密尔蕾丝裙搭配无数颗小珍珠的装饰。瑟曦仍着黑色丧服以示对长子的哀悼。是啊小乔的寡妇可以开心谈笑、饮酒作乐把前夫抛到九霄云外她这个做母亲的却无法忘记自己的孩子。

    你们大错特错太后心想你们太心急了。再等一年、两年不行吗?高庭应该满足于与王室订婚。瑟曦狠狠地瞪着站在妻子与母亲中间的梅斯・提利尔。结果小乔尸骨未寒你就强迫我来举办这场滑稽的婚礼大人这事我决不会忘。

    接下来是交换斗篷的时间新娘优雅地跪地让托曼为她系上沉重的金色大斗篷――这是当年劳勃迎娶瑟曦时所穿的新郎斗篷斗篷上用玛瑙珠子拼出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其实照瑟曦的意思她想用乔佛里在婚礼上所穿的那件上等红天鹅绒斗篷。“那可是我父亲大人迎娶我母亲大人时使用的斗篷”她给提利尔家解释过但荆棘女王连这点也不肯相让。“是吗?又是那团老布?”老太婆叫道“就我看来那东西太旧太俗气了……而且照实说不是有点不吉利吗?雄鹿更适合劳勃国王真正的传人嘛至少在我那个年代新娘子是要穿她丈夫的颜色而非穿她公婆的颜色的。”

    该死由于史坦尼斯和他下流的指控信件现在王国上下传遍了关于托曼身世的谣言。瑟曦不能因为坚持使用兰尼斯特的绯红色从而为这事火上浇油所以她尽可能保持尊严地退让了。现下看到这件玛瑙装饰的金色斗篷太后不禁怒从中来。不识好歹的提利尔们真爬树上墙了!

    誓词说完后国王和王后走出圣堂接受祝贺。“看哪!现在有两位美人戴上了维斯特洛的后冠无论年轻的还是年长的都是绝世容颜。”李勒・克雷赫爵士呼喝道――这是个莽夫、呆子跟她前夫一个德行。两顶后冠?她真想给他一巴掌。盖尔斯・罗斯比想吻她的手结果把她的指头当成了咳嗽用的方巾;雷德温伯爵吻了她一边脸颊梅斯・提利尔吻了两边;派席尔大学士告诉她她不是失去了一个儿子而是多了一个女儿;欣慰的是她避免了坦妲伯爵夫人热情的拥抱――史铎渥斯堡的三个女人齐齐缺席太后为此甚是感激。

    最后上前的是凯冯・兰尼斯特。“据我了解你打算马上离京去参加另一场婚礼。”太后对叔叔说。

    “‘顽石’替我们清理了戴瑞城附近的残人”他答道“蓝赛尔的新娘在等他。”

    “姑妈也会来参加婚礼吗?”

    “不河间地仍太过凶险瓦格・霍特的余孽四处游荡贝里・唐德利恩则在一个接一个地吊死佛雷家的人。听说桑铎・克里冈也加入了他们是真的吗?”

    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传说是这样。不过这堆报告总是互相冲突。”昨晚从三叉戟河河口小岛的修道院刚飞来一只乌鸦报称一股土匪大肆洗劫了附近的盐场镇幸存者说来人中有位戴猎狗盔的悍匪此人不仅杀了十几个男人还强*奸了一名十二岁的幼女。“毫无疑问蓝赛尔会将克里冈和贝里伯爵都绳之以法在河间地恢复王国的法度。”

    凯冯望进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我儿子可对付不了桑铎・克里冈。”

    至少这点我们有共识。“他父亲能行。”

    叔叔的嘴巴抿得更紧“就算你不需要我在凯岩城为你效劳……”

    我需要你在君临为我效劳。瑟曦已任命一位表叔达米昂・兰尼斯特为凯岩城代理城主任命另一位表亲达冯・兰尼斯特为西境守护。傲慢令你付出了代价叔叔。“将桑铎的人头献上我保证国王陛下重重有赏。你不是喜欢存钱吗?小乔喜欢这个人可托曼一直很怕他……这也是有道理的。”

    “狗仗人势。”凯冯爵士扔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詹姆护送她前往小厅宴会已备妥了。“都怪你!”姐姐凑在弟弟耳边低声说“‘让他们结婚吧’这是你出的馊主意。玛格丽应该为乔佛里服丧而非急着嫁给他弟弟她应该像我一样悲痛才对!此外我不信她还是处*女蓝礼有命根子的没错吧?他是劳勃的弟弟怎么会没命根子呢?那个恶心的老太婆以为我会容许我儿子――”

    “你很快就会摆脱奥莲娜夫人了”詹姆静静地打断她“她明日即将返回高庭。”

    “她嘴上这么说而已。”瑟曦根本不信提利尔的承诺。

    “她说走就会走”弟弟坚持“而提利尔家一半的军队将由梅斯率领前去攻打风息堡另一半跟随加兰爵士返回亮水城以拱卫河湾地。只消几天时间君临城内的玫瑰就只剩玛格丽、她的女伴们外加一些卫兵了。”

    “还有洛拉斯爵士。你忘记你的‘誓言兄弟’了吗?”

    “洛拉斯爵士是御林铁卫的骑士。”

    “洛拉斯爵士是个撒尿都撒玫瑰水的提利尔!根本不该让他穿上白袍!”

    “说得对如果叫我来选我不会选他――不过有谁费心征询过我的意见呢?但我认为他会干得不错白袍能改变一个人的心志。”

    “至少它改变了你的心志――而且不是向好的方面!”

    “我爱你亲爱的老姐。”他替她打开门陪她来到高台上国王的座位旁边。玛格丽被安排坐在国王的另一边以示尊崇。提利尔女孩和小国王手挽手走进来在瑟曦面前停下来吻她的脸颊并伸手拥抱。“陛下”这女孩厚颜无耻地宣布“今天我有了第二个母亲。我祈祷我们之间能够相亲相爱因您可爱的儿子而紧密结合在一起。”

    “我的两个儿子都很可爱。”

    “乔佛里也在我的祷词当中”玛格丽保证“我曾经爱他爱得狂可惜命运作弄却没有福分陪伴他。”

    骗子太后心想如果你心底对他还有那么一点点感情怎么忍心急不可耐地嫁给他弟弟。你看中的只是他的王冠。她真想当着全宫廷的面就在高台上给这羞红了脸的新娘结结实实一嘴巴。

    和典礼的简洁相似婚宴也很朴素。这回由艾勒莉夫人操办一切经历了乔佛里事件・瑟曦不愿再操劳了。宴会只有七道菜黄油饼和月童在席间娱乐宾客还有乐师演奏音乐包括若干笛手和提琴手一个琵琶手、一个长笛手和一个竖琴手。唯一的歌手为玛格丽的最爱浑身天蓝色打扮是个目中无人的浮华少年他自称“蓝诗人”演唱了几情歌。“真遗憾”奥莲娜夫人大声抱怨“我想再听《卡斯特梅的雨季》。”

    看见这老太婆“蛤蟆”巫姬那张脸便没来由地浮现在瑟曦眼前那张满是皱纹、森然可怖而又精明睿智的脸。老女人都是这样子她试图安慰自己没什么特别的。事实上驼背女巫长得和荆棘女王一点都不像可不知怎地奥莲娜夫人不怀好意的微笑又把她重新带回了巫姬的帐篷。她忘不了那里的味道空气中有奇异的东方香料忘不了巫姬柔软的牙床吸吮她指头上的鲜血。来日你将母仪天下老巫婆对她保证唇上淋漓的血液闪闪光直到另一位女人的到来比你年轻也比你美丽。她会推翻你并夺走所有你珍爱的东西。

    瑟曦的视线越过托曼看着玛格丽坐在椅子上和她父亲谈笑。她确实很美太后不得不承认可她的美貌只是因为年轻。连农家女在特定年龄也会显得俊俏当她们还是那么娇嫩、那么纯真、那么贞洁的时候也会有玛格丽那样的棕棕眼。是的傻瓜才会认为她比我美。可惜世上充斥着傻瓜尤其是她儿子的宫廷里面。

    看到梅斯・提利尔起身带领众人祝酒她的心情就更糟糕了。高庭公爵将金杯高高举起朝他漂亮的小女儿微微一笑然后用洪钟般的声音喊道:“敬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厅内的绵羊们纷纷“咩咩”叫着回应。“敬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他们同声呼喊一齐碰杯“敬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她别无选择只能响应。要是宾客们全体化为一张脸就好了瑟曦心想那样她就可以把酒泼进这张脸的眼睛里教他们瞧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永远的王后。提利尔的党羽中唯一记得她的是派克斯特・雷德温轮到他祝酒时青亭岛伯爵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为了我们的两位王后!”他唧唧喳喳地说“过去和现在的!”

    瑟曦喝了无数杯葡萄酒却将装食物的金盘子推开。詹姆吃得更少而且几乎不在高台上落座。他跟我一样紧张太后望着弟弟在大厅内来回巡视心里想詹姆不时还用那只完好的手把厅中的织锦掀开似乎要确保无人躲藏其中。她很清楚弟弟在屋外层层设防四处布下了兰尼斯特枪兵而奥斯蒙・凯特布莱克爵士和马林・特兰爵士分头把守着前后两道门扉巴隆・史文守在国王身后洛拉斯・提利尔站在太后后面。除了这几位白骑士任何人都不得带武器入厅。

    我儿子是安全的瑟曦告诉自己没人能伤害他至少在这里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虽然如此每当她望向托曼看到的却是抓抠喉咙的乔佛里:每当托曼轻轻咳嗽她的心脏就霎时停止了跳动。她急匆匆地伸手去够儿子把一位仆女推在一边。

    “只是一点酒呛住了。”玛格丽・提利尔微笑着安慰她。说罢这女孩执起托曼的手亲吻他的指头“我的小爱人你喝慢点啊瞧你快把你母亲大人给吓死了。”

    “对不起妈妈。”托曼窘迫地说。

    此情此景瑟曦再也受不了了。我不能让他们看见我的眼泪她一边想一边感觉到湿润的液体盈满眼眶。于是她起身越过马林・特兰大步走到后方的走廊上。一根孤零零的牛脂蜡烛高悬于头顶她容许自己轻轻啜泣了一下接着又一下。女人可以哭太后却不行。

    “陛下?”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打扰您了吗?”

    这是女人的声音夹杂着东方口音。一时间她还以为“蛤蟆”巫姬从坟墓中爬出来找她片刻后才现是玛瑞魏斯的老婆奥顿伯爵在流亡期间迎娶并带回长桌厅的黑眼美人。“小厅里太拥挤”瑟曦听见自己开口解释“烟熏得我眼睛痛。”

    “我也是陛下。”玛瑞魏斯夫人和太后一般身高但头并非金黄一而是乌黑她有橄榄色皮肤年纪至少比瑟曦小十岁。她递给瑟曦一张蕾丝镶边的淡蓝色丝绸手帕。“我也有个儿子等他结婚那天我会哭得像个泪人儿。”

    瑟曦赶紧用手帕几下擦干脸颊恼恨泪水被对方瞧见。“谢谢。”她生硬地说。

    “陛下我……”密尔女人压低声音“有些事我得让您知道。您的侍女被收买了……您的一举一动她都向玛格丽报告。”

    “塞蕾娜?”刹那间怒火在瑟曦体内沸腾。我还能信任谁?“你确定?”

    “我跟踪过她。是的玛格丽从未与她见面她利用自己的表亲作为耳目以传递消息。有时是埃箩、有时是雅兰、有时又是梅歌这三人跟玛格丽情同姐妹。您的侍女常跟这三位提利尔在圣堂中碰面装做祈祷的样子您若不信明日请派人在楼台上监视您的人将会亲眼目睹塞蕾娜在处*女的祭坛下向梅歌低声倾诉。”

    “即便这是真的你报告我又目的何在?你自己就是玛格丽的随从为何背叛她?”瑟曦从小就在父亲膝下学会了怀疑;这里一定有陷阱一个企图在狮子和玫瑰之间散播不和的陷阱。

    “长桌厅虽然效忠于高庭”密尔女人轻松地一甩黑回答道“但我来自密尔我的忠诚只针对我的丈夫和儿子。我要为他们打算。”

    “我明白了。”在寒冷的走廊里太后闻到密尔女人身上的香味那是麝香的气息混合了苔藓、泥土和野花的味道而在这些味道下面她嗅出勃勃野心。她在提利昂的审判上作过证瑟曦突然想起她亲眼看见小恶魔将毒药放进小乔的杯子里而且有勇气说出口。“此事我会仔细调查”太后承诺“若你所言不假一定重重有赏。”若你敢欺骗我我就拔掉你的舌头还要剥夺你丈夫的领地与财产。

    “慷慨的太后陛下您真美丽!”玛瑞魏斯夫人咧嘴微笑她的牙齿洁白嘴唇丰厚而沉暗。

    太后回到小厅时现弟弟正在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只是一点酒呛住了却把我吓得不轻。”

    “我也是肠胃打结什么都吃不下”她朝他抱怨“酒中唯有苦味这场婚姻是个错误。”

    “这场婚姻是个必须完成的任务。放心孩子是安全的。”

    “笨蛋戴上王冠的人永远不会安全。”她扫视大厅:梅斯・提利尔正和他的骑士们谈笑风生;雷德温伯爵和罗宛伯爵在窃窃私语;凯冯爵士在大厅后面就着一杯酒默默思考而蓝赛尔正跟一位修士说着什么;塞蕾娜在席间服务她满上新娘的一位表亲的杯子酒液殷红如血;派席尔大学士睡着了。这里我谁都不能依靠即便唐姆也不行她阴沉地意识到我要把他们统统换掉国王驾前应该都是我的亲信。

    随着甜品、干果和奶酪上桌又被清掉玛格丽与托曼开始跳舞。他俩在席间旋身的模样颇有几分荒谬可笑。提利尔女孩比她的小丈夫足足高了一尺半而托曼原本不擅舞技没有乔佛里的优雅灵巧。不过他还是竭尽全力不在乎失误多少。等这所谓的“处*女”玛格丽跟他跳完她的表亲又轮番上前缠着要陛下也与她们跳。她们是故意的故意用车轮战耗尽托曼的体力好让他步履踉跄在群臣面前出丑瑟曦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儿子一边愤恨地想半个宫廷都在国王背后指指戳戳。

    等埃箩、雅兰和梅歌与托曼跳完玛格丽又和她父亲、再与她哥哥洛拉斯跳。百花骑士身穿纯白丝衣腰束金玫瑰腰带再用一只翡翠做的玫瑰别针扣住披风。他们也好像一对双胞胎啊瑟曦边看边想。洛拉斯爵士只比他妹妹大一岁他们有同样大大的棕色眼睛同样蓬厚的棕色鬈慵懒地披散在肩还有同样光滑无瑕的皮肤。让他们脸上同时长出一堆疹子会教导他们谦卑之道。洛拉斯比较高面孔上有些棕色绒毛而玛格丽有女人的体形除此之外他们跟她和詹姆几无二致――这让她很是恼怒。

    她的孪生弟弟打断她的沉思“陛下愿意随您的白骑士下场跳舞吗?”

    她白了他一眼。“你没手怎么跳用那个断肢吗?不你还是给我倒酒好了注意别泼出来。”

    “别泼出来?我可做不到。”他转身继续在厅内巡逻她不得不自己去倒酒。

    接下来瑟曦又拒绝了梅斯・提利尔和蓝赛尔。于是乎大家心照不宣无人再上前邀请。这些就是我倚仗的朋友和臣属。连西境人连她父亲的骑士与领主也不能信任瞧她的亲叔叔不是也与敌人串通……

    玛格丽继续和她的表亲雅兰、梅歌及高个塔拉德爵士跳舞。她另一位表亲埃箩则与潮头岛英俊的私生子奥雷恩・维水共享一杯葡萄酒。这是太后度注意到维水此人精瘦而年轻有灰绿色眼睛和银金色长看到他她仿佛看见雷加・坦格利安自灰烬中重生。他有他的头她告诉自己却没有雷加一半的美。他脸庞太窄又是双下巴。好歹瓦列利安家族有古瓦雷利亚血统家中很多人继承了龙王们的银。

    托曼回到高台吃起苹果蛋糕她叔叔的座位却空了出来。太后来回扫视最终现他站在角落里与梅斯・提利尔的二儿子加兰热切商谈。他们在说什么?河湾地的人送给加兰“勇武”的外号但她像不信任玛格丽或洛拉斯一样不信任他她忘不了科本在狱卒的夜壶下面现的金币。这是高庭的财产而玛格丽在我身边布下了间谍。当塞蕾娜来为她满上酒杯时她不得不忍住要当场扼死对方的冲动。别朝我假惺惺地微笑黑心肠的小婊子等我收拾你的时候你会跪下来哀求慈悲。

    “陛下你今晚喝得太多了。”弟弟詹姆静静地说。

    不太后心想哪怕全世界的美酒下肚都不足以让我忍受这场婚事。她猛地站起来几乎被绊倒詹姆连忙伸手扶她胳膊却被她用力甩开。接着她双掌一拍音乐应声而止大家也安静下来。“大人们女士们!”瑟曦高喊“请你们随我一同出门见证一场象征高庭与凯岩城结合的焰火它代表了和平世纪的到来愿七大王国从此丰饶富庶!”

    相塔在黑暗中遗世独立橡木门和窄窗全被砸碎犹如一个个黑洞凄惨荒凉。然而尽管它已成为荒芜废墟却还是笼罩着外院从小厅内接踵而出的宾客们都走在它的阴影底下。瑟曦抬头看去只见塔楼的城齿噬咬着月亮一时间她不禁猜测这三百年间有多少位国王任命了多少位相他们都把这里当成家。

    她走了一百码深吸一口气方才止住头晕。“哈林大人!开始吧!”

    火术士哈林应道“嘿嘿嘿”然后把火炬一挥看见信号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引弓而射十几只火箭同时飞进砸开的窗户里。

    塔楼“呼”地一下抖动起来半晌之间其内部便被火焰点亮红的火黄的火橙的火……尤其是绿的火恶魔般的暗绿色犹如胆汁更似翡翠那是炼金术士的屎尿。术士们称其为“这种物质”老百姓则管它叫野火。五十罐野火被安放在相塔内外加若干原木、沥青桶和那个名叫提利昂・兰尼斯特的侏儒曾经拥有过的所有物品。

    太后沐浴在绿火燃烧的熊熊热能中。火术士们宣称世上只有三种火比这种物质烧起来的温度更高:一为龙焰二为地底火其三是盛夏的太阳。这是真的许多女人看到第一束火焰蹿出窗户、犹如长长的绿舌头舔噬着外墙时便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不拢来。还有人高声欢呼拍手称快。

    它好美啊她心想就和乔佛里一样灿烂就像他们把他放进我怀中的时候。他将她的乳头含进嘴里吸吮没有男人能带给她那种美妙滋味。

    托曼睁大眼睛看着火焰脸上的神情既着迷又害怕随后玛格丽凑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便开怀地笑了。许多骑士开始打赌赌塔楼还能坚持多久。哈林伯爵哼着荒腔走板的歌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去。

    瑟曦回想起这些年里她认识的相们:欧文・玛瑞魏斯、琼恩・克林顿科尔顿・切斯德琼恩・艾林艾德・史塔克她弟弟提利昂和她父亲泰温――泰温・兰尼斯特公爵她想得最多的便是他。他们快被烧光了她心满意足地告诉自己统统死了、烧了、不复存在他们带着自己的宏图大业与阴谋狡诈化为了漫天尘埃。如今是我的天下、我的城堡、我的王国。

    相塔出一阵剧烈呻吟惊天动地使得院子里所有谈话都戛然而止。接着石头分崩离析上城楼的一部分摔下来着地的碰撞令整个山丘震撼摇晃卷起遮天尘烟。空气从破损之处灌入塔内鼓动火势更为汹涌澎湃。绿火犹如花束盛开在夜空中彼此竞争绽放。托曼吓得逃开玛格丽抓住他的手“您看火焰会跳舞呢就和我们一样亲爱的。”

    “是啊”他小小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叹“母亲你瞧它们在跳舞呢。”

    “我看见了。哈林大人这场大火会持续多久?”

    “持续一整夜陛下。”

    “如果照实说这是一根顶漂亮的蜡烛”奥莲娜・提利尔夫人道她在左手和右手之间拄着拐杖“足以保佑大家入睡。我这身老骨头累了小娃儿们今晚也瞧够了排场我想国王和王后就寝的时间应该到了。”

    “是”瑟曦招呼詹姆“队长阁下方便的话请你护送国王和他的小王后前去就寝。”

    “遵命。你呢?”

    “我不睡。”瑟曦太兴奋根本睡不着。野火洗净了她烧干了她的怒气与恐慌在她心中注满决心。“焰火很美我想再看一看。”

    詹姆犹豫“你不能一个人留在这儿。”

    “我不是一个人。奥斯蒙爵士你的誓言兄弟他会留下来保护我。”

    “只要陛下您愿意。”凯特布莱克插嘴。

    “我当然愿意。”说罢瑟曦挽起他的手两人肩并着肩共同欣赏漫天绿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