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节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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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发病,为什么要太子妃带着东宫的众人进去服侍?

    别说宫里那么多的宫人,就是皇帝那些妃嫔,谁不能服侍皇后?

    这是个阴谋。

    太子想,皇后跟他较劲呢。

    这让太子心生反感和叛逆。

    他是个易冲动之人。

    像他这样的人,只能顺着他,不能太过于强迫他。

    而他的妻妾,是他的家人,他维护得紧。

    皇后触了他的逆鳞,太子的眸子染了怒焰。

    已经很晚,现在冲到坤宁宫去,就落了下乘。

    易冲动的人,性格都急躁,太子也不例外。

    他现在就急得睡不着。

    他越想越生气。

    皇后不仅仅诬赖他推搡皇后,还要扣留他的妻妾,这是威胁。

    太子就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皇后为什么突然和他翻脸。

    从前,皇后虽然某些方便比较冷漠,但是愿意和太子平和相处的心愿,还是有的,太子也看得出来。

    怎么,如今这样反常?

    太子陡然想到了彭乐邑昨天的话。

    难道是和皇后的发病有关?

    生病让人性情大变,也是有的。

    她到底什么病?

    原本还想让太子妃去打探打探消息,看看皇后是不是和太后暗地里做了交易,结果把太子的妻妾都陪在里头。

    太子倒不担心太子妃。

    太子妃深得人心,她在内宫不会出事。

    太子很担心陈良娣。

    陈良娣怀了身孕,太子早就知道了。

    只因他一向宠爱陈良娣,所以他最近对陈良娣特别溺爱,太子妃也没发现。

    陈良娣说,太子妃知道了她怀孕,未必高兴。陈良娣如果生了嫡长子,太子妃更觉威胁,就更加不容她了。

    太子一再保证太子妃不是那么小气之人。

    但是陈良娣不依不饶,不想告诉太子妃。

    她说:“前三个月,胎最是不稳。若是太子妃有意刁难臣妾这胎说不定就保不住了。不如等过了三个月再告诉太子妃。便说,这是民间的说法,前三个月不宜宣扬,否则不稳。”

    太子挨不过陈良娣的撒娇,就答应了。

    前天,陈良娣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太子妃,也是事先和太子商量过的。

    而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太子都歇在太子妃这里,太子妃居然只字未提。

    前天晚上,太子以为太子妃想明日再说;昨晚又是皇后的事太子无瑕分心。如今再一想不由后背犯凉。

    难道太子妃真的起了什么歪心么?

    皇后扣留太子的妻妾,到底只是皇后本意,还是太子妃从中作梗?

    太子就怀疑起太子妃来。

    在前天之前,太子妃真的不知道陈良娣的事情吗?

    皇后、太子妃、陈良娣,这些面容在太子脑海中逐一滑过。

    他不敢肯定什么,也不会贸然去否则什么。

    *****

    朝事劳碌太子越发觉得,朝中老臣对他心存不满。有些人直言不讳在早朝时候表露出来。

    上个月,太子又罢免了两个刑部的六品主事,换上了袁裕业的亲信。

    谁让太子不快,太子就要罢黜谁,让他去偏远的南方做官。

    这个月来,太子没少做这种事。

    一开始很有效,渐渐的,朝臣早已不把他的这些威胁放在眼里。哪怕是罢黜了,也无法令其他大臣感觉惧怕。

    他们看太子的眼神,反而多了一位的轻蔑。

    太子的另一位老师则暗地里告诉太子:“要想让老臣们忠诚,要么能力卓越,让他们心服口服;要么多杀几个人,让他们害怕。您只是免官罢职,等陛下回朝,那些老臣们再上书哭诉,罢职的人还是能回来的。太子爷,您这样是吃力不讨好啊。能做京官的,谁没有几个胆子,谁又不是在风雨里滚过的?他们根本不怕您啊。”

    这位老师和袁裕业也算亲近。

    袁裕业挺赞同这话。

    他也觉得,太子应该杀几个言辞不敬的大臣。

    可是太子害怕了。

    他没有杀过人。

    他父亲当太子的时候,还跟着去了西北前线。而他,从未离开过宫廷。朝臣们顶撞他两句,他就要杀人,让太子觉得匪夷所思。

    这不是晕君吗?

    太子是励志做个明君的。

    师傅们虽然如此说,太子仍是不敢。

    所以,朝臣继续轻蔑他,态度很傲慢。

    以顾延韬为首。

    如果说,非要杀人的话,太子只想杀了顾延韬。

    但是杀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要通过礼法杀人,需要经过三司会审。而顾延韬的势力,遍布朝中各个角落。想让他顺利通过三司会审而被杀头,不太可能。

    太子也不会这么轻易尝试。

    即将进入秋季,黄河以北的旱灾,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而西北又有战事,需要钱财。

    朝廷的钱财都来自赋税。

    可旱灾,不仅仅没了赋税,反而需要赈灾。

    今天消息传到京城,太子头都大了。

    而那些朝臣们,没一个能拿出好的建议。

    他们都冷漠闭口不谈,等着看太子的笑话。

    袁裕业提了几个建议,太子觉得和他所想的差不多。而他从几个老臣的眼睛里,看到了嘲讽之意。

    太子就知道,袁裕业的建议是不妥的。

    朝事弄得他焦头烂额,回到东宫,只想好好歇息。

    结果,东宫又出了这事。

    太子烦透了,心想算了,和皇后叫什么劲?

    赢了,皇后说他不孝,还要闹得天下皆知,等父皇回来,他少不得一顿责骂;若是输了,输在一个女人手里,更是尴尬无能。

    可是主动求和,太子又觉得憋屈。

    他凭什么啊。

    想了一晚上,到了五更天,太子就醒了。

    他急匆匆洗漱更衣,先进宫去了。

    快到坤宁宫的时候,太子突然想起了皇太后。

    小时候经常到坤宁宫来,是给皇太后请安。

    想到这里,太子脚步一转,往仁寿宫去了。

    若这件事背后的主谋是皇太后,那么自己去找她,岂不是事半功倍?皇太后应该没有什么私心,她只是关心永淳公主。

    太子和德妃不和,不喜欢晋王,却对三公主永淳很有好感。

    三公主长得就甜美,又嘴巴会说话,太子哥哥长太子哥哥短的,时常还弄些好吃的给太子。

    皇帝骂太子的时候,三公主也背后替太子说好话。

    既然德妃不看好袁家,就如了德妃的意,又能怎样呢?

    袁家还有其他孩子,将来再把另外的公主许配给袁家,也不着急这一时啊!想当初,父皇为了培养顾延韬,花了那么多年。

    故而,顾延韬今天的地位牢不可破。

    急不得。

    他培养袁裕业,也不能着急,不能一下子把袁家捧得太高。

    树大招风啊。

    太子这样想着,就到了仁寿宫。

    皇太后已经起来了。

    她在小佛堂念经。

    太子就去了小佛经。

    皇太后听到了脚步声,回头见是太子,笑容温和慈祥,道:“太子这么早?”

    “来给皇祖母问安。”太子道,“皇祖母,您怎么起得这样早?”

    “年纪大了,睡觉也不香甜,不像你们年轻人。”皇太后笑道,“哀家四更天不到就醒了……”

    然后她又问,“太子用过早膳了吗?”

    太子摇摇头,道:“还不曾。”

    “就在皇祖母这里用膳?”皇太后笑道。

    太子道是。

    皇太后也不再诵经了,默默放下手里的佛珠,由宫女搀扶着起身,让偏殿用膳去了。

    坐定之后,早膳还没有准备好。

    皇太后见太子一脸菜色,是昨晚没怎么睡的模样,就问他:“太子怎么气色不好?”

    “孙儿忧心母后的病。”太子叹了口气,“皇祖母,您听说母后又犯病了吗?”

    皇太后点点头,道:“前日下午犯病,把哀家也吓住了。”

    “……孙儿也是晚上问了彭太医,才知道的。孙儿不放心,让李氏进宫去服侍母后。可是不知为何,母后让李氏把孙儿宫里的其他人,都带了进宫,昨夜还没有让她们回来。”太子道,“是母后昨夜又发病了吗?”

    太后却蹙了蹙眉头。

    她不知道这件事。

    “成宛,你去坤宁宫问问,是怎么一回事。”皇太后喊了成姑姑。

    成姑姑则没有动,笑着上前几步,恭敬回禀道:“太后娘娘、太子,这事不用去问,奴婢倒是听说了。皇后昨日不舒服,依旧是彭太医来瞧的,没瞧出什么。皇后就睡了一整日。太子妃和几位偏妃、良娣,歇在坤宁宫的西厢房。皇后娘娘那边的人,吩咐更换了被褥,怕是打算留太子妃几人多住些日子。”

    太后的眉头,又轻蹙起来。

    她看了眼太子。

    “这事,太子妃没跟你提提?”太后问太子。

    太子摇头,心里的话就脱口而出:“皇祖母,母后她这是故意的。孙儿的陈良娣,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样拘在坤宁宫,若是孩子有事……”

    “胡说。”太后打断了太子的话,“你母后还谋害你孩儿不成?”

    皇太后的脸色很严厉。

    太子连忙赔礼:“是孙儿失言……”

    他心里却在想,这种事还少吗?

    皇后害过的孩子,不管出生还是没有出生的,只怕已经有十来个吧?太后你睁只眼闭只眼,如今还替皇后说起好话来!

    太子就觉得,皇太后也信不过了。

    皇后突然撒泼,非要太子把袁氏子弟踢出去那事,肯定就是皇太后的主谋了。

    太子心里很不甘心,却也无计可施。

    内宫的女人争斗了一辈子,她们对付不了太子,对付太子的妻妾,却是手段百出,还叫人挑不出错儿。

    太子只有服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