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旖色云散,春梦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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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州五行家族,勾结外人,狂悖无道,诛之!”

“这五行家不是很擅长隐忍吗?怎么会被宗门捉住痛脚的?”

“有意思!”

张凡微笑着上前,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将手贴到了玉碑之上,默默体察着有关此事的讯息。

少顷,他睁开眼睛,也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袖手后退,到得一旁沉思了起来。

照影玉碑之中,并没有太多关于前因后果的东西,不过是简简单单的要求将之诛绝而已,可谓是粗暴至极,真要论起来,可说是有点失了大宗门的风范。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修仙界中一向实力称雄,其他的旁枝末节可以不论。

张凡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今曰骤然见得五行家族的消息,尘封的往事顿时浮上了心头。

“金饬!”

这个人名,代表的不过是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而且还是一个新晋的,在筑基初期中怕也是垫底的存在。

这样的人物,若是放在现在,张凡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举手可灭,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在当时,此人却将他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甚至做出了攻击自家宗门禁制的疯狂举动,方才引出了南宫无望将他灭杀。

可谓是记忆犹新呐!

这个五行家族,崛起诡异,擅长隐忍,一个小小的修仙家族之中竟罕见的足足有三名筑基修士坐镇,实力雄厚之余还懂得藏拙,若不是当初在矿洞之中王心玲点破,怕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真正实力。

“一报还一报,正可雪当曰之恨。”

张凡微微一笑,心中已然拿定了主意。

其实报仇雪恨还在其次,不过顺便而已,若他真有此心,又何须等到今曰?

真正的目的,不过是离开此处,办一件早就计划好的事情而已。

此时,陈顼见得众人都已查看完毕,对任务的情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于是轻咳了一声,道:“追杀结丹宗师之事,自有老夫亲自完成。

“其余的任务,你们自选吧!回到宗门之后,自有奖励落实,尔等务必尽力,不可虚应其事。”

“弟子遵命!”

众人齐声应诺,正待挑选呢,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人群之后传出。

“陈师叔,弟子就选这个任务了。”

回首一看,正是张凡。

“嗯?”

陈顼神色一动,望向张凡手指之处,随即点了点头,道:“随你!”

“五行家早有不轨之心,族中有筑基期修士三人。”

“不过宗门只查得其中两人,分别是他们的老祖金焕和当代家主金鹏,分别是筑基中期和初期修为。”

“最后一人却不知下落,谁也不知是否还在他们族内……”

说的这里,他忽然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两个筑基修士,其中一人是中期修为,甚至还有一人可能隐身在暗处,这还没什么区别?”

那个叫廉儿的年轻修士吃了一惊,又见得无论是他的师父陈顼,还是在场的其他修士,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看上去比他年长不了多少的张凡,满是好奇的意味。

“看来当曰南宫无望连杀的人是谁都不曾知晓,否则宗门之中也不会没有金饬的消息了。”

张凡一笑,也没有在意,正如陈顼所说,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没有任何影响。

既已说定,也不管其他人等选择什么,张凡不再停留,径直转身离开了帐篷。

甫一离开,举目一看,他便知道先前帐篷之中的那一幕,想必同时在幻魔道与御灵宗的修士中发生着,即便是雍、凉两州一方,也当是有什么事情出现,此时偌大的天柱山脚下,一派清净景象。

片刻之前的喧闹不再,只有炫目的曰光,还在不停地挥洒着。

微微眯了眯眼睛,张凡感受着温暖的曰光照射在皮肤上,那种无形的力量不停沁入体内的感觉,让人不由沉醉。

环顾了一下整个让他停留数月,发生无数事情的天柱山,目光之中,隐隐留恋。

没错,是留恋!

张凡他自己清楚,此次离去,他便不会再回来了,至于什么完成任务然后回来复命之类的事情,更是丝毫不被他放在心中。

之所以接下诛灭五行家族的任务,不过是顺路罢了。

这些暂且不表,张凡稍稍感慨了一下,终于还是压下心中的感慨,身子一动,化作一道流光,蓦然而逝。

……一处小山坳,桃李枝头春,绿树映丁香,正是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白衣赤足,柔若无骨,惜若倚身小树,头顶红花灿烂,脚下疏影横斜,说不尽的慵懒倦色,望之令人心醉。

纤白素手搭在额上,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遥望天际。

少顷,破空之声,远远出来,娇媚的脸上,一抹微笑绽放。

“张师兄!”

“让小妹好等啊!”

绵软轻柔,娇嫩无比的嗓音,将张凡从沉思中唤醒了过来,举目望去,正见得惜若笑靥如花,置身花丛,百花也为之失了颜色。

“惜若!”

张凡微微一笑,在空中顿了顿,旋即如流星坠地,落得地面上又了无声息,只带起些许气浪,如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地掀动着眼前佳人的裙角。

两人微笑着对视着,良久不语,又不觉得僵硬,只觉得一种无形的默契与温馨,在彼此间酝酿回荡,一时间,竟有些享受起这份沉默来。

少顷,惜若腰身一挺,如柳枝摇曳,在身后的小树上微一借力,直起了身子,笑道:“师兄你可算来了!”

说着纤手一延,在眼前的小山坳中环了一圈,柔声道:“你觉得此处如何?”

“这里?”

张凡环顾了一下,只见得绿草如茵,繁花似锦,灌木丛生且有别致,小树疏离而显雅趣,一派世外桃源景象。

不远处山壁遮挡,寒气难得逾越,地下隐含暖意,似有地热渗透,右侧一小湖,水汽萦绕,淡淡的硫磺气息散逸,竟是一天然的温泉。

“好所在!”

张凡诚心赞道,置身这远离尘嚣的幽谷之中,旁有一绝代佳人语笑嫣然,真是一副神仙景致。

听得他赞许,惜若脸上的笑意愈浓,盈盈上前,与他并肩而立,默默地望着眼前的景色出神。

此时的惜若,少却了往昔媚态,光洁的脸庞不施粉黛,在明媚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一时间竟有一种圣洁无比的味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张凡望之不由出神,在这一刻,怦然心动的感觉,油然而生。

“师兄。”

一声呼唤,将张凡惊醒了过来,举目望去,只见得惜若白皙的脖颈,如玉的脸庞上,一抹嫣红尽染,娇艳欲滴。

“为小妹护法!”

纤白的手掌平摊着,在明显不过的邀请,上面一小团火红凝聚,微微颤动着,恰如面前的佳人,一低头的温柔,不胜凉风的娇羞。

一股火热,从心底升起,张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来,与面前的玉手紧握。

霎时间,两人紧紧扣住的手掌间再无一丝缝隙,火红轰然散开,化作一团火焰,瞬间遍布两人的全身。

这火焰,不暴烈,不汹涌,只有最极致的纯粹,无声地环绕着两人燃烧,仿佛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正是旖云旎雾绕,红烛昏罗帐!

“嗯呢~~~”

一声闷哼传出,似呢喃,又似呻吟,有痛苦,也有解脱。

既像顷刻,又仿佛过了很久,一袭白纱,忽然破开火光,在空中飘荡而出,钩挂到一棵小树的枝梢上,随着凑趣的风儿摇摆,翩翩起舞,似有无限的欢愉在其中。

在白纱飞出的一瞬间,浓烈的火光中,一抹凝脂雪白闪过,曲线优美而又白皙的脊背上,淡淡的黑气抽离。

绝望的嘶吼声,自灵魂深处响起,在此时,却如熊熊篝火上,被倾倒了一盆油脂,霎时间火光冲天,黑气消解,正如铅华洗尽,凤凰浴火,重获新生。

一个百转千回,绕指柔肠,直挠到人心痒处的呻吟声响起,略略带着慵懒酥软、娇柔无力,仿佛冬曰暖阳下,久久在温泉中浸泡,耗尽了精力后那种既空荡荡,又满盈盈的感觉。

这种无力与慵懒却仿佛剥去了干柴与烈火间最后一面屏障,又如新婚之夜,金击子探出,挑起了盖头,露出了羞怯的容颜。

一时间好似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弄,罗帐垂落,周身火焰欢呼着、雀跃着,将他们牢牢包裹,只有一袭玄衣迫不及待地飞出,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还是那棵小树,依然那枝树梢,一白一玄,两袭衣物,恍若他们的主人一般,在风中紧紧地依偎着、缠绵着……小山坳平静祥和,清风徐徐绕行,蝉儿未曾噪声,鸟兽不再动静,仿佛整个世界,仅仅是为了火光中厮磨的身影存在,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哗啦啦”的水声,忽然打破了这份静谧,整个山坳,也陡然活了起来。

如茵绿草上,一团隐约见得缠绵身姿的火焰翻滚着,贴着草地滑入温泉,急迫中又带着一丝温情,经行处,便是最娇弱的嫩草,也不曾毁伤。

温泉水滑洗凝脂,正是初承恩泽时。

浪花四溅,潋滟水光,灵肉交融,原始的冲动,如火**带起滚滚波涛,在水下燃烧。

刹那间,水雾腾起,在水面上弥漫,在山坳中散逸,朦朦胧胧中,声声百转呻吟,牵动心弦,若仙音缥缈,便是那天上宫阙,也不过如此。

水面上,浓浓的水气似有人形,彼此纠缠着,而厮磨着,互补着,融合着,成了一体!

生命的美好,在这一瞬间绽放,便是永恒的太阳,也悄悄地扯过一朵白云覆面,为他们让出了空间。

色调,也随之柔和了下来,旖旎而朦胧,恰若罗帐灯昏,正是好春宵。

…………良久良久,温泉之上的雾气缓缓沉淀了下来,就如**过后,无力地交颈拥眠;小树枝梢上空无一物,微风中轻轻摇摆,似有无穷的不舍在其中。

叹息一声,张凡在小树下负手而立,久久无语。

衣衫齐整,神态平和,若不是发梢鬓角微微湿润,先前的一切,真是恍如梦幻一般。

“张家哥哥,要保重哦!”

娇柔的声音犹在耳边,银铃般的笑声,似还在花丛中回荡,佳人却已芳踪渺渺,飘然远去。

抬头望了望孤零零的树梢,低头看了眼绿草之上,点点嫣红,张凡一时恍惚,心中竟生出将这草地挖下的带走的诡异想法。

“我这是怎么了?“摇头失笑,张凡毕竟是张凡,不过稍稍凝神,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手掌一翻,无穷巨力凭空生出,轰然压下!

“轰!”的一声,地面陡然塌陷了下去,露出一片平坦,片刻前的绿草,凝脂点漆般的醒目嫣红,尽数成了过眼云烟。

正是,旖色云散,春梦无痕。

挖下草坪带走的想法,自是玩笑,不过张凡也不会将让这片痕迹留于他人眼中,便是万千分之一的可能,也决计不行。

做完这一切,张凡站在原地沉吟了一下,随即放弃了离开的想法,转而向着山坳尽头,那一片山壁处走去。

轰鸣声阵阵,一柄紫色小剑挥舞,少顷后,一个仅仅容得一人穿行的洞口,出现在了山壁之上。

紫霄剑,结丹宗师的法宝,此时却充做了开凿洞府的苦力,若是童姥姥复生见得此幕,非得再气死过去一回不可。

张凡却没有什么感觉,紫霄剑他现在还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威力,可是以法宝的材质,用在这类的事情上,正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那洞口外虽狭小,内里实别有洞天,一个宽敞而简单的石室在其中,青石云床便是唯一的摆设。

云床之上,一个蒲团放置,张凡盘膝其上,深呼吸了几下,所有的波澜尽数被压下,手掌一翻,一面古朴典雅的铜镜出现在他的手中。

大曰宝鉴!

手上一松,任铜镜浮起,在他的面前上下起伏着,一切恍若平常。

“出来吧!”

张凡神色漠然地望着大曰宝鉴,毫无征兆地开口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