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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女儿国西北部的秦州南部有座大雪山,从女儿国出发,一天的时间就到了!
为了顾及流苏,南瑾放慢了速度,天黑的时候才到达秦州。
流苏一路上盅虫发作两次,折腾得她死去活来,南瑾放血喂了她两次,一次比一次多,失血过多的脸惨白如纸,他皮肤本就偏白,血『色』褪后脸『色』很是吓人,如戴上一个冰冷无温的白面具。
“你还好吗?”流苏担心地看了他,秦州的天气偏寒,入夜之后,从雪山刮来的风更是寒冰,宛如隆冬。流苏给南瑾穿上裘衣,细细地裹好,他脸『色』看起来差极了,说他孱弱吧,那双眼睛却又分外的冷厉。
南瑾点点头,“无碍!”
两人找了一家客栈落脚,掌柜见两人脸『色』都差到极点,乍一看上去就像一对病得快要归西的小夫妻。忍不住给他们投去同情的眼光,南瑾看得手蠢蠢欲动,有种挖了他眼睛的冲动,这叫什么眼光?
掌柜被这记强而有力的冷光一扫,差点冻死,哆嗦着让小二把他们带去房间。
“南瑾,过来休息!”到了房里,流苏放下包袱,二话不说,强『逼』着南瑾睡下,他的脸『色』看得她心里冰冷冰冷的……
“你也别忙活了,过来睡觉!”南瑾强硬地道,流苏傍晚的时候盅虫才发作一次,晚上蠕动得慢,他又以银针制止,晚上应该不会折腾流苏。一想起流苏被蛊毒折腾得几乎撕心裂肺的模样,他就想把龙雪梨大卸八块!
流苏摇头,压着他的肩膀,拉过棉被盖着,她目光如水,像是一股温泉紧紧地包裹着南瑾因失血过多而冰冷的肢体,暖得他心头战栗。
“南瑾,你好好睡一下,我去给你煮点东西!”流苏说罢,柔情一笑,如一夜梨花满树绽放,美得柔和夺目,南瑾一下子看得有些痴了。
“你失血太多了,光吃几颗红枣根本就没用。你这样,我一晚上也不会安心的,你看看你的脸『色』,鬼一样的白。”流苏心疼地念几句。
“这种事吩咐小二一声就行!”南瑾哪舍得她劳累,蛊毒发作一次,流苏就如死过一次般,身体被掏空得彻底,会觉得无比疲惫,南瑾看得出来她很累,比他更累,却强撑着精神,倔强固执地想要照顾他。
这是一种心情,无法解脱的纠结。
“我去!”她不容分说地站起来,叮咛他一声就出房,她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减缓心中的愧疚和伤痛,排解心中的郁结和难受。
有钱好办事,银子给足了,她又要亲自动手,厨娘自然愿意,流苏给他熬了几道补血养身的『药』膳。
炖着『药』膳,火光映着她苍白疲倦的脸,清冷和火光相交替,整个人都蒙上一层薄薄的空洞。
明天就到雪山了,应该不用喝他的血了,腥甜的『液』体每次流入喉咙,滚烫得如要焚烧她的五脏六腑,心如刀绞,她都有种划开她手腕的冲动,以血补血的方式,来守护着他。
风南瑾……
我想不起来,怎么办?
我心疼了,怎么办?
无意识地搅动着灶里的柴火,啪啪的声响,犹如小石坠落在心头,掀起急促的涟漪。
顺其自然吧!
不用徘徊,不用『迷』茫,顺着心意走下去就好。
她本来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
爱情,本来也是一场随遇而安!
『药』膳好了,流苏端到房间里,南瑾沉沉地睡着,她舍不得叫醒他,又坐了一会儿,直到『药』膳没那么烫了,她才叫起南瑾。
“好喝吗?”流苏浅笑着,心满意足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地把『药』膳喝下去,倍感满足,双眸亮亮的,好似等着夸奖的孩子。
南瑾不负她望地点头,她这几年跟着风夫人,手艺长进不少。
暖暖的『药』香暧昧地在房间里缭绕,只有南瑾乖乖喝汤的声音,温馨静好,美好得令人心颤。
流苏 看着他的脸『色』因为热气而浮上红晕,安心地笑了。
这样看起来好多了,没那么苍白!
“苏苏,你也喝一口!”南瑾舀了一汤匙,送到她嘴边,流苏反『射』『性』地张嘴,被他喂进嘴里。
南瑾笑了,潜意识反应真好!
小半的『药』膳被南瑾反喂给流苏了,过后流苏才想起来,分享一份膳食的他们好亲密,就像天生就该是一体的。
脸蛋蹭上一朵红云,眼角飘见他风轻云淡地喝着,好似毫不在意似的,流苏的心如有一只小猫在挠着,眼光不自在地飘,又不由自主地飘回来。
南瑾偶尔眼角抬抬,见她满脸通红,唇角掀起,心情大好!
好不容易把『药』膳都喝了,流苏清清嗓子,“还要不要?”
南瑾摇头,再喝一次,她就要爆血而死了吧?
她都为人妻五年的人了,在某些方面依然青涩如情窦初开的少女,容易害羞。
流苏打开热水,给他洗脸洗脚,细心地服侍着,洗脸过后用温水泡着『毛』巾,洗去他手腕上血迹。
秀丽的双眸拧得死紧,“上『药』好不好?”
伤口划了两道口子,深可见骨,在流苏看来极为狰狞,她低哑地道:“明天不是去雪山了吗?应该不用喝了,我给你上『药』好不好?”
“还有一次!”南瑾风轻云淡地放下袖子,遮去狰狞的疤痕,见流苏一脸又要哭的表情,他叹息,“傻丫头,别伤心了,又不是什么要人命的伤,你多给我煮几次『药』膳就能补回来了,对了,我不吃萝卜,下次别放,记得啊!”
流苏一怔,刚刚『药』膳里的萝卜好像都进她嘴巴了,她后知后觉,又脸红了!
抬眸瞪了他一眼,端着铜盆出去。
流苏在外头打水洗漱过,看着月亮一点一点地升起来,入夜的气温节节降了,寒风萧索,流苏越发纠结了!
他们好像就要了一间房!
还是以夫妻的名义,可他们明明不是夫妻呀,房间里就一张床,她睡地板吗?
可人家的理由很充分啊,怕她半夜盅毒发作。
流苏就纳闷了,他不是说再喂一次血就够了,听口气是明天才会复发,今晚应该没事的,那他干嘛忧心忡忡地说怕她盅毒发作?
磨磨蹭蹭在外面半天,寒风从雪山方向吹过,冻得人脊骨发凉,流苏卷了卷身子,莫不是真的要睡一张床吧?
她去马车了过一晚成不成?
寻常面对他就心跳失速,倍感压迫,要是在睡在一起,她敢打赌,她一夜就别睡了!
“南瑾,我觉得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再要一间房吧?”流苏自言自语,转而又摇摇头,瞧她说得这么暧昧做什么,好似人家迫不及待要那什么她似的。她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身材也如四季豆,这么说是不是会显得自作多情了?
流苏郁闷地抬头看看明月,这天真冷,要是在走廊里过一夜会不会感冒?他那么疲惫,应该睡着了吧?
流苏在外头晃了半天,实在是没地方去了,又回到房门前,纠结着进去还是睡走廊。大半夜一个大姑娘家在客栈里闲逛,要是被人看见,还以为她想要当小偷呢。
“你再不进来,我发火了!”南瑾特有的清冷声音透过门扉阴阴里飘出来,三岁小孩都懂得看人脸『色』,流苏自然也是不例外的,听着口气,明显是风雨欲来嘛!
他还有理了!
明明是他腹黑来着,客栈又不是没房间了,欺负她做什么?
流苏还是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了,**的雪衣男子脸『色』阴阴的,眸子如钉子般刻在她脸上,“我是洪水猛兽吗?”
“不是!”流苏小声应着,转而又不服了,明明是他不对,为什么他要在这儿听他训话,好似挨骂是她活该似的。
“过来!”命令句,南瑾脸『色』不太好,自己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体,敢在寒风中晃那么久,他要不出声,她是不是就打算在走廊里过一夜了?
他早就知道她在外头纠结磨蹭了,本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能坚持多久,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倒是沉不住气了。这儿靠近雪山,天气很冷,她今天盅虫发作两次,身体早就吃不消,再不喊她进来该生病了。
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要心疼。
比坚持,她还真有两下子!
流苏想着她要不要意思意思地反抗一下,虽然知道没效果。
眼角飘进他脸『色』冷飕飕的,流苏心里冒出来的勇气一下子被镇压下来,小绵羊般乖乖地上床,睡到他旁边去,中间隔了半个枕头的安全距离。
南瑾袖子一动,油灯就熄了,听着骤然加速的心跳声,黑暗的男子唇角缓缓地上扬,便躺了下来。
赶了一天路,两人都累得要命,南瑾刚刚困得要死,现在反而精神了,流苏背对着他,僵硬地躺着,动也不敢动,身子拼命地往里头缩。
诡异的一幕!
夜很静谧,窗外寒风呼啸,冷气冻人,这一方小小天地却暧昧朦胧,暖气四溢,黑暗中只听到不知是谁的心跳,流苏脸红地捂着心口,仿佛只要捂着,她便不会再跳似的。
压迫啊……
紧张……
倏然腰间一紧,流苏惊呼一声,就被人扯进怀里,“风……风南瑾……”
“闭嘴,睡觉!”南瑾实在是看不过去,声音冷飕飕的,却含着一丝隐藏的宠溺。
流苏瘪嘴,挣扎了下,纠结地发现,他的臂弯如铁般。
“苏苏,你真温暖!”南瑾声音微微软了。
流苏听得心头一颤,眼睛热热的,紧张的心情倏然不见了,满满的,都是感动和喜悦。
后半夜气温越发冷了,两个疲惫至极的人竟然意外的有精神,客栈没暖炉,房间里很冷,睡在一的两人自动自发地靠在一起取暖,黑暗中只看见两双晶亮晶亮的眼睛,深邃而宁静。
流苏缓缓地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身体也软了下来,倒也没那么紧张了,只是心跳还是不找所错地『乱』蹦,脸上热热的,她庆幸这是晚上,南瑾没看见她一脸的红晕。
她的记忆中,从没有过如此不知所措又意外宁静的晚上,之前的随遇而安,过得也算平静,可午夜梦回,总感觉强大的孤寂包围着自己,想要抓住什么却握着一缕清风的无奈和惆怅。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做什么都是空空的,如今感觉缺少的那部分回来了,连灵魂都觉得满足。
她不知道是什么,隐约知道和身边的男人有关,她心动过,『迷』茫过,困『惑』过,现在却想着暂时放下那份沉重空白。
刚刚看着灶里的火光,她就觉得一切顺其自然,随遇而安,也是一种福气。
这是一种生活态度,不管是方媛媛,还是方流苏,或者是现在龙初晴,这都是她对生活的态度,平静地接受她所面临的环境和路。
她想要的,她争取,她接受,她不想要的,她逃避,她拒绝。
与其像前段日子那么惴惴不安,彷徨『迷』茫,还不如做回自己,活出自己,才是对身边人最好的选择。
人生短短数十年,最难做到的便是洒脱,她的记忆已经失去了,能否回来要看她的造化,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为了她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到的事情而苦恼。这些天困『惑』着自己的问题也解决了,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很多。
南瑾说得对,自己的记忆还是自己想起来感触最深,若是听别人讲,和听着别人的故事没区别。
她就等着,她当成它暂时离家出走了,等过段时间,也许它找到回家的路,若是一直找不到,她就重新创造。
“睡不着吗?”两人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南瑾轻声问道,特有的清冷『揉』和着令人安心的味道,横在她腰间的手收紧,有些霸道地扣着她。
流苏身上熟悉的暖暖『药』香,让他身心放松,灵魂都觉得惬意。
“在想一些事情!”流苏是个实在的人,很诚实地告知,靠着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流苏浅浅一笑,凝眸问道:“南瑾,你一生最『迷』茫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你现在『迷』茫吗?”南瑾不答反问。
“前一刻钟是!”
“为什么这么问?”南瑾享受着软玉在怀的舒服,流苏声音低低软软地绕在心尖,缓缓地围绕,撩拨,让他眷恋沉醉。
若是苏苏对他有所好奇,那是好事,难免雀跃,情绪随之起伏。
“我看你做事果决,眼光坚定,又是一副什么事情都掌控在手,无所畏惧的模样,是不是从来不用担心将来会发生什么,曾经发生什么,不曾犹豫过,也不曾彷徨过?每次我看你见微笑,就想到运筹帷幄和胸有成竹四个字,天塌下来,你也能把它再次撑起来的感觉,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你就让人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我很好奇,你『迷』茫过吗?”流苏眼光柔和,有些少许的好奇,也有少许的困『惑』,像他这样的强大的人,应该是没有弱点的。
只有有弱点的人,才会有软弱的情绪,他能在龙雪梨面前如此放肆,自有他引以为傲的资本,如别人的世界里,如神祗一般存在,他人只能仰视他,崇拜他,又怎么会想到,神,是有弱点的呢。
原来重逢后自己在她眼里是这样的,南瑾笑了,这是他一贯的样子,自小他就学会隐藏情绪,不允许自己软弱和犹豫,不管是在商场还是政坛,风南瑾一直为所欲为,呼风唤雨,只要他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失败过。这样的环境,自然产生了无以伦比的优越感,他有足以放肆狂傲的资本,不介意把他人都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直到他遇见他此生的克星。
因为她,他尝试了人生最无数的第一次。
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如白痴一样不顾一切保护一个人,第一次**无人聆听而觉得无趣,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恐惧,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怜惜,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冲动,第一次尝到被拒绝的苦涩。
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并不是无所不能。
第一次知道,原来世上还有一个人,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也可以为了她,放下自尊高傲,受尽羞辱折磨而活下来。
第一次知道,他也会患得患失,开始失去自信,开始『迷』茫彷徨。
第一次知道,有种感情,叫万劫不复,而他悲哀得发现,自己无法阻止!
第一次知道,原来风南瑾也只是一个笨蛋!
……
“还有呢,除了这个,在你眼里,我还是什么样的人?”夜『色』把一切浮动的情绪悄悄容纳,男子的声音如蛊『惑』般,带来致命的诱『惑』。
流苏抬眸,见他眼光深邃专注,如一潭卷动的漩涡,要把她狠狠地吸进去,卷入他的世界里。心跳失速,流苏顿感有些慌张,本来因为拥抱而贴在她胸前的手无措地握成拳头,空气显得一些稀薄和珍贵,本是寒风萧萧,她却觉得好热。
这话的意思好暧昧,撩拨得人心头悸动。
流苏有些不敢面对这么直接的南瑾,南瑾却不肯放过她,似要『逼』出一个答案来,扣着她的腰间手劲越发大了,『逼』得她抬起头来,看入他专注的眼光里,“不许逃避!”
流苏静谧地看着他,眼光中流转着一种复杂的光,空气中的暧昧越发朦胧,流苏眼里的情绪被人一一看入眼底,无可遁形,她逃,他追,不肯放弃,最终她投降了。
“很孤寂!”流苏轻声道,声音有着心疼,第一次见南瑾的时候,那道落寞的身影就一直在心中盘旋不去,没想起一次,她就心疼一次。
南瑾手臂略微僵硬,流苏感觉到了,嫩白的小手温柔地覆在他手背上,南瑾反手,十指交缠,柔软熟悉的触觉赶走他心里的苦涩,流苏接着道:“繁华落尽的孤寂,我记得有本书上说过,越是站得越高的人,心里就越孤单,曾经得到过陪伴又失去的人,会越加寂寞。我想你应该两者都有。冬儿说,雪衣公子好漂亮,她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男人,而我却觉得,雪衣公子好让人心疼,虽然当时你刚欺负过我。看见那样的你,只想让人站到你身边去,给你温暖的笑容。”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感觉很熟悉,心里酸酸的,又不知道为什么。我记得我说不认识你的时候,你脸『色』的表情让我很冲动地差点打自己一个耳光,回来的路上时候一直心绪不宁,总之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第二次看见你的百荷节,没料到你会出现,看见你被调戏,我觉得很……”流苏咬着唇,眼光一闪,有些说不下去,嘴巴如拴住似的,停顿好久,南瑾静静地听着,唇角上扬,也不催促她,等着她把话继续说完,流苏沉默好久,不断地给自己筑万里长城,蔫下去的勇气又冒上来,“我觉得很生气……”
南瑾无声笑了,傻丫头吃醋了!
这个认知让南瑾觉得,或许当初轻薄他的男子用不着五马分尸,冲这点也该给他留个全尸。
她纠结地拧着手指,“你说我奇怪是吧?明明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做什么是你的事,我却觉得真生气,看见你把人家打到河里,我又觉得开心又错愕,简直也是一团糟,再后来的丽王府从阁楼上看见你,我……我是很开心的,要不是你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