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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归来记(4)
“福尔摩斯先生,我与父母一起住在布莱克希斯多林顿公寓,可是因昨晚有事要为约纳斯·奥德克先生办理一下,于是就在那里的旅馆住下了。在那里把事办妥后,我是在火车上看了报纸才知道这条消息的。我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就赶紧来找您帮忙了,我明白要是我在家或办公室的话,肯定会被抓住。我相信有人从伦敦桥车站就跟踪我。哎,什么人来了?”
这时门铃响了,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过来。不一会儿,我们的老朋友雷斯瑞德站在了房门口。在他身后还站着两名穿制服的警察。
那个年轻人站了起来,脸色苍白。
“因为你恶意谋杀了下诺伍德的约纳斯·奥德克先生,我现在正式逮捕你。”
麦克法兰用绝望的手势向我们俩求救。
“等会儿,雷斯瑞德。”福尔摩斯说道,“再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行吗?这人正在给我讲述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这也许能够帮助我们查清楚这件事。”
“我想弄清它不会有困难的。”雷斯瑞德冷冷地回答。
“要是你答应的话,我会很高兴听他讲完的。”
“好了,先生,我真的难以拒绝你的任何一个要求。因为过去你曾帮助过我一两次,我们苏格兰警方还欠你一份人情呢。”雷斯瑞德说道,“我一定要和犯人在一起,必须警告他,他所讲的话都会作为不利于他的证据。”
“这太好了,”这个年轻人说道,“我请求您一定要听我讲完它。我向您保证,讲的绝对是真话。”
雷斯瑞德低头看了一下表。“我给你们半个小时。”他说道。
“我得先说明,”麦克法兰说道,“我对那个约纳斯·奥德克先生根本不了解。他的名字我很熟悉,因为在许多年以前,他和我父母认识,但后来渐渐地没有来往了。也就是在昨天下午3点左右,他走进我的办公室,让我感到很惊讶。当他说明来意之后,我更加惊讶。当时他手里拿着几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那上面写满了潦草的字,就是这几张——把它都放在了我的桌上。
“‘这是我写的遗嘱,’他说道,‘麦克法兰先生,我想请求你用法律的格式把它写完,我就坐在这儿等着。’
“于是我就开始抄那份遗嘱。在我看到他除去留给自己的一些之外,其他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我,您能够想象得到我当时的惊讶程度吧。他是非常奇特的怪人,眉毛白白的。我抬起头望向他时,看到他正用那锐利的眼睛盯着我,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开心。在我读到遗嘱中的那些条文时,我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可他却对我说,他是个没有任何牵挂的单身汉,年轻时认识我的父母,后来听说我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因此想把钱都交给我。当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说一些感激他之类的话。遗嘱写好之后,签了字,由我的书记当证人,这些全在这张蓝纸上写着呢。不过这些小纸条只是些草稿。他告诉我说,还有一些租约、房契、抵押契据、临时凭证等,应该让我了解一下。他还说,只有这些资料全部办妥之后,他才能放心。他要求我晚上带着这份遗嘱去他家,好安排一下所有的事。‘记住孩子,在所有的事没有办妥之前,先不要对你的父母讲,好给他们一份小小的惊喜。’他要我必须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你能够想象得到,福尔摩斯先生,我当时无法拒绝他的那些要求,他已经成了我的保护人,我全心全意地想实现他的愿望。因此我打电话回家,说我现在很忙,不能确定多晚才能到家。奥德克先生希望我能在九点钟时和他一起共进晚餐,可是他家真的好难找,我在九点半时才找到。我发现他……”
“等一下!”福尔摩斯说道,“是什么人开的门呢?”
“一位中年女士,我猜是他家的女管家吧。”
“把你的名字说出来的就是她吧?”
“是呀!”麦克法兰说道。
“请继续讲下去。”
麦克法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讲道:
“这个女人把我带进一间起居室,里面早已摆好了晚饭。后来,约纳斯·奥德克先生带我到了他的卧室,那里放了一个保险柜。他把它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大叠文件。我们仔细地看完文件后,大约是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吧。他让我从落地窗户那儿出去的,为的是不打扰女管家,当时那扇窗户一直开着。”
“当时窗帘放下了吗?”福尔摩斯问道。
“我也记不清了,不过当时我记得窗帘是放下一半的。对,我记得他还打开窗户,拉起了窗帘。当时我根本找不到我的手杖,他对我说:‘没关系的,孩子,我愿意以后在这儿能够经常看见你。我一定收好你的手杖,下次再来取吧。’我离开时,保险柜的门是打开的,那些字据还放在桌上。当时真的很晚了,我根本不能回布莱克希斯了,就在那里的旅馆住了一宿。其他的我全然不知,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知道这件可怕的事情。”
“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福尔摩斯先生。”雷斯瑞德说。我看见他在听这段不平凡的经历的时候,眉头紧锁了好几次。
“在我去布莱克希斯以前,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你是说在没有去下诺伍德之前吗?”雷斯瑞德问。
“是啊,我指的就是下诺伍德。”福尔摩斯说道,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微笑。雷斯瑞德凭借以往的经验,了解到他的脑袋就像一把锋利的剃刀,能够打开在别人眼中坚不可摧的东西。我看到他正好奇地望着我的朋友。
“等会儿我想与你单独谈谈,福尔摩斯先生,”他说,“好吧,麦克法兰先生,两个警察就在门外,还有四轮马车也在外面。”这个可怜的小伙子站了起来,用渴望的眼神望了我们一眼,走出了房子。警察把他带上马车,雷斯瑞德却留了下来。
福尔摩斯兴致勃勃地望着手中那几页遗嘱草稿。
“这份遗嘱很特别,雷斯瑞德,你发现没有?”他把稿子交给了雷斯瑞德。
“开头几行,第二页中间几行和最后一两行,我能够看清楚。”他说,“其余的都看不清楚,有三个地方根本看不出写了些什么。”
“那你又怎么解释这些呢?”福尔摩斯说道。
“那你又如何解释呢?”雷斯瑞德反问道。
“我想这份遗嘱是在火车上完成的。清楚的部分表明火车在站上,而不清楚的部分则表明火车在前进中,最不清楚的部分表明火车正在经过岔道。我敢肯定这是在一条郊区的铁路线上完成的,这是由于在城市周围才有可能遇到岔道。他要用全程的时间来完成这份遗嘱,那一定是一趟快车,在下诺伍德和伦敦桥之间只停过一次。”
雷斯瑞德大笑起来。
“在分析问题方面,你比我厉害,福尔摩斯先生,”他说,“你说的这些与本案有关吗?”
“它完全证实了那个年轻人所讲的,那份遗嘱就是昨天约纳斯·奥德克在旅行中写完的。一个人会用这么不严肃的态度来拟定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难道不值得怀疑吗?表明他根本不注重它,我想他根本不愿让这份遗嘱生效吧。”
“这和给自己宣判死刑一样呀。”雷斯瑞德说道。
“对了,你是这样想的吗?”福尔摩斯说道。
“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雷斯瑞德说道。
“有一定的可能性,可是这个案子我还不太清楚。”福尔摩斯说道。
“不清楚,是吗?连这么一个小案子都糊涂的话,还有什么可以清楚的呢?一个年轻人突然得知只要某个老人一死,他便可以拿到所有财产。你想他会怎么办?他一定不会告诉其他人,然后找借口安排晚上拜访那个老人。等第三者睡熟后,在小屋子里杀死了那个老人,把他的尸体放到木材堆上烧了,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出事地,去附近旅馆住下。
“卧室里和手杖上的血迹很少,这很可能是他认为他的凶行不含有流血之事发生,并且希望如果把尸体毁了,就有可能掩盖委托人如何毙命的所有迹象,因为那些痕迹早晚会暴露他的,这真是太明显了。”雷斯瑞德说道。
“我的雷斯瑞德先生,你讲的那些也太明显了,”福尔摩斯说道,“你连最起码的想象力都没有。你站在这个年轻人的角度上好好想想,你怎么会挑在遗嘱写成的当天晚上就杀人呢?你难道没觉得把二者放在一起很危险吗?还有就是,你怎么会选择有人知道你在,还是他家佣人开门让你进去的这种日子呢?更重要的是,你为何煞费苦心地去隐藏尸体,而留下手杖这个致命的证据呢?雷斯瑞德,你得承认这根本不可能。”
“对于那根手杖,福尔摩斯先生,咱们都非常清楚,当时罪犯心里一定非常紧张,所以常常会做出一些令人难以预料的错事来,他也许是不敢回那屋子了。那么你给我一个别的符合事实的推断吧。”
“我很容易就能给你举几个例子,”福尔摩斯说道,“例如,有这样一个可能的,甚至是很可能的推测,我把它当礼物送给你。老人让那个人看了昂贵的证券,由于当时窗帘只放了一半,街上路过的流浪汉看到屋中的一切,在年轻人走后,流浪汉进来用手杖打死了奥德克先生,然后烧尸灭迹,并逃跑了。”
“那流浪汉为何焚尸灭迹呢?”雷斯瑞德说道。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么麦克法兰又为何杀人呢?”福尔摩斯说道。
“目的就是掩饰证据呀。”雷斯瑞德说道。
“很有可能流浪汉抱着同样想法呢。”福尔摩斯说道。
“流浪汉又为何不把东西拿走呢?”雷斯瑞德说道。
“由于那些字据均不可转让吧。”福尔摩斯说道。
“好吧,福尔摩斯先生,你可以去把那个流浪汉找出来。在你没有找到他以前,我们不会把麦克法兰放了的。将来能证实谁是对的。提醒你一点:照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那些字据都没有被动过。我想那个罪犯并不想拿那些东西,主要由于他是法定继承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都有把握得到它们。”我的伙伴被他所说的话震住了。
“我承认目前的证据在某种程度上符合你的推测,”福尔摩斯说道,“但我想说,这很可能有其他的推测。就像你所说的,将来会水落石出。今天我想我有必要去一趟下诺伍德,了解有关这案子的进展情况。”
雷斯瑞德走后,福尔摩斯站起身,神情与往常不一样。他对这件事有着浓厚的兴趣,我想今天的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
“华生,我想应该先去布莱克希斯。”他边说边穿上外套。
“为什么不先去下诺伍德呢?”
“我们从案子中发现两件相继发生的怪事,警方把注意力全集中在第二件上了,而忽略了第一件事。凭我的经验,要想破这个案子应首先从设法说明第一个事件着手,也就是那张特殊的遗嘱,被稀里糊涂地完成了,又不知什么原因交给一个并不太了解的人。这点要弄明白了,其他的不就好办多了吗?
“亲爱的朋友,你现在没法帮我的忙。我自己去那儿不会有危险的,要是有危险的话,我不会一个人去的。晚上见面时,我再把我所做的告诉你。”
我的同伴很晚才回来,从那沮丧、焦急的表情上,我知道他今天全部的希望都落空了。他拉了好长时间的提琴,声音低调乏味,他想让自己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突然他放下了琴,把今天的遭遇说给我听。
“什么都完了,华生,这件事错得太离谱了。我在雷斯瑞德面前装得像没事似的,可是打心眼里说,我希望这次找对了路,可事情并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样,而且简直是大错特错了。我想英国陪审团的智力也根本达不到这种高度,弄得他们只愿意接受我的推测,而不愿承认雷斯瑞德的证据是正确的。”
“你是去了布莱克希斯吗?”
“是呀,华生。我到了那以后,没多久便得知奥德克是个可恶的混混。麦克法兰的父亲正在寻找儿子。他的母亲在家等待消息,那个个子矮小,蓝眼睛,什么都不懂的妇女,在愤恨中不停地颤抖。她当然相信儿子是个好人,不会做那些犯罪的事。她对奥德克的遭遇一点儿也没有惊讶之情,而当说起奥德克时她还显现出对他的憎恨,这样使得警方的证据更有理了。假如他儿子以前要听过她这样讲奥德克,很有可能产生仇恨而干出杀人的事。‘奥德克以前常说自己是个心狠手辣的怪物。’她说,‘年轻时的他就一直这样。’
“‘在那个时候,想必您认识他吧?’我说。
“‘是呀,我对他非常了解。实际上,那时他是第一个向我求婚的人,感谢上帝,我没有嫁给他,而是和一个比他好得多的人结了婚。我与奥德克订婚之后,听人说他残酷地把一只猫放进了鸟舍里,这使我感到恶心,不想与他再有任何关系。他给了我一张照片,照片上人的脸被划坏了,那是我的照片,’她说,‘在我结婚的那天,他把它寄过来想吓唬我。’
“‘可是,’我说,‘到目前为止他应该原谅你了吧,因为他把他的全部资产都给了你的儿子。’
“‘我和我的儿子谁也不会收奥德克的任何东西,不论他生还是死。’她特别严肃地大声说道,‘苍天有眼,福尔摩斯先生。上帝已经收拾了这个恶棍,到时上帝也会还我儿子一个清白的。’
“我还想查找别的一两个线索,可都没有找到对我的假设有益的证据,但有几点却与我的假设正好相反,别无他法只好放弃。后来我去了下诺伍德。”
“幽谷庄这座别墅非常棒,全都是由砖砌成。前方的庭园是种了许多月桂树的草地,右边便是贮木场,从那里到大道还有一段距离,这是我在笔记本上画的简图。左边的那个窗户是死者的房子,站在大街上便可看见。幸好雷斯瑞德不在,要不然的话,我会很不舒服的,不过他的警长尽了主人之谊。他们刚注意到一个巨大的宝藏。他们整个上午都在灰烬中查找,除去残尸外,还找出几个褪色的金属片。我细心观察之后,发现那是男裤的扣子,我还能够认出其中一颗标着‘海安姆’的记号,它是奥德克的裁缝的姓,后来我更加仔细地查看草坪,想找出一些其他的证据,可这样干燥的天气使一切东西都变得像铁一样坚硬,什么也查不出来。唯一能够找出的是拖过的痕迹,这与警方的推测相符。我在草坪上爬来爬去,背对着火辣辣的阳光,一个小时过后我站起来,和刚才相比没有什么新发现。
“在院中找不到线索,我就到死者卧室去查。里面血迹很少,只沾了一点点儿,颜色很鲜。手杖早已有人动过,上面的血也很少。那个手杖确实是麦克法兰的,他早已承认。地毯上有他和奥德克的脚印,根本没有第三者。这方面使得警方暂时走在咱们的前面。
“我曾得到了一点儿希望,但最终还是未实现。我查看了保险柜,是的,里面大部分东西都拿出来放在桌上了,字据仍放在封套里,有几个被打开了。凭我的经验,那些根本不值钱。从银行存款上也并不能表明奥德克先生很富有。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并不是所有的字据都在。有一些更值钱的凭证无法找到。要是能够证明这一点的话,就能反驳雷斯瑞德的话。你想想怎么会有人去偷那些在不久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我查看了每一个地方,什么线索也没找到,最后只好到女管家那里碰一下运气。勒克辛顿太太个子矮小,皮肤黑黑的,不太爱讲话,有一双猜疑的眼睛。我肯定只要她愿意说,就一定会有收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