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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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追杀

确立了床伴关系后,跋锋寒还想再接再厉继续履行床伴职责,但宁楚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毕竟虽然是双修,但多做反而伤身,这点身为医生宁楚还是知道。

他们简单地洗了个澡,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宁楚还托小二给他买了一件新白衣换上。他洁癖毛病,在和侯希白相处那些天被惯得越发厉害了。同样是穿白衣,侯希白是只要有条件,就会每次洗澡后都换一件新,而且旧都是用过就扔掉。虽然料子并不见得都是好,但每天这么换下来也是一笔不小费用。宁楚自己是拿着步三爷赚巨额医疗费挥霍无所谓,但他却从没看到过侯希白有什么营生。

难不成真是被人包养小白脸?宁楚在那些天中也不是没有恶意地猜测过。不过后来经鲁妙子证实,那名誉天下侯希白居然还是个童子鸡,宁楚便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宁楚虽然以前非常节省,但自从出谷以后,发现自己身上银子很多时,便有意识地放任自己挥霍。毕竟他知道,他其实是在促进货币流通,甚至每买一件衣服都会带动商品销售,就连他换下来衣服扔在这里,估计也会被人拣去洗洗回收用。宁楚知道自己当不了什么大英雄,但能在可以接受范围内利人利己,他还是愿意为之。

顺便想得有些远了,宁楚穿好衣服,发现床边坐着跋锋寒笑得灿烂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那个冷酷大漠之狼呢?谁趁他不注意,给换成了一个家养哈士奇了?

宁楚嘴角抽了一下,首先制止了跋锋寒向他扑来动作。他们之间只是床伴,并不需要这种情侣之间亲昵动作。

当他这么说时候,跋锋寒脸色僵了一僵,但宁楚并不甚在意。

宁楚感觉了一下身体变化,双修效果让他神清气爽,只是他身后私密处稍微有些不适,但他自己抹上自制药膏后,便舒服了些。毕竟这点不适,比起心脏跳动轻松,倒是不值得一提了。

跋锋寒本来想拽着宁楚多休息一会儿,但宁楚还记得要回去和寇徐两人会合,在跋锋寒反应过来之前便直接退了房付了房费。

跋锋寒突然发觉宁楚付钱速度非常快,也可以说他对这方面意识特别强烈。这样后果就是……他变成了小二眼中白吃还被包养那位……跋锋寒内心纠结无比,但却只能摆出霸道强势表情,装作脸皮厚,权当不在意。

宁楚发现跋锋寒自从出了客栈之后就变得表情很正常了,便再也不去分神注意他,沿着街道朝家香楼走去。到了家香楼门口时,之前接了宁楚钱财小二还在,一看到宁楚,便知他是来找寇徐二人,连忙告诉他那两人去寻他了,不过那个高丽女子也是追他们在后面不放。

宁楚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

跋锋寒却暗爽在心,心忖那两个小子被傅君瑜缀上,没有个几天是逃不掉,可算是把那两个苍蝇赶走了。

既然都来到了家香楼,宁楚想到他们晚饭正好还没吃,便直接上了二楼,叫上了几盘当地特色菜,慢慢地吃了起来。

跋锋寒照例叫了烈酒,看着宁楚就在触手可及位置,不禁勾起嘴角。

宁楚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还不吃?一会儿就没空吃了。”

跋锋寒知道宁楚指是什么。他们自从客栈出来,便被人远远跟踪了。“一共是六个人,不用担心,一会儿再去解决。”跋锋寒一向被人追杀惯了,区区六个人,还不放在心上。

宁楚却摇了摇头道:“不,还有一个人。”

跋锋寒闻言一皱眉,他对自己反追踪能力非常自信,为何还会多出一个人?“那人有什么特征?”

宁楚却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灯火通明街道。他知道跋锋寒察觉出来那六个人,用不过是反追踪一些秘术,但那个人很巧妙地隐去了自己身形,若不是他无法隐藏自己杀意,宁楚也不会察觉到对方。

自从会用道心种魔**以后,宁楚对气息特别**。他所能判别出来气息,就是人体“生”气。而杀意就是由“生”气中散发出来“死”气,,所以杀意他也是可以分辨得出,尤其这股强烈杀意是对准他,更是感受得越发鲜明。

至于特征……宁楚视线落在街道上熙熙攘攘人群上,试图寻找到那股强烈杀意源头,却毫无所获。夜晚实在是太黑了,即便他放任自己精神力探测,却连个大概方向都无法确定,只能感受到那种如影随形杀意,像一根刺一样,尖锐并且危险。

从杀意可以推断出对方武功高低,若不是这股杀意气息明显到宁楚都无法忽视地步,他也不会放在心上。跋锋寒所说那六个人与其相比,只不过是萤虫光芒与圆月光辉之间差距。

他什么时候惹到了这样一个强敌?而且还是要到杀了他不可地步?

宁楚收回视线,仍是不紧不慢地填饱肚子。

他刚出谷一个多月,见过人屈指可数,更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若算起来真正和他有过节,也就是面前这个跋锋寒。可在暗处那人要比跋锋寒武功还高出好几截,否则熟知反追踪跋锋寒不可能一点都未察觉到。

难道是传说中那个影子刺客杨虚彦?他另一个师兄?身为刺客杨虚彦,对隐藏踪迹倒是肯定别有一番心得。

但宁楚又很快地推翻了自己猜测,躲在暗处那个人武功很高,甚至媲美他师父步三爷和鲁妙子那种级数。杨虚彦只不过二十岁出头,不可能练得那么逆天。

究竟是哪个武林前辈?他又怎么惹到对方了?

在大唐里有数几个高手,宁楚细细地想了个遍,最有可能就是婠婠师父祝玉妍。但他也没有和婠婠结怨到对方请动师父来处理他地步吧?要动手婠婠大小姐肯定是亲身上阵。

宁楚犹自在皱眉沉思,坐在他对面跋锋寒如何看不到他神色,于是仗剑而起道:“你先吃,我去去就来。”外面那些不过是鼠辈,怎么能让宁楚费神?

宁楚却在跋锋寒走前放下筷子,淡淡道:“我和你一起。”

跋锋寒不赞同,但宁楚后一句话却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你没察觉到那个是冲着我来。”宁楚丢了一块碎银在桌上,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角,这才站起身。

跋锋寒对是否还有人跟踪半信半疑,但他还是决定先解决那些缀在身后人。因为襄阳临近竟陵郡在战乱,所以晚上城门并未全关,留着一个东侧门收留前来投奔襄阳难民。跋锋寒和宁楚两人反其道而行,从这个东侧门出了襄阳,来到漆黑一片郊外山林中。

跋锋寒在踏入山林那一刻,便知道自己是陷入对方陷阱了。而且是专门为他所设下陷阱。在这漆黑不见五指山林中,至少埋伏了三四十个好手,而且对方也不怕他逃跑,毕竟依着他以往性子,更凶险境地都遇到过,从不退缩。对方也吃准了他这一点,摆明了车马,等他入局。

若是换了平日里跋锋寒,他早就冷笑一声开打了。但今日不同,他身边还有宁楚,即便不把自己安危放在眼里,他也不肯让宁楚伤到半点。所以跋锋寒在刚察觉到有埋伏时,便拽着身后宁楚毫不犹豫地向防备最薄弱一个空档掠去。

所有埋伏人都没料到跋锋寒居然会逃,所以在反应过来之前,那两道身影便已经没入到山林最深处。

“追!”一个压抑着怒气声音低喝道。

数道人影瞬间朝跋锋寒和宁楚逃逸方向追去。所有人都没料到,跋锋寒居然拉着宁楚在山林中转了一圈,留下逃往竟陵方向假相之后,重新转回了刚刚被埋伏地点。

“最危险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宁楚停下脚步,微微喘着气。他对自己情况很满意,运行轻功也比之前要轻松一些,看来双修真是有很多好处。他转过身,看着正警惕地四处查看跋锋寒道:“你仇家怎么那么多?”

跋锋寒转过头,双目闪闪盯着朝他看来宁楚,昂然道:“凡挡在我面前,任他是武林至尊还是天皇老子,都要一剑劈开。我岂会无聊得去惹事生非,更不屑与那班鼠辈打交道。武道只能从磨练中成长,我到中原来是本着以武会友精神,可是败于我剑下者总不肯心服,遂变成纠缠不清进而不择手段仇杀,但我跋锋寒又何惧之有呢?”

宁楚挑了挑眉,知道跋锋寒仍然惦记着他们初见时那场嘴仗。回想当时,他不过是气不过跋锋寒惹上他姐姐,在大庭广众下未免太过于驳了他面子。但虽然知道自己说得太过了,宁楚却一点都不想道歉。毕竟他对侯希白道歉,是因为后者真没做错什么。至于跋锋寒嘛!后来所作所为倒真是受得住他那句评语。

所以宁楚不可置否,但心里却也佩服跋锋寒对武道追求是无所不用其极,认真而且虔诚,这和他沉迷于医术和琴艺一样,心中难免升起了知己感觉。人一生有很多**,但能专一目标坚定地走在自己认定道路上,还是非常了不起。

跋锋寒也没指望说几句话就让宁楚对自己改观,所以仍警惕地注意着四周,“你说有个高手是冲着你来?可是现在没有其他人气息了。”

宁楚靠在树干上,闭着眼睛凝神休息着,淡淡说道:“对方从我们出了襄阳就没有跟上来了。也许是我错觉吧。”

跋锋寒知道宁楚虽然嘴上说是错觉,但他那个语气却说明了他自己并不是这么想。他走近了几步,洒然一笑道:“就算是他来了也无妨,我曾试过在大漠里被一个顶级高手追杀了三个月,仍有命留到现在。”他追踪与反追踪能力,都是从实战中实打实地摸索出来。

宁楚听他说得轻松,但熟知原著他却知道跋锋寒口中那个顶级高手,就是那身为世上三大宗师之一毕玄。而跋锋寒被迫逃到中原,也是因为毕玄生怕草原出现另一个宗师级高手,而想要在跋锋寒刚刚成名时便斩杀他。宁楚知道对于跋锋寒,“疯狗”这个评语也许是没说错,但“丧家之犬”这句确实是说得太过了。所以他睁开眼睛,双目直视着他,淡淡说道:“你不是丧家之犬。”

跋锋寒闻言一呆,他既惊讶宁楚居然会知道他事情,又震惊宁楚居然会道歉。喏,虽然没有道歉字眼,但这就已经相当于说对不起了。

跋锋寒胸口一热,仰天哈哈大笑道:“说对,我才不是丧家之犬,终有一天我会杀回大漠去,将那毕玄老儿斩于剑下!”虽然这个念头一直在他心头缠绕,但宣之于口却是头一次。毕竟这句话若是被旁人听到了,肯定会笑他不自量力,说大话。但他被毕玄追杀那三个月,是他这辈子过得最窝囊最辛苦一段日子。他自懂人事以来,便是在马贼群中长大,只知道谁刀子锋利,就不用受别人气。所以他一定要追求武道巅峰,这是他宿命。

跋锋寒说出这句誓言之后,低头看着宁楚波澜不惊地表情,心中一阵激荡。虽然早就知道宁楚他表情向来就是这样,但跋锋寒还是极为害怕在他眼中看到轻视目光。

他已经很久没想起以前事了。

跋锋寒看着宁楚清澈眼瞳,终于忍不住倾身把他抱在怀中。

宁楚感受着对方铁臂紧紧地箍住他腰身,扑面而来灼热气息让他为之皱眉。这人难道又想幕天席地苟合了?可是对方却只是单纯地拥抱着他,就没有进一步举动了。

这种被笼罩在对方气息下状况,宁楚感到浑身不自在,刚想果断地推开他时,忽然异变突起。