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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房间内暖阁,明黄重幔掩映,说是书房,其实是批示文件的场所,地上铺着青砖光可鉴人,下面还有暖气。笔趣阁『.
外面是回廊过道,一重重都站着宫女和太监,偶有行动都特换了软鞋,脚步轻盈无声。
暖阁内左右站了四个太监,都是手执拂尘目不斜视,皇帝坐在桌后,面前摆着一个药碗,一个太监正在伺候。
“咳咳!”皇帝喝了几口,又咳嗽了几声,取手帕将着嘴角擦了擦:“将着这药拿下去,朕不喝了。”
“陛下,你不用药,这如何是好?”太监劝着。
“哎,撤下去吧,这药真医得好,我早就好了。”皇帝叹着,看着太监将这药端了出去了。
“太子到。”门口守着小太监喊。
太子身后跟随着梁远之一齐入内,上前行礼,皇帝吩咐:“给太子坐,赐宰相坐!”
太子坐的是矮点的椅子,上还有垫子,而梁远之坐了瓷墩。
梁远之稍一坐,又欠身起来:“陛下,我领着陈太医前去看望太子,太子此次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听闻陛下关爱,坚持要入宫向陛下请安,还请陛下降罪。”
“儿子要见着父亲,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太子要见,腿长在身上,你拦得住么?”皇帝也被逗笑了笑,只是又咳嗽了两声。
“父皇,近些日子,风寒可好些了?”太子起身问着,皇帝听着太子问候身体,露出一丝慈祥:“尚可,已经好些了。”
“太子昨日代天巡街遇到刺客,可受惊了,你把昨日情况给朕说说。”皇帝岔开了话题问。
太子听着皇帝问刺杀之事,想起昨日之事,浑身打了一个寒战,似乎还带着一些恐惧,脸色有些白。
看着太子这模样,皇帝不由脸色一沉,太子迅收拾了心情,说:“昨日与民答礼,行至天街,突有着烟花炸开,这烟花是对着人群而炸开,惊扰了民众。”
“侍卫其实处置还算得当,当下拦截,要着肃静。”
“紧接着舞龙的龙头砸下,打破了阵列,刺客从龙身内冲出刺杀。”
听到这里,皇帝略后倾了一些,靠在了椅上,似乎在想着当时的场景,梁远之也是在一侧静静的听着,似乎和昨日听闻对着。
“陈虎、李安军、6胜三将未卜先知一样,领数十亲兵说要支援,只是陈虎高呼保护儿臣,却突领亲兵袭击侍卫,侍卫劝阻,被陈虎袭杀。”
“儿臣是受了惊,但侍卫英勇,京令尹增援及时,因此并没有受伤,并无大碍,回去用了宁神汤,就无有大碍了,父皇不必担忧。”太子在皇帝的面前,将这些事情都一一细致说了起来。
听太子事情描述,条理清楚,虽惊恐但还没有失着心智,而且和昨天禀告都丝丝入扣,并无虚饰,梁远之就说:“陛下,陈虎众目睽睽下袭击太子,实是丧心病狂。”
听梁远之这样的说着,皇帝哑然一笑:“宰相,把纸条给太子看!”
又问太子:“你觉得是不是璐王所写,是的话又应怎么样处置?”
梁远之答应一声,小心取过纸条,双手递给太子,太子起身接过了纸条,仔细辨认,先一惊,紧接脸色涨红,似乎带着愤怒。
梁远之观察着太子神色,皇帝也看着,太子愤怒的一丢:“这是一派胡言,离间之计。”
听到这话,皇帝就怔了一下,太子又把纸条拣起来,谢罪:“刚才见得此种丧心病狂离间之语,不能自已,还望父皇恕罪。”
皇帝听了,突暗松了一口气,沉吟着说:“太子,你将看法说说就是。”
“儿臣在想,当年狼烟冲天,父皇提三尺剑削平天下,受了许多苦,才得了我大徐天下。”
“这天下有数千万人,而我们兄弟成年才三个。”
“我与璐王是亲兄弟,平时相亲相爱,怎可能是璐王派人刺杀儿臣,这断然是小人挑拨是非,暗里构陷,想坏我社稷江山。”
“不但不能当真,还必须快刀斩乱麻,在这事还未酵前就迅平息,让小人无处寻得缝隙,自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皇帝怔怔的看着太子,突想起了太子出生时稚嫩样子,一转眼,就长大了,眼神温柔了许多,不复苛刻。
梁远之听了,也是一怔,说着:“太子所说甚是堂皇正大,皇上削平天下,这十年来天下归心,朝野宾服,眼看盛世将到,只要不自乱,断无小人构陷败坏的余地——臣附议!”
这话说的响亮,太子这样说,有作长兄的气度,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真是大徐之幸。
皇帝坐在龙椅上,点了点。
太子语气一转:“只是这事也不能一味姑息,三将悍然出兵围杀,与国来说,就是行大逆,与私来说,暗藏纸条陷害,这是构陷离间我们兄弟关系,心机之深,让人震惊,此三人断不可留。”
太子语气中带着愤怒,说这话时,脸都涨红了。
看着面前太子模样,皇帝突笑了起来,这大儿子总算有点样子。
宰相略抬了一点头,看见了皇帝的笑意,见太子是继续说:“儿臣以为这种事宜静不宜宣,宜快不宜拖,让朝野不要动荡,以保全大局。”
“这三将处置,余下的人不宜太过追究,更不能问罪璐王!”
“要是民间有谣言,也要断然处置。”
“儿臣的话,说完了——还请父皇决断!”
皇帝起身,沉吟片刻,说:“朕意已决,立刻赐死三将,陈虎满门抄没,十岁以上男丁处死。”
又对着太子笑着:“你爱护弟弟,朕知道了,但璐王行为不端有负朕意,也不能不拂拭,我已贬成璐郡王,闭门思过三月,不过还没有正式旨意,现在朕决心已下!”
见着太子还有话说,摆了摆手:“就按照这个传旨,不必审了,直接处置吧!”
又柔声说着:“朕累了,太子也受惊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璐王府
璐王坐在殿内,丫鬟太监都静静的站着,一声都不敢哼,只是偶然相互之间,都看见眼神带着惊恐。
皇帝亲军围府,府内就传着一些消息,说是璐王刺杀太子事情败露了。
这可是泼天大罪。
天空中下着一些雪,打在花园里枯树上,璐王府内人心惶惶。
璐王府外,甲士林立,里面穿着大棉袄,身上披着寒冷的铁甲,外穿蓑衣,带着一股难以言语的凛然。
璐王写着字,飞龙走蛇,神态还算安静。
“王爷,事情查的清楚了,太子昨夜遇袭,我们撒出去棋子没有一个回报,以至于今日我们还蒙在鼓里。”廖公公在一侧这样说着。
“现在亲军围府,不过倒不禁止奴仆们外出,府内人心不安,已经有几个贼胚偷了金银细软逃出去,被逮住了,还有一些清客也借故要出府——王爷,怎么处理?”
璐王没有说话,安心练字,许久才停笔,端着一侧的青花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着:“吩咐下去,府内的人,再有谁敢扰乱府内军心,统统杖毙,这几个逃的,立刻杖毙。”
“至于那些清客!”璐王露出一丝狞笑:“想走,就让他们走,只是把名单都记下。”
“是,殿下。”廖公公应着转身出门而去。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璐王府内刑事房内顿时传来数人的求饶声。
“叛主求生,死。”廖公公说着,稍晚一些传来了数声惨叫,就是没了声息,数个太监拖了数具血淋淋用着白布包裹的尸体从着刑事房出来。
这时,门前侍卫匆匆入内,带着一些慌张:“殿下,圣上有旨。”
“摆供桌,迎接天使。”璐王大大方方,镇定自若,率着众人迎了上来,只见一人双手捧着圣旨到香案上南面而立,见璐王伏身:“儿臣恭请圣安!”
“圣躬安!”钦差展读圣旨:“制曰:璐王行为不端,有负朕意,削爵到郡王,还以原号领之,闭门思过三月,钦此!”
虽早有准备,但是这圣旨打了下去,璐王还是眼前一阵黑,伏在地上:“儿臣,谢……谢恩……”
公公见惯了璐王胸有成竹,威仪自若,对大臣都不假颜色,没想到皇帝对自己儿子也有不客气之时,一旨而下,璐王都得颤颤栗栗面无人色,心里对皇帝的天威不由又敬畏了一层,叹了一声,见璐王已接旨奉诏,抢上一步,给璐王拜下,说着:“奴才是奉旨办事,身不由己,王爷海涵!”
“给这位公公五十两白银。”璐王定了定神,苍白着脸,揩着细汗说着,他也觉得懊恼,原本出来时,他还想着要保持仪态,要有着王者风度,可真正圣旨打了下去,立刻觉自己并没有想象里那样硬。
圣旨这次只是削了亲王爵,还保留着郡王爵,要是下次削成平民囚禁,甚至赐死呢?
越是靠近皇权,才越是清楚皇权的恐怖,这璐王府上千人,几百黑衣卫,有几人敢抗旨为自己抵抗?
想到这里,璐王不由出长长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