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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丹朱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还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哪,自己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半空唱支俚曲好玩,竟也会被人听到而受斥责,而且这还是个女人的声音——谢丹朱仰头看,一片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一只翼展三丈的金丝雀从他头顶上空缓缓降落,看不到乘坐金丝雀的人,只看到这只大得惊人的金丝雀腹底细软的羽毛和锋利的爪子——
金丝雀本是小鸟,却被人用高超的制器手段幻化成这样的庞然大物,这种手段实在高明,这金丝雀绝对是中品飞行灵器,比风行灵鹤是强大太多了,紫霞山灵器坊根本没有能力制作——
金丝雀继续低飞,鼓荡起的气流将下面的风行灵鹤吹得摇摇晃晃飞不稳当了,谢丹朱大惊,一边伸手把小狐的脑袋往怀里按,担心小狐摔出去,一边控制住灵鹤往左侧飞,脱开金丝雀的阴影笼罩,那金丝雀却不饶他,继续压下来,谢丹朱没办法,只有往低飞,都快被逼到地面了,干脆伸手摘了灵鹤阵眼里的晶石,风行灵鹤顿时变回了原形,谢丹朱早有准备,稳稳落地,抬头看,那只金丝雀还在他头顶上空盘旋,便大叫道:“这位前辈,在下就是唱着好玩,没有别的意思啊。”心里道:“我又没对着你唱,这也太好管闲事了吧。”
“你还敢有别的意思,早摔死你了。”金丝雀背上的女人冷冷道。
谢丹朱唯唯称是。
那女人看谢丹朱态度还不错,这才冷“哼”一声,说道:“小子,以后小心点,别乱开口,开口之先到处看看——”
“呼”的一声,那只庞大的金丝雀冲天而起,以风行灵鹤数倍的数度往北疾飞而去。
谢丹朱翻了个白眼,正准备重新给风行灵鹤嵌入晶石,忽然看到怀里的小狐仰着小脑袋看着他,不由得暗叫一声“惭愧”,又想:“小狐蓝儿肯定听不懂那俚曲的意思,嗯,肯定的,她还小——”
忽听得大风呼啸,就见天边又有一只大鸟飞了过来,转眼飞近,比那只翼展三丈的金丝雀更为巨大,足有五、六丈宽广,鸟相凶恶,却是一只金翅灵鹫,这金翅灵鹫在这边稍一盘旋就往金丝雀飞去方向追去。
谢丹朱心道:“这灵鹫来势不善啊,冲着金丝雀去的?反正顺路,悄悄过去看看。”
谢丹朱便驾上风行灵鹤,只离地面两三丈的高度飞行,飞了一个多时辰也没看到金翅灵鹫和金丝雀的影子,正以为追丢了的时候,忽听得前面山谷传来打斗的声音,象是雷鸣风啸,谢丹朱便不敢再往前飞,高手打斗他如果施施然从旁边经过,随便哪个随手给他一下就就要玩完,不如先歇在一边等着,让他们打停了再说。
谢丹朱便收了灵鹤,循声悄悄前进,走了半里路,山谷曲折,听得那边的打斗声突然停了,随即便听一人喝道:“你跑不了啦,乖乖的给我留下——”
谢丹朱一听这话,知道胜败已分,赶紧躲进一边的矮树丛中,刚躲好,就见一个绿衣妇人飞蹿而来,那奔跑的速度非常惊人,几乎辨不清她的身影,这至少是五层气魄境的修为才有的速度,而且这还是在她受伤的情况下——
绿衣妇人刚跑得没影,一个黄衫男子就急追过来,眨眼就追过去了,谢丹朱不敢立刻就现身,又藏身了半晌,就见那黄衫男子又奔了回来,似乎让那绿衣妇人逃掉了,这黄衫男子左看右看,突然扯开衣衫,裸出胸膛,但见胸膛上刺着一头青狼,黄衫男子全身用劲,胸膛肌肉坟起,那头刺在皮肤上的青狼突然双眼晶光一闪,竟破体而出,在黄衫男子腿边转圈,然后便开始搜索起来——
躲在矮树丛中的谢丹朱心顿时悬了起来,眼见得那头青狼就朝他藏身之处过来了,这下子糟了,被这黄衫男子发现,肯定没命,然而就在这时,他鼻间隐约嗅到一种熟悉的涩味清香,脚边簌簌的响,一棵小小的树苗破土而出,迅速长大——
谢丹朱瞧得呆住了,一时忘了青狼的威胁,等他再抬头看时,那逼近的青狼已经掉头往别的地方搜寻去了,再低头看那树苗,也停止了生长,有两尺高,正是龙爪槐的幼苗。
突然,一声凄厉的狼嚎传来,紧接着就是那黄衫男子惊恐的叫喊:“你好奸诈!”急退回来,手一召,金翅灵鹫现身,黄衫男子跳上灵鹫背上,灵鹫振翅飞起,刚飞到十丈高空,突然,金翅灵鹫全身腾起一股股蓝色火焰,一眨眼的功夫就烧成一个巨大的蓝色火球,火球从半空中缓缓落下,还没落到地面,火球消失,一阵轻烟随风而散。
谢丹朱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黄衫男子的死法太震撼了,成了飞灰,对了,那个绿衣妇人呢?
绿衣妇人一直没出现,也没有任何声音,谢丹朱又静候了好一会,还是没任何动静,便走了出来,取出风行灵鹤、嵌上晶石,准备赶路,就听得不远处有人唤道:“你,你过来一下。”
谢丹朱吓了一跳,扭头看时,见那绿衣妇人就躺在十丈外的一个土坑边,血流了一地。
谢丹朱赶忙道:“前辈,我没有恶意的,只是路过——”
绿衣妇人侧躺着,脸朝谢丹朱这边,气息衰微地道:“你过来,我有话说——”
谢丹朱走了几步又站住,这妇人很危险,一不小心就让你变火球,说道:“前辈,我没有伤药,不能救你,你自己加把劲吧。”
绿衣妇人很着急,她感觉自己修炼成的六魄漩涡已经开始依次模糊、消散,她很快就要死了,后事不交待,真是死不瞑目——
绿衣妇人认出谢丹朱就是她先前遇到的那个唱俚曲的少年,便道:“我快要死了,有后事托付,我这里有一些晶石,全赠给你,你只要帮我把这块赤玉送到虎跃州城,交给鱼渊府主北宫黝就可以了,北宫黝是我丈夫——”
谢丹朱直言道:“前辈,我不能帮你,虎跃州距离这里三千多里,我去不了,而且你丈夫会认为我害了你,那我是自找死路。”
绿衣妇人忙道:“不会的,我丈夫看到这红玉就会明白,定会待你为上宾。”
谢丹朱道:“前辈,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你如果身边有个孩子要我帮你送回家,那我会帮你,一块玉这么郑重其事干什么,不如在地上砸碎了,反正你要死了,不要便宜了别人。”
绿衣妇人没料到谢丹朱会这么说,急道:“砸不得,这关乎我鱼渊府生死存亡——”见谢丹朱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显然鱼渊府生死存亡不干他的事,便又道:“这样吧,我把我女儿嫁给你,我女儿是绝色,虎跃州有名的美女,她,她,胸脯也很翘,怎么样,这总行了吧?”
谢丹朱脸通地红了,急道:“前辈,我那只是唱着玩,我不色,我很纯洁的,你女儿翘不翘关我什么事啊!”
绿衣妇人已经快支持不住了,努力道:“好好,你纯洁,记住,我女儿名叫北宫紫烟,她双乳间有粒红痣,你告诉我丈夫,他就知道要把女儿许配给你了。”
绿衣妇人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完整,然后才头一歪,死了,紧捏着的右手也随即摊开,果然有一块赤玉。
谢丹朱拣起那块赤玉,玉上没有字迹,也没见有什么奇处,摇了摇头,把玉收在腰囊中,心道:“等我有空再帮你送这块玉去鱼渊府吧,现在肯定不行,我只有三天假。”
绿衣妇人绣囊里的晶石大都在打斗时破碎了,谢丹朱只拣出一颗完整的上品青铜晶石,然后想办法把绿衣妇人身边那个土坑挖深,把妇人给埋了,记住方位和周围景致特点,以便日后告诉北宫家的人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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