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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带来国王去世的消息时“湿”伊伦正在大威克岛上淹人。那是个阴冷的早晨大海和天空一般灰黑。前三人无畏地向淹神献出了生命但第四个的信仰不太坚定他的肺急盼着空气身体便随之挣扎。伊伦站在齐腰深的水里紧紧箍住裸体男孩的肩头任凭男孩竭力呼吸头却被他一次又一次按回水中。“勇敢起来”他说“我们来自大海终将回归于大海。张开嘴巴畅饮神灵的祝福。让海水充盈你的肺逝者不死必将再起。不要抗拒了。”
然而不知这孩子是埋在波涛下听不见声音还是已经彻底抛弃了信仰他狂乱地又踢又打伊伦只好叫来帮手。四个淹人涉水过来扣住这可怜虫把他牢牢摁进水里。“为我们而受淹的无上之神啊。”牧师用大海般深沉的声音祷告道“让您的仆人埃蒙德如您一般自海中重生。给予他海盐的祝福给予他坚石的祝福给予他钢铁的祝福。”
一切都结束了。男孩嘴里再没有气泡冒出他的四肢也不再摆动。埃蒙德头朝下漂浮在浅海中苍白、冰冷而沉静。
湿这才现那三个骑马的人来到了鹅卵石滩上和他手下的淹人在一起。伊伦认得斯帕这脸庞消瘦的老头子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而他那颤巍巍的声音是大威克岛这一带的法律他儿子斯塔法伦在他身边还有一个身披暗红色毛皮斗篷的少年少年肩上华丽的别针是古柏勒家的黑金号角。他是葛欧得的儿子之一牧师一瞥之下便认定。古柏勒的妻子很晚才给他三个高大儿子之前已生出了一打女儿。人们都说这三个儿子的长相无法区分湿伊伦也不想去分辨。不管葛雷顿、葛蒙德还是葛蓝牧师都没空搭理。
他粗鲁地咆哮喝令淹人们便抓起男孩尸体的四肢将其抬出水面。牧师紧跟在后赤身裸体只有一条海豹皮包裹私处待爬上岸来已然浑身湿漉不禁有些起鸡皮疙瘩。他大步踏过湿冷的沙滩和海水磨光的鹅卵石淹人们递来一件粗重长袍袍子被染成灰蓝绿三色正是大海的颜色、淹神的颜色。伊伦系好袍子甩开长乌黑的长不住滴水―自从大海将他送回来之后他就没再剪过。丝在肩膀披散犹如一件粗糙的绳索斗篷直垂到腰际。伊伦的头和未经修理的纠结胡须上都编织着海草。
淹人们围着死人开始祷告。诺京用手鲁斯用跨骑在上面的身体拼命挤压男孩的胸膛接着伊伦上前淹人们退开。牧师用手指掰开男孩冰凉的嘴唇赐予埃蒙德生命之吻一吻又一吻直到海水从他口中涌出。男孩开始咳嗽、呕吐他的眼睛茫然无措充满恐惧。
又一个重生之人这是淹神宠爱的明证。每位牧师都有过失败即使是“三淹人”塔勒神圣得足以为国王加冕的人也不例外。可他―伊伦・葛雷乔伊从不失手。他是湿他游历过神灵的流水宫殿并将那里的光辉传诵给世人“起来”他对吐着积水的男孩大喊一边挥打对方裸露的背脊“你被淹过又回到了我们中间。逝者不死。”
“必将再起。”男孩剧烈地咳嗽喷出更多海水。“再起。”他挤出的每个字眼中都蕴涵着苦痛可这是世界的法则:人必须为生存而斗争。“再起”埃蒙德踉跄着站起来“其势更烈。”
“从今往后你属于神灵。”伊伦告诉他。其他淹人聚过来每人给了他一拳一吻作为加入的赠礼。有人替他穿上那灰蓝绿三色的杂色粗袍还有人递给他一根浮木棍棒。“从今往后你属于大海大海将保护你劈波斩浪无畏仇寇”伊伦道“我们祈祷你凶猛地挥舞手中的棍棒勇敢地面对神灵的夙敌。”
直到这时牧师才望向那三个骑手他们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是来受淹的吗大人们?”
斯帕咳嗽几声。“我孩提时代就受过了”他说“我儿子在命名日时也受过。”
伊伦嗤之以鼻。没错斯塔法伦・斯帕刚出生就被献给了淹神可他明白个中机窍婴儿不过是快地在装海水的木盆里浸了一浸也许连头都没湿。难怪铁民会被人打败征服当初他们可是统治着浪涛声至的所有土地啊。“那并非真正的受淹”他告诉头领“逝者才能再起。好吧不是来证明信仰你想干什么呢?”
“葛欧得大人的儿子有话对你说。”斯帕指指红袍少年。
这男孩看来不会过十六岁。“啊你是谁?”伊伦盘问。
“葛蒙德。葛蒙德・古柏勒愿能取悦大人。”
“我们应当取悦淹神。你受过淹吗葛蒙德・古柏勒?”
“我在命名日受过湿大人。我父亲特意差我来找您他急着见您。”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葛欧得头领只管前来便是。”伊伦从鲁斯手中接过一个皮袋袋子里装满新鲜海水。牧师拔出塞子灌下一大口。
“我是来带你去城堡的。”年轻的葛蒙德骑在马背上坚持。
他害怕下马唯恐弄湿靴子。“我要在这里履行圣职。”伊伦・葛雷乔伊是个先知他无法忍受穷乡辟野的小领主像使唤奴工一般支使他。
“葛欧得那儿来了只鸟。”斯帕说。
“学士的鸟从派克过来。”葛蒙德确认。
黑色的翅膀带来黑色的消息。“乌鸦飞越海盐与坚石而来。如果消息和我相关现在就说。”
“只能跟你一个人讲湿”斯帕道“不能当着外人说。”
“这些‘外人’都是我的淹人兄弟神的仆人与我无异。我在他们面前没有秘密正如我在我们的神灵面前在神圣的大海面前没有秘密一样。”
骑手们交换着眼色。“说吧。”斯帕催促于是红袍少年鼓起勇气。“国王死了。”他语调平板只有四个字然而刹那间仿佛连大海都战栗起来。
维斯特洛有四位国王但伊伦不用问也知道他指的是谁―统治铁群岛的巴隆・葛雷乔伊。国王死了。这怎么可能?上个月轮时伊伦还见过长兄当时他满载着掠夺磐石海岸的战利品返回到铁群岛。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巴隆的灰已然半白俯身时肩膀的咯吱声也比以前响多了但国王决没有一丝一毫的病态。
伊伦・葛雷乔伊的生命搭建在两根巨柱之上而今短短四个字就踢倒了一根。我只剩下淹神愿他能让我像大海一般坚韧和顽强。“我兄长是怎么过世的?”
“陛下在派克岛过桥时摔了下去撞在岩石上。”
葛雷乔伊家的堡垒建造于断裂角砷堡垒和塔楼都修在从海中伸出的巨岩上是桥梁把派克城各部分连接起来有岩石雕刻的封闭拱桥也有长而摇晃的木绳索桥……“这么说来时值狂风大作?”伊伦质问。
“嗯”少年答道“没错。小说整理布于bsp;
“风暴之神卷走了他。”牧师宣布。千万年来大海和天空进行着永不停歇的战争。大海孕育了铁种并用鱼类支撑着他们度过严冬而风暴带来的只有痛苦与悲哀。“我的长兄巴隆国王陛下让我们重新强大从而引来了风暴之神的愤怒。如今他正在淹神的流水宫殿中欢宴美人鱼会满足他所有的需求而我们将留在这干燥凄寒之地去继续他伟大的事业。”他塞好塞子。“我会跟你父亲大人谈谈从这里到战锤角有多远?”
“六里格。你可以坐我后面。”
“一人骑比两个人快得多。把马给我淹神会祝福你。”
“骑我的马湿。”斯塔法伦・斯帕主动提出。
“不。他的马更好。给我孩子。”
少年犹豫半晌终于还是下马把缰绳递给先知。伊伦将黝黑的赤脚踩进马镫翻上马背。他不喜欢马―这是青绿之地的生物会让人变得软弱―不过情况紧急他必须赶路。黑色的翅膀带来黑色的消息。时不我待大风暴正在酝酿他可以从浪涛声中听出来而风暴所至除了邪恶别无他物。“去梅林大人的塔堡下的卵石镇等我。”他告诉手下的淹人们同时掉转马头。
道路崎岖越过山丘、树林和隘口紧随一条常在马蹄下消失无踪的狭窄小道延伸延伸。大威克岛是铁群岛中最大的岛屿它太庞大以至于岛上很多领主的堡垒竟然见不到神圣的大海。
葛欧得・古柏勒正是其中之一。他的居城位于坚石山那是全岛离淹神的国度最遥远的地方。葛欧得的臣民在矿山中劳作地表之下黑暗的石洞里很多人由生到死从没目睹过辽阔的海水。难怪他们生活潦倒性情乖张。
伊伦边骑边想思绪飘到兄弟们身上。
科伦・葛雷乔伊铁群岛大王一生留下了九个儿子。哈龙、昆顿和唐纳尔为科伦大王的原配妻所生她是斯通垂家的女人;巴隆、攸伦、维克塔利昂、乌尔刚和伊伦是二房太太所生她来自于盐崖岛上的桑德利家族;科伦的三房是他从青绿之地上掠来的姑娘她给了他一个虚弱的痴呆儿罗宾这是理应被遗忘的兄弟。牧师对昆顿和唐纳尔没印象他们在襁褓中就死掉了;对哈龙的记忆也很模糊只记得他灰灰的脸成天静坐在无窗的房间里喃喃自语随着灰鳞病一天天扩展到舌头与嘴唇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不总有一天我们弟兄将会团聚在淹神的流水宫殿里大啖鲜鱼我们四个加上乌尔。
科伦・葛雷乔伊一生留下了九个儿子但只有四个成为男子汉。这是这个寒冷世界的法则男人从大海捕鱼在土地耕作然后死掉女人躺在鲜血与苦痛的床铺上挤出短命的孩子。伊伦是四只海怪中最小也最不起眼的一只巴隆则是最大和最威猛的一只这个凶猛无畏的人他生存的一切目的就是为了恢复铁种们古老的荣耀。十岁时他爬上菲林特悬崖进入盲眼领主的鬼塔;十三岁时他操纵长船和表演手指舞的技巧已能企及岛上一流好手;十五岁时他随“裂颚”达格摩去石阶列岛参加夏季的掠夺行动。在那里他开杀戒并带回了头两个盐妾;十七岁时巴隆拥有了自己的长船。他具备长兄应该具备的一切风范虽然他对伊伦只有责骂。我是个软弱的人浑身罪孽我活该受轻蔑。但宁可被勇敢的巴隆责骂也比做“鸦眼”攸伦的走狗要强。虽说岁月和悲伤折磨着巴隆却也使他比任何人都更加坚定。他生为领主之子死时王冠加冕他被嫉妒的神灵所谋杀伊伦心想现在风暴来了这是一场群岛从没见识过的大风暴。
骑到深夜牧师方才在新月下窥见战锤角尖利的铁城垛。葛欧得的城堡笨拙结实筑城巨石采自于城后绝壁城墙下无数洞穴和上古坑矿犹如一张张无牙的黑嘴巴。战锤角的铁门入夜时分便已关闭上锁。伊伦拣起石头击门直到铿锵声吵醒守卫。
前来迎接的小子长得很像葛蒙德那个被他夺了马匹的少年。“你是谁?”伊伦问。
“葛蓝。我父亲在等您。”
大厅阴冷透风处处暗影。葛欧得的一个女儿递给他一角杯啤酒另一个负责翻搅炉火火堆带来的烟雾比暖气还多。葛欧得・古柏勒自己正和一位身穿精致灰袍的细瘦男子低语那男子颈上戴着由各种金属制成的锁链表明是来自学城的学士。
“葛蒙德呢?”葛欧得劈面问道。
“他走路。把女人赶走大人还有学士。”他不喜欢学士。他们的乌鸦是风暴之神的宠物自乌尔的事件后他也不再信任他们的治疗。真正的男人决不应选择被奴役的命运决不会在咽喉上锻造一条奴隶的项圈。
“洁西拉洁温离开这里”古柏勒简短地说“你也一样葛蓝。莫伦莫学士留下。”
“他必须离开。”伊伦坚持。
“这是我的厅堂湿你不要喧宾夺主。学士留下。”
他离大海太远了伊伦告诉自己。“那我走。”他对古柏勒说跟着便回头大步离去黝黑赤脚上的茧疤摩擦着干燥的草席出沙沙的声响。整整半天的骑行看来是白费工夫伊伦走到门边学士突然清清嗓子“攸伦・葛雷乔伊坐上了海石之位。”
湿猛然转身。厅内寒气陡增。鸦眼在半个世界之外。两年前巴隆放逐了他并下毒誓如果他回来就要他的命。“说
。”他沙哑地道。
“国王去世的第二天他便回到君王港以巴隆二弟的身份索要巴隆的城堡和王冠”葛欧得・古柏勒说“现在他放出乌鸦召唤所有的船长与每座岛屿的头领前往派克城给他下跪尊他为王。”
“不。”湿伊伦顾不上斟酌字句“敬神的人才能坐上海石之位。鸦眼只在乎自己的荣耀。”
“不久后你也会应召前去派克面见国王。”古柏勒说“巴隆最近跟你谈过继承人的事情吗?”
是的。他们在海中塔上谈过就在那座窗外狂风呼号、脚下巨浪滔天的塔楼上。当伊伦把他仅存的儿子的情况原原本本地报告之后巴隆绝望地摇摇头“如同我惧怕的那样狼仔让他变得脆弱不堪”国王说“我曾祈求神灵让他们杀了他好教他不挡阿莎的道。”在这点上巴隆是无知的他在女儿身上见到了自己当年的凶悍与狂野便以为她能继承他的事业。但是他错了伊伦试图说服他。“女人不能统治铁种即便阿莎那样的女人也不行。”他反复劝告可巴隆对不想听的事总是装聋作哑。
牧师还不及答复葛欧得・古柏勒学士又开了口。“海石之位属于席恩如果王子真的死了便应当传给阿莎。这是律法。”
“青绿之地的律法”伊伦轻蔑地说“与我们有何相干?我们是天生的铁种大海的儿子淹神的选民。女人永不能统治我们不敬神的人更不行。”
“那维克塔利昂呢?”葛欧得・古柏勒问“他掌管着铁岛舰队。维克塔利昂会提出要求吗湿?”
“攸伦是兄长……”学士插进来。
伊伦的一瞥让他住了口。铁群岛上无论小渔村还是大城堡湿的一瞥足以让处*女晕厥教婴儿闭嘴足以镇住这个戴铁索的奴隶。“攸伦是兄长”牧师说“但维克塔利昂更虔诚。”
“他们之间会开战?”学士问。
“铁民不许染上铁民的血。”
“你想得很虔诚湿”古柏勒道“你哥哥跟你可不一样。他淹了沙汶・波特利就因为他声称海石之位照权利应当属于席恩。”
“如果他被淹了那便没有流血。”伊伦说。
学士和领主交换了个眼神。“我必须尽快给派克答复”葛欧得・古柏勒道“湿我想听听你的建议。怎么说臣服还是反抗?”
伊伦捻着胡子陷入沉思。我见识过风暴它的名字是鸦眼攸伦。“现在保持安静什么都别答复”他告诉领主“我必须为此祷告。”
“随你怎么祷告”学士说“都不能改变律法。席恩是法定继承人阿莎紧随其后。”
“安静!”伊伦怒吼道“铁种们受够了你们这帮带项圈的学士唧唧喳喳地恭维青绿之地和青绿之地上的法律。是我们听取大海的呼唤的时候了是我们听取神灵的指引的时候了。”他的话音回荡在烟雾缭绕的大厅中其中的力量让葛欧得・古柏勒和他的学士都不敢作声。淹神和我同在伊伦心想他指引着我。
古柏勒邀他在城中过夜牧师拒绝了。他鲜少在城堡屋檐下就寝更不会于远离大海的地方休息。“我去过世上最舒适的地方那是波涛之下淹神的流水宫殿。我们生来是为了受苦受苦让我们坚强。我只要一匹能载我去卵石镇的好马。”
古柏勒乐于献马随便还把儿子葛雷顿派来为牧师引路以便他尽快穿越山峦到达海边。出时离黎明至少还有一个钟头不过他们的坐骑都是性情坚强、步履稳健的好马所以尽管四周一片漆黑也没遇到什么麻烦。伊伦阖上双眼默默祈祷不一会儿便在马鞍上打起盹儿来。
那声音悄然而至那生锈铁门链的尖叫。“乌尔。”随着低语他猛然醒来满怀恐惧。这里没有铁链没有门没有乌尔。飞斧切掉了乌尔半个手掌当时他才十四岁趁父兄们外出打仗在家练习手指舞。科伦公爵的三房来自于红粉城的派柏家族有硕大柔软的**和麋鹿般的棕色眼眸。她不用古道来治疗乌尔舍弃了烈火和海水召来青绿之地的学士学士誓说可以把切掉的手指缝上去。他那样做了还用了膏药、药剂和芳草可手掌仍在溃烂乌尔高烧不止。等学士把乌尔的手锯掉时一切都太迟了。
科伦大王没能从航行中生还慈悲的淹神让他在海上过世。回来的是巴隆大王以及他的兄弟攸伦与维克塔利昂。巴隆听说了在乌尔身上生的事后立马以一把切肉刀斩下了学士的三根指头然后命父亲的三房太太把它们缝回去。芳草和药剂把在乌尔身上刚生的事又在学士身上重演了一遍学士于迷乱中死去之后那位三房太太在生产科伦大王的女儿时也因难产过世母女双亡。暗自庆幸的是伊伦。作为乌尔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他们一起练习手指舞。是他的斧头切掉了乌尔的手。
回想乌尔死后的岁月他仍旧感到羞愧。十六岁时他开始自称为男子汉可事实上他常常醉得走不动。他唱歌、跳舞(当然不会是手指舞永远不会!)、讲笑话、说相声、嘲弄别人;他玩笛子、变戏法、比赛骑马;他的酒量足以拼倒温奇和波特利全家或者战胜哈尔洛家一半的人。淹神给了每人一份天赋即使是他―没人比他伊伦・葛雷乔伊撒尿撒得远撒得长每次宴会上他都证明了这点。有回他用自己新造的长船跟人赌一群山羊他说光凭**就可以浇灭大厅的炉火。结果伊伦吃了一整年的羊并将自己的船命名为“黄雨暴”不过当巴隆知道弟弟打算在船放上什么样的撞锤时他威胁要把伊伦吊死在桅杆上。
巴隆度举起叛旗时黄雨暴在―仙女岛一战中沉没了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将维克塔利昂引入陷阱摧毁了铁岛舰队而她被一艘名为怒火号的巨型划桨战船撞成两半。但神灵没有抛弃他把他送回岸边让渔民活捉了他。他被铁链锁着送到兰尼斯港战争剩下的日子都待在凯岩城的地牢里证明了海怪撒的尿比狮子、野猪和小鸡都更远更长。
那个人已经死了。伊伦被大海淹过又自大海中重生他是神灵的先知凡人吓唬不了他正如邪恶不能击倒他……即使是回忆―灵魂的骨骼也不行。开门的声音……生锈铁门链的尖叫……攸伦回来了。没关系。他是牧师湿神的宠儿什么都不怕。
“会打仗吗?”太阳开始点亮群山葛雷顿・古柏勒问他“一场兄弟之战?”
“只要这是淹神的意旨。不敬神的人将永不能坐上海石之位。”鸦眼会毫不犹豫地开战。女人不可能击败他即便阿莎也不行她们的战场在产床。而席恩即便他还活着也没什么希望他不过是个喜怒无常的孩子。在临冬城他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但也仅止于此鸦眼决不等同于史塔克家的残废男孩。攸伦的船上涂满红漆是为了掩盖更多的血。维克塔利昂维克塔利昂一定要成为国王否则风暴就会把我们全部消灭。
太阳升起时葛雷顿离开牧师去向居住在深钻厅、鸦刺堡和尸骸湖等堡垒的亲戚报告巴隆去世的消息。伊伦一人继续前行沿着石头小路上坡下谷随着大海的临近路面也愈加宽广清晰。每当遇见村落他就停下布道他也在小领主的院落里停留。“我们来自大海终将回归于大海。”他的声音有大海的深沉有巨浪的力量。“愤怒的风暴之神将巴隆卷出城堡摔死了他如今他正在波涛之下淹神的流水宫殿里欢宴。”他举起双手。“巴隆去世了!国王去世了!但新王将回到我们中间!逝者不死必将再起其势更烈!新王将再起!”
听他布道的人纷纷扔下锄头和犁耙随他前进涛声传来时马后已有十几位徒步的男子他们被神灵所感动渴望立时受淹。
卵石镇是数千渔民的家园镇中有座方形塔堡四角都有角楼渔民们破败的房屋则胡乱地挤在塔堡周围。伊伦手下那四十个淹人正在镇内等他灰色沙滩上是他们搭建的海豹皮帐篷和浮木陋屋。他们的手因盐水而粗糙因结网而磨伤因操桨下锄挥斧而生茧但浮木棍棒在他们手中犹如精钢武器般无可阻挡那是伟大的神灵在海底的兵工场为他们打造的神兵。
淹人们在潮线边给牧师搭了一间小屋。他淹掉新的追随者后欣慰地爬进去。神啊他祈祷用隆隆的浪涛对我说话指引我吧!告诉我该怎么做?头领和船长们正在等候您的意旨。谁将取代巴隆称王?请用海兽的语言对我歌唱我会仔细聆听。告诉我!啊波涛下的神王谁有力量对抗派克岛的风暴?
尽管战锤角之行让他十分疲倦湿伊伦在浮木小屋中仍无法入眠。他呆呆地望着黑色海草铺成的屋顶。翻卷的乌云遮盖了月亮和群星海面上深沉的黑幕似乎也罩在他的灵魂上。巴隆宠爱阿莎那孩子有他的影子可女人决不能统治铁种。一定得是维克塔利昂。科伦・葛雷乔伊一生留下了九个儿子维克塔利昂在其中最为强壮好比公牛勇敢无畏而忠于职守。麻烦就在于他的忠于职守。弟弟理应服从兄长而维克塔利昂不是那种会破坏惯例的人。但他恨透了攸伦自从那女人死了以后……
门外在淹人的鼾声和海风的恸哭之下他能听见波涛的拍打神灵的战锤在召唤他上战场。于是伊伦爬出小破屋踏进冰冷的夜里。他赤身裸体地出来苍白消瘦而高大又赤身裸体地走进漆黑的大盐水中。海水有如玄冰刺骨他却决不会在真神的爱抚下退缩。一阵海浪撞上胸膛他摇摇晃晃下一个浪头没过脑袋令他尝到海盐的味道。神灵围绕着他他耳边回荡着荣耀的歌谣。科伦・葛雷乔伊一生留下了九个儿子我是其中最差劲的一个像小姑娘般无能和软弱……不再是了。那个男人已经受淹真神让我坚强。冰冷的盐水环住他拥抱他穿透他软弱的血肉刺痛他的骨骼。骨骼他心想灵魂的骨骼。巴隆的骨骼乌尔的骨骼。真相在于骨骼血肉会腐烂骨骼将永存。在娜伽的山丘上灰海王大厅的骨骼……
湿伊伦挣扎着回到岸上身影依然消瘦苍白他颤抖不休却比踱进大海时睿智多了。因为他在骨骼中找到了答案未来的路清楚明白地摆在眼前。寒夜如此凄冷当他大步迈回小屋时全身都在冒气然而他心中燃烧着熊熊火焰。这一次他须臾便进入了梦乡连铁门链的尖叫也没能吵醒他。
醒来时天已大亮刮着风。伊伦在浮木篝火边享用了蛤肉海草汤。刚喝完梅林就带着六七个守卫从塔堡上下来他是专程来找伊伦的。“国王去世了。”湿告诉他。
“是啊。我那儿有鸟来过。现在又来了一只”梅林秃了头身材圆胖他居然按照青绿之地的规矩给自己加上“伯爵”的头衔穿起天鹅绒和毛皮的盛装。“一只召我去派克另一只要我去十塔。你们这些海怪的手臂真是太多了想把人撕开还是怎地?算了你怎么说牧师?我和我的长船该上哪儿去?”
伊伦皱起眉头。“你说十塔?哪只海怪召你去那边?”十塔城是哈尔洛大人的家堡。
“阿莎公主。她已带着她的船回来‘读书人’放出乌鸦召唤她所有的朋友前去哈尔洛家聚会他声称巴隆的意思是让她坐上海石之位。”
“淹神才能决定让谁坐上海石之位”牧师道“跪下接受我的祝福。”梅林“伯爵”扑通下跪接着伊伦打开水袋将海水倒在他光秃的头顶上。“为我们而受淹的无上之神啊!让您的仆人梅德瑞德自海中重生。给予他海盐的祝福给予他坚石的祝福给予他钢铁的祝福。”海水哗哗地流下梅林肥厚的双颊浸湿了胡须和狐皮斗篷。“逝者不死”伊伦完成仪式“必将再起其势更烈。”梅林起立后伊伦告诉他“别动听我说你有幸传播神的意旨。”
此刻“湿”伊伦就站在岸边三尺之外即是浪涛日夜无情拍击的花岗巨岩他站得很稳好让神灵看着他倾听他的话。“我们来自大海终将回归于大海”他开始呼唤正如之前千百次做过的那样。“愤怒的风暴之神将巴隆卷出城堡摔死了他如今他正在波涛之下欢宴。”他高举双臂。“铁国王去世了!但新王将回到我们中间!逝者不死必将再起其势更烈!”
“新王将再起!”淹人们齐声高喊。
“他一定会。他必定会。可他是谁?”湿顿了半晌唯有波涛在回应。“谁将成为我们的王?”
淹人们互击浮木棍棒。“湿!”他们高呼“湿国王!伊伦国王!我们要湿!”
伊伦摇摇头。“如果一位父亲有两个儿子他给了一个儿子斧头给了另一个渔网他想让谁成为战士?”
“斧头给战士”鲁斯吼回去“渔网给渔民。”
“是啊”伊伦说“神灵把我带进浪涛下的深海淹掉了我身上的无用之物。当我归来时他赐予我雪亮的眼睛、敏锐的耳朵还有专门为他传播意旨的嘴巴我就是他的先知我将真神的律令告喻给那些遗忘了他的人。我不能坐上海石之位……鸦眼攸伦也不能。因为我听到了神的话语他说:不敬神的人将永不能坐上海石之位!”
梅林环抱手臂“如此说来是阿莎?是维克塔利昂?告诉我们牧师!”
“淹神会告诉你们但不是在这里。”伊伦指着梅林肥胖的大白脸。“别看我也别去想世人的律法去听大海的声音。升帆划桨吧大人去老威克岛你以及所有的头领与船长。目的地不是派克城别去向不敬神的人屈膝也别去哈尔洛家与妇人结交。你们要直向老威克岛到灰海王大厅矗立的地方。以神圣的淹神之名我召唤你召唤你们所有人!离开厅堂与房屋离开城堡与塔楼到娜伽山丘召开选王会!”
梅林张口结舌。“选王会!选王会已有……”
“……无数个世纪不曾召开了!”伊伦咬牙切齿地高叫“但在黎明之纪元铁民们选出自己的王推举最有威能的人。该回到古道上了如此方能重新伟大。请记得是选王会为我们的至高王‘铁足’乌拉斯戴上了浮木王冠。‘扁鼻’西拉斯哈拉吉・霍尔‘老海怪’统统是被选王会选出的。从选王会中我们将找到真正的王来完成巴隆未竟的事业夺回我们的自由。我再重复一遍别去派克别去哈尔洛的十塔去老威克找到娜伽的山丘和灰海王大厅的骨骼。在那个神圣的地方当月亮被淹又重新盈满之后我们来决定真正的王敬神的王!”他把骨瘦如柴的双手高高举起。“听啊!听那浪涛的声音!听那神灵的呼唤!他正在对我们说话他说:我们将从选王会中得到真正的王!”
咆哮声四起淹人们互击棍棒。“选王会!”诺京吼道“选王会选王会。选王会中得到真正的王!”他们的喧闹犹如雷霆派克岛上的攸伦一定能听到乌云宫殿里的风暴邪神也一定能听到。湿伊伦明白自己出色地完成了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