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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名棠夫妇领着五个孩子来到了镇远侯府。
这是楚夫人近十年来第一次回娘家,镇远侯王烈夫妇早早就吩咐下人将府中打理得干干净净。楚夫人到了侯府,与母亲王老夫人抱头痛哭,楚夫人在京的两个妹妹也在一旁陪着落泪。王老侯爷和楚名棠劝慰了好久,几人才止住了哭声。
楚夫人让几个孩子上前拜见外公外婆。不出楚夫人所料,王老侯爷一见楚铮两眼放光,拉着他的手问个没完。说起来王老侯爷也是个苦命之人,连着生了七个女儿,而且是五个妻妾分别所生,楚铮不由得感到奇怪,照常理来说是不大可能的,若是一夫一妻还情有可原,这么多妻妾生的都是女儿那只能说是王老侯爷命该如此了。
楚铮通晓世故,知道眼前这老头子是必须讨好的,于是故作乖巧天真,把王老侯爷夫妇乐得不知东南西北,对这外孙真是喜欢到了心里。楚轩和楚原毕竟已经长大,实在拉不下脸学楚铮承欢膝下的可爱状,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楚铮身旁的礼物越堆越高。
王老侯爷戎马半生,当年也曾当过北疆大营统领,如今虽年已老迈,但仍喜欢舞枪弄棒。听到楚夫人半带夸耀地说起楚铮的本事,王老侯爷有些不信,命人抬过当年他所用的丈八长矛,放到楚铮面前。楚原在一旁摇摇头,这根长矛虽比夏漠所使的看来粗重许多,但对于小弟来说,仍是小菜一碟。
楚铮走上前足尖运劲一挑,长矛便腾空而起,楚铮一把抓住,舞得呼呼生风。王老侯爷看直了眼,不停叫好,对楚铮更是喜爱,恨只恨他不是自己孙子。
楚名棠在一旁轻轻咳嗽了一声,楚铮知道父亲要和外公谈正事了,便使了个借口要和外婆到内府去。王老侯爷恋恋不舍地放开楚铮,转头对楚名棠夫妇说道:“你们到书房来吧。”
到了书房,楚夫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楚名棠近况向王老侯爷说了。
王老侯爷缓缓说道:“皇上对楚家不满由来已久。不过楚老狐狸也有不对之处,他是聪明一世,糊涂一事,楚氏直系族人在下面郡县干不了几年,就把他们调到朝堂之上,搞得每天早朝楚家的人越来越多,一有什么有损楚家利益之事,呼啦啦走出来四五十个楚氏官员,能不惹皇上心起杀机吗。但楚家历经百多年,在大赵国内已经根深蒂固,也不是可以轻易铲除的。当年名棠不为楚家所看重,皇上原本想扶持你来对付上京楚家,然后通过名棠掌握楚氏一族,却没想到楚老狐狸觉察到皇上的意图,断然许诺将楚家宗主一职传给名棠,名棠也因此决定重归楚家。此举老夫不想评论是对是错,名棠你是楚氏族人,这么做也有你的道理,只是这样一来,楚家的势力大增,皇上更是寝食难安。若不是外忧西秦,内忌老夫,皇上可能已经对楚家动手了。”
楚夫人在一旁撇撇嘴,楚王两家的关系大有猫腻,自己和夫君已经推测出七七八八,可父亲仍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不就是因为自己是女子,不能接掌王家宗主之位嘛。
王老侯爷看了看楚夫人夫妇,道:“秀荷,老夫可以为名棠从中游说,但名棠也要做一些事,楚家在朝中为官之人也太多了些,官职也大都只是令吏和侍郎,而且还有很多是酒囊饭袋,根本不堪大用,名棠可将这些人调离出朝,既不损楚家势力,也给了皇上面子。”
楚名棠想想道:“此事容名棠考虑一下,名棠虽说已是楚家宗主,但还需和大伯商量一下。”
王老侯爷道:“那是自然,不过老夫想那只老狐狸会同意的,他应是个知轻重之人,老夫跟他斗了几十年,还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恐怕早就料到名棠会来找老夫的。”
说完正事,王老侯爷开玩笑道:“名棠,你那幼子铮儿老夫实在喜爱,要不过继给老夫当孙儿吧?”
楚名棠有些犹豫,楚夫人在一旁笑道:“父亲,你少寻名棠开心了,铮儿改姓王倒没什么问题,可那几个叔伯兄弟可就要犯疑心了。楚家已由名棠任宗主了,明远他们几人也正盯着您呢。”
王老侯爷有些丧气道:“老夫此生最大的憾事就是膝下无子,几个侄儿与名棠相比实在是差远了,老夫不是很看得上眼,但这又如何,宗主这一位子总要在他们中选。”
王老侯爷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烦心事,对楚名棠道:“名棠,让铮儿在这边住段时日吧,老夫看此子乃是个不世出的大将之才,老夫可以为你好好**一下。”
楚名棠喜道:“铮儿能得您老垂青,实是他的福气。”
楚铮没想到自己在王老侯爷面前表现好得过头了,他老人家不肯放他走了。楚夫人怕他住不习惯,还派人将柳轻如和紫娟、翠苓都送了过来,摆明了是要他长住了。
王老侯爷很快发现这个外孙有些闷闷不乐,便问他是怎么了,楚铮原本只想推诿几句蒙过去算了,可想起父亲所说的楚家危机,暗道王家也是三大世家之一,实力不容小觑。外公目前看来是帮着父亲的,但究竟能帮到什么地步就不得而知了,先探听一下也好。
楚铮看了看王老侯爷,叹了口气,却欲言又止。
王老侯爷问道:“铮儿,有什么事尽可对外公说,只要外公能做到的什么都可答应你。”
可楚铮依旧不答。
急得王老侯爷都快许诺到上天摘星扯月了,楚铮才苦着脸道:“孙儿发现自从来到京城后,父亲便愁眉不展。孙儿很想为父亲解忧,前日父亲与娘亲在房中密谈,孙儿悄悄在一旁偷听,这才知道是皇上欲对我们家不利,外公,您说孙儿该怎么办啊。”
王老侯爷安慰道:“铮儿放心,有外公在,皇上还没那本事能把你父亲怎么样。”
楚铮道:“可孙儿听说皇上是最大的,还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王老侯爷疑道:“铮儿,你是从哪的听来的,那些都是酸儒们所鼓吹的,皇上倒是最爱听这些,可这大赵江山也是我们几家为他们赵家打下来的,凭什么要人死就死,仅凭他赵家就能治理好天下吗。以前有几大世家是觑视皇位,才被皇上和王楚等家族联手消灭,如今你父亲并无反意,皇上想杀你父亲,外公第一个不答应。你父亲让外公去游说皇上,外公明天就去,把话给皇上挑明了。”
楚铮睁大眼睛道:“那怎么可以,外公你不怕皇上吗?”
王老侯爷傲然道:“只要外公和你们楚家联手,在京城无人可敌。”
“皇上也不行?”
“当然。如今在京城,共有四种势力,一当然是皇上,掌握着一半禁卫军和大内侍卫营,还有以郭怀为首的非三大世家之人;二是方家,方家宗主方令信已当了十年相国,提携了一大批族人,朝堂之外还有西线大营支持;楚家和王家可各算一种,当年外公和你堂祖父年轻时也斗得死去活来,后来年纪大了退下来后,雄心也淡了,觉得对方顺眼多了。六年前你父亲重回楚氏,外公也不好意思和你父亲作对,两家来往也多了起来。外公没有儿子,最疼爱的就是你娘,你父亲既然已是楚家宗主,外公当然也向着楚家了。皇上想要同时对付楚王两家,哼,不自量力,楚家在朝堂能与皇上争锋,朝堂之外楚家六大执事在各地也是称霸一方;王家掌控大赵四成军队,不要看郭怀是上任北疆统领,外公在北疆时间比他还长,虽说郭怀是个名将,但当年若不是外公看在你父亲的面上不想与他为难,他郭怀哪有今日风光。如今北疆的几个主要将领,哪个没在外公手下待过?何况还有你堂舅王明泰在那里坐镇。如今方家虽然倒向皇上,但想对付王楚两家,还是差了点儿。”
楚铮突然又问道:“外公,那除了朝堂之上,市井之中可有什么势力?”他想到自己师父吴安然武功如此了得,江湖中似他这种高手也有不少,若能聚集到一起也是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王老侯爷却不屑地说道:“市井之中会有什么势力,京中各大产业哪个不是依附在三大世家门下,只不过方家比较不堪,京中的青楼和赌场都收到自己门下,所以外公和你堂祖父都看不起方令信。”
青楼和赌场?楚铮顿时无限向往,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去过这两个历史最悠久的行当见识见识,有机会的话把这两个产业也夺过来,照书上说那里是最好收集情报的地方。
“孙儿这次来京的路上,在太平府遇到一个什么武林世家,在当地好像很有势力的样子,不知京城有没有?”
王老侯爷笑道:“京中哪有这种人物,有些能耐的都让几大家族收为家将了。剩下的都是些泼皮无赖,府中无论哪个下人出去便可好好教训他们。
王老侯爷想了想又道:“铮儿你方才所说的那种高来高去的人物外公也知道,可是以个人之力终究有限,难以和世家大族相抗衡,何况外公和你堂祖父府中也有不少高手,就算大内那个……也无法来去自如。”
楚铮听王老侯爷语焉不详,问道:“大内是谁啊?”
王老侯爷犹豫道:“这个铮儿就不要问了,以后会有人告诉你的。”
第二日天方破晓,王老侯爷便起身前往皇宫。
快到皇宫时,斜刺里突出驶出一辆马车。驾车的王家管事有些紧张,小声向车内道:“老爷,对面来了辆马车,好像是楚老侯爷的坐车。”
王老侯爷唔了一声,闭目不语。
两车交会时,窗帘同时拉开,楚天放向王烈拱手示意,王烈微微颔首。
路边一人将此情此景全看在眼里,等两车驶远,那人飞身上马,向城西去了。
方令信也起得很早,站在府内园中的临风亭里,看着丝丝朝雾,一言不发。吏部尚书汤受望坐在亭中,享用着方府下人送来的早点。
一个人突然匆匆走过来,气息有些急促,躬身道:“启禀相爷,镇远侯王烈一大早就出府往皇宫赶去,逍遥侯楚天放在半路等候,但两人并未下车交谈,只是相互致意。”
汤受望放下筷子,道:“姐夫,果然不出你所料,王烈今日要去见皇上了。”
方令信挥挥手,让那人下去,哼了一声道:“昨天楚名棠去拜见王烈,回来时将他幼子留在镇远侯府,显然两人已经谈妥。王烈今日去参见皇上,这并不奇怪。”
汤受望抹抹嘴道:“王烈这老匹夫也真是的,除掉了楚家,朝中就剩下方王两大世家不是更好吗?”
方令信看了他一眼:“如果王烈也有和你类似的想法,他肯定会觉得朝中只留楚王两家更合他心意。”
汤受望笑道:“怎么,他还想不自量力对付姐夫吗,姐夫今年才五十岁,这相国位置还要坐好几年,王烈他有这本事吗。”
方令信哼了一声,这个内弟到京城不过五年,此前一直在西线潼阳郡任太守,从未见识过楚天放和王烈的厉害手段,真是无知者无畏。想当年楚王两人在朝中如日中天之时,方令信虽也已是尚书,但见了二人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方令信不由得暗叹,方家真是人才凋零啊,同辈之人中只有堂弟西线大营统领方明信老成稳重,可堪大用,但兵部尚书一职为郭怀牢牢把持,看来是没什么机会来朝中了。第二代当中杰出子弟倒有几个,自己的儿子方中诚就是其中翘楚,但毕竟年纪还轻,不足以服众啊。
方令信看了看汤受望道:“今日王烈去宫里拜见皇上,肯定是替楚名棠去的。如不出老夫所料,皇上应该暂时不会再针对楚家。如此一来楚名棠这太尉的位子也就坐稳了,你可要小心些了,不要让他抓到你的把柄。”
汤受望不解道:“难道皇上就这么放弃了,楚家在朝中尾大不掉,留着始终是个祸害啊。”
方令信斥道:“你懂什么,就算王烈此次不去,老夫过些时日也要向皇上进谏,劝告皇上不可轻易动楚家。”
汤受望目瞪口呆,他实在没想到方令信心中会是如此想法。
方令信知道不与这内弟说清楚他是不会明白的,道:“此中原因有二,一来即使王家束手旁观,皇上联合我们方家也绝没有轻易铲除楚家的实力,楚家势必全力反抗,分散在各地的楚家六大执事也不会善罢干休,大赵国将大乱数年,西秦必会伺机而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大赵国若是不保,方家也会家破人亡;二来楚家若倒了,受益最大的也绝非我们方家。说起来朝中是三大世家,但刑部新任尚书梁上允等人也已是数代为官,还有你手下的吏部侍郎成奉之也是皇上的心腹,他们忠于皇上,皇上器重的肯定是这些人,到时他们肯定视方家为眼中钉、肉中刺。楚、王、方三家虽然争斗数十年,但毕竟都是开国重臣之后,相互之间还有些香火之情,若是那些新贵掌权,将来方家若稍有疏忽,便可能被赶尽杀绝。老夫宁可费心费力打压楚家,也不愿楚家被灭后让梁上允等人掌控朝中大权。”
方令信悠悠说道:“为官之道,只求‘平衡’二字。如今楚王两家势大,老夫当然要帮皇上,若朝中之臣都归心皇上,那老夫则要联合楚王两家了。这套手段,我们方家百年来已玩过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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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老侯爷的斡旋下,楚家与皇上之间的矛盾暂时缓和下来。
楚名棠三日后在楚府大摆宴席,在朝为官的楚氏族人同聚一堂,宴后楚天放和楚名棠将楚名南等身居高位者留了下来,将不久要把朝中一些低级楚氏官员外放到郡府之事对这几人说了。楚名南等也知楚家正处危难时分,亦觉得去芜存精乃是明智之举,均表示了愿意支持新任宗主。
不久,朝中楚系族人几乎少一半。虽有些被贬之人心怀不满,但在楚天放的镇压下,很快便没了声音。
汤受望那天听了方令信的劝告,变得小心翼翼,对楚名棠也不再抵触,反而有些奉承巴结。楚名棠虽有撤换他之心,但忙着办理数十个族人到地方任职,还需汤受望协助,只好将此事先放着了。
而楚铮在外公家里住了近两个月。王老侯爷有心栽培,将自己当年驰骋沙场的绝技一一传授给楚铮。这些马背上的武功倒挺合楚铮脾胃,都是只求一击而中,甚少有拖泥带水之处,楚铮身具内功底子,没多久便学会了。
王老侯爷对他进境之快极为高兴,便开始传授他用兵之道。楚铮原本对此不以为然,以为自己在知识领先那个时代上千年,随便用几个后世战争的经典战例便可对付外公。没想到几次战事模拟下来,楚铮连战连败,无一胜绩,任凭他绞尽脑汁想出什么计策来,总被王老侯爷一眼看穿,连捎带打,将楚铮击得溃不成军。
楚铮总算明白了,孙子兵法在这世界也已流行近千年,三十六计在三国时代便已成形,这两者几乎囊括了所有冷兵器时代的战术,而且两军对阵也并不像演义里所说的双方军队一字排开,两位主将先对打数百回合后再混战的,武功再高的人在千军万马中最多只能自保而已。别说自己在前世只能算是个军事爱好者,就算专业人士过来,面对外公这样久经沙场的名将也未必能稳操胜券。楚铮只能抛去浮躁,静下心来诚心向外公学习,一个月后,总算能在十次当中能赢上两三次了。
这已经让王老侯爷极为惊奇了,大呼自己外孙是天才。楚夫人闻讯后,特意赶到侯府,拜托父亲保守秘密。王老侯爷觉得自己女儿说得有理,只好放弃了准备和楚铮各领一千家将到京城外进行实战的想法,不过这样一来,王老侯爷觉得自己已没什么可教的了,剩下的只能让楚铮到战场上去自己体会了,毕竟经验是教不来的。
王老侯爷毕竟年纪大了,前些日子天天忙着教导楚铮倒还不觉得,这一松懈下来就觉得有些身体不适,静心休养去了。
楚铮在侯府的日子顿时轻松好多,除了每日必须练功外,便躲在房中与柳轻如三人谈笑。经过这段日子,紫娟和翠苓觉得这少爷还是挺好相处的,除了那天发了一次火,平时都很和气,渐渐地也就不再惧怕了。
不知不觉便是两个多月过去了。一天楚铮正在房中与两个小丫头调笑,把两人逗得脸红扑扑的。冷不丁看到母亲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
紫娟和翠苓吓得脸色苍白,连忙站了起来。柳轻如在一旁也忐忑不安。
楚夫人倒觉得没什么,世家大族里什么事没有,和他两个哥哥比起来,楚铮可算是正人君子了。
楚铮奇道:“娘,你怎么又来了。”
楚夫人笑骂道:“什么又来了,你倒和你三哥一样,有了丫环忘了娘。”
楚铮笑道:“哪能啊,孩儿跟娘最亲了。”
楚夫人道:“别耍嘴皮子,今天你在北疆大营的堂舅王明泰回来,外公让你到客厅去。”
楚铮到客厅时,王明泰已经到了。
王老侯爷见楚铮来了,冲他和楚夫人招招手,对王明泰道:“明泰啊,来见过你姐姐,这个是你小外甥。”
王明泰先见过楚夫人,冲楚铮笑道:“你就是铮儿吧,洛水给舅舅的信中可把你夸得不得了啊。”
楚铮有些郁闷,这世界通信并不发达啊,可怎么这些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王老侯爷点头笑道:“铮儿的确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些天一直跟老夫学习武艺和兵法,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众人又寒喧了一番,王明泰道:“伯父,北疆也没什么特产,明泰没带别的,只带了五百匹良驹给府中的家将吧,请伯父笑纳。”
王老侯爷笑道:“你有这心就好,老夫府中还会缺东西吗?”转头对楚铮说道:“铮儿,你还没有一匹好坐骑,你舅舅既然带来了这些好马,去挑一匹吧。”
王明泰起身道:“好,铮儿,跟舅舅去挑一匹马龄小一点的,算舅舅给你的见面礼吧。”
众人到了外院新搭的马棚。楚铮在江边大营黑骑军内待过多日,倒也粗通相马之术,见这些马虽然均可算上乘,但最多也只与周寒安、夏漠等人的坐骑相当,不觉索然无味。
王明泰见楚铮不停摇头,奇道:“铮儿,怎么这些马都不入你眼?”
楚铮垂头丧气地说道:“这些马是不错,可惜比洛水哥的差远了。”
王明泰顿时醒悟:“舅舅倒真忘了,洛水那匹马都让你驯服过了,这些当然看不上了。”
王明泰犹豫地看了王老侯爷一眼,道:“这里好马倒有一匹,可这原本准备到京中来好好驯养后送给伯父的。”
王老侯爷一摆手,道:“老夫都那么把年纪了,再好的马也只能看不可骑了了,不如给铮儿吧。”
王明泰应了声是,带着众人来到一个单独的马棚边。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迎了上来,冲王明泰行礼道:“将军。”
王明泰对楚铮道:“那马性子暴烈,除了这小厮欧阳枝敏能给它喂食,没有人能靠近它身边。”
楚铮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小厮,道:“你叫欧阳枝敏?这姓挺少的啊,是不是胡人?”
楚铮儿时对史书极感兴趣,知道正是由于刘阿斗突然改变了历史,晋朝时间的五胡乱华基本就没有发生,中原大地仍是纯粹的汉人,像慕容这种胡人复姓在中原根本就没有,眼前这小厮居然姓欧阳,这个姓氏楚铮今生还是第一次遇见。
欧阳枝敏却吓得脸都白了,连声道:“小的是汉人,绝不是胡蛮。”
也难怪此人如此害怕,当时无论是北赵还是西秦,对胡蛮人都深恶痛绝,百姓若碰到是胡人,定会一拥而上将之活活打死。
楚铮见此人吓得如此模样,心中有些歉然。王明泰在一旁说道:“此人是舅舅早年收留的孤儿。欧阳是北疆的一个姓氏,不是胡人。”
王老侯爷转到马棚前,突然一声惊呼:“火云驹!”
王明泰说道:“正是。侄儿听北疆大营的老将们说,伯父当年的坐骑就是火云驹。也是机遇凑巧,侄儿属下军士在草原上发现此驹,侄儿用了两千骑兵才将它捕获,特献给伯父。”
王老侯爷眼神复杂,突然喝道:“铮儿,将此驹驯服,外公便把当年的马具和威震北疆的麒麟盔甲送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