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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轩带着两个兄弟走进平原楚府,张歧带着数十名侍卫不管门口家将阻拦也跟了进来,楚轩微微皱眉,笑道:“小五,可要看看你以前住的地方?”
“小弟倒是无所谓,”楚铮指指跟在身后的苏巧彤说道,“只是她非要看看小弟儿时所居之地。”
楚轩一愣,他先前心思全在应付楚铮上,这时才注意到苏巧彤气质不凡,绝非是楚铮的侍女,不禁问道:“这位姑娘是……”
“巧彤,来见过我大哥。”
苏巧彤裣衽一礼:“小女子苏巧彤见过大公子。”
楚铮笑道:“大哥,巧彤乃吏部成侍郎的侄女,与小弟……这个不说了,大哥想必应是明白的。”
“喔――”楚轩看着苏巧彤,“你便是成奉之的侄女?成大人不已是吏部尚书了么,小五你与这苏姑娘可真是门当户对啊。”
楚铮赧然道:“大哥你这话说的……嗯,小弟离京时成大人仍是吏部侍郎,大哥消息真是灵通啊。”
楚轩嘿嘿一笑,不再多说,领着众人在楚府内转了一圈,楚铮边走边小声与苏巧彤介绍着,武媚娘也站在苏巧彤一旁,不时指指点点。
到了客厅,楚轩道:“小五,你在京城出门也带这么多随从吗?”
楚铮懒懒地说道:“这些人是受爹娘之命寸步不离保护小弟,小弟赶也赶不走,只好视而不见,今日就几十人还算少的了,大哥你也只当没看到他们便是。”
一名平原楚府家人过来说道:“大公子,酒菜已经准备妥当了。”
楚轩点点头,道:“三弟,五弟,请!对了,还有苏姑娘,请。”
三兄弟分别就座,武媚娘陪苏巧彤坐在楚铮下首,张歧带着十余人站在楚铮身后。云中客在平原楚府乃客卿身份,不便入坐,便在楚轩一旁束手站立。
酒过三巡,楚原见楚铮仍与楚轩东拉西扯,实在忍不住了,明知五弟是在拿自己当枪使却也顾不得了,道:“大哥,我老三向来有话直说,从不似你们二人掖掖藏藏拐弯抹角,我只问你一件事。”
楚轩放下手中酒杯,沉声道:“老三,今日见面我便觉得你对我有所不满,说吧,所为何事?”
这边楚铮却是脸色一沉,道:“闲杂人等出去,这边暂且不需人服侍。”
几个下人看了看楚轩,犹犹豫豫地站着不动。
楚铮道:“张歧,将他们轰出去。”
楚轩一拍桌案,怒道:“小五,这里是平原楚府,并非在爹娘身边,何时轮到你来施发号令了?”
楚铮冷冷说道:“大哥,小弟知道三哥想问什么,才命这些下人出去,说起来也是为了大哥你好。张歧,把这些人拖出去。”
云中客拍了两下手掌,从侧厅走出五位大汉来,锃的一声,腰间长刀已经出鞘。张歧冷笑一声,一挥手,侍卫们从腰间取出了连弩,对准了云中客和那几人。
云中客双瞳微缩:“诸葛连弩?”
楚原突然一声爆喝,道:“都给我滚出去。”上前夺过一个下人手中的托盘,扇了他一个巴掌,将他向门外一推。楚原平时逢年过节时常回楚府,这些下人们都将他当成半个主人,见他有令,大公子又再不说话,便一个个都出去了。
楚原指指云中客:“你是何人,出去!”
楚铮说道:“三哥,我看不必了。这几人应是大哥心腹,那事他们也应知道的。张歧,你与芳华四姐妹留下,其余人等在屋外警戒。”楚铮已看出云中客旁边几人武功并不算高,不过苏巧彤在此还是小心些好,便让张歧和楚芳华等四人留在屋内。
楚轩哼了声道:“小五,你好大的胆子,也不量力为之,居然在我府中撒野。”
“此处也是小弟当年所居之地,不想在此与大哥刀兵相见,只是三哥与小弟有件事要问大哥。”
楚轩看着楚原,放缓了语气,道:“老三,有什么事你我兄弟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吗,小五自幼喜欢挑拨离间,你不要上了他的当。”
楚铮苦涩地一笑,斟了杯酒一饮而尽,道:“想不到在大哥眼中,小弟竟是这般人。”
楚原缓缓说道:“谁对谁错过会儿便知,大哥我且问你,嫂嫂她是否仍在府中?”
楚轩一震,强笑道:“老三,方才为兄不是说过了吗,小仙她感染风寒正在府中休养,呵呵,她不在府中会到哪儿去。”
“那好,小弟想见嫂嫂一面,大哥可否允许?”
楚轩怒道:“老三,你怎么也与小五一般胡闹,叔嫂有别,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楚原愈加相信楚铮所言,道:“不见也可,那请大哥解释一下这手镯怎么会跑到罗山县去了。”说完,楚原从袖中取出那镯子扔给楚轩。
楚轩一把接住,看了一眼登时脸色大变,干笑道:“此镯已失窃许久,为兄替小仙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想必是被不肖之人偷出去私自卖了。”楚轩心中却在发冷,罗山县?那不快到京城了?
“老三,此物你是如何得来的?”
楚原瞪着楚铮道:“小五,该你说了,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楚铮慢吞吞地说道:“启禀二位兄长,小弟离京时途经罗山县,偶遇一行人行踪诡异,于是上前盘查,竟发现嫂嫂也在其中,小弟自认记性还算可以,应该不会认错,便将嫂嫂救了出来。”
“叮。”
那手镯从楚轩手中滑落,可楚轩浑然不觉:“那……那小仙现在何处?”
楚铮盯着楚轩,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京中爹娘身边。”
楚轩脸色数变,缓缓弯下身将手镯捡起,苦笑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为兄也就不再隐瞒了。不错,小仙已经失踪多日,为兄暗中也曾四处派人寻找,但却无丝毫音讯,幸亏上天有眼,想不到竟为小五所救,为兄在此多谢了。”
楚原哼了一声,道:“大哥既发现嫂嫂失踪,为何不封锁平原郡各道关卡,那些贼人纵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一日内飞出平原郡吧?”
楚轩道:“三弟,我们楚家何等身份,为兄又是一郡司马,居然连妻室都无故失踪,传出去岂非授人予笑柄?何况为兄觉得其中另有隐情,不便大肆张扬,因此连岳父大人也瞒了下来。”
“隐情?”楚原冷笑道,“大哥不妨说来听听?”
楚轩看了看楚铮,道:“小五,你既然已救出小仙,想必也抓到几个贼人了,口供可曾问出?”
楚铮把玩着手中酒盏,忽然笑道:“自然是问出了,为首那贼人名叫罗闻枫,乃破釜塘断剑山庄少庄主。”
楚轩一顿足,道:“果然是他。此人半年前来楚府拜访,为兄见他博才多学,气度不凡,还以为他是个谦谦君子,虽说出身差了些,但我大赵正当用人之际,为兄便把他留在府中。没想到此贼人面兽心,居然打小仙的主意。为兄平日忙于政务,等到发觉时正要处置此贼,此贼却与小仙一同失踪了,而且据平原城的城卫们说,当日那罗闻枫离城用的就是小仙的宁府令牌。”
楚原盯着楚轩,咬牙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小仙是自愿随这贼人走的?”
楚轩平静地说道:“三弟,你我与小仙一同在平原城长大,彼此关系甚好,为兄也不相信小仙会做出如此之事,可除此之外,为兄实在想不出他二人为何无声无息地从平原城消失。”
“放屁!”楚原一脚将身前桌案踢翻,戟指骂道,“你与小仙成亲后对她极为冷落,私下又与琪郡主藕断丝连,你以为小仙都不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楚轩从小到大没被弟弟这么骂过,登时脸色通红,道:“老三,休得胡说,这些事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楚原想都没想便答道:“这是小仙亲口对我所说。”
楚轩森然道:“好啊,只怪我没早些休了这贱人,不仅不安于室,还四处造谣生事,这些话老三你也信?”
楚原怒视着他道:“两相比较,我宁可相信小仙之言。”
楚轩不再理这三弟,他就算再闹无真凭实据也奈何不了自己,倒是楚铮坐在那边一言不发让楚轩有些心寒,道:“小五,那罗闻枫招供了些什么,是否亦有抵毁为兄之事?”
楚铮听楚轩这番言语说得环环相扣,倒有些佩服起来,大哥这几年经过挫折磨炼,确实大有长进,只可惜时不予他,而且所做之事也太过分了些。
楚铮伸手从怀中取出几张绢纸,道:“这便是那罗闻枫的口供。”
楚轩正待去接,楚原却抢前一步,道:“先让我看看。”伸手便抓向那几张纸。
不料楚铮手掌一合,那几张绢纸已被他揉成灰烬,楚原奇道:“小五你这是何意?”
楚轩在一旁也惊疑不定,楚铮却微微一笑,道:“大哥方才说的有理,三哥不要再与大哥争了,似罗闻枫这等江湖匪类之言不可轻信,小弟先前也是莽撞了,请大哥见谅。”罗闻枫这份口供是吴安然所记录,而赵琪之事他并不知晓,上面只写他是受楚轩指示去接近宁小仙,这口供拿出来又有何用,还不是被楚轩否认得一干二净,即便让楚原看了,也无非再大吵一场而已。
楚轩见楚铮态度大变,一时猜不透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只好先顺着他意道:“小五所言甚是,这等江湖人是信不得的。”
楚原悻悻不已,忽问道:“小五,这罗闻枫你可否将他杀了?”
楚铮摇了摇头,道:“没有,暂且关押在罗山县大牢之中。”
楚轩一惊,道:“这种人为何不快些杀了,万一他胡说八道怎么办,传了出去对我楚家声誉有损。”
楚铮笑道:“大哥放心,这罗闻枫如今口不能言,眼不可视,不会泄漏任何事情。小弟留着便是为了交予大哥处置。”
楚原冷冷说道:“此事不必有劳大哥了,此去上京城我顺便将此贼子处置了。”
楚轩心中寻思,也不知小五之言是真是假,是否应派人到罗山县将罗闻枫先杀了。但转念一想,罗闻枫落在楚铮手中已经这么多天,恐怕都快被榨干了,此时再去灭口已是多余,倒显得自己心虚了。反正他所说之事自己一概不承认,小五又能奈何。而宁小仙确是自愿跟着罗闻枫走的,仅此一点他怎么说自己也可将他驳倒。
楚轩尚不知宁小仙早已查到赵琪怀孕生子之事,顿时心安了许多。
楚铮忽道:“不过嫂嫂被劫一事虽不可张扬,但这断剑山庄实是胆大妄为,大哥准备如何处置?”
楚轩对断剑山庄也是恨之入骨,何况楚铮和楚原两人都在此,由不得他不动,于是道:“为兄准备上奏朝廷,起兵讨伐。”
“大哥,若真是上报朝廷,这一来一去至少半个多月,若是这断剑山庄中人得到消息跑了如何是好。依小弟之见不如直接调集平原大营兵马前去讨伐。”
楚轩想想也是,自己指使罗闻枫所做之事他的父亲和兄弟恐怕都是晓得的,若是让他们逃了,四处宣扬出来对自己极为不利,但又有些为难道:“朝廷律法严禁地方官员调动军队,此事若传到了京城,就算是父亲也不便替为兄遮掩。”
楚轩突然眼珠一转,道:“小弟这边不是有五千黑骑军吗,不如请周将军统领大军前去剿灭断剑山庄。”
楚铮一口回绝:“这可不行。这五千大军是兵部指名要的,小弟之责便是将他们一个不少地带到京城,否则难以对父亲和郭大人交代,何况黑骑军擅长平原驰骋冲杀,那破釜塘乃水泽之乡,黑骑军不宜出兵。”话虽这么说,楚铮心想:开玩笑!大哥在平原城待了多年,势力不容小觑,这五千黑骑军若是走了,自己岂不是任由他宰割。
“不过小弟身边有兵部令符,大哥可凭此请平原大营出兵。父亲亦命人传信于小弟,他老人家对断剑山庄极为震怒,大哥若是将此事办成了,也许可稍稍平息他老人家的怒火。”
楚轩疑道:“父亲他何时传信于你了?”
楚铮淡淡说道:“有两个送信之人已落入大哥手中,大哥又何必明知故问,看在他二人亦是为我楚家效命的份儿上,还请大哥放了他们吧。”
楚轩心中一凛,平原城是擒了两个送信之人,但没想到消息还是送到了楚铮手中,而且那两人所携信件如同天书一般,楚轩看得一头雾水。
“竟有此事?”楚轩故作惊讶道,“为兄过会儿命人去查一下。自从你嫂嫂失踪后,为兄便命郡内各关卡严查来往行人,难免会有抓错的时候,小五莫怪。”
楚铮不想再无谓追问,道:“原来如此,那就烦劳大哥了。”
楚轩想了想道:“既然小五你有兵部令符,为兄稍后便去平原大营,请大营刘参将领兵讨伐断剑山庄。”
楚铮失笑道:“刘参将?是不是小刘胖子他父亲,他还在任参将啊,此人行兵打仗能力有限,万一有个闪失,朝廷颜面何在?不如由大哥亲自坐镇,倒可立下军功一件。”
楚轩摇头道:“为兄久不在军中,对此早已生疏了。何况以文官指挥平原大营军士,他们也未必心服。”楚轩暗想自己在这平原城,小五或许还有些顾忌,若是离开了,他非把这里掀个底朝天不可。
楚原实在看不下去了,道:“你们两个不要再推来推去了,此事就交予我去办吧,刘大胖子还不至于不给我面子。”
楚铮抚掌笑道:“有三哥出马,断剑山庄何愁不灭。”
楚轩虽也并不想让楚原去,但又不便阻止,只好默不作声。
※ ※ ※ ※ ※ ※
吴安然和陆鸣带着百余名鹰堂弟子,来到了平原城一座宅院门外,陆鸣指挥众人将这院子团团围住,走上前去一掌将门击开。
院内之人似已觉察到外面动静,不少人面带惊慌之色。陆鸣巡视了一眼,沉声喝道:“姜亭扬何在,让他来见我!”
一个中年汉子看了看陆鸣身上的禁卫军服饰,不由脸色一变,躬身道:“在下便是姜亭扬,请问这位军爷突然闯进我府,有何贵干?”
陆鸣盯着此人,缓缓道:“你不是姜亭扬。”
那人笑道:“这位军爷说笑了,在下不是姜亭扬又是何人了?”
陆鸣道:“你若真是姜亭扬,根本不会问我等是何人。看来姜先生已经不在人世了,尔等束手就擒吧。”
那人摇头道:“恕在下不懂军爷的意思。”
陆鸣一声呼哨,百余名鹰堂弟子手持诸葛神弩站于院墙上。那人显然认得这些禁卫军拿的是何物,身子一震,额头顿时冒出细细的汗珠,说道:“平原城乃是有王法的地方,你们不可胡来。”
“王法是对百姓而的,你等不在其内。”说完,陆鸣一手疾出抓向那人肩头。
那人一沉肩,反手扣向陆鸣脉门,速度之快犹胜陆鸣几分。陆鸣咦了一声,此人武功之高出乎他意料,不过他也是吴安然最得意的几位弟子之一,当下并不慌乱,招式一变,另一手抓向那人肋部。那人毫不退让以爪对爪,与陆鸣硬碰硬对击数下,陆鸣年纪较那人小了一倍有余,内力修为自然有所不如,脚下踉跄连退好几步,忽觉身子一稳,回头看去正是吴安然托住了他。
陆鸣羞愧地说道:“先生,弟子给您丢脸了。”
吴安然摇了摇头,道:“不关你事。此人乃南齐林家的高手,这一鹰爪手上已有数十年功力,你败在他手上也不算很冤。”
吴安然语中忽又带了几分怒意:“可你败得如此之快确是不该。我教你们的武功是用来与对手死拼硬扛的吗,这些时日你们几个都让你家公子带坏了,他是天生怪胎,喜欢跟人一拳换一掌,你们能和他比吗?本门武功讲究的是诡异轻灵,专攻人薄弱之处,林家的鹰爪手素来以刚猛著称,似你这般打法没折了手指实是幸运了。”
那人听吴安然对本家武功颇为熟悉,心中惊异,不再躬身挺直了腰杆道:“在下林风同,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吴安然傲然道:“你不过林家的二代弟子而已,欲知我名去问林雨长、林雨波!”
林风同一愣,拱手道:“阁下所说的二位长者乃在下伯父,不过都早已仙逝。”
吴安然一笑:“这无需你说,当年是吴某送这二人去的黄泉。”
林风同脸色大变,不禁后退一步,颤声道:“你便是‘魔秀士’?你怎么还没死?”
吴安然眼中杀机涌动,道:“毋需担心,你定是走在吴某之前,吴某还可保证,到了黄泉地府,你那两个伯父都未必认得你。”
林风同足尖一点向后跃去,叫道:“诸位兄弟,聚集全力,随我冲向一角,切不可恋战,能走几人是几人。”
院内数十人围在林风同身边,向西面院墙冲去。鹰堂弟子箭如雨下,转眼间已有十几人中箭而亡,但身后之人将之抓住,以尸体为盾,很快来到了墙下。
陆鸣纵身而起,叫道:“弟兄们,退而围之,不可放过一人。”
陆鸣的命令还是晚了些,这些人竟全是高手,拳打掌击,墙上几名鹰堂弟子躲闪不及,瞬间毙命。
墙外的鹰堂弟子顿时红了眼,几十把诸葛神弩四箭齐发,硬将这些人阻住片刻,但就这片刻工夫已经足够,其余鹰堂弟子也已赶到,将之团团围住。
林风同肩臂各中一箭,脸色苍白,长叹一声道:“诸位兄弟,来生再聚。”说完从地上捡起一箭,大吼一声深深扎进心窝。
此战鹰堂弟子死九人,伤二十余人,而活口一个也未留下。
※ ※ ※ ※ ※ ※
平原楚府内,楚铮不再提宁小仙之事,拉着两位兄长坐了下来,道:“古人云:兄弟合力方可其力断金,咱们都是亲兄弟,实不应受外人挑拨。”
楚轩呵呵一笑,道:“小五说得极是,来人哪!”
几个下人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楚轩指指方才被楚原踢翻的桌案:“把这边收拾干净了。”
下人们重新换了张桌案,楚轩对楚原道:“老三坐吧,咱们兄弟有什么话都可直说,像方才那般讲清了就不至于有什么误会了。”
楚原忽道:“大哥既是这么说,那今日小弟倒有些肺腑之言不吐不快。”
“三弟请讲。”
楚原指指云中客和张歧等人,道:“你们几个先出去。”
张歧看了看楚铮,楚铮点点头,又对苏巧彤和武媚娘说道:“你们也暂且回避一下。”
楚铮看了看仍站着不动的云中客,道:“大哥,他是何人,小弟倒还未曾见过。”
楚轩道:“这是为兄府内的客卿,名叫云中客。”
楚铮哼了一声,道:“好淡泊的名字,可惜人不如名,我们兄弟吵几句,这位云先生不上来劝阻倒也罢了,居然还拔刀相向。”
楚轩微微一笑,道:“是为兄管教不严,让小五见笑了。你们几个也下去吧。”
等众人都出去了,楚原缓缓说道:“快四年了,今日是我们兄弟首次重聚于此,只可惜物是人非,当年的手足之情在你二人之间都快荡然无存了,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轩和楚铮相互看了眼,都默不作声。
“难道你们都是为了楚家宗主之位吗?为了这居然连兄弟之情也不顾了,大哥,小弟郑重地再叫你一声大哥,说句公道话,这兄弟之争是由你先挑起的,父亲一心栽培小五,你心有不忿,我老三也理解,可看看你这几年来都做了些什么,大肆威逼平原郡官员,对不从者杀无赦,我真不明白,以前那个老成敦厚的大哥上哪儿去了,竟变得如此狠毒,不择手段。为贪图琪郡主手中的那点儿皇权,刻意冷落小仙,以致小仙落到今日这地步。大哥,我亦是父亲之子,平原城有不少官员曾前来向我求助,真当我老三什么都不知吗?”
楚轩没想到楚原竟连此事也知道,不由又羞又怒,忍不住喝道:“住口!”
楚原似若未闻,继续说道:“紫龙珏权力再大,也大不过父亲手中之权吧。我顾念兄弟之情,便劝说这些官员暂且忍耐,听从大哥之命,并阻止了他们上京告状,当然了,以大哥之能想必早已有准备,这些官员若要上京告状,只会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吧。”
楚原转过身来,对楚铮说道:“小五,兄弟姐妹之中我老三最看不透的就是你,但最佩服的也是你,无论是用兵之道还是身手武功,三年前你就已超过大哥和我,难怪父亲对你如此青睐。但你为人阴狠,大哥稍有对付你之意,你便视大哥为仇敌,不断在南线安插人手监视大哥,从未想过我们是亲兄弟,应凭兄弟之情来平息纷争。正因如此,大哥对你的戒意日益浓重,再这般下去,你二人定会变得不死不休,到时爹娘会何等伤心!”
“楚家宗主之位历来能者居之,父亲是怎么当上宗主的我们兄弟都很清楚,他老人家为大赵立下不世之功,官居当朝太尉,堂爷爷才不得不把宗主之位传于他。而你们二人一个不过是平原郡司马,一个才是军中偏将,就已争得头破血流。依我老三看,洛水大哥比你们更有资格当这楚家宗主,只可惜他与父亲当年一样,都出自楚氏旁系,没有一个手握大权的父亲罢了。你二人若要争,就等官至二品以上再争吧,由父亲来最终定夺,切不可伤了兄弟之情。何况不管谁当上了宗主,另一人也定是一方诸侯,试想世间又有几人能有如此地位?你二人做人不要太贪心了。”
楚原看了楚轩和楚铮一眼:“我老三今日有句话搁在这里,你们哪个若不顾亲情先暗下毒手,我老三虽不才,但誓助另一人将他赶出楚家大门!”
说完,楚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离去。
剩下两兄弟沉默半晌,楚铮突然举杯笑道,“大哥,小弟敬你一杯。”
楚轩无言,只是默默地举起了酒杯。
“小弟离开京城之前,父亲说过一段话,”楚铮将酒杯置于案上,道,“一国之才方可治国,一地之才至多可治一郡,现在想来,此言也是对小弟说的。三哥说的对,你我之争不应急在一时。”
楚铮四下看了看,叹了口气,道:“三哥走了,小弟也告辞了。按官场礼数今晚还要去拜见宁大人,请大哥放心,小弟绝不会提及嫂嫂之事。”
楚轩苦笑,提与不提宁太守都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