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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石崇对峙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整个过程中的反应与机智表现,对有雪来说,却是超乎水准的表现。把握到石崇的弱点、神奇的卷轴,这是能够顺利携美逃生的最大理由,不过这些并非没有代价,当使用卷轴遁地,跑了盏茶时分后,有雪忽然觉得胸口剧痛,跟着这痛楚便迅速扩大,麻痹了整个前胸,当看见湿热血渍染上了衣襟,他顿时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挨了石崇一掌,当时的伤势已是极重,只不过因为郝可莲运气震伤,这才没有当场毙命,而后由于卷轴的神奇效果,暂时把前胸伤势愈合,所以自己才能生龙活虎,与石崇一番对战。
可是,力分则弱,当自己靠着卷轴喷火与遁地,连续地使用异能,卷轴就无法继续释放能量,稳住胸口的伤势,所以在遁地行走片刻后,恶化的伤势一下爆发出来了。
(不好,这次糟糕了……)
亲亲阿纯似乎伤得极重,一遁入地下,脱离石崇追击后,她立刻在自己肩上狂吐鲜血地晕去,现下连自己也要昏去,最坏的情形,就是一对男女就此活埋地底,在严重昏迷之下先后断气。
(死老三,该是你出现的时候,连叫了几次都不出来……)
放弃了把源五郎当成召唤兽使用的祈祷,有雪尽最后一份力量,想把卷轴放回胸口,但伤口出血的情形,却比想像中更严重,稍一使力,眼前就发黑晕眩,整个人连着托在肩上的郝可莲一起倒了下去。
在丧失意识前,有雪好像在黑暗中看见了某样东西。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黑暗中的黑色人影,照理说应该无法辨认,但他却觉得,有一道黑色身影快速地靠近,跟着,胸口就有了一阵寒意……
“有雪,有雪,醒一醒……胖子,把眼睛睁开……醒醒啊!”
模糊的声音,听来浑厚爽朗,依稀像是某一头久违的公猴子。
“唔……老大,你滚远一点,有你在……我都会倒楣,你好像是专门吸同伴的运气一样。”
“有雪,有雪,醒一醒……胖子,把眼睛睁开……醒醒啊!”
同样的语句,这次除了仓皇的低声叫唤,还加上手掌助威,连续几巴掌让雪特人稍微回复神智后,他蓦地一醒,惊觉到自己刚才的呓语若真听在兰斯洛耳里,后果可能不是进医院三天就能简单摆平的。
幸好,醒来后睁眼环视,身旁除了郝可莲之外,就是一片黑暗,哪有什么臭猴子的踪迹?总算可以稍微放心,而胸前的伤口也止住出血,只是和早先依靠卷轴异能愈合的情形,有些不同,不再出血的伤口苍白如雪晶,摸上去触手生寒。
“血止住了,真奇怪……”
有雪喃喃自语,抬头一看,郝可莲正躺卧在对面,刚才逃脱时没有时间仔细看,现在近距离之下,这才看清她全身是伤,神情萎靡,尤其是一苹右手,呈现不自然的扭曲,沾满了鲜血。
“石崇那头老奸狗,一动手就用暗器暗算我……”
郝可莲苦笑着,勉力抬起了右手,有雪看见她右手掌心扭曲变形,糜烂的骨肉中,隐约见到金属光芒,显然在两人初对掌时,石崇手上戴了某种暗器,欺郝可莲没有回头的弱处,一下就暗算成功。
“阿纯,你的手……”
“没什么大问题,再怎么说,我和你们这些人类不一样,这点小伤杀不死魔族的,只要我这一次死不掉,就轮到石崇有大麻烦了。”
目前看来,两人都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目前有雪气空力尽,怎样都要先休息一下,才能使用卷轴遁地,继续逃跑。而或许是缺乏紧张感的关系,明明知道不该,但有雪仍是忍不住朝郝可莲身上看去。
与平时的妖艳姿态相比,重伤的郝可莲,困顿神情反而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柔弱美感。身上衣衫在激斗中破损,全身有多处雪白肌肤暴露在外,尤其是随着呼吸而起伏、弹力十足的高耸胸部,看在有雪眼中,更是比任何兴奋药剂更刺激的东西,看着看着,连自己身上的痛楚都忘光了。
察觉到有雪呼吸有异,郝可莲当然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东西,虽然心里并不在乎,但还是有些气恼地踢了他小腿一脚,却不料因此震动到有雪身体,断裂的肋骨疼得两眼泪汪汪。
“你……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痛得都快死了。”
郝可莲与石崇一轮恶斗,始终被压在下风,险死还生后,剧烈的体力损耗让她内息一时间提不上来,没法再运气为有雪震伤,但她本就是出身云梦古泽的毒物行家,对医道自然也钻研颇深,虽然不能运使真气,但却出言指点有雪,让他自行捏按自身穴道止痛。
“好一点了吗?”
“哪……哪有好啊,更痛了,是不是你的方法不对啊?雪特人和人类的穴道不一样,还是你拿治魔族的方法来治我?”
“哪可能啊?只要是人形的生命体,穴道的位置与效果都是大同小异,同样的毒药能毒死雪特人,当然同样的治疗也能治啊!”
“可是,就是没有效啊!我想……还是用我们雪特人的土方法好了,一定见效的。”
“什么方法?我身上还有些药品……”
“不、不用药,不过……请让我在你的*胸前睡一觉!”
雪特人瞬间飞扑起身的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很难相信一个五短身材的矮胖子,竟然能有这样的敏捷身法,像闪电似的急扑那两座饱满山峰,不过,完全料准他行为模式的郝可莲却抢先一步动作,人还没扑到,一苹等待在那里的右脚已经正中额头,也不管他肋骨痛是不痛,就把人给踹飞了出去。
“现在不行啦!起码得等伤势都好了再说……”
这番别具意义的话语,刹时成了毫无意义的空言,因为被踹出去的有雪滚倒在地上时,已经再次失去意识。重新再把人弄醒,又花了一点时间,但由于先前那番嬉闹,彼此间的气氛缓和许多,也间接避免了一个尴尬的局面……就是有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从石崇那边听到的话。
一直维持沉默不是办法,但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经过短暂的考量,有雪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开口。
“阿纯,你……”
“别问,如果我做好准备,那我会告诉你可以告诉你的事,但是现在不行,我还没有想好。”
话才问出就被拒绝,这似乎不是太意外的事,但真正让有雪感到惊愕的,是郝可莲接下来出口的一段话。
“……我还没有想好,我甚至也想不通,今天为什么要这样救你,我、我不该这么做的,如果不是因为……那我也就不会露出破绽,石崇他也就不能够……”
一番话听来语无伦次,不过曾与枫儿相处过的有雪,却能明白这里头的意思。
生活在黑暗世界里的人,都有着相同的信念,就是封闭自己的心,杜绝所有的破绽,只要心无牵挂,做起事来就能放手而为,不知恐惧为何物,只会为他人带来恐惧。然而,一旦心中有所羁绊,原本的锐气就会减弱,对于生存在黑暗世界中的人,这也就代表被淘汰的开始。
与石崇的一场恶斗,如果不是因为受到自己的拖累,纵然受到石崇暗算,情形也不会如斯恶劣。过去可以靠着人质与冷血战术,从容宰杀强敌的人,突然发现自己也有可被威胁的人质,心中的恐惧莫可名状。说得极端一点,阿纯她没有立刻提掌轰杀自己,消灭“破绽”,自己就应该痛哭流涕地表示感激了。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
黑暗中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那喃喃自语的口气,听来越来越偏离理性,感觉上倒是与石崇刚才凝望大火的狂嚎有点类似,如果让她继续钻死牛角尖进去,等一下变成了发狂的魔女,倒楣的自己肯定首当其冲。
“等等,阿纯,我们不谈不开心的东西,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石崇那家伙的身边有什么人?”
这段话问出之后,又是一阵沉默,但从对面的呼吸声由急促渐趋平缓,可以知道郝可莲收摄心神,渐渐回复了理智。
“告诉我应该没关系吧?你以前跟石崇是……但你现在既然改投铁面人妖那一派,虽然我觉得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可是……总之,石崇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大家先合力打击第三者,应该没有问题吧?”
由于怕刺激到郝可莲,有雪说话吞吞吐吐,不过最后一句则是任谁也能听得明白。如果说郝可莲本来是受石崇派遣,到周公瑾身边卧底探刺,后来则因为心存叛意,导致石崇要下手诛灭叛徒,那么石崇就该是大家共同的敌人,提供一点能让石崇垮台的情报,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石崇,他本身的武功就很高,只不过以前顾忌陆游的存在,一直不敢展露实力而已,陆游死后,他肆无忌惮,才开始进行他的霸业。”郝可莲说。
“那除了他本人,还有那个连脑浆里头都是肌肉的多尔衮以外,他身边还有什么高手?”有雪问。
“还有几个,都是身怀绝技、不可低估的人,可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使唤得动,也不知道有几个与他同行……”
说到这里,郝可莲的声音陡然一扬,道:“不好,我忘了那个家伙,有他在,遁地很不保险,我们必须立刻移动。”
“怎么了吗?再发动遁地要一些时间……”
“我这两天探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人,他叫鸠摩狮,精通妖法邪术,石崇把他也调回来的话,就能够用魔法来搜查我们,单单是躲在地底,根本不保险,我们必须立刻……”
郝可莲的话声未完,就觉得周围开始移动,起初以为是有雪使用卷轴开始遁地,跟着才知道不对,因为有雪本身也是一副错愕难当的表情。
“有……有结界。”
卷轴的异能已经启动,但却无法在地底移动。即使是天位武者,除非是修成万物元气锁,否则也无法拘束卷轴的异能。所以这次敌人是对症下药,直接以魔法布下结界,让地底下的有雪无法移动。
郝可莲见机极快,发掌轰向周围土石,但重伤之余,运气艰难,这一掌竟然轰不出去,跟着两人眼前便出现光线。郝可莲适应得最快,但还来不及采取什么动作,身上一紧,赫然被某种看不见的压力锁缚,动弹不得了。
“鸠摩狮,果然是你这头蠢狗!”
听见旁边郝可莲的怒斥,有雪睁开眼来,看到自己与郝可莲正踩在泥土上,漂浮在半空中。往下方一看,居然就是石崇的市长官邸,而石崇站在下方,旁边有一个身穿青斗篷的男人,低垂着头,面孔被斗篷遮住,瞧不清楚样子,但却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鸠摩兄,你的准备措施做好了吗?”
“结界已经施布完毕,鸣雷……不,郝大小姐放毒用毒的本事,没有人敢小看,但被四十九重结界阻隔,相信不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石兄可以立刻动手。”
“这就妥当了,待我处决了这个叛徒,宰掉那头雪特猪,再来与鸠摩兄一起研究他的那管卷轴。”
“桀桀,如果真是创世纪……嘿,如果真如所料,那石兄就可不费吹灰之力取得正统继承权,可喜可贺啊!”
男人的声音听来不算苍老,但他桀桀怪笑的声音,却让有雪觉得阴阳怪气,加上与石崇站在一起,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有雪侧头望向身边的郝可莲,只见她双目紧闭,似乎正在尝试做什么,但从紧皱的眉头看来,多半没什么效果,而下头那一对不住狞笑的奸狗已经要动手了。
“有雪老公……这次对不起了……”
正当有雪一下望旁边、一下望地面的时候,旁边轻轻传来这样一句歉语,有雪一愣,跟着反而笑了起来,低声问了一句。
“阿纯,刚刚我们昏倒在地底的时候,你有没有再帮我止血?”
不知道有雪为何有此一问,郝可莲睁开眼睛,道:“呃……没有啊,我醒来的时候,你胸口的血已经止住了,那不是你卷轴的异能吗?”
“我也不确定,不过我相信我的运气,每次到紧要关头,一定会有援军出现。”
说得自信满满,有雪突然扯开喉咙,大喊一声,“雷因斯的绝世美女们,该是你们发挥义气的时候了,出来把这两头奸狗扁到死为止吧!”
这么一喊,石崇与鸠摩狮的动作为之一顿。之前他们确实有预料,当捕获这名雷因斯丞相时,会否出现雷因斯方面的高手援救,己方则可趁机诱杀,不过截至此刻,两人的天心感应、魔法侦测都传达同样讯息这附近并没有天位武者埋伏等待。换言之,别说雷因斯,任何一个势力的援兵都不可能出现。
“桀桀,这雪特猪临死还在发大梦,你的美女援军怎么还不出现?”
“浑、浑帐!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正义的援军就算迟到,也绝对不会不到的……不过看在是绝世美女的份上,两位可不可以稍微等她们一下,多等上一刻钟再下手?”
虽然是不合理的荒谬要求,不过由于当事人太过正经的态度,地面上的两人反而被这份厚颜无耻弄得呆了一下,就连旁边的郝可莲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本来的紧张感觉消散无踪。
“嘿,哪有这种好事?你就请绝世美女们为你报仇吧!”
“哇!你们这两头没耐心的奸狗,我诅咒你们一辈子泡不到妞!”
看着旁边有雪哇哇大叫的拙样,郝可莲真的觉得很有趣,假如就这么死了,或许会没有怨恨之心地直达地狱。然而,她的这个心情却在片刻后急遽地起了变化,再次惊叹起有雪的好运。
“……若前方为黑暗,便斩下黑暗;若前方为光明,便轰杀光明……”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乍听入耳里,只像是某个酒醉疯汉的呓语,但在场的三名天位武者却同时变了脸色,因为他们的天心意识有了感应,就在离此不足百尺的东方,有某个强大气息不合理地突然出现。
之前已经预期会有雷因斯的天位高手来援,但当敌人毫无预兆地出现,所有防备措施全部失效,这等心里冲击,对石崇确实有着巨大影响。而当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东侧,则是看见数十尺外的一处突出飞檐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黑色的披风飘扬,黑色的大衣、黑色的毡帽、黑色的手套……尽管此刻是朗日晴空,但那副伟岸身躯却彷佛自生一股黑暗气势,把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即使这冷酷的世间,没有神的存在,但天在呼唤、地在呼唤、人在呼唤,呼唤我打倒邪恶。恶人们听好,我就是正义与爱的天才魔导师──阿里巴巴古得三世。”
依稀类似的自报姓名,不过才短短一日一夜的的差距,头衔就已经有所不同,从正义与爱的战士,荣升为正义与爱的天才魔导师,虽说他身上感觉不出一丝与魔法相关的神秘气息,但是在这声自报姓名结束后,黑暗的洪流化作怒涛,向这边直涌而来。
※※※
意外成为皇家保母的泉樱,并没有什么叹气的余裕,就得再度抢奔赶往市长官邸。
匆匆忙忙携带兵器,向市长官邸飞去,泉樱心里其实没有多少把握,因为当石崇手里的隐藏实力一一浮现,单是与自己族人对上,就足以让无法放手而为的自己进退不得,更别说还有其余的高手了。
(只是刺探好呢?还是无论如何都要救出雪太郎?唉……怎么到这时我还拿不定主意?)
素来重视策划的泉樱会陷入这样的窘境,其实不是她本身的责任,而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变数实在太多了。
照理说,有海稼轩、妮儿这两个强大战力在背后支援,她大可只出点子、决策,然后舒舒服服地等待结果,谁知道天不从龙族人愿,这两大战力等于是相互抵销,她一个人从出主意到跑腿执行,都得要亲力亲为。
“可是……不行啊,今天的相关行程,如果不按照预定执行的话,石崇会起疑心的,还有您最好再找个时间练唱一下,因为……”
“我会让石崇没空来打扰的,至于其他的行程,反正也是蒙面,你们让妮儿上阵吧,我都忙成了这样,没理由放她一个人轻松的。”
当侍女团苦苦哀求指示,泉樱一面叹气,一面作着交代。尽管妮儿对于自身状况十分恼怒,想要拔光海稼轩的牙齿,问出事情究竟,不过眼下的问题太多,只有分开来一一解决。
最可靠的两大战力都弄得一团糟,不敢想像以雪特人搞乱子的本事,如果不尽早救回,还会捅出什么麻烦篓子。泉樱甚至不敢提出向雷因斯请求援军的要求,因为听说除了枫儿姊姊,雷因斯其余奇人异士惹事的本领也不输给雪特人,自己如今已是焦头烂额,不堪再被抛一把火过来了。
(咦?有点古怪啊……)
当市长官邸已经遥遥在望,泉樱顿生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因为浓烟还很明显地往上冒,照理说昨晚的一场喧闹至今,早该有人灭火、整理,不该让火延烧至今。是官邸里出了什么变故?或是又有人杀进去捣乱吗?
几个疑惑在脑里闪过,当泉樱进入官邸周围一里半范围,脑里的天心意识顿时剧烈震动,传达着非同小可的警讯。
(好强大的气息!为何刚刚一点都没有察觉?难道……结界?有人刻意封锁了气息?)
这气势并不是普通的天位武者所能发出,除了无比强大的压迫感,这股一味偏重霸杀刚烈的魔气,浓烈得即使在一里之外,仍让泉樱寒毛直竖,心里一再感到不安,抬头望去,甚至有一种错觉,彷佛整个市长官邸正被一层深深的黑云所笼罩,不见天日。
(从市长官邸里发出来的,世上什么人有这么强烈的霸气?难道多尔衮回来了?可是……多尔衮的魔气没有这么强烈,莫非是奇雷斯?)
脑中闪过几个当世顶级强者的名字,泉樱无法确切判断,只能加倍小心,全力隐匿起自身气息,减慢速度,朝石崇府第靠近。这时的她甚至不敢想像,如果这股气势的主人是敌非友,自己的处境会是如何?
然而,靠得近了,她就发现石崇府第内并不平静,有数股气机正自激烈动荡,换言之,就是里头进行着天位战,如果说其中一方是石崇势力,那么敌对的一方是……
这念头才一想,就听见一阵明显含带痛楚的怪叫声入耳。
“唉耶……”
随着这声痛呼,一道青影像是炮弹似的倒飞上天,身影看来有些模糊不清,但泉樱一眼就认出那便是自己与妮儿所遭遇的怪人。
(果然,在战斗的是石崇一方……)
从这青袍怪客倒飞的势道之急,就可以想像将他轰飞离地的那一击有多强,而他飞至一半,身形陡然消失,这也让旁观的泉樱暗暗心惊,知道这是使用瞬间移动的征兆,藉由魔法挪位消失,来卸散身上所受的敌劲,换句话说,这人确实是一名天位魔导师。
(这人应该不弱,能够把他一击轰飞,该不会是……)
一个猜测浮现脑海,泉樱心头狂跳,正要飞身探看,就听见石崇愤怒地吼了一声。
“尊驾武功如此了得,必然不是无名之辈,为何如此藏头露尾?”
“你说错了,我是天才魔法师,所以这是魔法,不是武功,废话少说,看招!”
“你胡说八……呃!”
会一面出手一面喊“看招”的“魔法师”,世上只怕是绝无仅有,当轰雷似的爆响震动耳膜,泉樱抬头一看,这次是石崇像断线风筝般倒飞上天,从他嘴角喷溅的血沫来看,显然已经伤在这一招之下。
石崇与那名青袍怪客都不是弱者,以二对一,竟然明显趋于下风,足见敌人的武功强绝,是一等一的厉害角色。而当石崇由空中飙射回地下战场,泉樱也已经小心地贴靠在一座塔楼之后,清楚地俯览着这场发生在市长官邸内的战斗。
有雪被困在一个透明的空气球罩里,旁边那个重伤的女人,看来很像是郝可莲。石崇和那名青袍怪客正在地上作战,而被他们两人困在中心围殴的人是……
(阿里巴巴古德三世先生?)
确认了这点,泉樱有着短暂的惊喜。前晚发生在洞窟里的事并非梦境,那个浑身黑色装束的汉子──阿里巴巴古德三世,是确实存在的人物,而他此刻的雄霸英姿,也正与那个晚上毫无二异,拳飞掌舞,劲风横扫,散发的凛冽魔气玄黑如墨,迫得身旁两大高手不住后退,无法正面相抗。
“鸠摩兄,请配合我出手,下一击我左你右。”
“好。”
发现情势不利,石崇与那青袍怪客采取更有效率的联手作战。他们的默契还算是不错,有时候虽然喊着一左一右,但真的出手,却突然变成一上一下,诡变难防。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变化战术,始终被压制在下风,无法突破敌人强大魔气的威力。
而当他们两人稍微露出疲态,敌人就趁机发动猛招,令他们的破绽暴露出来。
“看本大……呃,看本大魔导师的天才魔法!”
仓促间的慌忙改口,并无损这一招的无匹气势,阿里巴巴古德三世往前跨一步,迈着弓箭步的势子,左肘以一个玄奥的姿势翻扬起来;当他右脚猛踏在地上,双臂翻扬,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圈后,重重落下,左拳敲放在右拳之上,曾在那个晚上闪耀于香格里拉地底的疯狂雷电,就在浓烈的玄墨魔气中爆出炫目闪光。
一道接着一道,超越人类目光的急速,令得周围十尺之内下起了雷电之雨,连续的紫绿电光,在十尺方圆之内来回窜闪,如癫如狂,追击噬打着每一具仍有生命迹象的躯体,不死不休。
泉樱躲藏在十尺之外,不受影响,只是对于这等声势暗自心惊;有雪和郝可莲被四十九重结界封锁,相对也受到防护,虽然结界瞬间溃灭大半,但一时间却仍因祸得福,平安无事。
首当其冲的石崇与鸠摩狮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数十道妖雷魔电,暴闪着灿烂的紫青豪光,夹带无比的杀伤力,连环朝他们两人追击而去。可怕的速度,再怎么厉害的防御也不可能完全挡下,两人连连中招,踉跄后跌,根本管不了身形究竟露出了多少破绽。
然而,他们毕竟不是香格里拉地底的怪虫,这些妖雷魔电可以在瞬息间把数百巨虫殛成灰飞烟灭,却仍无法对两大高手造成重伤,相反地,从这一招里头,他们还以各自的见识看出了敌人一再掩饰的东西。
石家的武学确有独得之妙,当石崇运转真气,一头十尺高的透明巨兽蓦地出现,将他笼罩在内,挡去轰击而来的雷电。有了喘息机会,他便能重组攻势,并且从那一记惊世绝学,看出了敌人的来历。
“且慢,你这是天魔功的轰雷……”
一再吃亏,石崇这一声重喝是既惊且怒,但话声喊到一半,就被另一声更响亮的重喝给打断。
“雷你娘亲!我用的是魔法!”
巨喝伴随着一记重拳,痛击在石崇胸口。刚才还在地上发招的黑衣男子,刹那间就出现在眼前,更惊人的是,当这一拳轰在胸口,石崇才骇然发现原本迫发在体外护身的透明巨兽,不知何时已被击散溃灭,换言之,这一拳先破护体巨兽,跟着才印在自己胸膛,而这些过程自己居然完全没能察觉?
瞪大著眼睛,写着满满的质疑与不平,当潜伏的拳劲连串在胸口爆发,石崇便远远地给轰飞了出去,坠向天空的另外一头。一击之威犹如雷轰电闪,威摄全场,正自奋力承受雷电袭击的鸠摩狮,看到石崇败退的样子,脑中灵光一闪,顿有所悟。
“你、你不是人,是灵……”
“灵你娘亲!我是魔法师。”
没能记取前人教训,是后继者最大的遗憾。在这种紧绷的战斗状态,鸠摩狮这一开口,牵动气机影响,本来要追击石崇的攻势,一下子就全部转向到这边来,不但已弱的雷电陡然加剧,一发重拳更凶狠地印在他胸口。
比命中石崇时更凶、更霸,那一瞬间的痛楚感觉,让他意识里浮现“杀人灭口”这四个字。而拳头外围笼罩着一层两寸厚的魔气,当拳劲与胸口接触,护身气劲、结界被破,伤处与肋骨产生的反应不是破损,而是被“吞噬”,彷佛那个拳头是某种残戾凶兽的巨口,一口咬下,伤处完全被吞噬掉,伤势重得无以复加。
同样是在惨嚎声中,这名魔鹫法师鸠摩狮远远地飞了出去,至于会以怎样的形式落地,现场就没人关心了。而尽管两名敌人都已经重伤离场,却不代表现场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好、好厉害啊!你真是……”
“是你娘亲!”
似乎是战斗的高亢情绪冲昏了头,当雪特人习惯地对胜利者拍马屁时,阿里巴巴古德三世反身就是一记重拳,轻易轰溃有雪周围的残余结界,紧急化刚为柔的拳力则变作狂风,将他和郝可莲一起吹冲上天。
“啊~~没天理啊~~”
当雪特人随风飞向天际,警觉到自己失手的黑衣男子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但一阵温柔的女子嗓音,却在他身后响起。
“这位先生请留步,请问……”
“问你娘亲!”
“啊!”
当巨喝声如雷入耳,泉樱在那一刻确实感到了恐惧,因为看见石崇与那青袍怪客中拳倒飞的惨状,如此威猛,恍若集天地风雷于一拳的重击,她真是无法想像,要是中拳的换做是自己,会有什么结果?
运起龙体圣甲,或许会让情形好转一些,可是泉樱却改变主意,决定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那天晚上让自己整个身心如沐春风的温暖,主动跨前一步,不做任何抵抗。
拳势来得好急,激起的劲风,令发丝飞飘扬起,刮面生疼,几乎就要错疑那是一个三尺大的巨拳,泉樱甚至怀疑,如果自己毫不抵抗地以血肉之躯挨了这拳,会不会当场就粉身碎骨?
可是,那一拳终究没有落下……
泉樱睁开眼睛,刚好看见黑衣男子收拳敛势,转过头去,动作之疾,甚至不及让她看到他的眼睛。
“这位先生,请您留步,我有些话想……”
“请不要说,这位美丽的女士,虽然你的天香国色让我心醉,不过你已经是有夫之妇,而我……则是一名天生孤独的正义之士,注定要行走四方,铲奸除恶,现在坏人已经受到惩罚,我必须忍痛离开了,请不要勉强我留下,因为你含泪的呼唤,会令心怀正义的我悲痛万分。”
简单的一句问话,却引出对方这样一大串长篇话语,后头的泉樱不由得一呆。然而,尽管自己所熟知的那个男人,不可能这么文诌诌地说话,但以她的精明,又怎么会听不出那一丝刻意掩饰的熟悉语音?
(喂喂喂,男人,你既然想要靠伪装和蒙面来骗人,那就别用没伪装的背影来面对人啊!本来就已经伪装得够烂了,现在一看就更……)
心中的怀疑,在隐约看到“阿里巴巴古德三世”好像是拿着一张纸条,照着上头文字念诵时,完全得到了肯定。不过,虽然心里很想笑,但是深知何谓传统妇德的她,仍摆出善解人意的温柔一面。
“这位侠士,承蒙您两次伸予援手,我非常地感激,可是我觉得您与我的一位熟人实在非常相像,不知道您……”
“不,你搞错了。尽管这世上有人声音相像、背影相像、连毛的位置都长得一样,不过那仍然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即使是双胞胎,也是不同的人。我不是你所想的那个人,过去也从未与你见过面,而且……而且你的那个熟人是一名武者,我则是天才魔法师,我们是完全不同的。”
(喂喂喂,男人,你一直坚持说自己是魔法师,就是为了这个吗?你这么烂的谎话理由,说出去有没有人肯相信啊?因为这样被你轰出去的石崇,好像有点可怜吧……)
泉樱听得冷汗直冒,险些克制不了面上表情。不是前天晚上才见过的吗?而且如果真的是从未见过面的话,怎么自己还没解释,他就知道自己指的那个人是武者呢?这么不打自招、掩耳盗铃的说谎者,自己在日本居然对他的谎言毫不怀疑,想想真是好悲伤啊!
可是,看他说得那么认真,以为谎话十全十美的样子,反而不好意思去揭穿,那该怎么办呢?
“嘟!嘟!嘟!”
突然的响声,打断了黑衣男子的发言,泉樱这时才发现到,他别在胸口固定披风的那块黑色徽章,突然变成了橘红色,并且不住作响。
而从徽章变色作响的那刻开始,黑袍男子的语气里有了一丝急惶,听出事情不对的泉樱想要靠近追问,却被他很紧张地一指一叫。
“小心!你旁边有只大蟑螂!”
“啊?”
在香格里拉地底的不愉快经验,让泉樱立刻有反应,瞬间往旁挪开三尺,摆好反击架势,却随即醒悟自己被愚弄了,再一回头,阿里巴巴古德三世早已经消失无踪,不晓得往何方去了。
“真是的……怎么这个样子?可别真的有什么事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