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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拜访林洪纳贡馆里,辽国岁币接收使萧庆衣正在大发雷霆。
萧庆衣,约莫三十五六岁,身材高大,很是壮硕,具有北人的骠悍。脸如刀削,很是冷峻,又不乏英俊,一双眼睛特别明亮,很是有神。
“你们都是猪!蠢猪!”
萧庆衣牙齿咬得格格响,盯着跪在地上的辽兵,气急败坏的吼叫起来:“费时这么长,竟然没有查出消息!”
跪在地上的辽兵心惊胆跳,大气都不敢出,唯有把头颅低垂的份。
吴骥昨天入城时,与辽兵发生冲突,把辽兵狠狠教训了一通。他走之后,百姓对辽兵接着进行侮辱,一群辽兵差点变成了冰雕。等到萧庆衣得到消息,派人把辽兵接回纳贡馆时,这些辽兵都快给冻死了。
自从纳贡馆建立以来,数十年间,辽兵在雄州,哪天不是横着走,谁敢招惹?就是如辽国后园一般的雄州,竟然发生这种事情,契丹的脸面都丢尽了,萧庆衣怒发如狂,立即派人追查吴骥的下落,准备好好报复吴骥。
可是,查了一晚上,愣是没有查出吴骥的踪影,由不得萧庆衣发火。
“蠢猪!蠢猪!大辽的脸面都给你们丢尽了!”萧庆衣的火气更大,冲那些辽兵大吼大叫起来,声若雷霆,震人耳膜:“数十年,汉狗哪天见着我们,不是把狗头低垂着,正眼都不敢瞅我们一眼,丢不丢人?”
一众辽兵只有低垂头的份。
“岁币的交接日期就要到了,这时节发生这种事,那是在打大辽的脸面!宋皇会看我们的笑话,送给我们的礼物会少很多!宋皇富得流油,他这一少送礼物,那是多少银子?你们知晓吗?”萧庆衣又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儿,目光好象利剑一般,在一众兵士身上掠过。
每当岁币交接时,宋朝都会向辽国接收使送些礼物。因为辽国强势,宋朝不敢送轻了,往往是重礼,这让萧庆衣尝到了甜头。如今,他最担心的,就是宋神宗少送他礼物,那就损失大了。
“都给我滚!一定要找到这个可恶的汉狗!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萧庆衣扫视一众兵士,脸色铁青:“汉狗,本使饶不了你!”
这场子要是不找回来,他会少收礼物,他的损失会很大,萧庆衣眼中凶光闪烁,好象一头饿狼。
一众辽兵手忙脚乱的爬将起来,逃也似的离去,去查找吴骥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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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骥按照林洪说给他的地址,找到林洪家。林洪家是一座不大的院落,只有十来间房屋,门口一个家丁把守。
“你们是何人?”这个家丁约莫四十来岁,正无聊的转着脑袋,四处打量,一见吴骥他们过来,忙喝问。
“这位大哥有礼了,在下是吴骥,前来拜访林将军。”吴骥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拜访老爷的人多了去了,老爷没空见你。”这个家丁把吴骥略一打量,立时拒客,冲吴骥挥手:“你是来找门子的?给你说,老爷不会帮你求情的。”
听他说得认真,不似作伪,吴骥对林洪的好感再增几分。在归信,与林洪匆匆一晤,吴骥对林洪的印象不错,知晓林洪不是何万全那样的将领,而是一个很有操守的将军,如今亲眼所见,不得不添几分好感。
“在下是归信军的指挥使吴骥,你一说,林将军就会知晓。”吴骥不得不亮出身份了。
“你就是吴骥?就是那个诛灭流风盗的吴秀才?”这个家丁很是惊奇,一双眼睛不住在吴骥身上打量来打量去,难以置信:“不会吧?听老爷说,吴秀才瘦得跟竹竿似的,走起路来,风一吹就要倒掉,你这模样儿不象,不象!”
经过皇甫嵩的帮忙,吴骥训练了这么多天,身子骨好得太多了,强壮算不上,已经和寻常人相差不太大了,乍一看,和寻常人没差别。
不带这么说人的,吴骥一头黑线,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身子骨弱这事竟然传到雄州来了:“千真万确!”
“这是……是吴兄弟?”
家丁仍是不信,正待说话,就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只见林洪出现在门口,瞪大眼睛,把吴骥好一通打量,很是惊讶,一脸的惊奇样儿,不敢相认。
“吴骥见过林将军!”吴骥上前见礼。
“真的是吴兄弟?”林洪是个爽快人,把吴骥一通好打量,终于可以确认了,大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吴兄弟。吴兄弟,这才多少时日不见,你怎生变得如此之快?不再是以前那个风吹就倒的样儿了!”
真是张大嘴巴,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吴骥有些尴尬:“林将军,我如今是归信军的指挥使,不得不训练呀。”
“哦!快请,快请!”林洪也发觉他的嘴巴似乎有些大,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忙转移话题,把吴骥请进屋。
吴骥随他进了院子,略一打量,这院子与寻常百姓家的院子没差别,打扫得很干净,要是他不知晓林洪是个将军的话,还真以为进了寻常百姓家。
林洪把吴骥让进大堂,叫拥仆送上茶水,端着茶杯,笑着问道:“吴兄弟,吹了甚风,把你从归信吹到雄州来了?”
“林大哥,这事说来有些让人难以启齿。”吴骥摇摇头,叹口气,道:“我可没你这么好命,雄州军财大气粗,军纪严明,训练有素。归信军,那不叫军队,那是流民。”
接着,把归信军的情形简略一说。
“真的?”林洪的眼睛瞪得跟二筒似的,一脸的难以置信,愣怔了好一阵,这才反应过来,恨恨的道:“这个何万全,真是人心给狗吃了,竟如此贪得无厌!要是在王将军帐下,早就给行了军法!”
略一停顿,问道:“吴兄弟,你此来雄州,所为何事?该不会是要借军械吧?若真如此,大哥不敢说一定能成,可以尽点力。”
说得很真诚,吴骥有些感动,笑道:“今儿来雄州,并不是要军械,恰恰相反,我是来卖军械给你们的。”
“吴兄弟,你不是说大话吧?”林洪一脸的不相信:“上次,你卖给我的霹雳弹,哎,可惜银子了!没甚用处。”
“没用处?”吴骥一窒,炸弹可是现代战争必不可少的利器,他竟然说成没用处,吴骥还以为耳朵出了毛病:“林大哥,你又不是没有看过战场,怎会没用处呢?”
“我看过有甚用?兄弟们不喜欢,说那没用,都不用。”林洪摇摇头,道:“当时,我可着了你的道,花了冤枉钱。”
一种新生事物,必然会有一个为人认识、熟知、接受的过程。要是不为人接受,再好的武器,也是枉然,吴骥有些气闷,转念一想:“要想让宋朝接受霹雳弹,只有在战场建功之后去了。嗯,这里是边关之上,这仗有得打,容我打个大胜仗,我就不信,你们不会接受。”
吴骥打定主意,不再在霹雳弹一事上纠缠,道:“林大哥,小弟今儿带来的不是霹雳弹,而是斩虏刀。刀,你们总会相信吧?”
吴星上前一步,把一把斩虏刀放在林洪跟前。
“这刀有甚么好的?比得上麻扎刀么?”林洪不以为意,拿起斩虏刀,右手搭在刀柄上,随手一拔,只见一团星辰似的璀璨刀光闪现,眼睛不由得一眯。
“好刀!”林洪好象装了弹簧似的,一蹦老高,一脸的震惊之色,嘴巴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可以塞下两只鸡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