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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如果许晴同意我的想法南下溜达,那么,很可能会意味着一件事。八一中文 W≤W≈W=.≈8≠1≥Z≥W≈.≤C≥OM而这件事是我一直期待的,当然秋桐同样的期待。想到这么多年一直在苦苦寻觅许晴的江峰和柳月,我的眼睛顿时就湿润了。
许晴站起来走到窗口,默然站立半晌,然后回过头看着我们,轻声说:“既然你们愿意陪我一起去江南,那么,我们就去好了。”
虽然我不知道许晴此刻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她的回答顿时让我和秋桐喜形于色。
“明,明天就出,直飞温州。”我结结巴巴地说。
许晴看着我,眼神显得十分平静。
“许姐,温州,温州就是江南。”我又结结巴巴地说。
“哦。江南。温州。”许晴微微一笑,“随你们安排吧。”
秋桐喜上眉俏:“我这就订机票。”
看着手忙脚乱的我和秋桐,许晴紧紧抿了抿嘴唇,眼圈突然红了。
不知她此时想到了什么。
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伴随着阵阵冷风。
许晴站立在窗口,我和秋桐看着许晴的背影。
我看着秋桐,看着许晴,心里涌出一阵茫然和惆怅,我似乎看到了她们心中那无法消逝的痛。
我知道现实是永远都不会逃避的,在许晴和秋桐面前,都横亘着无法越的现实。
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天堂无论多么幸福,你也不会直接去天堂,地狱无论多么悲惨,你也不会直接陷地狱;现实永远介于天堂与地狱之间,人们总是挣扎在苦乐的海洋。对于尘世的冷漠,只会增加自身的痛苦,睁眼好好看一看,没有烦心的人绝不存在。
我不由喃喃地说:天堂和地狱到底有什么区别?
许晴回头看着我,秋桐也看着我,似乎她们有些意外我的话。
我回过神,看着她们,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许晴坐下来,看着我:“小易,你是想让我回答你的问题吗?”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
许晴看着秋桐:“小秋,你想知道吗?”
秋桐也点点头:“嗯。”
许晴继续说:“天堂与地狱,其实都在我们心里,天堂与地狱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人世间多少罪恶,只是一念之间。多少罪恶,以爱的名义上演;多少贪婪,以牺牲的名义出现;多少野蛮,以正义的方式呈现。天堂与地狱,有多远?也许只有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也许只有一毫一厘的距离。
我们每天都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徘徊。一下子天堂,一下子地狱,有时一天往来无数个回合。心中有佛,就是让心时时刻刻有善念,时时刻刻记住收起手中的刀,把自己放在天堂里。”
听了许晴一番话,我顿悟。
秋桐眼里带着感动的眼神,看看许晴,又看看我。
第二天一早,我和秋桐许晴坐在了飞往温州的飞机上。
许晴靠窗的位置,我靠走道的座位,秋桐坐在我和许晴之间。
我很喜欢和秋桐坐在一起,特别是在飞机上。
飞机平稳飞行后,许晴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我不经意摸到了秋桐放在一侧的左手。
我轻轻握住了秋桐略微有些凉的手。
我宁愿这一路都和秋桐静静地握着,感受着难得的一刻幸福和温存。
我似乎是满足的,我似乎是难求的,我似乎是愤怒的,我似乎是忧郁的。
好景不长,许晴突然转过脸。
我忙松开秋桐的手,秋桐顺势抬起手,自然地捋了捋头。
“几点降落?”许晴问我。
“9点1o分。”我回答。
许晴微微点点头:“好快。”
说完,许晴深呼吸一口气,似乎这会儿她并没有专心在看窗外的风景,而是在想着什么。
“许姐,刚才你在想什么?”秋桐问许晴。
许晴沉默了片刻,看着秋桐:“我在想我的一生。”
我的心里微微一动,笑起来:“许姐,你还年轻,你的一生才多了多久啊,还早呢。”
许晴叹息一声:“有些事,有些人,不需要一生,不经意的错过,就是一生。”
我和秋桐对视了一眼,我看着许晴:“许姐,听不懂你的意思。”
许晴缓缓地说:“你们知道吗,其实,幸福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台阶。”
我突然想到了许晴江峰和柳月,想到了海珠。
有一种感觉总在失眠时,才承认是“相思”;有一种缘分总在梦醒后,才相信是“永恒”;有一种目光总在分手时,才看见是“眷恋”;有一种心情总在离别后,才明白是“失落”。
我们这一生,注定有很多偶遇,偶遇一件事,偶遇某个人,让我们的生活多了许多曲折。不要醉心已经被风吹散的诺言,迷失在自己挖掘的陷阱里。世上没有永不分离,那些人,那些事,与飞逝的青春一样,无论珍惜,抑或荒废,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别让现在的挥霍,酝酿成终点时的遗憾。
我的心起起落落。
上午9点十分,飞机准时降落在温州机场。
温州,我来了,我们来了。
秋日的江南,天气还是那样的热,空气中带着湿闷的潮气。
出了机场,打了一辆出租车,我对司机说:“去苍南。”
许晴和秋桐坐在后面,她们都没有做声。
许晴心里该知道我的用意的。
出租车上了高,直奔苍南。
路上,车上的收音机在播放新闻,今年第9号台风今天将在东南沿海登6,大致登6地点是在苍南。
要来台风了,而且登6地点是苍南。
想起江峰告诉我,他和柳月所在的江月村就是毁于几十年前的一场台风,柳月的父母也是在那场台风中遇难,柳月的弟弟柳建国大难不死被渔民救下。至于柳建国后来的故事,我不得而知。
“小易,是你想带我去那里?”许晴说话了。
我回头看着许晴:“许姐,如果你不愿意,现在还来得及。”
许晴沉默了,转脸看着窗外。
我看看秋桐,她冲我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鼓励我继续走下去。
“你们是不是经常见面?”许晴又问了一句。
秋桐说话了:“也不是经常,只是偶尔见过几面,不过,每次见面,他们都会提起你,他们都很想你,很挂念你,很想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很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秋桐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们都是这样的吗?”许晴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我说:“江哥和柳姐都是这样的,特别是柳姐,她十分挂念你,想你。”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兴奋。
“你们为何要带我来这里?”许晴继续说。
“因为我想。”我有点语无伦次,“我想,许姐,这或许是在圆一个梦,一个大家都愿意看到的梦。”
“可是,这个梦,是不是真的就圆了呢?心里的结,是不是真的就能了了呢?”许晴喃喃地说。
我的心一沉,看看秋桐,她的神情也有些迷惘。
“我知道你们是真心想为我好,为我们好,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相反,我很感激你们,真的很感激你们。”许晴的话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
“许姐——”我怔怔地看着许晴。
许晴看着我,淡淡笑了下:“既然来了,就走吧,一路向前。人生自古多波澜,阴晴圆缺两难全。长河不惜英雄泪,大浪滔天笑清谈。”
听着许晴的话,我看了看秋桐,她正怔怔地看着我。
似乎,此时许晴的心里依然是犹豫的矛盾的,虽然她很激动很渴望,但似乎她又很恐惧很畏惧。
“许姐,我想了,此次我们陪你来江南,无论如何,你也要来看看他们,不管你心里此时是怎么打算的,但我们一定要来苍南一趟,不管结局如何,这一趟是必定要来的,早晚都要来的。”我语气肯定地说。
许晴的脸色微微有些红晕,看着我的眼神有些亮,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的。”
我冲许晴微笑了下,似乎想鼓励下她。
但我自己的心里却突然没有底了。
路上浓云密布,天色暗了下来,风也加大了。
“台风的外围开始登6了。”出租车司机说。
“怎么还不下雨呢?”我说。
“估计也快了,苍南这个地方啊,是台风经常登6的地点,我们当地人都习惯了。”司机师傅说。
“台风很可怕吧?”秋桐问了一句。
“那是可怕,级风暴呢,几十年前,我们海边有个村庄,在一次台风中直接就消失了,全村人无一幸免。”司机说。
“你是苍南人?”我问司机。
“是啊,我家就在消失的那个村庄附近呢。”他回答。
“那你一定知道那个江月村喽?”我说。
“你们是要到江月村?”司机说。
我点点头。
“这个江月村,就是我说的那个被台风卷走的村庄喽,这个村在地图上是不存在的,已经消失了,不过呢,现在这村子其实还有,住了从城里回来的一对夫妻,而且,这夫妻还在村子里自费办了一个小学,附近渔民的孩子都去上学,这村子现在虽然地图上消失了,但是在苍南,还是很多人知道的。他们夫妻办学的事迹都上了报纸电视呢。”司机说起这事来滔滔不绝,神情里带着几分敬佩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