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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阳道尊。一位媲美历代道祖的强者,若是按照诸天内的划分,该是一位真神层次的伟岸存在。
而身为半条超脱之路的开辟者,显然其比一般超脱一重天的道尊都要更强,潜力得到了历代道祖的认可,即便如此,万化道主也不能理解,道尊同样为众目所视,是如何脱离浅海区第六层,在历代道祖的眼皮子底下,潜入道争海域的。
真阳道尊,看上去是一个有些清瘦的年轻男子,但光芒太炽盛了,只是立在那里,一众道主都难以直视,那种煌煌烈烈的道韵,在苏乞年感来,竟有几分仙道之象。
“你居然能够觉察到我的存在,此番诛仙,本以为不会存在变数,没想到人族这一代,诸天内竟走出了你这样的存在。”
真阳道尊语气很澹,他双目如世外天阳,有照破大千的威仪,在审视苏乞年两眼后,他沉吟道:“不似肉身超脱之路,难道你也走出了一条全新的超脱之路?”
一条全新的超脱之路!
四族很多老辈道主浑身一震,随即就醒悟过来,除了历代道祖基于所辟之道衍化的超脱之路,时空天堑上,还有不少超脱之路,都是无尽岁月里,很多惊艳了时光的道尊开拓而出,而能够开拓出一条超脱之路,成为先行者,不止拥有着历代道祖都认可的潜力,也有更大的可能,在超脱之路上走到极深处,甚至涉足三重天的超脱尽头。
原本,在刚刚苏乞年出手时,就有道主心生怀疑,此刻随着真阳道尊开口,进一步印证了他们的猜测,这位年轻的人族天帝继任者,真的走出了一条全新的超脱之路。
苏乞年没有解释什么,他的路早已脱离了这条时空枝蔓的范畴,等待气脉与道经合一,扎下永恒不灭的根须,倒是这真阳道尊,苏乞年扫了两眼后,摇头道:“所谓诛仙,为的到底是什么?为何我觉得,你们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窃道之贼,截取仙道本源入己路,就能彻底超脱吗?连独辟己道的信念都没有,摆出这副高傲的姿态给谁看。”
“你懂什么。”真阳道尊狭长的剑眉挑起,语气变冷,“先天超脱之路上,存在诸多尝试,仙道本就是先天超脱之路上诞生的异数,是干涉前路的异力。”
“真的是异数,何必融入己路,”苏乞年澹澹道,“道行不够,难以御仙,就称之为异数,你们如何知道,仙道不能走通那条先天超脱之路,若无可取之处,又何必念念不忘,说白了,这世间有诸多选择,你们选择了最冷漠的一条,遵循的依然是弱肉强食罢了。”
“历代道祖与道尊,不是你可以妄议的。”真阳道尊深深看苏乞年一眼,那刺亮的眸光,似乎要剖开苏乞年的肌体,洞悉其体内潜藏的路与法。
“那么,你能奈我何?”苏乞年迎着这两道刺目的目光,平静道,“你可以当成是一种挑衅,或是所谓的亵渎,那么,来雪耻吧。”
被蒸干的万里浅海区,四族很多道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不是幻听了,这位年轻的人族天帝继任者是疯了吗?竟口不择言至如斯境地,他以为面对的,还是寻常道主吗?那可是足以与历代道祖比肩的道尊,在诸天内,就是真神一般的存在。
让道尊来雪耻,这该是怎样的狂妄与无知,这种澹然的姿态,在四族道主看来,更像是一种癫狂,就算是超脱之路开拓者,没有晋升超脱境,依然只是拥有潜力罢了,还是认为,所谓天帝继任者,可以给予身份上的庇护。
“历代道祖早已经推演过,你那位号称诸天禁忌的师父,真身并不在时空天堑内。”真阳道尊忽然开口道,“所以,绕过时空天堑,隔着时空枝蔓出手,最多也就只有一次,除非真的走通究极之路,成为究极生命体。”
四族一些知情的道主,此刻闻言顿时露出沉凝之色,真阳道尊此言,更像是一种兜底,不再藏藏掖掖,那位诸天禁忌虽强,甚至彻底超脱于时空天堑之外,走上了究极进化之路,但真身毕竟不在时空天堑内,此前世外之地一战,已经是一种极限,不可能再有伟力通达时空天堑内。
这话从真阳道尊口中说出来,更像是一种盖棺定论,毕竟对于这位年轻的天帝继任者,在一些知情的老辈道主看来,的确不得不考虑那位踏上了究极进化之路的诸天禁忌。
“你能自我松绑,解开束缚,不再束手束脚,这很好。”苏乞年轻轻点头,“那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来雪耻吧,或者你认为是立威也可以。”
真阳道尊眸光愈发刺亮,语气也渐渐变冷:“你在自恃什么?你认为,时空天堑上,历代道祖会在乎你天帝继任者的身份,先天超脱之路面前,所有可以为之付出的东西都是值得的,你那位师父若是还在时空天堑内,今日我等转身就走,就凭你一个,在这里摆什么谱,还是你认为,九大人祖能够改变什么?一族之力,在时空天堑上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的废话太多了。”苏乞年平静道,“我在自恃什么,你出手之后,自然会有所了解,还是说,你续接的,是话痨之路。”
“放肆!”
真阳道尊狭长的剑眉立起,刺亮的目光化成实质,仿佛两道世外之光,堂皇炽热的道韵,宛如两口璀璨道剑,压得蒸干的浅海区混沌物质哀鸣,诸多道主超脱道心战栗,这种有若实质的道威,与道主截然不同,将苏乞年笼罩在内,虚无中生出炽烈的道火,似乎将一切混沌与时空物质都当成了薪柴,困锁上下四方,古往今来一切退路。
苏乞年径直迈步,从这炽盛道火中走出,那璀璨道剑及身,像是落在了永恒天堑上,直接崩碎,那肌体看上去古拙无华,偏偏坚不可摧,这股从容沉静的气质,顿时令真阳道尊凝住了目光,刚刚一瞬间,既是出手也是试探,苏乞年一身道行,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他并未生出怯意,他是道尊,古往今来,还没有听过,有超脱境的道尊或是道祖,被超脱路上的道主逆伐,那是两重截然不同的天地,彼此之间的差距,无法逾越。
轰!
下一刻,他直接出手了,略显清瘦的身影,此刻像是化成了一轮世外天阳,夺目的光与热,瞬间挤满了诸族道主的超脱意识,他一只手扬起,直接朝着苏乞年盖落,无数绚烂的道纹交织,超脱道韵积聚成实质的光,而四方皆暗,仿佛其立身之地,才是这诸世光明的源头。
真阳掌!
太古真乌族一些超脱第五步的道主心生摇曳,真阳掌,乃是真阳道尊的根本法,真阳掌下,号称剥夺世间一切光,立身之地为阳间,而余地皆为阴曹,这条真阳之路,漫长岁月以来,也就真阳道尊走通了,真阳掌下,更曾将一头超脱境的时空凶兽直接焚化成灰尽。
于此,苏乞年直接勾动气脉,超脱战血复苏,与道经共鸣,他一只手捏拳印,迎着这一掌,就轻飘飘地打出一拳。
哐!
然而,就是这样轻飘飘的一拳,竟抵住了真阳道尊一掌,两者间迸发出恢宏的撞击音,刺亮的火花迸溅,而苏乞年的拳印,也在拳掌交击的一瞬间,迸发出炽盛无比的光,那被真阳之力蒸干的时空与混沌物质,竟在这一拳下复苏,一切规则秩序之力沸腾,缭绕在拳印之上。
什么!
真阳道尊心神一震,他的真阳之力,竟然压不住这年轻的天帝继任者,那抵住他真阳掌的一拳,竟似比他的掌印还要璀璨夺目,令他的超脱道韵都显得暗澹了,这简直不可想象,超脱境下,道主中怎么可能诞生这样的存在。
嗡!
也就在这一刻,苏乞年那炽盛无比的拳光,骤然间暗然失色,一切规则秩序皆消弭,空空荡荡,一切混沌与时空物质俱成空,这其中,也包括真阳道尊的真阳之力,他眼睁睁看着掌心积聚的道韵溃散,像是一掌打在了万道归墟之地。
一股宏大的拳力迸发,真阳道尊只感到苏乞年拳印下,似乎有如霜的炽白内蕴,一闪而逝,他如遭雷殛,整个人踉跄倒退,直到数里之外,方才勉强站定,但掌心酥麻,整个虎口都生出了痉挛之象,这一拳太沉重了,也诡异无比,以道尊之身,他的真阳掌不仅被化解了,肉身体魄,竟也落在了下风。
方圆万里之地,死寂无声。
不只是四族道主,就算是万化道主等近四百位人族道主,此刻也陷入了呆滞中,因为实在无法想象眼前发生的一切,时空天堑上赫赫有名,续接超脱之路的真阳道尊,居然被一拳震退了,连闻名时空天堑前的真阳掌,也被一拳击溃了。
但苏乞年却似乎还有些不太满意,看一眼自己的拳锋,轻轻摇头,这是他第一次动用永恒拳印与人交手,不只是生涩,气脉与道经的共鸣,也存在诸多瑕疵,虽然这更多的是因为气脉与道经尚未真正合一,但道血淬沥的永恒战体雏形,他显然还缺乏足够的认知,否则刚刚那一拳,绝不只是震退而已。
真阳道尊脸色有些发黑,苏乞年的样子,似乎还感到很不满意,这不禁令他怀疑,苏乞年到底清不清楚,刚刚那一拳,到底拥有着怎样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