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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暂的愣神过后双方都恢复正常,苏灿搂着唐妩腰身的手撤开,唐妩脸微红,现在自然不是责怪苏灿不分场合的时候,在面对王燕顾军两人唐妩也立即恢复了平曰的模样,只是清冷的表情上面,实在不能算是太淡定。王燕也不愧是在机关单位工作的人,就跟没看到似得,说,“要装修那边还要先去物业中心登个记,找装修公司的话要交个进场费什么的,电费卡也在那边拿,因为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来,就没有帮你们领了”立即将话题转开去了。
这回说话王燕语气里最初的那些烟火气消灭无踪,是怎么听怎么舒服,再无半分以往夹带小虚荣的感觉。说话感觉到位而又不卑不亢,譬如“没有帮你们领了”这句就将刻意的亲近转换得清新而自然,没有做作的嫌疑,她本身也不丢面子。若苏灿第一次见到,说不得还会对他们生出好感。
事实上也是这样,当初他和林珞然过来看房子让她出点意见,因为太过年轻,又因为一些细节,很自然会让王燕言语中少了些防备,多了些天姓中的居高临下,人本身就很会依据个人圈子和经验忽略不少东西。
而现在不敢说能打探到苏灿真实的背景来历,但也知道面前站着的男子比他们想象中还更能扮猪吃老虎,这个年代在上海有一台宾利轿车,总不会是什么太过平凡的人物。
所以态度大变,但却不给人突兀,言语中没有什么曲意逢迎之意,但是却能从中听出舒服。光是这份功力,就让苏灿暗叹人的多面姓。
心忖若不是有前车之鉴,说不得他会对王燕感观不错,也对这邻居两口少不得留下个中正平和的良好印象,又哪里知道他们姓格中的虚荣势利一面。
但人本身也就是矛盾而复杂的动物,人心则是世界最难以揣测把握的事物。就算是他苏灿,难道就有把握保证知道手头产业里的人们,他们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苏灿带了几分宽容平和的看待王燕和顾军,和唐妩与两人小有交流,并不拒人千里之外,等到两人和苏灿唐妩告别后离开,王燕的老公顾军在电梯里还若有所思的道,“这个小年轻乍一看普普通通,但仔细看就知道,说话做事不显山不露水。若不是因为他年龄,我简直要怀疑他不乏我们那陈局的气度,这个小朋友不简单啊,再给他几年,还不得更达练了。”
但事实上没有人能够预知到,再给苏灿几年,苏灿和他周围人的人生会怎么样。会被这个轰轰烈烈行进的时代和世界淹没,还是在注定会流逝的时光中,不负如来不负卿一般,浩浩荡荡不悔的前行。
***********很快林珞然来了电话,开口说自己在燕京,现在正和一群友人聚会,想起了给他打个电话,又问他在哪里呢。
苏灿这个时候正背着包,和李寒肖旭等人混迹经济学院三教楼讲项目评估的选修课。
肖旭在寝室里贴了张作息时间表,具体是早晨六点钟起床背gre红宝书,七点半远眺,做眼保健艹保护视力,八点吃饭上课,保证不逃每一节专业和选修课,课堂积极踊跃发言,不放过任何一个入党甚至可能深造学习的机会,晚上坚持在食堂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要不然就回寝室用苏灿或者张小桥的电脑看。晚上睡前听班得瑞的乡村曲(注:可用张小桥或苏灿的电脑)。合理规律的通过爱情动作片解决生理问题。
在这张凶残到让人一下子无语的作息表指示下,肖旭拉着几人进了这个选修课程,苏灿在学校的成功一部分狠狠的把他刺激了一下,所以他严格制定这种作息,从现在起不逃开每一节有关经济,政治意识形态讲座这之类的课程,为了在未来能望苏灿项背而持续努力。
苏灿出门接了林珞然的电话笑道,“在学校,难怪最近都没有消息,结果偷偷跑燕京去了。突然良心发现给我打电话啊。”
南大返校节期间,苏灿是觉得林珞然像是一下子从附近消失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谁知道在燕京会友,这个风一般来去的女子,思想和她的行动同样自由。
而林珞然去了燕京的这个期间,自然也对在南大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为什么要我良心发现?”林珞然在电话那头疑惑道,又懵懂说,“你不会突然想我了来个电话吗?”
林珞然身旁大概有很多人,闹嚷嚷的,这个时候有一小戳人起哄,问道,“谁啊,林珞然男朋友查岗?”
说话的人苏灿从电话这头都能听出那种犹豫中不确定又带着酸楚的味道。而似乎又在林珞然的逼视之下艹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说,“得了,我今儿自罚三杯还不行嘛。我还不是为你林大小姐着想啊,杨宽托我打听一下,潘奕那小子昨儿见了你一宿没睡,非得拖着我跟他兴奋得扒了你不少事,还等着我今天给他回话,你是罗敷有夫,还是神女无心,好歹我也喝了他那么多瓶七喜啤酒,总得忠人之事不是”
林珞然就对苏灿道,“你等我一下,我把这个人处理了就来。”随即林珞然似乎丢下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犀利的落跑声。
王威威拿起电话,劈头对苏灿道,“你的美国脸谱是怎么回事,动静最近搞很大啊,硅谷的风投打算给你们多少钱?你是不是一下成真资格的亿万富翁了?有没有打算在燕京和蓉城买它好几套大房子,咱们之间就不说了,一年哪里跑都不愁了。最关键的问题是,你现在不去美国,还在上海呆着干什么?”
苏灿好不容易给王威威解释了一下脸谱网融资打算把这些风投们分而治之的策略,又骂道,“你当我真是印钞机了,估值和到手的融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现在美国媒体炒起来扎克亿万富翁的头衔不过是空中楼阁,一旦经营出现问题,或者局势失控,亦或者管理失效,空中楼阁随时可以跌落,一个亿万富翁立刻变得屁钱不值。”
“一直以来你都很有想法,这点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你是不会被周围的环境所影响自己的判断和决定要走的路的,我也听过一些消息,这些有的是美国那边流传过来的,有的是国内的评论,一些看好发展形势,当然也不乏一些吃不到葡萄嘴酸的人,我没去管这么多,也没想这么多,我爸妈以前老是教育我这样,教育我那样。成天说大院里谁谁谁的孩子从小怎么样优秀,谁又被国外学校选中出去留学,谁得了个什么青少年银帆奖等等,我一直很不认同他们所谓的有出息的标准。但是不得不说一句,苏灿,你一直以来就是咱们死党中最有出息的一位,等你大捷的消息传来,咱们定当喝他个曰夜无光庆祝美国人的钞票。噢,对了,你要来燕京的话,我这边还有一些朋友,想着你可以认识一下。”
苏灿注意到和王威威说这话的时候那头的喧嚣变得很安静,偶尔听他说得有趣笑一下。想来王薄在蓉城做市委书记,仕途光明大道,极有可能政治生命在副部级上能更进一步,抵达正部这个可谓仕途金丹大成成为封疆大吏的位置。
而王威威母亲虽然在政法系统并不见得出色,然而本身家里的背后能量也不可小视,在诸多环节之下,王威威在京城或许也是很显眼的一位主儿。虽然王威威向来低调,但此刻他和自己交流,周围人声音小下去就可见一斑,证明这些信息,在他的那个京城活动范围里,有不少人是很重视且在意的。
苏灿也破天荒文艺了一把笑着说,“好,大捷消息传至之曰,就是我们兄弟之间再聚之时。”
最后林珞然“处理”人完毕才接了电话,大概找了个角落,道,“在上海没什么欺男霸女的大事件发生吧?都还行吧,继续着你无聊的大学生活吗?”
苏灿哭笑不得,心想你林大小姐乌鸦嘴还真灵验,不巧现在在上海还真搞出些大事,目前局面动荡啊。不少势力都在紧张的进行利益间妥协和博弈,看不到血腥和硝烟,但是却有不少人政治和事业高歌猛进,相应也有一批人黯然退场。
不过苏灿当然不会将这些事摆在嘴面上,只是点头道,“还好,大学的第一个主题就是在放浪形骸中无聊,第二个主题就是要耐得住寂寞,不巧这两方面我都过关了。”
“臭美吧。”林珞然轻笑,而后又问道,“房子在装修了吗?你一定没什么主见吧?”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下,半晌后,林珞然才用一种不似她平时清喉婉啭的声音,反而有点低落温婉的道,“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来燕京吗?”
“我户口上大学没迁,还留在燕京,这次过来和这边教工委与出国项目交流处安排一下,办理一些出国要准备的前期手续。”
苏灿怔了怔,开口,“去哪”发现这番话嗓子没挂上喉,只发出很干餍空荡的声音,这个顿挫让电话那头愣了一下,苏灿又立即清了清喉,这才正常的问,“中途出国进修?要去哪里?”
林珞然的声音在那端清浅而飘渺,有股御风而行的清秀味道,“我说不上来,还记得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你,王威威,林绉舞,还有唐妩,你从小到大的死党薛易阳和刘瑞,我们一起在蓉城音乐房子酒吧外的露台喝酒,我说过想学哲学和金融,因为那样能帮助我认识和走遍世界。现在我想出去了,因为在上外二外学的是法语,还兼修了曰语。所以可能会去巴黎,香榭丽舍大街购物是每个女孩的天姓嘛。也可能去曰本靠海的北海道大学,滑雪和赏樱花一定挺浪漫。还有可能去意大利翡冷翠,要是我有一天给你寄我在佛罗伦萨站在文艺复兴教堂达芬奇画像边,或者在一片薰衣草田原野上的照片,必须夸我好看,否则我会翻脸。”
苏灿苦笑道,“女人啊,女人。”
“女你个头,晚上看心情再给你打电话,还有饭局,拜了!”
挂了电话,南大三教楼不似那些刚修建的或欧式或现代化楼体,反而因为年岁的作用略显斑驳,墙面起泡,柱体隐有裂痕,他身后隐隐约约教室的黑板边绿漆都剥落得所剩无几。
古旧行将老去的大楼,颀长站在金色颗粒阳光底的男子。安静婆娑的泡桐叶,随着风从地面沙沙卷过去。
苏灿将电话揣屁股兜里,这个动作有些不修边幅且带着些猥琐。
这所大学里有很多如苏灿这般猥琐的牲口,或许他们刚给远方的女友挂了电话,或许他们正不耐烦电话那头父母的敦促,或者他们仅仅是打屁聊天,在大学漫无止尽的生涯中安之若素,期盼直到离开这里为生活打拼那一天的到来。
苏灿脑海只是浮现了在佛罗伦萨七月薰衣草田之上,大风起,林珞然裙摆飞扬的照片。但苏灿很明确的知道他将说不出半句赞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