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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华酿!苏乞年这些年来经过河老三的熏陶,对于这世间血泉中的名品,或多或少也有一些了解,这千华酿自然是不可忽略。
即便是自视甚高的河老三,对于这千华酿也是感慨万千,虽为血泉一道的大宗师,河老三至今还未真正酿造出一种十大血泉层次的名品,常常引以为憾。却不知道现在的他到底如何了,能否打破旧窠,找回真我。苏乞年可以想象,若是河老三在这里,得见这千华酿,一定会欣喜若狂,乃至热泪盈眶。
说起来,这乱世之中,才真正芳华易逝,与之相比,这千华酿能得朝夕芳华,已经难能可贵。
半个时辰后。
一坛千华酿落入六人腹中,有一碗被苏乞年封存,这是留给刘清蝉的,这半个时辰里,六人没有谈论天下大势,只是恣意论道,纵论人间风光,即便身为大帝,也不能日日紧绷心弦,这不利于心境的打熬,毕竟一切谋划到了最后,还是需要他们亲自披甲扬戈,终有一战。
“该谈正事了。”第一刑天深吸一口气。
半盏茶后,当得闻龙凤天渊一行的始末之后,五大刑天相视一眼,对于凰月大帝战败,他们并没有太多意外,尤其涉及了古老的神兽血脉,那位凰月大帝由此吃亏也可以预料,毕竟就算是第一刑天,当初在黄昏禁地,即便生命本质蜕变之后,也不是每次都能够压下苏乞年一头。
只是,在得闻了那位真龙族第一强者,帝君敖寒宇的决断之后,五大刑天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古怪。
“当年这就是一个刺头儿,星空中那一辈的年轻至强者,或多或少,都被这位揍过,”第二刑天嗤笑道,“已经坐化的真龙族那一代的老帝君,那些年没少受气,各族的拜帖就和雪花似的,都是一些苦主上门。”
竟还有这样的故事,苏乞年露出恍然之色,难怪敖垣大帝之前神色莫名,这是知道那位的“前科”,觉得他修身养性这么多年,多半是憋坏了,在找机会舒展筋骨。
“虽然结局早已注定,但那位替你走了一遭,也算是省去了不少工夫,也免得横生枝节,”第一刑天沉吟道,“凤凰族生来高傲,比真龙族更盛,素来眼眶子高,这个看不起,那个瞧不上,自诩神圣无瑕的血脉,少接触就少接触吧,若非是真龙族,这一族当年也没少被历代人皇拔光鸟毛。”
顿了顿,第一刑天看向苏乞年,肃容道:“诸族拼凑纯阳原始篇就在一个月后,但恐怕这几日,你还要走一趟佛陀一族。”
佛陀一族!
苏乞年心念一动,想到了当初牧灵星上,那几位佛陀一族的强者所言,紧接着,就听第一刑天开口道:“半日前,佛陀一族一位罗汉亲至,说要请你去一趟佛界灵山,并带来了佛陀一族当世佛主的口谕,言及佛陀一族,愿与人族化解恩怨,在这乱世里摒弃纷争,共觅长生。”
化解恩怨,共觅长生!
苏乞年目光一凝,难怪五大刑天连喘气的工夫都不给他就将他召来,佛陀一族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前来,又带来这样的口谕,实在是耐人寻味,但这一族来历非凡,十分古老,甚至可以追溯至上古蛮荒之初,这一族精擅因果之道,其独有的佛道之力,更是位列至强大道之一,甚至在星空诸族一直有这样一种传闻,在无尽岁月之前,诸天万道中并无佛道,也是初代佛陀映道诸天,后来佛道与诸天相合,方才脱离了道外之力。
当然,这只是传闻,但这一族的神秘与难缠,在古史中都有浓墨重彩,尤其是每一位出世的佛陀一族皇者,在佛陀一族,又被尊称为万佛之祖,可谓是集佛道与因果之道之大成者,哪怕是诸皇中,都是极其可怕的存在,为历代人皇所忌惮。
罗汉、菩萨、万佛之祖,这就是佛陀一族对于王者、大帝以及皇者的独有称谓。
这样一方神秘而强大的种族,愿意与人族化解恩怨,共觅长生,若是成行,对于人族在这乱世里,将减轻不小的压力,毕竟星空诸族加上人族,虽然号称诸天百族,但真正值得人族重视并忌惮的,也就是那寥寥不足半甲子之数的强族,若是再加上这佛陀一族,星空强族中,已有一成与人族不再为敌。
自上古蛮荒末年至今,一百多个纪元过去,此番若是成行,绝对是一块铭刻历史的丰碑,将被后世无数人族所铭记,这功绩之大,或将引动人族星空意志如海的气运眷顾,在五大刑天看来,气运眷顾愈是浓重,等到成帝之后,夺取的那一丝成皇之机,才能够更好的化成底蕴,成为打破至高壁垒,问鼎皇道领域的至高天梯。
一炷香后。
在战皇殿待客的大殿中,苏乞年见到了那位来自佛陀一族星空的罗汉,这属于佛陀一族的无上王者气息宁和,祥和的佛光在脑后凝成金色光晕,仔细看,那金色光晕中,似乎又有瑞气流溢,一股神圣阳和的气韵在大殿中弥漫。
“见过巡天殿主!”只见这位星空来客双手合十,朝着苏乞年微微躬身一礼,同时口宣佛号。
“清光罗汉有礼了。”苏乞年颔首道。
时至而今,随着修为与地位的提升,身为巡天殿主的他,已经是人族的上位者,虽然他年岁尚轻,但辈分绝对不小,即便是面对他族王者,也无需刻意回礼,相反,除非是诸族大帝,哪怕是诸王,而今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修为战力,比之他都相差甚远,需要主动行礼,才能不失礼数。
“巡天殿主可曾忘了昔年牧灵星上之约。”这位清光罗汉语气温和,佛意盎然。
“自然未曾忘却,只因这些年来变故太多,苏某未能深入星空,佛界灵山,苏某闻名已久,倒是很想见识一番。”苏乞年轻笑道,“没想到贵族佛主盛情,竟令清光罗汉不远光年相邀,却是苏某失礼了。”
“殿主客气,”清光罗汉眼中也浮现一抹笑意,“佛主有言,殿主身份尊贵,又是阿弥陀佛故土中人,佛陀一族自当奉为上宾,而无尽岁月以来,人族与诸族征战,佛陀一族无法违逆大势,却也不曾妄造杀戮,这乱世里,诸族征战只会徒耗底蕴,佛陀一族愿意效仿真龙、凤凰二族,与人族化解干戈与旧怨,前尘不计,共觅长生。”
“如此一来再好不过。”苏乞年颔首道,“不知阿弥陀佛而今可好,他是苏某故土前辈,此前诸事缠身,未能前往探访,却不知近况如何。”
“阿弥陀佛,也得佛主看重,此番前来,还有佛主口谕命我带给殿主,还望殿主能够出手相助。”清光罗汉低宣一声佛号,再次道。
苏乞年挑眉,平静道:“佛陀一族底蕴深厚,佛主更是星空少有的绝巅大帝,历代万佛之祖,也有皇道兵器留下,苏某实在想不到,佛主有何难事,竟需苏某相助。”
在来之前,苏乞年就明白,佛陀一族绝不会无的放矢,说什么化解恩怨,共觅长生,诚如这位清光罗汉所言,无尽岁月以来,佛陀一族并未妄造杀戮,但人族历代先贤强者,也有不少陨落在佛陀一族的强者手中,自上古蛮荒至今,多少纪元过去,累加起来,也是皑皑白骨如山海。
“佛祖归位!”清光罗汉沉声道,“阿弥陀佛曾与佛主说,殿主是可以托付之人,是以佛主方才命小僧前来请殿主相助,助佛祖归位,觉醒轮回真灵。”
佛祖归位!
苏乞年心神一震,不同于玄黄大地的称谓,在浩瀚星空中,唯有佛陀一族的皇者,才有资格被称为万佛之祖,那么,这位清光罗汉所言的佛祖又是哪一位?觉醒轮回真灵,这世间真的有轮回吗?通常而言,浩瀚星空的认知,真灵乃神魂深处一点生命根本印记,随着形神俱灭,很快就会消散,只有极少的一些秘法,加之极其苛刻的条件,才能够令真灵夺舍,再次复生,但都不能陨落太久,从未听闻过真灵还能轮回。
遑论,世间虽然一直有轮回之说,但也只是传说,从未有过确切的记载,这是无尽岁月以来,诸族对于长生的探索,轮回之说由来已久,但似乎从未有人走通过。
就算是后世,也有道家说入世,佛家重轮回的论调,但很多东西,也只局限于道理,从未得到印证,所以现在这清光罗汉言及佛祖与真灵轮回,苏乞年心中只有怀疑,这轮回真灵之说,实在是有些离谱了。
“敢问,是哪位佛祖。”苏乞年沉吟道,“轮回真灵又是什么,苏某又能做什么。”
苏乞年没有客气,既然这位清光罗汉找上门来,又借助佛主与阿弥陀佛之名,那么想来那位当世佛主,已经有所预料,有些东西也没有打算对他隐瞒,毕竟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一些刻意的隐瞒与蒙蔽,根本不可能逃过洞察,有些谎言更是一触即破,在这两族化解恩怨的节骨眼上,诚意最重要。
深吸一口气,清光罗汉一字一顿道:“佛祖,阿弥陀佛!”
佛祖,阿弥陀佛!
苏乞年一怔,这就有些离谱了,阿弥陀佛虽然在玄黄大地得到了佛道传承,开辟佛门,但其本身并非是佛陀一族,而是血脉纯净的人族,这在玄黄大地并无异议,也得到了皇家书院深处那位年老的大儒的印证,甚至言及,三圣中的道祖与佛祖最后消失,或许也是为了斩断承继的部分仙道与佛道,洗炼己身,复归本源。
一念及此,苏乞年的眸光顿时变得犀利起来,那位清光罗汉佛心剧震,只感到眼前这位年轻的巡天殿主那双眸子,骤然间变得比天刀还要锋锐,令他肌体生疼,像是要被撕裂开来,一股无形的威严气机升腾而起,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尊与佛主一般伟岸的身影,在他的心灵世界拔地而起,瞬间撑满了整个天地。
战帝气机!
这是一股不同于寻常无上大帝的威严气息,在清光罗汉感来,似乎更加霸道且沉重,堂皇且灼烫,那近乎实质的威压,令他呼吸都凝滞了,生出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殿主……殿主无需忧心,佛主有口谕。”
清光罗汉艰难开口,知道这位年轻的人族战帝怕是生出了误会,他也是一位大成王者,灵山众罗汉中都不是弱者,平日里也时常见到诸位菩萨,对于年轻的人族战帝,他是抱有几分探究之心的,毕竟这位出道年月实在短暂,星空中诸无上很多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这刹那间,他已经有些后悔没有一次将佛主口谕说完,这年轻的人族战帝太可怕了,在清光罗汉感来,比传闻中还要可怖,诸位菩萨怕都少有可及,简直像是在面对佛主一般。
“说。”苏乞年眼中慑人的光束敛去,但是语气也变得淡漠了。
清光罗汉心中苦笑一声,自己这是自讨苦吃,修持了多年的佛心,却还是降服不住心中的妄念,等到回归灵山之后,却是需要静修己身,面壁思过。
“殿主息怒,佛主口谕,命小僧告知殿主,阿弥陀佛依然是阿弥陀佛,觉醒的轮回真灵也是阿弥陀佛,无关于血脉,殿主可以当成一段消失的记忆,重新回到脑海中,佛渡世间一切生灵,不求信仰,佛可以是人,人也可以是佛。”清光罗汉一口气将佛主的口谕全部道出,方才轻吸一口气,静候苏乞年的反应。
阿弥陀佛依旧是阿弥陀佛。
苏乞年挑眉,佛陀一族当真不愧是令诸族都忌惮的神秘族群,他隐约听懂了那位佛主的意思,但也有不明白的地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所谓的佛渡世间一切生灵,佛可以是人,人也可以是佛,潜在的意思是,阿弥陀佛未必会弃佛,人也可以是佛。
所以,佛陀一族要与人族化解恩怨,不计前尘,共觅长生,源头在这里!
就像是真龙族与人族化解旧怨之后,甚至诞生了人龙血脉,佛陀一族这是想要传道吗?想要以这种春风化雨的方式,来换取人族对于佛道的接纳与不抵制,并明确提出,不求信仰,人也可以是佛,可以信仰自己,这就是所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苏乞年眼中浮现一抹古怪之色,这隐约间与后世所谓的佛祖释迦摩尼的经历有些类似,只是后世传道到后来,世人生出信仰,寄托于冥冥之中的佛祖保佑,菩萨显灵,而不是修持己身,这无疑背离了人族体内传承的战血。
人族只相信自己,不求仙,不拜神,不礼佛,不只是因为他们都是敌人,更预示着人族不熄的战血,不灭的战意,无论在怎样的境遇里,无论面对怎样的苦难,都拥有一颗披荆斩棘,乘风破浪的心,用自己的双手,缔造属于自己的未来。
苦难,靠自己打破,美好,靠自己创造,无论顺境或逆境,都不改初心,不忘先贤英烈的传承,昂首挺胸,无愧于天地之间。
“轮回真的存在?”倏尔想到了什么,苏乞年看向清光罗汉。
“殿主见谅,小僧实在不清楚,或许只有佛主能够给您答案。”清光罗汉双手合十,嘴角泛起一抹苦涩,他是真的不知道了。(求订阅,感谢大家的月票和打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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