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第三十章 赏罚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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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楚府最冷清的就是西院了。楚天行搬到此处后,头几天还有不少人前来拜见,而且大都是来发牢骚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名棠在朝野的根基越来越稳,来西院的人渐渐稀少了,人们渐渐明白,原上京楚府真的已经没落了。
楚天成刚靠近楚天行的房门,就闻到股浓浓的药味,不由得一皱眉,走上前去敲几下门。
门打开了,出来是的楚天行身边的侍僮,见来人是楚天成,躬身道:“二爷。”
楚天成点了点头,走进屋内,只见大哥楚天行正苦着老脸在吃药。见是二弟来了,楚天行如见救星,对两个小僮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小僮端着药碗,为难道:“可老爷你药还没喝完呢。”
楚天行干笑着与那小僮商量:“过会儿再喝好不好,你看,老爷正有事呢。”
那小僮看了看楚天成,颇不情愿地走了出去,返身把门带上。
楚天行松了口气,对楚天成道:“二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楚天成在楚天行床边坐下,问道:“大哥,身体好些了吗?”
“这几天好多了,”楚天行叹道,“原想退下来了,就可以好好养养身体了,没想到人老了,一闲下来什么毛病都来了。你看,整天对着这几个药罐子。前些日子还能到王烈那里钓钓鱼,现在只能留在府里受气。”
楚天成道:“大哥,云棠和慎平这几个孩子又来烦你了?”
楚天行哼了一声,道:“这几个小畜牲如今哪还有心来烦我,老夫卧病在床也不知来探望一下,整天在外边阴阳怪气,说老夫是自作自受。楚名棠听说老夫病了倒还来看望过几次,并请来太医为老夫诊治了,看来老夫这场病也没白得,把这些畜牲的面目全看透了。”
楚天成听了沉默不语。楚天行见他似乎有心事,道:“二弟,你有话就直说,不必遮遮掩掩的。”
楚天成犹豫道:“大哥,当初你把宗主之位传给楚名棠是否太过草率了?”
楚天行看着他,道:“继续说。”
楚天成硬着头皮说道:“天成一直唯大哥命是从。当年大哥说楚家濒临危境,非楚名棠不可解决,小弟便全力支持。可楚名棠到了京城那么久,没遇到什么棘手之事,也看不出他有何手段,皇上根本未向我楚家动手,反倒是楚名棠的位置越坐越稳,大肆排挤原上京楚府中人,慎平等人至今闲赋在家。大哥你说,当初这步是否走错了?”
楚天行叹了口气:“二弟,你是不是有些后悔了?”
楚天成点了点头。
楚天行道:“那你倒说说大赵国建朝以来,何时曾有过楚王方三家联盟,令皇上无可奈何的?楚名棠入京时,皇上不敢妄动,是因为楚名棠身后还有王烈那老小子,王家在军方势力之大,赵国无人能出其左右。方令信为兄以前倒是小看他了,审时度势竟然如此之清,不去投靠皇上反而与名棠议和。如此一来朝中局势顿时明朗,只要楚名棠无反意,三大世家自此把持朝政。”
“可这些除了楚名棠,我们楚家还有人能做到吗?王家还会相助楚家吗?如果换成名亭,方令信会与他议和吗?你觉得他没什么手段,是因你不是他的敌人。楚名棠稍有举措,便将楚家危机化于无形,虽说也有他妻子王秀荷之功,但楚名棠又岂是泛泛之辈?”楚天行摇了摇头道,“事已至此,已是后悔不得的。你若再想对付楚名棠,连王方两家都未必容你。”
楚天成急道:“可大哥你看看府中几个侄子、孙子,根本就无出头之日。昨日名佐也已被楚名棠之子免去执事之职,待罪侯审……”
楚天行摆摆手道:“为兄知道名佐之父与你自幼要好,可惜他英年早逝,名佐由你抚养成人,对他颇为疼爱。可昨日之事,楚铮那小儿虽说蛮横了些,但处置名佐也是以堂规行事,步步占了个‘理’字。怪只怪名佐平日骄横惯了,不知收敛。”
楚天成一愣,道:“大哥也知道此事?”
楚天行道:“你以为我对什么事都不闻不问了?至于慎平等人,吏部的官员也曾给他们安排过几个职位,他们却嫌官职太小,哼,也不动动脑子,还以为是老夫在位之时啊,何况以他们的能力,那几个职位都高了。”
“如今名亭在幽州干得不错,他经此大变,整个人似乎都变了不少,在太守的位置上也做了不少实事,”楚天行道,“上京楚家在京城待得太久了,你我几个晚辈中没一个成器的。实在不行,就让他们搬迁到幽州去吧,在那里扎根,免得在京城里不知天高地厚,迟早会惹出大事。”
楚天成有些不甘,道:“那名佐呢,就这么让他们从鹰堂里踢出来了?”
楚天行盯着他道:“至于名佐之事,你放心,有老夫在,楚名棠是不会让那楚铮做绝的。鹰堂既然决定交给他们了,也就不再在那里碍手碍脚。毕竟楚名棠才是如今楚家宗主,你原先那些属下虽曾忠心于你,但你如今已无法再给予他们什么了,这些人迟早会投向楚名棠。而那楚铮不声不响地就从你手中夺走鹰堂大半势力,手段之狠辣,比楚名棠不遑多让,你多相助他,他还会承你之情,若两相争斗,恐怕你会吃大亏。”
楚天成哼了一声道:“难道我还斗不过一个小孩子?”
楚天行了从枕下取出一张纸来递给楚天成,道:“你可不要小看了他,你看看这孩子今天都做了什么。”
楚天成今日到鹰堂去看望楚名佐去了,对唐府一战毫不知情。他接过那张纸看着,脸上惊讶之色越来越浓。
“还有这种事,他居然能救了皇上。”
楚天行苦笑道:“敏公主似对他情真意切,搞不好那小子会成为三大世家史上第一位驸马。”
楚天成道:“可皇上又怎肯同意,难道不怕楚名棠势力愈加做大吗?”
楚天行笑了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皇上在三大世家面前已无还手之力,将敏公主嫁于楚铮反而可用来离间三家关系。所以为兄劝你不要与楚铮相争,这少年是王烈最心爱的外孙,皇上也视之为奇货可居,他身后的背景不是你能对付的。”
的确,正如楚名棠所担心的,楚铮在京城一夜之间名声大噪,原本默默无闻的楚家五公子风头一时无二。
这股热潮使禁卫军十二营也显得躁动不安。原因无他,只因这位楚公子就快要来此上任了。
这禁卫军十二营正是当日随楚慎安去唐府捉拿刺杀梁大人凶犯的那两千五百人。其中不少军士亲眼目睹了楚铮与李万山一战,回来后更是将这位皇上御口亲封的少年副将吹得神乎其神,说的最多的当然还是楚副将与当朝敏公主在众人面前卿卿我我之事。一些军士离得远了些,眼神不大好,不过却更将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口沫横飞地向无福见此一幕的同僚们详细诉说其中细节。
不过这股歪风邪气很快就被制止了,偏将军楚慎安严令营内不得谈论此事,违者三十军棍伺候。众人虽有不满,但也不敢再胡乱说话,毕竟那三十军棍是要人半条命的。
这一日楚慎安一大早来到了军营之中,命众军士将营门附近清理得干干净净。楚慎安原来想站在门口等候,可想了想又转了回来。他毕竟是这营的主将,站在门口迎接下属上任也太做作了些。于是命几个军士到营门外转悠,一见楚铮便立马过来禀报。
楚慎安心中有些忐忑,即使当初面对楚轩和楚原时都未有过这种感觉。大赵国的世家子弟向来都是文武并重,楚慎安也从小随人练习马上功夫,可楚铮那日与那赫连雪对上的一拳,仅激起的气浪就让他站立不稳,更不消说楚铮与李万山那场电光石火般的打斗了,楚慎安估摸就算十个自己也远不是楚铮的对手。何况这少年又身份尊崇,据父亲说楚太尉最疼爱的就是这幼子,朝中敏公主对他也颇有情意。这样一个人来到自己营中为下属,实在是福祸难料啊。
一名禁卫军士跑来禀报,楚副将来了。
楚慎安等了一会儿,见楚铮已进了营门,快步上前笑道:“五弟来了,为兄可是已经恭候多时了。”
楚铮施礼道:“小弟见过堂兄。”
“自家兄弟,这么多礼干嘛。”楚慎安将楚铮扶起,“怎么府里没人护送五弟。”
楚铮苦笑道:“有,不过到营门外小弟就让他们回去了。”楚芳华四人尽职尽责,一定要跟随楚铮左右,楚芳馨更是异想天开,提出要女扮男装与楚铮一同进禁卫军,被楚铮狠狠痛骂了一顿。
营内一路上不时有人对着楚铮指指点点。楚慎安心中恼怒,已经告诫过他们几次了,这帮狗崽子真是无法无天,回头非好好收拾不可。
楚铮倒脸色坦然,既然来了,就要有被参观的觉悟。前几天他在府里养伤,不知有多少官员借探视之名参观过他了,楚铮还第一次发现,大赵国三品以上大员竟有那么多。
楚慎守边走边道:“五弟,为兄这禁卫十二营中以为兄为首,与你同为副将的还有四人,分别是李迟华、邓承武、黄飞和楚慎守……”
楚铮一愣,道:“楚慎守?他也在这里?”还真是冤家路窄了。
楚慎安也是一愣:“怎么,五弟你认识他?”
楚铮笑道:“只见了一次。不过小弟的拳头倒与他比较熟悉,接触过好几次。”
楚慎安恍然,笑道:“难怪前几日军务如此繁忙,他却告病在家,原来是给小弟教训过了。这人为兄也看他不甚入眼,不知天高地厚,老是与为兄几个作对。不过今日为兄下了死令,命他必须来营里。”
楚铮道:“他会来吗?”
楚慎安自信地一笑,道:“为兄怎么说也是这一营之长,楚慎守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至于敢违了军令。”
两人进了屋内,里面众军官见楚慎安来了,齐刷刷肃然站立。楚铮暗想久闻禁卫军军纪不佳,如今看来也未必,虽然比南线大营和黑骑军差了些,但也有那么个样子,看来赵国对军队要求还是甚严。
楚慎安走到案后坐下,众军官行礼道:“参见楚将军。”
楚铮站在众军官右侧第二位,对面那位鼻青脸钟、满头是包,赫然就是那楚慎守。楚铮见他仍怒视着自己,不由得苦笑,这世上怎么总有这些不识时务之人,凭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整死一个小小的副将简直易如反掌,真不知他究竟依仗些什么。
楚慎安向众军官扫了一眼,道:“今日召各位同僚来,所为何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楚铮副将军来我营报到。楚副将军为皇上御口亲封,此次又救驾有功,实是我等同僚楷模。如今来到我禁卫军十二营,是我十二营将士之荣。以后大家都是同僚,还要相互照应,和睦相处。”
楚铮抱拳向众人示意。众军官不敢怠慢,纷纷还礼,楚慎守想了想,也勉强抱了抱拳。
楚慎安等楚铮见过众人,道:“此次楚副将军前来比较匆忙,十二营尚未有空缺。本将军禀报过兵部,楚副将军暂任为本将军副手,协助本将军处理本营事务。以后本将军若有事不在营中,由楚副将军代行本将军之职。” 兵部原本任命楚铮仅为一校尉,楚慎安早已安排妥当。没想到那天皇上突然封为副将,这十二营内四位副将已配全,着实让楚慎安有些为难,想来想去只好如此安排了。
此事楚慎安已和楚铮商量过了,楚铮并无异议,他日常之事甚多,不可能整日待在禁卫军内,这般挂个虚职也好。
几位副将听楚慎安此言不由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楚慎安是在讨好楚府。不过他们也没什么意见,像楚铮这种大家公子在军中提升极快,何况他又有救驾之功,连皇上都对他赞赏有加,以后更是前途无量,自己只要与这少年处好关系就行了,日后恐怕还有需他照应之处。于是众军官纷纷领命。
只有楚慎守冷哼一声,这少年原本只是个校尉,没想到转眼就爬到自己头上来了,心中着实有些不快。
楚慎安颇为期待地看着楚慎守,很希望此人能跳出来闹事。他对这个堂兄弟不满由来已久,只是怕族人说他手足相残才未对他下手。如今有楚铮做挡箭牌,楚慎安很乐意狠狠地教训一个这个愣头青。
没想到楚慎守平日虽冲动了些,今日却粗中有细,知道自己独力难支,脸色数变之下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
楚慎安等了许久都没动静,不由得有些失望,道:“好吧,正事说完了。楚副将军初上任,今日本将军掏腰包,请大家到飘香阁,为楚副将军接风。”
屋内顿时喝彩声如雷。
楚铮有些为难,道:“楚将军,小弟年纪尚小,去青楼这种地方不大合适吧。若父亲知道此事,恐怕会责骂小弟。”
众军官安静下来,眼前这副将军还未成年就带他去胡闹,楚太尉若怪罪下来谁都担当不起。
楚慎安笑道:“五弟放心。太尉大人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哪会关注这些小事。以前为兄和你两位兄长常去飘香阁,太尉大人从不知晓。五弟若不去,为兄倒无妨,可也不能扫了这么多兄弟的兴致啊。只要十二营的兄弟把牢自己的嘴,飘香阁里谁会知道你是太尉家公子。”
楚铮知道,想在一个部门混得好,集体活动少不了。禁卫军中的军官大都是京城世家子弟,若无必要还是不要得罪地好,况且楚铮记得方中诚也向他推荐过这飘香阁,心中颇有些向往。万花楼他是见识过了,不过那是天魅门的地盘,楚铮每次去都是谈正事的,连姑娘的小手都没碰过。飘香阁素来与万花楼齐名,又有这么多花丛老手带路,正好可以尝尝花酒的滋味。
楚铮笑道:“那好,不过诸位需答应小弟一事,否则小弟是绝不会去了。”
楚慎安道:“五弟请说。”
楚铮笑道:“与诸位同僚初次见面,小弟初来乍到,年纪又是最小,这银子就由小弟来出,小弟才能安心些。”
楚慎安本想拒绝,但一想对楚铮来说金钱根本算不了什么,何况他既然如此说了,显然也是个爽快之人,自己若顺他意,反而可让他尽兴。
楚慎安高声说道:“好!五弟既然如此说了,弟兄们,你们若不能把楚副将军身上银子掏空了,就是不给他面子。”
众军官轰然叫好。
既然已决定去飘香阁,众军官纷纷去换便服。禁卫军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公然着军服逛青楼,否则给御史一状告到皇上那里谁都保不住。
楚慎守向楚慎安告假,理由很充分,脸上的伤还没好。楚慎安也不为难他,毕竟有这样一张脸跟在身后是很没面子的。
楚铮有些为难,他是身着军服来此报到的,根本没想到今日还另有活动。若再回府去取也太麻烦了些,到时楚芳华等人又要跟来可就糟了。还好这禁卫营中个子矮小的军官倒也有几个,楚慎安替他找来一件衣服,抱歉地说道:“五弟,这衣服料子差了些,恐怕不入你眼。”
料子好坏楚铮倒并不在乎,可接过衣服,一股汗臭味扑鼻而来。楚铮忍不住皱眉,让楚慎安身边的亲兵打来几盆水,将那件衣服连泡了几遍后挂了起来。楚铮运功于掌夹住衣衫捋了两遍,那件衣服瞬时就干了,如被熨斗熨过一般又挺又直。
楚铮换过衣服,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一丝异味也无。旁边楚慎安笑道:“五弟果然好功夫,只不过这般有些大才小用了吧。”
楚铮笑道:“家师常教导小弟要学以致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