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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怪案探案(9)
“很容易,美国人不喜欢这种肩式,只有英国人才这样,还有你那靴子的足尖部,也是英国的传统。”
“噢,我已被英国人同化成这样了,可我却几乎没发觉。我来英国的确好些时间了,是为了件十分重要的事。因此,我的穿着也就入乡随俗了。”他顿了一下,紧接着严肃起来。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谈服装问题,时间很宝贵,咱们快进入主题吧。我想谈谈你桌子上的信。”
福尔摩斯依旧轻松。
“加里德布先生,不要着急,我的观察力对办案总是很有益处的,华生可以证明这一点。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自己来了呢?你的加里德布朋友怎么没和你同来呢?”
年轻人突然显得很生气:“同来?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你写信,与你有何关系?本来这只是我们的事,他要是不写信,我是不会站在这儿的,我太不想来这儿了!”
福尔摩斯说:“这有什么?这又不是不能见人的事。你的同伴就是希望赶快达到目的——你们俩的共同目的,我也有一套获得各种情报的消息的方法,他找我帮忙是很自然的啊!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来访者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
他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反正你现在也看过信了。我是不想叫警察插手纯属私人的事,但假如你帮助我们找到我们极需的那个人,那么就是另一回事了。可你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吗?凡是找人的方法我几乎全试过了。”
“方法一会儿再说。加里德布先生,正如你说,我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我定会插手的。最好你详细地说明事情的经过,我的朋友还不很了解,信写得也不详细。”
“有必要吗?”
“非常有必要。”
“那好吧。”尽管乔·加里德布不很愿意,可他仍然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他说:“我尽量说得简明些,你们知道我从堪萨斯幕尔威尔来,我的家乡有位大富翁亚历山大·加里德布,他靠侍弄庄园发家后搞粮食买卖,他的钱多得简直无数。他买了许多土地,面积相当于你们的几个郡那么大,像森林、牧场、农庄、矿区、耕地全都有,这些地产又给他赚了无数的钱。
“这个老富翁孤身一人,没听说过他有亲眷或子孙,你们或许以为加里德布这个姓尽管很少见,却是平平常常没什么了不起的。可这位先生却不这样认为,他为他的姓氏而自豪,因为它很少见。本来我也只是听说过他,可有一天他竟来到我的住处认同宗,为发现一个姓加里德布的人而高兴。和我很熟后,我知道他一直有个愿望,即想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多少姓加里德布的人,他不止一次地让我找,可我却没兴趣。因此他对我说:‘我保证,你总有一天会去找的。’当时我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说,也没往心里去,可他的话不久就应验了。
“说了这话不到一年,老亚历山大就死了,他的遗嘱令人难以置信,说它是堪萨斯州有史以来最特殊的遗嘱也不过分。他在遗嘱上将资产分成三份,一份是我的,可有条件,即必须找到另外两个姓加里德布的人,给他们两人每人一份遗产。一份遗产就是五百万美元,五百万!谁不想要?可他规定我们三个姓加里德布的人必须一块分享,不然便要将钱交公,任何人不准用。
“这**多大啊,只要找到两个姓加里德布的人,我将有五百万!我关了律师事务所,推掉所有的事,专门来找人。我找遍了整个美国,偏僻的角落也不放过。可奇怪的是,再没有一个姓加里德布的人。因此我来到英国,首先到了伦敦,我很幸运在电话簿上立刻找到了加里德布。两天前,我找到他并告诉了他关于遗产的事,他当然非常高兴,但可惜的是,他和我一样孤身一人,亲戚也都是女的,没有男的。可遗嘱要求必须是三个成年男子。因此,我们就只有再找一个了,这就是详细情况,福尔摩斯先生。你可以帮我们找到这样的一个人吗?我们可以出高额的报酬。”
“华生,的确是有意思吧!”福尔摩斯点着大烟斗,吸了一口后,说道,“真是奇怪的想法。那你没有在报刊、杂志上登寻人启事?这方法保管有效。”
“我早想到了,我在大大小小的报纸、杂志上全登过,可没有一点音信。”
“是吗?真奇怪。先不说这个了。刚才你说你是堪萨斯的幕尔威尔人,是吗?”
“是的。”
“我有一位老朋友曾住那儿,现在他已故去了,但他在1890年时,当过幕尔威尔市市长。他叫莱桑德·斯塔尔博士。”
“噢,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大家都知道,现在仍有人经常提到斯塔尔博士的轶事呢。行了,不打扰了,假如事情有进展,我们马上通知你,请你帮我们多留意一下就好了。再见吧。”
这位年轻的美国人说着向我们鞠了一躬,出去了。
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含着烟斗微笑着,表情挺奇怪。
我问他:“怎么回事?你怎么看这事?”
“太奇怪了,简直莫名其妙。”
“什么莫名其妙?”
“我不清楚此人究竟有何目的。”
“他不是说了吗,想找姓加里德布的来一块分享那笔巨额遗产。”
“都是骗人的!我刚才差点直接问他,讲这一大堆谎话究竟要干什么,可我还是忍住了,先让他得意一下,以为自己的骗术很高明。”
“谎话?你怎么知道?尽管他说的事情稀奇,可也不一定不可能啊?”
福尔摩斯吸了口烟说:“不是你说的事情的问题,你看他身上穿的衣服,至少是一年前的典型的英国鞋子和上衣,而他却说刚从美国到英国。你知道我肯定看任何报纸上的寻人启事栏,却根本没看见过他登的启事,很明显是在胡说。另外,我根本不认得任何一个幕尔威尔人,莱桑德·斯塔尔博士?我瞎说的一个名字,他竟然能面不改色地往下接,我都快佩服他编故事的本事了。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看来他真是个美国人,仅是来英国许多年而已。可为什么要编一个加里德布这样的怪事呢?咱们应注意这一点。对,还有另一个加里德布,不知道他是否也是个骗子,好,有他的电话,先给他打一个电话。你来打,华生。”
虽然和福尔摩斯已多次合作,也领教过他很多次超常的观察力和智慧,但我仍然又一次敬佩他。
又翻开电话簿,找到加里德布,按显示的号码,我拨了电话。
电话的那端传来又细又弱的声音,且略微颤抖,好像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一个人。
“是,我是加里德布,我想和福尔摩斯先生谈一谈,你不介意吧。”
我递给福尔摩斯话筒。我只能听到电话这头福尔摩斯的讲话,断断续续,不过总体内容可以大致猜到。
“是,早晨他来的。以前你们不认识?我明白……多久?……两天?确实挺短,看来你不很了解他……是,我知道了你们的事,很奇特,很有趣……你很兴奋?是的,假如都像他说的那样,这事确实挺兴奋的……面谈?我也想这样,今天晚上怎样,你在家等我们……对,我们两人,我和华生……今天晚上与你同姓的那位不会在吧?……那就六点吧,不客气,再见……不见不散。”
傍晚时分,暮春的夕阳温柔地照着,街道两侧的建筑物让晚霞涂成绚丽的金黄色,好像披了层轻纱,非常温馨动人。东大街实际不很大,它是另一主干道艾奇街的分支,距著名大戏院挺近。这儿的环境幽雅,甚至是幽僻,在喧嚣繁杂的环境中居久了,乍到这儿,有种耳清目明的感觉。我们将去的陵克路136号,在这条街的北端,房子是旧式建筑,是早期乔治王朝的建筑风格,砖砌成平的正面,窗子凸出墙外,两棵硕大的棕榈树对着窗子,枝叶在夏天很繁茂,能想象到那时节满屋的阴凉,可也太萧瑟了些。
一个写着“加里德布”的小铜牌挂在灰砖墙外。一看就可以知道,铜牌在这儿已经挂了好多年了。
福尔摩斯指着铜牌对我说:“这牌子不是新钉的,看来他不是冒牌加里德布,他确实姓这怪姓。”
房子很高有许多屋,加里德布在第一层。进入楼层,每间屋子的门口都标着住户的姓名,且这房子也不全是私人居住的屋子,有的房门前的标记显示的是办公室之类的场所,看来在这幢楼内生活的居民大部分是生活没规律的单身汉。
按了门铃,是加里德布亲自给我们开的门,他一边将我们引入屋内,一边解释说有一个钟点女工,四点就收工。这位奇怪姓氏的先生身材高大,但背有点驼,身上肌肉也已松弛,很瘦削,头顶有点儿秃,大概六十多岁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苍白的面色,简直没有一丝血色,可以看出,他通常不运动,并且也许长期没出户外,只有长年不见阳光,才或许有这样苍白的脸。他戴着副又大又圆的破旧眼镜,留着不多的几根短胡子,给人的印象很奇怪,可不过分,并且他那敦厚的脸上有种和蔼可亲的感觉。
我们进来的这间屋子和它主人一样怪,好像个小型博物馆,里面填满了各种奇怪的东西。房间又深又宽大,可被一排排橱子、柜子占满了,解剖学和地质学的标本在橱柜里放着。我们在屋门两边的透明箱中看到各种样式的蝴蝶和蛾子,花花绿绿,大大小小。一张长大的桌子放在屋子中间,桌子中央是一台大型的铜制显微镜,显微镜四周是些乱七八糟的零碎物,有半成品、成品及原始材料。总之周围的一切显示了老先生广泛的兴趣,庞杂的收藏。收藏品满屋都是,一排石膏头骨摆在上面,写着“×××”“×××”等字样,都是一些古人类的名字。这位加里德布很明显是爱好多种学科,并且都有研究。
他拿起一枚古钱小心地用小羊皮擦着,并举在我们面前,“最盛时期的锡拉丘兹古币,后期大大退化了,我觉得它们是那时最好的钱币。有人当然更推崇亚历山大钱,可我不那么认为。”
老先生放下钱币后又拿起只花瓶。
“这是真正的古中国瓷器,明朝万历年间的,那时的花瓶已非常难找了,即使在中国,这件东西也是很多人想要的。”
说到这儿,他好像想起什么一样,赶紧将花瓶放在橱子上。
“看我,却忘了让你们坐了。来,坐这把椅子,挪开这些骨头后面还有一把,请坐,快请坐。福尔摩斯先生和——噢,华生医生。请不要见怪,这些都是我的兴趣爱好,医生总建议我出去活动,但出去又有什么意思?屋子里的这些东西已非常吸引我了。光研究它们,我这一辈子都不够用的。”
“那么,你是从来都不出这房间?”福尔摩斯有兴趣地边张望边问。
加里德布先生说:“除去最近的商店买些必需品,我确实不出门。”
“我很喜欢收藏东西,没有别的能吸引我出去。但从天上竟然掉下个金元宝,只要能再找一个姓加里德布的,我便可得到五百万美元,这简直太好了,我都不太敢相信,但乔先生的话非常确凿,我真是太幸运了,太幸运了!”
“我以前有一个兄弟,可几年前就去世了,别的亲属全是女性,不符合条件。可全世界那么多人,总该还有个姓加里德布的。福尔摩斯先生,我曾听说你是办理奇案难题的能手,因此我就给你写了封信,希望你帮忙。但我忘了和那美国小伙子商量了,这毕竟是我们俩的事,好像他不太高兴,但我是为了更快地实现我们的共同目标。”
福尔摩斯说:“你找我就对了,否则——”他顿了一下,没继续说,然后转了话题。
“你那么想要五百万吗?你的收藏品不是比钱更重要吗?”
“肯定是我的收藏品更重要。可有钱能买更多的收藏,我这儿还缺十几种蝴蝶标本,市场上能买到,可价格太贵,我以前从来不敢想能凑齐它们,可假如我有了五百万,我的标本差不多就能齐了,这样,我这里将成为全英国品种最全的博物馆,那将会多令人兴奋啊!”
加里德布先生边说眼中边放出明亮的神采。看来,能否找到这个同姓人,对他来说是非常重大的问题。
“你的心情我理解。我问你关于美国先生的几个简单问题。”
“尽管问。”
“你说你认识他时间不长,是吗?”
“是的。他上周四才来我这儿,和我说了关于姓氏的这件事。”
“和我见面的情况呢?他和你说了吗?”
“他和我说了。从你那儿回来他便来了我这儿。”
“有何反应?”
“他去以前挺生气,认为给你写信有损他的人格,可回来后又挺高兴了。”
“他有没有和你说过要怎样找另一个加里德布?有具体计划吗?”
“没听他说过。”
“那么,他从你那是否拿过钱或者值钱的东西?”
“从来没有。”
“你认为他有别的特别目的吗?”
“特别目的?能有什么目的呢?除了姓氏的事,没发现有别的意图。”
“你和他说过咱们今天要会面吗?”
“说了,他知道今天咱们要会面。”
福尔摩斯沉思了一会儿问:“你这么多的收藏,肯定有些非常值钱吧?”
“正好相反。在我看来这些收藏品是一切,可别人看来也许一文不值。它们实际上都不很值钱。”
“那么你就不怕有盗贼吗?”
“不怕。盗贼偷这根本没用。”
“在这屋中,你住了多久了?”
“可能有五年了。”
福尔摩斯正要继续问,可却被一阵急促且响亮的敲门声打断了。
老加里德布去开门,那个年轻的美国人兴奋地冲了进来。他高举一张报纸,激动地喊:“有了,有了!加里德布先生,咱们真要发财了,一看到报纸,我就立刻来告诉你,恭喜你!咱们的事儿成功了,成功了!另外,福尔摩斯,我们非常感谢你的帮忙,现在不需要麻烦你了,我们找到了!”
他说着就将报纸递给了房子的主人。接过报纸,主人把圆镜片后的眼睛尽量瞪大,福尔摩斯和我也凑了过去,同时看报纸。
几行黑体大号字的广告写在报纸上:
里查德·加里德布农机供应商
该店经营各种农机及配件,包括捆扎机、收割机、农用四轮车、手犁、松土机、播种机等,提供农机制造技术,欢迎洽谈业务。
联系人:格罗斯温纳区,阿斯顿
加里德布先生激动地说:“真是一点儿也不费事,如此容易就能找到!”
年轻的美国人在一边说:“在伯明翰那儿,我安排了一个代理人,他在那儿帮我调查,今天他寄给了我这份报纸。看,又一个姓加里德布的,咱们快点行动吧,我写信已告诉他了,说明天下午四点你和他谈有关情况。”
“我?那你是让我到伯明翰那么远的地方?”
“肯定是你了!我一个四处游走的美国人,假如去找他,讲这么一个不太像事实的故事,恐怕他很难相信。可你却不一样,你是有牢固、良好社会关系的英国人,他可能更容易相信你。我本来打算和你一起去,可明天我恰好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必须亲自办理。因此只好劳驾你了,我等你的消息。”
加里德布先生仍很犹豫地说:“但是,我好多年没出过远门了,就怕——”
“这没什么,另外这也不算远门,几个钟头就到了。明天上午十二点就有去伯明翰的火车,下午两点就能到达,那么当天晚上你就能返回。只要你见到此人,和他说明情况,接着你们一块申请张公证书证明存在一个姓加里德布的人就可以了。看,我从美国老远来找到你,可你却只走这么一点路,太简单了,就有一步,咱们就成功了!”
福尔摩斯此时说话了:“是的,乔·加里德布说得对,你就去跑这一趟吧,耽误不了你太多时间。”
加里德布无奈地耸了一下肩说:“好吧,你们既然都这样说,那我去就是了,总不能让到手的钱又失掉吧。”
美国人兴奋地拍着手:“就这样定了!”
福尔摩斯笑得很古怪说:“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上午,我来送你到伯明翰。福尔摩斯先生,咱们不同路,那就再见吧,前面是好运!”美国人边说边出去了。
我发现此时福尔摩斯轻松了很多,脸上先前的不解都没有了。
他说道:“加里德布先生,假如你不介意,我参观一下你的收藏品好吗?我本来喜欢学习各类知识,来你这儿,我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听见这话,加里德布非常高兴,他摘下大眼镜后又戴上,搓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